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宮禦靠着床頭,好整以暇,“嗯?什麽什麽晚膳?”

“你剛不是說……”

“我沒說啊,你聽錯了。”語氣無辜。

兮月想了下,腦海中的印象不甚清晰,但……

她看着他。

真的,這笑,都要從他眼睛裏跳出來了。

兮月忽然湊近,凝視着他,點頭肯定道,“你說了。”

拉住他的手,“君子一言驷馬難追,陛下金口禦言,既然說是晚膳,那就得是晚膳,要不你想辦法讓太陽落山吧。”

宮禦笑容頓住,沉吟幾息,挑眉,“要不……娘子再睡一會兒?”

恰在此時,星蘭進來,“陛下,娘子,午膳備好了。”

兮月後知後覺聞到香味,立刻感到腹中饑餓,頓時迫不及待。

只來得及瞪他一眼,也不與他在言語間争着占上風了,匆忙就要扶床站起。

卻沒想到,腿顫着,好不容易撐着身子離開床,宮禦忽然欺身上前,一下将她打橫抱起。

吓得兮月“啊”地一聲,趕忙抱住他的脖子。

心髒突突地跳,兮月咬牙,“你不知道提前說一聲啊。”

宮禦低聲,“怎麽?我在,娘子還想讓其他人扶?”

“……”

兮月嚅嗫:“說不定我可以自己走呢。”

宮禦點頭,揶揄:“那可真的說不定。”

這陰陽怪氣的,讓兮月狠狠擰了一下。

到了桌前,細細看過菜品,兮月有些驚訝,“就開始藥膳了?”

離提議藥膳并無多久,那時還道病根未除盡,不到時候呢。

“可不是,”宮禦輕輕把她放在椅上,“等補好身體,便是徹底好了。”

她暢想一番,開心地眯起眼,“等我好了,就不會痛了吧。”

宮禦憐愛地摸摸她的頭,應道:“是啊,等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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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調養補用是個經年累月的活,急不得也快不了。只要這幾日能比前幾日好一些,就已是再好不過了。

只偶爾還會難受。

尤其到了秋日,陰晴不定,總難适應。

一場秋雨一場寒。

她已盡量多添了衣物,被褥也換了冬日裏那些厚的,卻還是在一日一覺醒來時,記不得噩夢夢到了些什麽,卻頭痛欲裂。

起不來床,只能倚在床頭由人服侍。

只要不動,這疼便還好些。

蘇守哲照例日日請脈。

兮月早已習慣,左右每日有事無事,頓頓不離藥,轉眼,連藥膳也用了一月有餘了。

用藥調整方子兩三日便一次,藥膳方子更是日日不同。

個中緣由,醫理藥理,兮月不懂也不想懂。最多明顯些時,嘗得到藥的味道與之前不同。

倒是宮禦,夜夜關心,日日詢問,都快成半個大夫了。

想起陛下,又算算日子。

才發現,離中秋,竟也只餘不到半月。

兮月恹恹靠在枕上,不由想起那日答應陛下的中秋宮宴。

苦笑一聲。

她這身體沒個定數,只希望到時運氣好些,省的辜負了他的好意。

反應過來自己又在想些這些,她動了動身子,換了個姿勢,盡量抛開不好的念頭。

閉眼忍耐疼痛。

星蘭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娘子,可要聽琴?”

“嗯?”她不明所以。

“上回您說了想聽琴,奴婢一直留意着,特意查探着從樂府調了一人過來。”

“你調了一人到咱飛雲殿?”

“是。”

兮月問:“男子女子?”

“自是男子,陛下日日來,怎可讓女子……”

“蘭兒,你呀,”兮月哭笑不得,“你也知道陛下日日來,後宮怎可入男子。”

星蘭有些難以啓齒,“……是個,天閹之人。知曉了這個差事,自薦而來,昨日方到。”

兮月怔住。

“娘子放心,奴婢已使人查過身。”

傳宗接代大過天,一個男子若沒了這能力,大多都是家中棄子,就算入了樂籍,怕也難以生存。

應是走投無路罷。

“也罷,”兮月嘆了口氣,“讓他隔窗在屋外奏一曲吧。”

“是,”頓了下,星蘭又道,“娘子想聽什麽曲子?”

兮月閉了眼,随意道,“皆可,看他拿手什麽。”

星蘭退下去,一會兒,便有琴聲響起。

是很柔和的曲子,既不鬧人,也不會讓人覺得無趣。

本打算只聽一曲,可兮月精神不濟,閉目養神時半夢半醒,也忘了叫停,那琴師便一直彈了下去。

于是這琴聲一響,便是一個上午。

直到陛下來了,揮手讓人下去。

兮月在裏間并無反應,本就快睡着了,沒了聲響,反而讓她皺起的眉頭松了松。

宮禦叫人傳膳,而後進屋。

兮月面容蒼白,閉目不動時,似雪築玉雕。

宮禦不由放輕腳步,讓身後的人把東西暫且放在軟榻上。

身體不适,唇微張着與鼻一同呼吸,被氣息烘得幹澀又蒼白。

兮月只感到有濕熱的氣息輕緩蕩過來,睜眼,是他近在咫尺濃密的睫毛。

——他吻了上來,濕滑的舌尖一寸寸舔過她的唇。

兮月呼吸有些亂了,仿佛他舔的不是唇,而是直接吻過她的心,敏感到刺痛,到呼吸都戰栗顫抖。

“陛下……”她聲音微啞。

呼吸着他的氣息,唇已晶瑩潤澤,透出淺淺的粉。

宮禦抖開床尾的狐裘被,将她整個裹住。

兮月在他懷裏,輕輕喘着氣。

無意間瞅見軟榻那邊一摞厚厚的裘皮,驚訝道:“那些是陛下送給我過冬的嗎?”

“可不,”他笑着,“月兒都凍病了,怎能不多些保暖的物什。午後閑時便看看,哪些想做衣裳,哪些想做被子。”

兮月也笑了,紅暈讓面容添了點點生機,“那也太多了,怎用得過來。”

“這有什麽要緊,撿喜歡的用便是。”

也是,比起那些華服,也只是珍貴些許罷了。

況且這些可以日日用,華服卻至多穿一兩次。

她湊近他的耳朵,調皮的音調跳起來:“到時,地龍燒上,再多蓋幾層裘被,怕是陛下得熱得冒汗了。”

“怕什麽,”宮禦勾唇,“懷中自有貴妃當那涼玉。”

“涼玉?”

“不是暖玉,自就是涼玉。”

“……”

歪理真多。

用了膳,他才問起,“怎又對琴起了興致?”

兮月倚在他肩頭,渾身被他的氣息包裹着,聞言懶懶睜開眼,“可不,頭疼時無聊,恰好星蘭找了人來,便給他一份差事。”

“娘子心善。”

“心善?”兮月嗤笑,“自認擔不起,舉手之勞裝裝樣子。”

宮禦一下下摸着她的頭,她如何,他再清楚不過。

“月兒這樣,已是很難得了。”

兮月笑了,蒼白的面容含了嬌,“那可不,我也不想,還不是被那些個心狠手辣的凸顯出來了。”

“心狠手辣的說誰呢?”

兮月嘶了一聲,噘嘴,“誰揪我的耳朵,誰就是自個兒承認了!”

耳朵被松開,還給她又輕輕揉了揉。

兮月哼了聲,“本來都沒想起你來,你怎麽能叫心狠手辣呢,應該是殺伐果決,英明神武才對。”

宮禦笑了,“真好聽,娘子再多說兩句。”

兮月也來了興致,“臣妾仰仗着陛下,自是知道陛下是最聖明的君主,格局寬廣,禦下有方,能力最是出衆。而且最重要的……”

一雙水汪汪的美眸深切望着他,語調輕柔羞澀,發自肺腑,“陛下也是兮月心目中最好、最厲害的夫君!”

他愈發幽深的瞳孔裏,她笑靥如花。

這樣的話自她口中而出,就算含了幾分調侃,也不由讓人心神俱顫。

“唔……”

他忽然低頭吻上來,大手拖着她後腦。

這動作震得她腦袋嗡得一下。

“頭唔……頭疼,嗯……”

她握着他衣衫的手漸漸松了。

手滑落,她眼角的淚也滑落,仰頭承受,沒入鬓角。

他伸進來,一寸一寸在舔,吸的力道像要把她吞吃入腹。

她只剩本能,舌頭被卷着起舞,津液泗流。

兩人呼吸纏繞,他粗重,她急促,氣聲裏偶有哭腔。

直到她有些呼吸不過來了。

心跳太快,他離開時涎水拉了短短的絲,一閃而過。

她還張着嘴維持剛才的模樣。

脖子耳朵,殷紅一路沒入衣襟,讓人不自主地想到如此嬌豔,底下該是何等風光。

他嗦住她一片唇,喚,“月兒,月兒……”

她眼睫動了動,猛然閉上。

連頭都縮進他懷裏,額頭抵着他胸膛。心跳一下,頭也沉悶痛一次,幾欲連成一片。她只能咬牙攥指挨着。

身體戰栗,他安撫地拍她的背。

好一些後,她恨恨咬上他的肩,留了個發紫的牙印。

嬌柔的哭腔還沒好,說怨不像怨,更像撒嬌,“你個壞人!讓你這樣,我頭疼你還這樣!你個大壞蛋,我要收回我剛剛誇你的話!”

宮禦手繞到底下撈起她的腿,挪了挪位置,撐着她躺下。

音色低啞,“好了好了,陪你睡一會兒。”

兮月拱了拱,雙手摟他的腰埋進他懷裏,嘟囔,“我以後再也不那麽喚你了。”

夫君兩個字多平常啊,偏在他這兒,就成了那啥藥一樣。

反正以後她不想,就絕不叫!

宮禦愛憐地輕抵着她的頭頂,唇觸到她的發絲,鼻尖暖香萦繞。

他嗯了聲,應着她,眼神卻比方才更加深邃,深處似有火燒。

到時,溫香暖玉入了他懷,怎由得她喚與不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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