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乖張
乖張
025/楚天江闊
是夜,談楚晏忽然發起了高熱。
封馳烈解開紗布,果然,傷口感染了。
傷口感染并不是封馳烈包紮不當的原因造成的,相反,他包紮的很好。
傷口之所以會感染是狼花毒造成的,這種毒是腐蝕性毒藥,會慢慢侵蝕人的五髒六腑,但解起來并不麻煩。
談楚晏雖然解毒解的還算及時,可後背的傷口實在是太深了,而且直接接觸過毒素很難不腐爛。
看着發黑發臭的腐肉,封馳烈着人把福伯叫了過來。
封馳烈知道解決辦法,但是太疼的了,他凝眉問:“福伯,除了刮骨剔肉,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了。”福伯将刀放在火上烤了起來:“将軍,再猶豫下去,五殿下可就危險了。”
“那——”封馳烈将人抱緊了幾分:“刮吧。”
疼。
太疼了!
談楚晏疼的睜開了雙眼,痛苦的喊了出來,但他并沒有醒,一切都是本能反應。
淋漓的大汗從談楚晏的額角滑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破碎的珍寶,叫人無限憐惜。
喊了一聲,談楚晏咬住了自己唇,活生生咬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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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昏迷着也依舊是個硬脾氣。
封馳烈心道。
封馳烈将他的嘴掰開了,讓他咬住了自己胳膊,一聲沒吭。
半個時辰後,福伯收了刀,重新替談楚晏上了藥,又包了紮,走前又囑咐道:“将軍,在傷口愈合前,切莫讓五殿下躺着睡,要趴着睡。”
福伯已經看出封馳烈的意思了,他要親自守着談楚晏,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他身為下人只要辦好自己的事即可,不會問去問不該問的事。
封馳烈将福伯的話牢記于心,可談楚晏這人哪怕昏迷也不太老是,總是想要偷偷翻過來。
封馳烈一生氣,直接放棄了地鋪,他翻身上床,将人按在了自己的身上,死死的禁锢住。
***
次日,封黎白就出發去守關了,拓跋蘭跟着一起,冀北也一同上路。
這次守關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祁國不發兵最好了,若是來了他們也不怕。
不過,祁國大概率是不會發兵,畢竟沒有人願意率先打破這微妙的平衡,将百年的努力付之一炬。
但以防萬一總是沒錯的。
封黎白守關第二日風平浪靜,第三日依舊風平浪靜,第四日祁國回信了。
封黎白先将信拆開看了一眼。
信中,談鴻運并沒有發兵的意思,只是讓荊國給他們一個交代,其餘的便再也沒有了,至于談楚晏的傷勢,談鴻運一句沒提,處處都透露着敷衍。
封黎白看一眼拓跋蘭,小聲嘀咕:“真不知道這關守的有什麽意義,況且祁國有什麽可怕的,一群手下敗将罷了,狼鷹騎······”
“閉嘴!”坐在主位上的拓跋蘭瞪了他一眼:“叫你守關就好好守,天天狼鷹騎狼鷹騎的,狼鷹騎是你的兵嗎?你在這裏驕傲什麽?”
封黎白不太服氣:“是,狼鷹騎不是我的兵,可狼鷹騎是封家的兵,而我也是封家人,等大家發現大哥再也站不起來的時候,狼鷹騎不早晚都是我的兵。”
拓跋蘭摘下頭上的簪子朝着封黎白扔了過去,狠狠的釘在了他腦袋旁邊的柱子上。
封黎白的臉色瞬間就白了,拓跋蘭語氣嚴厲:“你給我記住了,狼鷹騎沒到你手上之前,你就給我夾着尾巴做人。你大哥可沒有那麽好對付,懂了嗎?”
“明白了。”封黎白看了一眼釘在柱子裏的簪子,道:“母親,其實我一直都不太懂,我和大哥明明都是您生的,為什麽您要——”
封黎白咽了咽口水:“為什麽您要除掉大哥呢?我有時候甚至忍不住去想,您有朝一日,會不會也除掉——我。”
拓跋蘭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頓道:“封、黎、白,你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好的,他娘不會殺他。
封黎白确認了,撒腿就跑了。
拓跋蘭坐在高坐上望着外面的風雪,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擡筆給楚亦零寫了一封信。
她沒有一個字是罵人的,但字裏行間全是對楚亦零的不滿,比罵他還要令人難受。
***
祁國不發兵,那麽這關只要守到談楚晏醒來或者暴斃即可。
得知談楚晏重傷昏迷之後,楚明翰也曾派宮裏的太醫去診斷過,但一個個全都搖着頭回來了,斷言談楚晏活不過七日了。
楚明翰但凡是暴君,這些太醫的腦袋一個都保不住。
談楚晏體弱一事幾乎人盡皆知,所以封黎白覺得他必定活不過第七日。
掐算着日子的封黎白,在談楚晏昏迷的第七日就暗中收拾好了自己包袱,做好了随時離開的準備。
可一直等到深夜,談楚晏暴斃的消息都沒有傳到關前,封黎白只好又将包袱拆開,将自己摔回了又冷又硬的床榻至上。
沒有人願意幹這種沒有任何好處、且日日被人監視的日子,所以封黎白歸心似箭,但談楚晏沒有變動,他就是回不去。
終于,在鎮關的第十四日,談楚晏昏迷的第十五日,天幽闕傳來了消息。
——人醒了!
封黎白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蹦了起來,高高興興的收拾起自己的行裝。
***
談楚晏是在半夜醒過來的,他嘗試動了動手腳,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他下半身被夾着,上半身被抱着,耳邊是強有力的心跳聲。
很明顯,他被人給圈了起來。
談楚晏盯着身下寬厚的胸膛看了一會,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頸,擡頭向上看。
他一擡頭就看見男人長了些許胡茬的下巴。
封馳烈睡的淺,感覺懷中有什麽東西一直在亂拱,就睜開了雙眼,然後對上了談楚晏明亮的眸子。
“多謝将軍救命之恩。”
談楚晏才醒,聲音還有些虛。
封馳烈愣了一瞬,大喜,立刻将福伯喊了過來。
福伯來的很快,他替談楚晏把了把脈,和封馳烈一樣緊皺了半個月的眉頭松懈開來:“将軍,人已經沒事了,但還是需要靜養一些時日,盡量不要吹風。”
封馳烈問:“藥呢,還用喝嗎?”
“藥不用喝了,已經喝太久了。”福伯道:“不過,我會親自給五殿下做一些調理身體的藥膳。”
“麻煩福伯了。”封馳烈道。
福伯沒有邀功,轉身退了出去。
人走後,談楚晏用那雙勾人的眸子,笑意盈盈的看向封馳烈。
“将軍,”談楚晏倚靠在塌邊,漫不經心的道:“你對我這麽傷心,該不會生了什麽不該生的念頭吧。”
“想讓将軍我動心,”封馳烈将人拉了過來,把談楚晏的上衣退了下去:“你還不夠格。”
“那将軍這事在做什麽?”談楚晏想掙紮卻沒有力氣掙紮,只能任人擺布。
“上藥。”封馳烈一臉正色,拿起床頭的藥膏在談楚晏的背上抹了起來,又使壞似的在傷口上按了一下。
談楚晏疼的吸了一口涼氣:“別按傷口好不好,疼死了。”
封馳烈動作放柔:“知道疼,嘴巴就乖點。”
談楚晏有些無力,下巴控制不住的搭在了封馳烈的肩上,小聲道:“不是你要扒我臉皮的時候了。”
“呵。”封馳烈輕哼一聲:“不是你逃婚的時候了,我能吃了你不成,逃什麽逃,嗯?”
談楚晏沒說話,因為封馳烈還不知道,他已經知曉其和親的真實目的。
這要是捅出來,可就解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