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黑化值降低了,怎麽降低的?!

都這麽久了,楚星離的黑化值只增未減過,如今驟然變動,倒叫江月初不知所措起來。

系統十分興奮:【終于動了,天天天天啊……終于!百分之百的黑化值是最難降的,現在有了缺口,降成零還不是小菜一碟?】

江月初喃喃道:“可是,為什麽?”不自覺地按上胸口,而後仿佛被燙了一下又很快松開。

江月初啊江月初,他暗暗警告自己,你可別自作多情!且不說他是否為你回頭,縱然他真能為你回頭,你還能回報他一往情深嗎?

做不了承諾,就別給他希望。

話雖如此,可當魔宮的小妖來為他送晚飯時,他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們君上,身體無礙吧?”

從早上到現在就沒看到他人,他既已推遲止戈大會,不可能只跟他照個面就不來看他了,只恐他身受重傷,已到了無法在他面前遮掩的地步。

小妖幹笑道:“上仙這話從何說起?君上只是忙些,身體哪有什麽問題?”

江月初只靜靜地盯着他不說話。

小妖:“……”

小妖心虛:“呃……上仙若已用好飯的話,小的這就下去了?”

“慢着!”江月初道,“你先帶我去見他!”

小妖咽了咽口水道:“這個小的做不了主,再說薛大人剛回宮不久,君上想必還要和薛大人談事……”

“薛大人?”江月初蹙眉道,“是薛敬恒麽?既然薛敬恒在,那就更好了,你不方便帶我見你們君上,見薛敬恒也是一樣。”

小妖又擦擦汗,道:“容我先向大人禀報一聲……”

待得薛敬恒找來時,江月初早已在房中恭候多時。

薛敬恒見江月初面前幾上多擺了一杯清茶,不由笑道:“江前輩真是神機妙算,算準了我會來找您麽?”

江月初撥開茶葉,輕輕吹涼茶水,小抿一口就放下了茶杯:“我是你們君上的師父,魔公子向來重禮數,當然不可能讓我主動去見你……”

擡眼,與薛敬恒的目光對上。

兩人看清楚彼此的容貌,心中都有些感嘆。

江月初是感嘆薛敬恒模樣斯文,明明執掌酷刑竟還像個文弱書生;薛敬恒則嘆的是江月初儀貌非凡。傳聞江月初清高傲岸,孤标絕世,容顏俊美無暇卻叫人難以親近,今日一見,卻覺得傳聞遠難描述他氣質千萬分之一。

發如綢緞,眼落星辰,目光如流水似月華,只淡然卻不冰冷。

額際的銀白月牙、銜珠發冠上垂落的雪白發帶都令他更顯得孤冷出塵,可他衣上纏了紫紗,唇色也天然緋紅得像塗了胭脂。幾點鮮活的顏色,就令他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活色生香,不過如此。

怪不得君上會為他所迷……薛敬恒暗嘆,如此容貌,若江月初修為不那麽高,氣場不那麽盛,只怕觊觎者得從南華排到魔域!哪怕不好男色的男人,也很難拒絕這樣的顏色。

“初初見面,江前輩卻已經很了解我了。”薛敬恒從容入座,舉杯敬江月初,道,“但不知前輩找我有什麽事麽?我剛回魔宮,對宮中事務已不大熟悉了。”

江月初等他也飲過茶後,才道:“我倒也未想打探你們魔宮的事務。先前我重傷失血,元氣大損,本以為就算能醒也得花好幾個月時間将養,但方才調息時發覺身體已然康複……也不知星離是給我吃了什麽靈丹妙藥,如此神效?”

薛敬恒漫不經心地撥弄着熱水中的茶葉,道:“前輩若是問這個的話可找錯人了,我魔宮的丹藥全是由雲裳掌管,我哪裏懂得呢?”

江月初卻不跟他拐彎抹角,道:“他用了仙種,對麽?他現在是否在極淵療傷?我想去看看他……”

薛敬恒目光陡利,将茶杯重重地磕在幾沿上:“怎麽,君上身受重傷,前輩想乘勝追擊麽?也是,整個仙門的人都巴不得君上早死。他若活蹦亂跳,在你們眼裏,于南華,于仙門,乃至于整個人間都不是一件好事吧?”

江月初收緊五指,沉聲道:“我只是想看看他傷得怎麽樣了……”

薛敬恒隐忍着怒氣道:“那還多謝上仙關心了!”

由“前輩”到“上仙”的稱呼轉變,聽得出薛敬恒對他很是不滿。而他越不滿,說明楚星離的傷勢越重!

系統在江月初腦內出主意:【你可千萬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啊!趁着男主黑化值松動,趕緊到他面前去刷好感度!他現在一定很虛弱,說不定你去看他,他一感動,黑化值就蹭蹭下降了?】

“薛大人。”江月初語氣冰冷道,“若等他傷勢恢複,知道你攔我,只怕你不好交代吧?”

薛敬恒面容陰鸷,半晌冷笑道:“我當然攔不住您,不過上仙最好安分一些,若您敢對君上動手,魔域會不惜一切代價叫南華陪葬!”說罷他喚進來一名小妖,“去,帶上仙進極淵!”

那小妖滿臉吃驚道:“是。”

“我還有要事要辦,就不陪上仙同行了。”薛敬恒漠然起身行禮,道,“告辭!”扭頭就走了。

薛敬恒一離開,小妖就沖江月初露出個讨好的笑容:“上仙,您随我來。”

江月初收回停留在薛敬恒背影上的視線,略一颔首,就跟在了小妖的身後。

兩人進山谷下石梯,很快就來到了楚星離閉關的石室外。

小妖謹慎地道:“這道石門可以直接打開,上仙一人進去就好,我便不陪您了。”

江月初卻道:“不,我也不準備進去。”

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面銅鏡,貼在石室的門上,江月初輕念幾句口訣,銅鏡上就顯現出了內裏的景象。

楚星離果然正坐在石床上療傷,看他面色,顯然沒恢複多少,恐怕光調息就得好幾天。

江月初撫過鏡面,只看了一會兒,就又把銅鏡摘了,在石室外找了塊地方坐下。

小妖迷茫道:“上仙這是做什麽?”

“你先下去吧。”江月初平靜地道,“我陪他一會兒就離開。”

小妖喏喏地應了,一離開就把江月初的舉動禀報給了薛敬恒。

薛敬恒得知江月初沒進門也有些意外,不過……他冷笑一聲,道:“故弄玄虛!”

直接去看楚星離,楚星離自然不會有多少感動,想必江月初是想等楚星離自己發現他守在門外。

真是做的一場好戲!

小妖遲疑道:“大人,我還要繼續盯着他嗎?”

“不必了。”薛敬恒擺手道,“他若真要動手,你也攔不住他。”江月初既然想打感情牌,就由他去,作秀作得多了,楚星離自然就能分清真心還是假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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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離還未睜眼,就意識到江月初在門外。

仙種曾短暫地進過江月初的心裏,于是在它回到他的心中後,他就對江月初有了點淡淡的感應。

楚星離很喜歡這種感應,雖然這感應随着時間的流逝會慢慢變淡。可如今,感應到江月初就在門外陪着他,一種說不出的熨帖感覺,像浸入了溫水裏,全身都暖了。

楚星離調息了整整七天,仙種才重新融回他的血肉,至于已經損傷了的心脈,估摸在有仙種助力下月餘就能痊愈。

打開石門,卻發現江月初已經不在了。

楚星離愣了愣,一刻鐘前,他都還能感應到江月初的存在,難道江月初是發現他要出關了,于是刻意避開他麽?

檢查出石門上有少許元光鏡施術留下的痕跡,楚星離于是更加篤定,江月初是算好他療傷的時間提前走了。

“師父……”楚星離撫過那圈淺淺的印記,低聲道,“你是不想打擾我,還是怕我發現你關心我,越陷越深?”

只可惜這時候才想要拉開距離,晚了。

江月初回他的寝宮睡覺,一路上系統“叭叭”地在他腦子裏抱怨,幾乎把他的腦子都吵疼了。

【你陪了他七天,七天!結果他好不容易要出關了,你就這麽走了?】

江月初每天都會用元光鏡看一會兒楚星離,系統本以為,他這是在做楚星離出關後刷他好感度的準備,誰知道他是準備偷溜?!

江月初頭疼道:“讓他看見我幹什麽,你還真想讓我使美人計啊?”

系統道:【美人計怎麽了,美人計也是為他好啊!就算你是為了完成任務,可洗白對他也有好處啊!】

“狗系統。”江月初忽道,“你別忘了,我是要離開的。”因為要離開,所以他不想利用他的感情,更不想用這種手段來洗白他。

系統沉默片刻,小聲嘟囔道:【就算用美人計又怎麽樣,他知道你是為他好,也會感激你的……】

江月初搖頭道:“什麽都能利用,唯獨感情是經不起利用的。”他還不至于下作到這種地步。

系統嘆了口氣,道:【狗宿主,你是不是也對他動情了?】如果沒有對他動情,為什麽要不帶任何目的地去陪他?

江月初腳步一頓,道:“我對他只是師徒之情。”

系統遲疑道:【可是……】

江月初直接打斷了它,道:“難道師徒之情就不算情嗎?更何況我要是利用他對我的感情洗白他,知道我騙了他後,你怎麽保證他不會黑回去?”

系統想起他能為元孝割動脈血,一時也有點拿捏不清了,讪讪道:【你心裏有數就好。】

隔日一早,楚星離就來找他了。

江月初見他面色紅潤,就知道他的傷好得也差不多了。

“聽小妖們說你最近公務繁忙,為師就不多叨擾了。”江月初向他辭行,道,“我還有要事要辦,今日就先告辭。”

楚星離不動聲色地道:“師父是要回滄州去摘佛心蓮嗎?您摘佛心蓮,是為了元孝?”

江月初也不瞞他,道:“元孝的佛心是被人為污染的,所以我要用佛心蓮為他‘換心’。”

楚星離勾起唇角道:“佛心蓮的下落,即使是天機閣都未必清楚,您是怎麽知道的?”

“早年我在人間闖蕩,曾聽魯照先生提起過……”江月初一頓,望進他的眼睛,“怎麽,你在懷疑什麽?”

“若是魯先生,知道佛心蓮的下落也不稀奇。”楚星離目光灼灼地道,“只不過聽聞師父剛從瑤山回來,到底是從瑤山那兒得知的消息,還是曾聽魯先生提起,想必師父自己心裏清楚得很。”

江月初:“……”

楚星離冷笑道:“薛敬恒一直派人盯着傅曉七,他說,您是和傅曉七一起從死海之濱回來的……”

“師父。”他隐忍着怒氣道,“您還是和神樹做交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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