第14章 癡傻

癡傻

014/楚天江闊

翌日。

楚清漪忙完了接待的準備,立刻出了公主府。

坐上馬車她松了口氣,揉了揉忙的暈頭轉向的腦袋,馬車拐出公主府所在的街道,她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她昨晚忘記問談楚晏在哪裏了,而晏楚公子也沒說。

壞事了,這去哪接人啊。

藍月見楚清漪表情忽然變的苦澀起來,她遞了一碟桃花酥到楚清漪面前:“公主,怎麽了。要不您說出來,奴婢幫您想想辦法?”

“你有什麽辦法。”楚清漪拿起一塊桃花酥,咬了一口,嘆氣:“你能算出談楚晏現在住在哪裏?”

“這……奴婢确實沒這個本事。”藍月把碟子放進食盒:“不過将軍或許有辦法,他前幾日才見過祁國五殿下。”

“他們見過面?”楚清漪碾了碾指尖上的碎屑:“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藍月遞給楚清漪一塊繡着波紋的帕子:“就晏楚公子來荊國游歷的消息傳出來的前一天晚上,動靜鬧得挺大的,将軍都把劍橫在五殿下脖子上了。”

楚清漪了然,那幾日他滿心滿眼想的事都是拉攏晏楚公子,自然無心關心其他的事。

“那現在人還活着嗎?”藍月剛要說話,楚清漪擡手打斷了她,自問自答:“肯定是活着的,晏楚公子怎會讓我庇護一個死人。”

楚清漪喊道:“掉頭,去将軍府。”

馬車才到将軍府,就見冀北正将封馳烈從馬車上往下卸。

Advertisement

冀北力氣大,他下盤定穩,抓着輪椅的扶手,就将輪椅以及輪椅上坐着的封馳烈全都搬了下來,穩穩的放在地上。

楚清漪撩開簾問:“都這樣了,你還去看狼鷹騎的早訓呢?”

狼鷹騎有早訓,天一亮就開始,而現在因為看丢了談楚晏,所以他們不僅有早訓,還有了晚訓。

狼鷹騎的兄弟們想哭。

而封馳烈卻毫無人性,他舒服的靠在輪椅上:“得看,看看他們以後還不會不會疏忽大意。”

談楚晏逃跑那天的事封馳烈後來又仔細了解了一番,原來兩個看守的新兵,以為車裏是個病病歪歪的人就掀不起什麽風浪,便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了起來,守得一點也不認真。

這下好了,叫談楚晏鑽了空子,他在背後一手一個輕松撂倒,跑的那叫一個簡單。

封馳烈萬萬沒想到自己守活寡,竟然守得這麽簡單。

而現在談楚晏得了楚清漪的庇護,他日後想做些什麽也難了。

打個比方,他對談楚晏不客氣,楚清漪就敢對他不客氣。

歸根結底這事得怪晏楚那個事精兒,他怎麽四處“留情”,還和談楚晏扯上了關系呢。

這事楚清漪也納悶,但晏楚公子向來神秘,所以神秘人幹神秘事,倒也沒有什麽可奇怪的。

還是先做正事要緊,楚清漪對冀北招了招手:“冀北,把人搬上來,你就回去吧,我看着他。”

冀北相當聽話,胳膊一用力就把封馳烈給搬上去了。

封馳烈在車上瞪了他一眼:“你倒是聽話。”

冀北低下頭,心道:公主能把您揍得嗷嗷叫,我能不聽話嗎。

上了馬車,封馳烈坐姿端正,雙手放在膝頭:“長姐,你這麽早來找我,是不是有事?”

“嗯。”楚清漪點頭,直言:“你前幾日是不是找過談楚晏的麻煩。”

封馳烈:“……”

該不會來找他秋後算賬了吧。

封馳烈誰都不怕,就怕楚清漪,跟怕娘似的。

長姐如母這句話放在楚清漪身上最合适。

她七歲被封成建接回将軍府撫養,見五歲的封馳烈處處不受待見,難免想起在宮裏的自己。

再加上本就是五服內的血親,所以便對封馳烈多加照顧,處處維護。

二人關系也因此更加親厚,當然,封馳烈怕她也是真的。

小時候封馳烈調皮,楚清漪照揍不誤,生怕他長成歪脖子樹。

但人可能多少都有點叛逆吧,封馳烈雖然沒成為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纨绔子弟,卻成了一個難肚子壞水的混球。

都說他喜怒無常,其實就是壞水翻湧,想要捉弄人罷了。

見封馳烈緊張的看着自己,楚清漪靠在了扶手上:“別緊張,我不是來找你問責的,就是找你問問談楚晏現在住在哪裏。”

封馳烈放松下來:“長姐去接人前,沒查出來?”

什麽沒查出來,根本就沒想這茬子事,但她不能說其中緣由。

楚清漪睨了他一眼:“我要是查出來了,還找你?”

封馳烈磨了磨牙,晏楚這壞家夥,不僅是個事精兒,還是個坑貨!

依然是那句話。

他和誰有關系不好,怎麽偏偏和談楚晏扯上關系了呢!

不過,免了問責到底是好事。

封馳烈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那天晚上我也是煩悶,叫冀北推我出來逛逛,正好就在街上碰見他了。”

楚清漪用“我要你這個弟弟有何用”的眼神望向他,封馳烈趕忙說:“但是長姐別擔心,我應該能找到他。”

他掀開簾子對着車夫道:“掉頭去淩寒閣!”

楚清漪了然,既然晏楚公子和談楚晏認識,那麽淩寒閣大概率知道談楚晏在哪裏,再加上朋友這層身份,談楚晏甚至極有可能住在哪裏!

她剛剛怎麽沒想到這點呢,人都忙傻了。

***

抵達淩寒閣,燕長風正候在門口。

楚清漪獨自下車,讓封馳烈候在馬車上,一來她搬不動,二來怕他壞事。

見楚清漪下馬車,燕長風立刻迎了上去:“公主金安。”

“免禮吧。”楚清漪見他一身風霜之樣,問:“燕閣主在等我?”

“是。”燕長風将楚清漪引進閣內,為她倒了杯熱茶:“公子昨日回來時忽然想起,他忘記交代五殿下在哪裏了,公子便猜測公主會來,于是讓我候在門口迎接公主。”

“晏楚公子有心了。”楚清漪捧起茶杯:“他現在還在這裏嗎?”

燕長風按照談楚晏吩咐過得回複:“公子昨晚就啓程離開了,不過離開前他把五殿下接過來了,免得公主找。我去上面請。”

楚清漪點頭:“有勞了。”

***

樓上,屋內。

燕長風敲了敲門:“公子,人來了。”

“這麽早······”談楚晏揉了揉雙眼,困倦的打了個哈欠:“你招待公主一會兒,我馬上下去。”

“是。”燕長風退下。

天寶替談楚晏更衣、束發、洗漱,緊着着又拿出胭脂給談楚晏抹上。

因為身子不好,談楚晏的唇色極白,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活蹦亂跳的正常人,他只能出此下策。

不過胭脂的顏色沒有那麽誇張,是淡淡的肉粉色,還帶着潤唇的效果。

談楚晏抿了一下唇,氣色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天寶覺得自己太幸福了,可以天天如今近距離的欣賞這張臉,他收起胭脂:“殿下,你昨日怎麽不告訴他你住這裏,公主今日要是沒想到來淩寒閣找你可怎麽辦。”

談楚晏是不會承認自己坑完公主,因為心虛走的太匆忙才忘記說的。

他掩飾道:“這是我對公主的考驗,看看她的推理能力怎麽樣。”

天寶好忽悠,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有道理。”

“走吧,下樓了。”談楚晏起身,天寶為他開門。

下了樓,談楚晏向楚清漪賠禮:“讓公主久等了。”

面對美人總是容易心軟,更別提談楚晏這種的了。

“是我來的太早了,”楚清漪起身,客氣道:“日後還要勞煩五殿下幫我聯系晏楚公子了。”

雖然有和親的旨意,但談楚晏和封馳烈到底沒行拜堂之禮,所以二人還算不上真正的夫妻,她還是叫五殿下為好。

“公主放心,晏楚離開時特意與我交代過此事。”談楚晏道:“屆時我會幫助公主傳遞消息的,內容我絕不偷看。日後也煩請公主多多照拂一二。”

“那五殿下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去公主府暫住吧。”楚清漪做了請的姿勢。

談楚晏裝傻:“去公主府暫住?”

“是的。”楚清漪道:“五殿下來我公主府暫住,有什麽事我們說起來也方便些,再者也不會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找五殿下麻煩了。”

談楚晏假模假樣的斟酌一下:“那就叨擾公主了。”

在祁國男女不可共乘,但荊國作風開放,很多事都百無禁忌,男女共乘一輛馬車也是常有之事。

再加上公主盛情邀請,談楚晏便跟她上了同一架馬車。

但談楚晏一上去,就想下來了。

誰曾想封馳烈也在車裏啊!

礙于公主的面子,談楚晏還是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去。

馬車裏真是怪擠的,一個坐輪椅,兩個王儲,兩個随侍。

随侍受不了,自請坐馬車外面吹冷風去了。

随侍一走,楚清漪狠狠的踹了一腳封馳烈,用眼神警告:人要是給我吓走了唯你是問。

談楚晏早聽聞封馳烈怕大公主楚清漪,但百聞不如一見,這才挨了一腳踹,就委屈的跟要哭了似的。

談楚晏忍不住想笑,便以咳嗽聲代替了。

楚清漪和談楚晏并排而坐,看不見他眼底的笑意,但封馳烈坐在他對面卻看的清清楚楚。

這壞心眼的,就知道看他笑話。

封馳烈磨了磨牙。

“長姐。”封馳烈忽然道:“我那院子這幾日正好要修葺,想去公主府借住一段時間,不知長姐方便與否?”

“嗯?”楚清漪詫異的看向他:“不是你說不想看見拓跋柔才讓我去接待的她嗎,你這來公主府借住,可就要天天和她見面了。”

封馳烈:“······”

完,忘了這茬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談楚晏明知故問:“拓跋柔是誰?”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