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江月初其實已做好狡辯的準備,但不知怎的,對上楚星離飽含怒氣與心痛的眼神,原先想好的說辭就都忘了。
系統提醒他:【狗宿主!你再不反駁他就要當你默認了!】
江月初于是倉促道:“沒有!”
但因為反駁得太遲,底氣不足,楚星離當然不會相信。
楚星離冷笑道:“你是為了老三去找的神樹吧?老四的契約被天機閣抵在神樹那兒,所以就連老四的自由你也一起贖了?師父,你可真大方!”
被輕易猜到真相,還被陰陽怪氣地諷刺了一句,江月初不滿地道:“若你們師兄弟互幫互助,今日還輪得到我出手嗎?”
此話一出,四周的空氣都安靜了下來。
江月初很是後悔!賀音繁出事的時候,楚星離早已不在南華;元孝找天機閣交易,變成現在這樣,此事也遠非楚星離能夠預料阻止。
明明最該怪的是自己,他竟怪上了他!
楚星離胸口處有些疼痛,捏緊拳頭硬生生忍住,将十指連心疼得開始發抖的手藏到身後:“原來師父認為,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不是,星離……我……”江月初手足無措地想要解釋。
楚星離面無表情,道:“師父既然認為是我的責任,那麽該為兩位師弟付出生命的也是我,反正我是半魔,壽數比人長得很……”
江月初深吸一口氣,道:“星離,為師不是那個意思,交易已經結束,此事就讓它過去吧?”
楚星離見江月初神色擔憂,但顯見的是擔憂他對此事緊抓不放而不是擔憂他自己,不由更惱!在神樹那裏贖東西,感情是最貴重的被贖物之一,唯有壽命與靈魂才能贖回。江月初當然不可能傻到把魂魄抵到那兒,可他若用壽命換賀音繁的感情,別說再加上元孝的自由,光是贖賀音繁的感情只怕餘生都要被買斷了。
他憑什麽用自己的壽命去贖別人的感情?!!
“神樹是收了我的壽命。”江月初緩緩地道,“但守護者說我的壽命貴重,所以只要了我五十年……”
楚星離的神情微松,卻又很快皺眉道:“五十年也很長。”
江月初認真道:“但日後總有辦法贖回來的,只是我要自己去贖,無論你讓別人幫我,還是自己幫我把壽命贖回來,我都會很生氣。”雖然到了那一天,他其實也不需要贖了。
楚星離望他半晌,道:“師父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江月初問。
“不要再為師弟們犧牲了。”楚星離低聲道,“您這樣,我甚至都要恨他們了。”
江月初一怔。
楚星離苦笑道:“我知道不應該,可是師父,我也清楚我對您是什麽感情……”
“逃不開,忘不掉,騙不了別人,也更騙不了自己……”
“師父,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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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陽高照,四月的魔域,縱然有遮光的結界也擋不住璀璨的陽光。
只可惜在魔宮裏站崗的小妖們可不覺得這陽光可喜,趁着午休時間窩在個陰涼角落,叽叽喳喳地說閑話。
“君上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可不是嗎?江上仙剛走,刑殿的牢房就滿了,從前人間反抗最激烈的時候也沒抓這麽多人過,現在這樣……我都有點害怕了。”
“其實這樣也好,若君上能與他師父鬧翻,就不會再心向人間了……”
“只希望君上不要再心慈手軟了,哼,仙門的人殺我們時,又何曾心慈手軟過?”
“我只希望君上和他師父快點鬧翻,等再多抓些人,鬧翻的幾率就該更大些了吧?”
……
一名身着錦衣綢緞的小妖懷抱着個昏迷的白衣少年,低聲問身旁的女妖:“娘子,春日醉的藥效快過去了,是把這少年帶到您房裏,還是先找個地方把他關起來?”
雲裳這才回過神來,似笑非笑地道:“先帶到我房裏去吧,畢竟他這模樣俊俏,我可舍不得他受苦……”
染着蔻丹的指甲輕輕劃過少年的面頰,鮮嫩的飽滿的觸感,令她整顆心都蕩漾了起來。
原本止戈大會的時間就在近日,她丢下人間的風流銷魂窟回魔域,半路才收到大會時間推遲的通知。
她本還琢磨,只推遲一個月而已,幹脆回魔域算了,她倒也不是不能素一個月,誰知在路上瞧見這白衣少年,青蔥得跟朵花似的,又俊俏又有種還未經事的懵懂天真,登時惹起了她的色心。
反正離大會還有一個月,她抓個少年快活快活,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現在,她卻失了幾分享受的心思,思及方才偷聽到的小妖們的談話,雲裳眯了眯眼睛,薛敬恒早已傳信給她,告訴了她江月初與楚星離之間的糾葛。
楚星離為了江月初挖心取仙種,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雲裳暗想江月初與楚星離本有師徒之名,據聞在楚星離總角之時,就已離開他去閉關了。那江月初生得仙姿秀逸,品貌非凡,楚星離如今二十出頭,年輕人血氣方剛,對樣貌好看的長輩滋生情.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若楚星離嘗一嘗風月,多睡幾個江月初那類型的美人,自然會把他丢到腦後。實在不行,把江月初睡了也行。要知道一個果子最美味的時候,是在它還沒被人摘下的時候,等他嘗到了,就會發現不過如此了。
“可惜。”雲裳啧啧道,她還沒那個膽子給楚星離下春.藥,不然的話……
揮手讓小妖把少年帶到自己房中,雲裳剛要去極淵,就在半道上撞見了步履匆匆的薛敬恒。
雲裳大感稀奇:“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薛公子竟也會出來迎接我?”
薛敬恒瞧見是她,沒好氣地道:“誰來迎你了?我是要去你那兒拿藥!君上又喝醉了……”他說着有些無奈,“十八壇桂花酒,縱使有仙種幫忙解酒也比不上他飲酒的速度。”
“上次他醉酒,還是兩年前昆侖傳來假消息說江月初出關時吧?”雲裳懶懶地玩自己的指甲,道,“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無非是向江月初表白被拒了而已。”薛敬恒淡淡地道。
雲裳動作一頓,纖纖玉指爬上薛敬恒的肩膀,呵氣如蘭:“我們這位君上,對那位南華上仙的感情可真是非比尋常……不知道薛公子可想到應對的辦法了麽?”
薛敬恒抓住她摸上自己面頰的手指,将她貼過來的身體推開:“我已派人去請魯先生了。”
雲裳本還欲抱怨他不解風情,然而一聽他的話,柔軟的身子瞬間挺直,神情也認真了不少:“預言師一族可久未在人間露面了,天機閣尋他那麽久都沒能逼他現身,你有什麽把握逼他出山?”
“君上與魯旦是師兄弟。”薛敬恒淡淡道,“縱然魯照不來,他兒子魯旦也是得來的。”
等他們找到第三枚仙種的下落,別說楚星離看上了江月初,就算他看上仙門所有美男子,他都能為他搜羅齊全了!
“哈!”雲裳不由笑道,“原來還是要靠江月初的那層關系麽?老薛,你做了那麽多年的智囊,自從小魔主上位,你卻一日比一日保守謹慎……”
保守謹慎的另一個形容詞,就是“慫”。若是以前的薛敬恒,要麽不惜一切代價把江月初殺了,要麽就想方設法令楚星離得到“滿足”。
雖說找仙種的确是重中之重,但因為江月初而着急尋找仙種,不免有繞彎路的嫌疑。
薛敬恒森然道:“此事沒你想的那麽簡單,你須得向我發誓,無論将來君上和江月初鬧到何種境地,你都不許胡亂插手使你的風月手段!”
雲裳原本不過調侃,但薛敬恒的反應之大,卻讓她心生疑惑:“怎麽回事?你……”
她也不由不滿:“怎麽,從前在我床上的時候就不嫌棄我的風月手段,一下床就換了副嘴臉?”
薛敬恒頭疼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雲裳冷笑道:“不是那個意思是哪個意思?就算當初是我下藥,可你不也爽到了嗎?”
薛敬恒最聽不得這種污言穢語,道:“因為仙種會随着君上的喜怒哀樂而萌動!”
雲裳睜大了眼睛。
薛敬恒冷然道:“若君上過怒過悲,紮根在他心中的仙種會脫出!”
這件事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恐怕會出大亂子!尤其是楚星離已有心愛之人時。
雲裳凜然道:“此事還有誰知道?”
“沒有了。”薛敬恒頓了頓,道,“但我懷疑江月初。”
因為在幫楚星離把仙種安撫回他的心口時,他敏銳地察覺到,有一股陰玄功的真氣在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