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同道
同道
那人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震住,攻勢驟停,猶疑地從身上取出火折子,照亮裴宴安的瞬間,那人把面上的黑布扯下向地上一扔:“裴宴安你在這兒瞎湊什麽熱鬧!”
蒙面黑布之下的臉龐滿滿的惱怒,來人正是與裴宴安處處不對付的沈崇。
裴宴安收刀入鞘,不緊不慢地道:“我也想問,你在這兒湊什麽熱鬧。”
沈崇瞪他一眼:“徐琰下落有線索了,有人看見他和劉文升府上的車夫一起出現過。我派人跟蹤那個車夫幾日,發現他近來總在天黑之後進入紅雲山,今天我就是跟蹤他過來的。”
裴宴安微扯了一下嘴角:“我還以為,徐壽那般利用你,你對他應該懷恨在心才是。你能不計前嫌救他孩子,倒讓我刮目相看。”
沈崇冷哼一聲:“呵,他孩子死活關老子什麽事,老子愛查什麽查什麽。倒是你,這麽晚了,鬼鬼祟祟的,又在搞什麽名堂!”
裴宴安收起之前打趣之意,正色道:“此番,我與你為的是同一件事。”
沈崇其實心中已經猜到,在救徐琰的事情上,兩人算是同一立場,但面上還是不屑道:“那就各憑本事。”
說着,提着刀先走出門口,突然,一支袖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淩空飛來,沈崇側身躲了過去,下意識要拔刀,被緊随其後的裴宴安一掌将刀推了回去。
下一瞬,隐在黑暗中的人看到裴宴安,徑直從樹後跑了出來,一雙眼綻開欣喜,道:“大人,你沒事?”
裴宴安頗為意外地看着眼前的連錦,原本白皙的臉頰被幾抹泥土弄的髒兮兮的,倒是隐藏了原本的模樣。
他溫和地點了點頭:“不是讓你在樹後等着嗎,怎麽又過來了?”說着,他從牆上拔下袖箭,交還給她,囑咐道,“這袖箭是給你留着防身的,需得看準了再發。”
連錦不好意思地道:“我聽到屋裏傳來打鬥的聲音,見你這麽長時間沒出來,所以……”說着,她目光悄悄轉向一旁的沈崇,頗為驚詫,“沈大人?”
沈崇半句話也懶得搭理她,徑直走到了一旁的樹叢中。
裴宴安示意連錦一道跟上,兩人跟在沈崇身後,看到被綁在樹叢裏的一個男子。那人臉上皆是被拳腳相加之後的淤青,一看到有人來了就動作劇烈地掙紮,然而,因被繩索緊緊縛住了手腳,布條塞住了嘴巴,只能發出“嗷嗚”的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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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就是劉文升府上的車夫,原本跟他在一起的還有個同夥,可惜讓那人給跑了。這家夥嘴硬的很,問了半天,什麽也不肯說。”沈崇說,“白費了我不少功夫。”
連錦聞言,從身上掏出了一顆藥丸,意有所指道:“可否讓我試試?”
沈崇不屑地讓開了道,算是贊同。
連錦上前,将那人口中的布條解除後,把藥丸迅速地塞了進去,也不言語,只俯身側目觀察那人的反應。
不一會兒,那人的整個身子都蜷在了一起,不收控制地劇烈發抖,整張臉呈現出駭人的青紫色:“你……你給我吃了什麽?”
連錦輕描淡寫地道:“沒什麽,就是些毒蟲碾制的藥丸。吃了之後,會從腸胃開始穿孔,讓你的五髒六腑一點一點慢慢腐爛,最後七竅流血而死,這個過程大約有半個時辰左右,你可以慢慢感受,慢慢思考,到底是要告訴我們線索,還是獨自等死?”
那人的眼睛瞠得老大,手上每一根青筋都痛得暴起:“你……解……給我解藥!”
連錦道:“解藥我自是有,不過,能不能給你,什麽時候給你,就得看你的表現了。”
那人痛不欲生,直以頭搶地,連話也說不連貫:“給我解藥,快!我招!你們想知道什麽,我都招!”
連錦和裴宴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立刻問道:“你和你的同夥把孩子擄到哪裏去了?”
那人痛苦地扭動身軀,還試圖裝傻:“什……什麽孩子……”
“那……看來,我要加重藥量了。”連錦說着從袖中掏出另一顆藥丸,假意遞到那人的嘴邊。
那人身上的痛意愈發難耐,幾乎連氣也要喘不上了:“別……別,我知道,我知道,在這座山的山頂有一個隐秘的山洞,那個孩子就關在那裏。”
得知訊息,連錦暗暗吃了一驚,但仍鎮定地回道:“紅雲山這麽大,有那麽多的山洞,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在騙我。”
“那山洞只是外形隐蔽,并不難找!”那人似是毒性發作,咧着嘴緊着聲兒說道,“到那山洞前要經過兩塊陰陽石壁形成的一線天,此後一路向上,洞門之外有一巨石形似蟾蜍,那裏還會有兩個護衛把守,你們一去便會認得。”
那人痛苦地在地上翻滾:“該說的我都說了……快……給我,給我解藥!”
連錦默默地看向裴宴安,湊到他耳畔,壓低聲音囑咐了兩句。
裴宴安露出微微訝然的神色,以目光向連錦征詢。連錦連連點了兩下頭,裴宴安便徑直走到那人跟前,一掌重擊砍在他的頸項,直将他砍暈了過去。
沈崇不明就裏看向連錦。
連錦蹲下身将布條塞回那人嘴裏,漫不經心地回複沈崇:“那藥丸沒有毒,是我根據瀉藥改良的清腸通氣的藥,他痛完這一陣就沒事了。”
裴宴安當機立斷做了決定:“事不宜遲,趁現在有天色遮蔽,我們快些上山吧。”
沈崇從自己帶的人中挑了幾個精幹的兵士跟從,其餘的均在山腰處接應,等信號行事。
三人行動在前,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找到了山洞的洞口所在,但這洞外空無一人,三人不禁擔心,是不是有人在故布迷陣。
“沈崇,你帶人在外面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我和連錦進洞去打探一下情況。”裴宴安觀察情勢後,迅速進行了分工排布。
沈崇卻不服:“憑什麽我在外面,你入內調查?老子一個人,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
連錦此前在石府家宴上就看出此二人不和,亦知曉沈崇是個極其自負之人,即便裴宴安職級高于他,要他屈居人下聽從裴宴安調遣,卻非容易之事。但當前情勢,若沈崇一意孤行打亂安排,只怕結果會是雞飛蛋打,白忙一場。
連錦想了想,對沈崇道:“沈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