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壞胚

壞胚

018/楚天江闊

拓拔柔的死因,談楚晏也很好奇,回到淩寒閣他一直在想這件事。

不過關于拓拔柔的死,他能确定一件事——拓拔柔确實是被吊死的。

但那片林子顯然不是她最開始的死亡地點,而是後來被吊上去的。

他當時注意到,拓拔柔的脖子上有兩道勒痕,雖然吊的時候注意過位置,但還是有偏差。

那麽拓拔柔是自殺還是他殺?

雖然屍體僵硬的狀況表明拓拔柔是自殺,但并不能排除他殺僞裝成自殺的可能。

談楚晏想累了,他叫燕長風把淩寒閣裏的暖池放滿熱水,放好後,他張口喊了一聲天寶,卻遲遲沒有人應聲。

燕長風立在旁邊的提醒:“公子,天寶跟您一起去公主府了,這會應該在那裏。”

談楚晏一拍腦門,忘記這事了,怪不得耳邊這麽清淨呢。

而談楚晏又不習慣天寶以外的人伺候,他只好屏退所有人。

人都走了,談楚晏閉目靠在暖池旁邊,繼續想拓跋柔的事。

思來想去,談楚晏覺得他殺的可能比較小,畢竟拓拔柔是錫伯最受寵的公主,也是唯一一位公主,錫伯怎麽有人敢殺她。

而拓跋柔死亡的時間大概是七日前,那時候她應該還在錫伯,有能力刺殺王族之人的閻烈也才與談楚晏在荊國相見,不可能瞬移千裏去殺人。

排除他殺的可能,那麽拓拔柔大概率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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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什麽自殺?

是因為封馳烈娶親之事嗎?

據說,拓拔柔愛封馳烈愛的死去活來,雖然兩人一個在錫伯,一個在荊國,相隔千裏,但這并不妨礙拓拔柔愛他。

再者,七日之前那段時間,恰好是封馳烈與他和親的日子,所以有沒有可能是這個消息傳到了錫伯,拓拔柔聽後悲傷欲絕,上吊自盡了呢?

基于此,原本就對荊國垂涎欲滴的拓跋正這下又恨上了荊國。

故而,他掩飾拓跋柔的死亡,并以“議親”的名頭将拓跋柔的屍首名正言順的送過來。

等到護衛隊行至荊國境內,便一舉揭發拓跋柔死亡一事,然後借口開戰。

若是談楚晏這遭沒有找到人做替身,待錫伯以這件事為借口發兵以後,他們便占了先機。

屆時,誰會管拓跋柔究竟死在哪裏、又是怎麽死的呢,反正屍首是在荊國境內發現的,那麽荊國就逃不了幹系!

談楚晏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他撈起一捧水,任由其從掌心的縫隙處流下,而後上嘴唇碰下嘴唇,無情問候封馳烈。

所有的一切都因他而起。

壞胚!

泡在浴桶裏閉目養神的封馳烈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心道:哪個黑心肝的壞東西在背後罵他!

***

楚清漪在林中尋了一夜,除了最初見到的那幾具屍體她一無所獲。

“公主,您跟着找一夜了。”藍月拿出幹糧和水遞到她面前:“休息一下吧。”

楚清漪點了點頭,結果水和幹糧:“讓護衛隊的将士們也休息一下吧。”

藍月:“是。”

這次出來帶的人不多,就二十幾人,因為楚清漪不想把動靜鬧的太大。

事情一旦鬧大,就會衆說風雲,而她還得盡快把人找到,不然這事也不好收場。

但——

藍月伺候在她的旁邊,壓着聲音小聲問:“公主,能找的地方我們幾乎都去過了,這人會不會死了,被猛獸叼走了。”

這片林子時常有豺狼虎豹出沒,若是人真的死了,被叼走分食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但這絕對不是楚清漪想要看到的結果。

她咬下一塊又涼又硬的餅子,在嘴裏艱難的咀嚼了幾下,硬生生吞下去,耐着寒風澀聲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繼續找!”

藍月自小就跟着楚清漪了,她太了解楚清漪了,楚清漪做了的決定誰也改變不了。

藍月揮了一下手,護衛隊繼續尋找。

“談楚晏和閻烈去哪裏了?”楚清漪環視一圈都沒有看見這兩人。

“五殿下應該是受不住寒風提前回去了,”藍月道:“至于閻門主,應該是往生門有事,也提前回去了。”

“回去也好。”楚清漪道:“五殿下凍壞了身子我賠不起,閻烈擱我面前晃悠也怪鬧心的,比封馳烈那個混蛋玩意招人煩。”

說道封馳烈楚清漪氣就不打一處來:“要不是這混蛋玩意,能有這事嗎?!柔兒究竟哪裏不好了,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他那眼睛是不是長天上去了!非得娶個天仙嗎?我真是想——”

“······”

藍月沉默不語,待楚清漪罵夠了,嘆氣道:“公主,姻緣之事不可強求,況且将軍又是個随性之人,最讨厭的就是被安排,您應該能理解他。”

“是,我是理解他。”楚清漪恨鐵不成鋼:“可他應該再多考慮一些,荊國要是因為這件事和錫伯交戰,他就是荊國的千古罪人,往後是要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的。”

“公主你真的看不出來嗎?”藍月道:“自封成建老将軍中風以後,錫伯族就虎視眈眈,一直想要進攻荊國,就算沒有将軍這遭事,錫伯族也會找其他理由發兵的,甚至直接撕破協定。”

藍月頓了一下,繼續道:“這些蠻子從來不會管什麽君子協定,他們只畏懼強軍。而如今将軍又雙腿具斷,能否恢複如初無人知曉,眼下我們是真的群龍無首,錫伯怎麽可能放棄這樣大好的機會呢,發兵是遲早的事。”

“這些我都清楚,但我還是希望我的弟弟可以一生幹幹淨淨,名垂青史。”楚清漪揉了揉眉心道。

藍月比楚清漪高出很多,也不知是吃什麽長大的。

她垂眸看着楚清漪的發頂,道:“公主,忠言逆耳,我知道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會惹您生氣,但我必須說。”

楚清漪擡頭看了她一眼:“那你還是別說了,我怕自己忍不住抽你。”

“不,我必須說。”藍月跪在楚清漪面前,牙一咬,道:“公主,您如今既然決定參與王儲之争,務必保全自己。若是長樂公主真的出事了,你一定要想把法把自己摘幹淨,不然您的名聲會收到牽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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