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我倒要問你。”賀音繁蹙眉道，“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兒？”
楚星離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掐開江月初的腮幫，喂了他一顆丹藥。
江月初正處于昏迷狀态，咽不進去，楚星離便将丹藥咬碎了哺進他的口中。
賀音繁冷眼旁觀他們親密，勾唇一笑道：“我道師兄怎麽趕得這麽‘及時’，原來是有私心作祟啊？”
楚星離蒸幹江月初身上的衣裳頭發後，将他打橫抱起。
“這次就算了，老三。”他的眼眸深黑得可怕，“不要再有下次！”
賀音繁揚眉，然而不等他再說什麽，楚星離就已帶着江月初飛離了雲山。
賀音繁鳳眼微瀾，低笑道：“有意思。”
他人的觊觎與争搶，自然會讓被争奪的寶物更加誘人。更何況……賀音繁摸摸下巴，想起當年在天絕峰後撞破的秘密……這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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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初是被系統吵醒的。
系統“滋啦滋啦”地給自己重啓，一邊重啓一邊抱怨：【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穿了這麽些年，硬是重啓三次了！】
第一次是江月初剛穿越沒多久，與溫玉言在凡間歷練時沒打過一個大妖，差點死翹翹。
為了讓他更好地完成任務，江月初穿書的時間點是在他入門前。也就是說，平日裏修行練功、與師兄弟培養感情、包括在外闖蕩出名聲……全都是穿越後的江月初幹的。
為了撐起第一人的名號，江月初當年練功都快練吐了！好在系統有良心，每回他閉關，都會調慢他的感官，時間是的的确确過去了許多年，可在江月初的感知裏，也不過是一兩個月罷了。雖然刨除閉關，他也已經在這個世界待了幾十年了……
第二次就是江月初為楚星離取仙種。縱然他早看過原著，但十來年的差異還是有許多不同。江月初去過京華城，亦去過天機閣，都沒找到原著中被楚星離找到了的仙種。于是他只能去最危險的地方，魔域深處，取那顆被藏了千年，連魔域之人自己都不清楚所在的仙種。
魔域深處，被地底岩漿覆蓋的蠻荒大陸，無數魔獸在此處争鬥生存。若非它們多數靈智未開，即使化成人形也沒多少腦子，人間還未必能與魔域抗衡。江月初那一回擅闖，就差點死在裏頭。
這次是第三回，江月初割破了自己的動脈，為了讓佛心蓮盛開。
察覺到江月初的意識清醒了，系統少見地啞了幾秒鐘，結結巴巴地道：【你，你醒過來了啊？】
江月初頭疼道：“你一直在我腦袋裏吵，不醒也醒了。”
【你知不知道你先前差點就死了？你怎麽這麽大膽，敢割破自己的動脈？我們已經沒有還魂丹了，你若死了就真的死了！】系統激動地大喊，道，【別忘了，你是還要回家的！！】
江月初一怔，低聲道：“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他是真的差點忘了。
收到他的道歉，系統反而別扭起來：【跟我說對不起幹嘛？你是自己想回家，我只是提醒你而已……】
江月初好笑道，“你不是說要是完不成任務，就得跟着我一起狗帶嗎？為了你，我也會努力完成任務的。”
系統小聲道：【其實完不成任務，我也只會被格式化而已。畢竟失敗的記憶會影響我下一個任務……就像你們凡人的投胎轉世，其實，其實也不算是死了……】
江月初稀奇道：“想不到你現在也會安慰人了啊？你還有這麽溫柔的一面？？”
系統：【……混蛋狗宿主！哼，就不能跟你說好話！】
江月初與系統鬥了幾句嘴，心情好多了，哄它道：“放心吧，我以後會小心行事的。”他還有那麽多要做的事沒完成，怎麽能輕易地去死呢？
起身下床，腳踩在漆黑的玉石地板上時，敏銳地發覺環境不對，他本以為是自己傷重陷入昏迷，被賀音繁帶回了百花樓，然而這個房間雖然與人間的裝潢很相似，卻有不少魔域的風格——譬如這地板，賀音繁也會用珠玉鋪地，但他用的就是白玉。
“我現在難道是在……？”江月初遲疑地問系統。
不等系統回答，房門就被推開了，是楚星離！
楚星離一身玄衣，長發束冠，面色稍顯疲憊地站在門外。他額上的魔紋與仙紋交纏如花枝，繡着金紋的袍子華麗而又繁複，長長地拖曳在地上。
尊貴，華麗，俊美無俦。
江月初從未見過他穿正裝的模樣，意識到這是他的“工作服”後，臉色很是難看，什麽情況下楚星離需要穿正裝？
“今日是初幾了？”江月初問。
“初四。”楚星離道，目光停駐他已恢複血色的面頰上，神情也不由地放松了幾分。
江月初沉聲問：“你已開了止戈大會麽？”
“還沒有。”楚星離停頓片刻，道，“師父失血過多，需好生将養，我已讓敬恒将大會的日期推遲了一個月。”
系統小聲道：【你昏迷了八天，狗宿主，精血損失過多，元氣傷得太狠，男主給你吃了很多丹藥都挽不回你的生機……為了救你，他把仙種種進了你的心髒。】
江月初反射性地按住自己的胸口。
系統道：【現在他當然是取回去了。唉，他能把仙種給你，想必已動真心。】
然而動心又如何呢？江月初本非此世之人，它在綁定他時就清楚他在另一個世界的一切。父母雙全，家庭幸福美滿……就算他在這個世界待得比在那個世界的時間還久，可他的根，他最深的牽挂與依靠，都留在了那一個世界。它說不出勸江月初留下的話，于是就更覺得楚星離可憐。
“師父現在感覺如何？”楚星離柔聲道，“睡了這麽久，肯定餓了吧，稍等片刻，我讓人去上一份粥來……”
“星離。”江月初忽然叫住了他。
楚星離回頭。
江月初張了張口，道：“……不要放香菜。”
楚星離一怔，點點頭，就幫他把門帶上了。
一碗魚片粥下肚，江月初才覺得整個人都活了過來。魔宮的大廚廚藝自不必說，何況楚星離了解他的口味，味道就更恰到好處……
“只可惜沒放香菜，少了幾分滋味。”江月初慨嘆道。
系統無語：【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這不是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所以沒話找話麽？江月初想起前事，心情又沉重了起來，他按了按胸口，道：“他真把仙種給我了？”
【當然了。】系統道，【如今仙種已和他融為一體，他要強取仙種，就得挖心。】
推遲止戈大會，無非是為了養傷罷了。楚星離修為再高，仙種再bug，如今也是肉體凡胎，挖心這種事，換普通修士撐不了多久就得咽氣，他還能如常人般行動自若，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們君上呢？”不多時便有小妖來收食盒，江月初叫住那小妖，問楚星離的下落。
小妖有些謹慎地道：“君上他最近公務繁忙，諸事纏身，等忙完了就會來看您的……”
江月初沒再說什麽，揮揮手就讓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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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宮，極淵深處。
楚星離剛打坐調息完，就又吐了一大口鮮血。
薛敬恒忙用銀針封住他的奇經八脈，利用銀針引導他體內的仙種助他修複傷勢。
“君上……”
花了小半個時辰才幫楚星離穩定傷勢，薛敬恒吐出一口濁氣，擦掉額上的汗珠，道，“您實在太亂來了！”
若非因果臺刑罰乃是飛劍穿心，多有心髒受損的傷患，縱使是他都未必能把楚星離救回來。
“我和您說的話你都忘了嗎？”薛敬恒肅然道，“仙種入體，就已經是您身體的一部分，如今您心脈受損，不但難駕馭仙種，就連功力也會喪失幾分……”
楚星離擦掉唇上血跡，道：“我沒辦法，師父命在旦夕，只有仙種能夠救他……”
薛敬恒想起鄭石的話，心裏“咯噔”了一下：“可他只是您的師父……”
鄭石還是他的師叔呢，怎麽沒見他對他心慈手軟？為了這次的止戈大會，楚星離準備了多久？就為了個在人間的師父，這麽輕易地延後了？還将自己重傷到這種地步，落入虎狼環伺的境地。
楚星離皺皺眉頭，道：“不必擔心，我多養幾日就能恢複。”
薛敬恒欲言又止，嘆了口氣，道：“君上，您應當沒忘了自己的目标吧？”
原先他回宮，聽聞鄭石為殺江月初被楚星離懲治，還很不以為然。江月初是仙門第一人又如何？上一個得過仙門第一人名頭的還不是折在楚星離的手上，鄭石何必如此激進？
現在想來，他那麽做恐怕也是有原因的，孟自傲到底不是楚星離的師父，楚星離對孟自傲下得了手，對江月初卻未必……
楚星離收攏搭在膝上的五指，沉聲道：“你放心吧，我從未忘記。”
只不過，在那一瞬間，他真的寧願放棄一切也想救回江月初。或許在他心裏，江月初已經比兩界和平更重要了？
與此同時，遠在魔宮寝殿的江月初，忽然聽到了一個差點讓他摔下椅子的聲音。
系統機械音:【目标人物:楚星離，黑化值:9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