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晏晏

晏晏

037/楚天江闊

天塹路段的盤山道一過,再穿過一片針葉林,就是一個小鎮。

小鎮名為紅楓鎮,它的名字雖然這麽叫,但鎮子裏一棵紅楓樹也沒有。因為天氣的原因,紅楓樹在這裏根本無法生存,只有終年不凋的針葉松。

但小鎮之所以取這個名字,是因為鎮子裏的人聽說——紅楓生長之地四季如春、糧食充裕、百姓富足,最重要的是生活在那裏的人從來不會遭受風雪的摧殘,所以鎮子裏的人都渴望去哪裏看一看——而那個地方是大庸的王都。

“這個鎮子裏的人野心不小。”騎在馬背上的封馳烈若有所指的說:“誰不知道大庸的王都遍地紅楓呢。”

談楚晏看着松樹上挂着的積雪:“如果我是他們,我也會有同樣的想法。”

“放心吧。”封馳烈拍了拍談楚晏的被:“你家将軍我是不會讓你跟挨凍的。”

談楚晏戳着他的胸口:“将軍這麽尊貴的人我可不敢收。”

“那我收了你吧。”封馳烈捉住他的手:“從此冠上我的姓,做我府裏的人,怎麽樣,嗯?”

“美得你。”談楚晏笑靥如花:“別以為親了兩次就會怎麽樣。”

“誰說只有兩次的,你昏迷那會,可都是我嘴對嘴喂的藥,不然你早就死了。”封馳烈認真道:“如果算一下的話,你那時候一天要吃兩次藥,人昏迷了十四天,再加上這兩次,所以我們迄今為止已經親過三十次了,可不是兩次。”

“清醒點吧。”談楚晏撞進他的視線,用冰涼的手拍了拍封馳烈的臉:“親了這麽多次又如何,反正你我都是男人,擦槍走火都不是什麽稀罕事呢。”

封馳烈的胳膊用了用力,将人抱的越發緊了,靠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那我們擦槍走火試一下吧,權當增進一下彼此的感情。反正你也說了,這不是什麽稀罕事。”

“······”

他就是這麽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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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楚晏的瓷白的肌膚漫上淡淡的粉紅。

“晏晏,”封馳烈忽然親昵的叫了他一聲,又咬了一下他紅透了的耳垂:“你害羞了。”

“······”

耳垂是談楚晏身上最敏感的敵方,那個瞬間,酥麻感蔥頭皮竄到尾椎骨,整個人都僵住不會動了。

而封馳烈像是發現了什麽寶藏一樣,再加上他天生就是個壞胚,骨子裏有着最肮髒的念頭,于是他輕輕的含住了圓潤的耳垂。

談楚晏掙紮起來,将他推開:“······注意點!荒郊野嶺的!”

封馳烈舒暢了笑了出來:“都聽晏晏的。”

談楚晏:“別這麽叫我。”

“為什麽,”封馳烈挑眉:“不好聽嗎”

談楚晏抿了一下唇:“不太習慣,沒有人這麽叫過。”

“那你多習慣習慣,”封馳烈看見了紅楓鎮的影子,駕了一聲,迎着風道:“以後我就這麽叫你了,晏晏!”

“······”

這男人真是又煩人,又幼稚!

但談楚晏不得不承認,他的心底漫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感覺并不糟糕,甚至有點微微的喜歡。

談楚晏背着風,重重的拍了一下封馳烈的腿:“快些跑,我的傷口要疼死了。”

“知道了。”封馳烈的聲音蓋過風聲:“晏晏抱緊!”

談楚晏輕輕的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封馳烈能不能聽見,但他還是抱住了封馳烈的腰,哪怕隔着衣料也可以感受到男人的肌肉充滿力量,而此時正随着馬兒的奔跑上下起伏。

夜幕将至,他們總算進了鎮。

寒災的情況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不少房屋的房頂都被大風給掀開了,鎮子裏的人根本沒有躲避的地方,甚至連炭火都沒有。

所以,今年這場大風是導致這場寒災直接原因,畢竟往年也是大雪紛飛。

封馳烈停在了一家看起來非常新的客棧,他翻身下馬,朝着談楚晏伸出了手:“下來吧。”

看着封馳烈的胳膊,談楚晏猶豫了一瞬,還是撲了進去。

寬厚、溫暖、有力。

這是他對封馳烈懷抱的感受。

将人穩穩的放在地上,封馳烈率先走了進去。

掌櫃坐在櫃臺後,看了一眼封馳烈和談楚晏就繼續翻看賬本,十分的不熱情:“本店只提供長住,打尖吃飯慢走不送。”

封馳烈皺了皺眉,明顯要發怒,談楚晏伸手拉住了他,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問:“掌櫃的,為何只提供長住?”

“廢話,”掌櫃毫不掩飾:“能長住的人肯定都是大戶,有大錢不掙是傻子。”

談楚晏“哦”了一聲:“那請問,長住的最低期限是多久,又要多少錢兩?”

掌櫃上下打量了一下談楚晏和封馳烈二人,雖然衣衫褴褛,但衣料可都是好貨,估計是哪家的瞎跑出來的貴公子,遭遇了山匪才落得這麽個下場。

而且兩個的人氣質也非同一般,就算銀兩被洗劫一空了,身上肯定還有其他值錢的東西,再不濟,也可以扣下一個叫另一個去籌錢。

掌櫃賊嘻嘻的笑了起來,伸出一根手指:“好說,一天一兩黃金,五天起住。”

封馳烈從小在軍營長大,身邊的兄弟都是窮苦人家出身,一兩黃金相當于他們一家一年的花銷了。

封馳烈一拍桌子:“要這麽高的價,誰他媽給你的膽子?!”

掌櫃的下了一跳,立刻又橫了起來:“住不起就滾蛋!要是敢鬧事城主殺了你!”

“你······”

封馳烈話還沒說完,談楚晏拽了他,搖了搖頭:“阿烈,不要。”

從小到大有很多人叫過他“阿烈”,可這兩個字從談楚晏的嘴中說出來怎麽感覺就不一樣了呢。

封馳烈看在談楚晏的面子上閉了嘴,但眼神依舊沉郁的可怕。

“掌櫃的別生氣,我這朋友的脾氣有點不好。”談楚晏道。

看着談楚晏長的好看,态度也很客氣,掌櫃的輕哼一聲:“那你們住還是不住?”

“住,自然是住的。”談楚晏從懷中拿出一張銀票:“這是二百兩銀票,等于二十兩金子,我們買十天的。”

“可以!”有錢就是爹,掌櫃的笑了出來:“你們要上房還是下房,上房有炭盆。”

談楚晏想了想:“要兩間上房吧。”

“那你還得在加二百兩銀子,”掌櫃的剛剛看到了他懷裏有一疊銀票,十分眼饞:“之前沒說清楚,上房二兩黃金一夜!”

這回連談楚晏都愣了一下,他的眼底劃過一抹殺意,但很快就壓了下去,同時,他還緊緊的拉着封馳烈的胳膊。

“好,很好。”談楚晏又拿出三張銀票,推到了掌櫃的面前,笑道:“麻煩掌櫃的給我們開兩間上房,多出來的一張給我的馬準備一個好地方,在弄點好草回來。”

掌櫃的頭皮麻了一下,眼前這個男人明明容貌明豔,可為什麽他剛剛忽然感覺那麽陰鸷呢。

錯覺,一定是錯覺。

陰鸷之人的笑可不會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掌櫃收好銀票,喊了一聲:“好嘞!天字三號房,帶路!”

***

封馳烈和談楚晏還算順利的住進了客棧,但冀北快要瘋了。

夜幕降臨之際,大軍行至天塹路段的入口,他目不轉睛的瞪着那十個護送封馳烈的紅纓軍,恨不得一嘴将他們都給咬死。

“你們是死的嗎?”冀北握着腰間的劍,急火攻心:“為什麽不阻止将軍!為什麽不跟上去!”

紅纓軍委屈,封馳烈是他們能阻止的了的人嗎?!

而且……

一人垂着頭,戰戰兢兢的說:“大人,我們追了,但是等我們追上去的時候将軍已經不見了,那個帶着面巾傳消息的人也不見了,只剩下這一地的死人和吓瘋尥蹶子的馬。”

冀北怔愣了片刻,一把揪住說話之人的領子,頭發都快炸起來了:“你他媽說還有誰?”

将士結巴了一下:“就就就一個帶着面巾、披着紅色大氅分不清男女的人,聽聲音也聽不太清楚,那人在遠處喊的,聲音被風吹散了不少。”

面巾、紅色大氅。

紅纓軍不知道這人是誰,可冀北知道啊。

完了完了,這下是真完了!

不僅将軍失蹤,連晏楚公子也跟着不見了,這消息要是傳到王上和公主耳朵裏,十層皮都不夠他扒的。

貼身侍衛哪又這麽當的,人直接給貼丢了。

冀北看着長長的物資隊,眉頭緊鎖。

封馳烈既然把押送物資這件事交給他,他肯定不能私自離開,只能無奈道:“你們十個快馬加鞭往前走,去前面的鎮子找人!一個個找,什麽時候把人找到什麽時候歸隊,不行就再抽調一部分人一起去。”

封馳烈和晏楚公子面對這麽多人,不可能毫發無傷,所以他們只有一條路能走——繼續往前。

其他的路絕無可能。

因為往後退會遇到大軍,往右會進入密林,往左則是萬丈深淵,左右無生路,後路又無重逢,所以他們只能往前走。

當然,做出這樣的判斷,完全是基于冀北對于封馳烈的信任,他相信他家将軍一定能殺出一條血路。

***

荊國王宮。

李德玉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喘一下,百裏榮華神色陰鸷,忽然,她抄起手邊的茶杯砸向了李德玉。

茶杯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李德玉彎曲的後背上,杯子裏滾燙的熱茶撒出、滲透衣料,燙的李德玉渾身顫抖。

“铛!”

茶杯滾落于地,發出脆響,百裏榮華聲音尖利:“廢物!全都是廢物!一個商人、謀士都殺不死,我要你何用!”

“娘娘恕罪!”李德玉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急忙道:“娘娘!人雖然沒殺死,但是僥幸跑回來的人說,他看見晏楚公子的臉了。”

百裏榮華:“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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