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兮月進了禦書房,一點兒沒停,步子倒騰得異常歡快,若不是裙擺,怕是都得跑起來。

宮禦起身欲迎,還沒完全站起來,就被他的貴妃撲得又坐回去了。

“陛下!”

兮月仰頭,殷殷看着她。

宮禦無奈,點點她的鼻尖,“你啊……”

兮月調皮往他眼前湊,“我怎麽了?”

宮禦貼了下她湊上來的紅唇。

箍着她的腰,唇挪着貼在她耳邊,低沉的聲音格外勾人,“是說愛妃今日蛾眉曼睩,天姿國色。”

兮月抱上他的脖子,“那可使陛下傾心?”

宮禦低低地笑:“早已淪陷,不可自拔。”

“那你光看我吧,”兮月挪了挪,正正好擋住書桌,“不讓陛下多看幾眼,怎麽對得起今日的妝呢。”

還有理有據,“女為悅己者容嘛。”

沒想到,宮禦真沒動,面上的深情都沒變化。

漸漸地,兮月覺得自個兒臉被看熱了。

她瞅着宮禦,發覺他耳根是紅的。呀,她記得方才可沒紅。

所以這……是比誰抗得久嗎?

可他臉皮怎麽這麽厚,她覺得自個兒都要熟了,他還沒什麽變化。

耳根脖子倒是有些明顯,但這怎麽夠。

最後,宮禦先服了軟,拉她入懷。

她方感受到了他心跳得那麽快。

他的手掌一只在腰,一只在肩,似乎都在微微發顫。

聽他讨饒,“娘子面若桃花,動人心弦,便繞了為夫這一回,嗯?”

他最後“嗯”的一聲,兮月腰都軟了。

她去掰他的手,抓了兩下才抓到,垂下汪着水的眸子,“嗯,好……好啊。”

他抱得好緊,她手揪着他的大手。

她真覺得力氣都被他吸走了。帶着鼻音,抱怨,“你都不松開……”

他甚至動了一下,抱得很緊。

兮月徹底軟在他懷裏。

良久。

兮月:“陛下,門口的臣子等好久了。”

宮禦低笑一聲,“那勞煩娘子移步去裏間休息?”

“好啊。”她應着,人卻是半點沒動。

他也沒動。

又過了會兒,他才将她一下抱起。

她勾着他的脖子,甜甜笑了。

宮禦也笑,将她輕輕放在裏間榻上,珍重落下額心一吻。

調笑,“特許愛妃聽聽牆角。”

“誰樂意聽這些啊。”兮月嫌棄,“你和他們聊朝堂大事,又不是聊坊間流言、風流韻事,有什麽好聽的?”

“月兒愛聽這些?”

兮月昂頭,“嗯。”

“你看後頭。”

兮月轉頭,哇了一聲。

回頭驚喜道:“這麽多游記和話本子啊?”

她利落起身,到跟前一個一個地看。

頭都沒回,“那你快去吧。”

宮禦搖頭失笑。

往回走了坐到桌前,低語一句,“小沒良心的。”

應宿公公正打算聽命傳人,卻沒聽清這一句。

躊躇了下,怕是什麽命令,還是開口問:“陛下方才……說什麽?”

“沒什麽,”宮禦道,“叫禦史中丞進來吧。”

……

宮禦一直留神聽着裏間的動靜。

這一次,快一刻鐘沒什麽聲音了。

“陛下,陛下?”

宮禦回過神,看向吏部尚書,也記不起他方才講的什麽。

一個手勢讓他稍候,起身去了裏間。

果然,兮月歪在榻上睡着了,書随意撂在手邊,書頁翻開。

他拿過書簽夾好,輕輕放在一旁。

書簽是他吩咐的,今年初秋新落的銀杏葉,千挑萬選,十幾步的工藝,最後封好成形。

而後展開裘被為她蓋好。

兮月蹙眉,嘤咛:“嗯?”

宮禦輕拍她的肩,“睡吧,還要一會兒。”

兮月翻了個身,不動了。

……

太陽挪到頭頂,普照萬物,光亮得刺眼。

兮月眼皮底下眼珠動了動,伸了個懶腰,習慣性要拿手揉眼睛。

被一只手攔住。

她不樂意得哼了哼,掙紮着睜開眼,看到他。

“幹嘛呀陛下?”

“你可還記得你上了妝?”

“可一般蘭兒會幫我卸啊。今日沒有嗎?”

宮禦松開,“今日是我服侍的你。”

特意強調了我。

兮月被逗笑,“你過來。”

宮禦彎腰。

“近一點嘛。”

她摟上他脖子,重重在他臉頰親了一口。

他及時撐住床才沒壓她身上。

她笑得肆意,“這個就當感謝陛下啦。”

“起吧娘子,該用膳了。”

心口不一,有本事笑得別這麽明顯啊。

兮月挂在他身上,“要不陛下背我吧。”

“要不給您老人家把膳食都端進來?”

宮禦給她穿鞋。

“那不太好吧。這可是禦書房诶。”

宮禦睨她一眼,“娘子的臉皮是愈發厚了。”

兮月嘿嘿笑起來,趴他背上,被他背着往外走。

.

午後小憩,兮月提起與兮晏的談話。

嘟着小嘴,嘆了口氣:“我也只是試試,不知有沒有用。”

宮禦閉着眼,“今日見了,又心軟了?”

“也算不上……”

又想了想,一個兮晏,确實無足輕重。她本可敷衍事了,甚至拿他出氣。

可她到底給了他一個選擇。

最終笑笑,妥協,“确實,算是心軟。”

又道:“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宮禦把她攬近了些,讓她枕上他肩膀。

“現在問,月兒不覺得晚了點?”

“也是,”兮月覺得有道理,“那我就不問了,不跟你客氣。”

“……”

“那還是勞煩您客氣客氣。”

兮月難掩笑意,“那好叭。”

伸手過去把他另一只胳膊扒過來。

那只胳膊被她拉着跨了整個身子,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宮禦幹脆微一用力,就讓她整個人趴在了他身上。

“呀!”

兮月下巴擱在他胸膛上,頭仰着,才沒讓鼻子遭殃。

手肘挪着微微撐起一點,“幹嘛呀?”

自身的重量讓兩個人貼得好緊,一點點細微之處都能感覺到。

不過他身體也太硬了,床多軟多舒服啊。

她掙紮着就想下去。

可他兩只胳膊摟着她,怎麽也掙不開。

兮月累了,卸力趴下來,“你松開。”

話音未落,一瞬天翻地覆,他翻身将他倆掉了個個兒,他在上她在下。

兮月手抵着他胸膛,害怕他壓下來。

他低下身子,兮月眼睛閉上,聽他在她耳邊,“想睡嗎?不睡要不做點其它的?”

“嗯?”泛着水光的眸子睜開,她被他灼熱的呼吸擾得腦子有點兒迷糊。

他吻下來,其間擠出兩個字:“助眠。”

……

耽誤了下午批奏折的時間,只得晚上點燈熬油。

拔步床帳子遮光很好,将書桌那兒兩座燭山明晃晃的光亮盡數擋在外頭,裏面安安靜靜、一片昏暗。

兮月還睡着,他不放心,總是過一會兒便停筆走過來看看她。

帳子輕輕拉開關上反複幾次。

最後兮月皺起眉,一氣之下直接把被子拉過頭頂。

宮禦剛将帳子放下,聽到後停了動作,小聲:“月兒?”

兮月兀自在被子裏生氣,聽到也沒回。

宮禦停了一會兒,便回了書桌前繼續。

兮月閉着眼,睡着睡着有點捂着了,把被子側邊支起一條縫隙。

躺到自己不氣了,才拉下被子。

她悄悄起身,輕輕拉開帳子,一邊挂在帳鈎上。坐在床沿看他的背影。

端正,偉岸,挺拔。

她翹起唇角,點點燭光映在瞳孔裏,像是住了許多小星星。

而後,她下了床,小心翼翼往他那兒走。

動作緩慢,到他身後時突然伸手蒙住他的眼睛。

他還沒說話,她就先笑起來。

“陛下,還餘幾本呀?”

他沒拉下她的手,憑感覺将筆準确放置好,“三本,快了。”

她手往下,圈住他的脖子,同時身子繞過來。

被他輕輕一帶,就坐到了他腿上。

這時宮禦才看清她沒穿鞋的腳。眉頭剛皺起,侍女便已拿着鞋過來了,他接過來,侍女行禮退下。

兮月腳随意蕩來蕩去,他遞給她,沉聲道:“穿上。”

兮月腳一下不動了,乖乖接過來,一個一個穿上。

他怕她跌下去,牢牢摟着她的腰。

她穿上坐好了。他手用力,讓她往後靠在他胸膛。

而後拿起筆,就着剛才的繼續寫,一言不發。

兮月也不敢出聲,扭過頭看他,離得太近了也看不清神色。

視線只好落下面前的奏章上,看他一筆一劃的朱批。

漸漸地,她心靜下來,沉浸在他書寫的韻律裏。

他沒說錯,只剩下三本,這三本,有的只批幾個字,有的好幾行。言辭簡練,區別只在于表達內容的多少。

最後一個字落筆,他在結尾輕輕一點。

低頭看她,她靠在他頸窩,閉眼睡着了,軟軟小小的,無知無覺,燭光搖曳中,像朵初生的花。

烏發灑了他半身,他為她輕輕攏好。

就這樣抱着她,沒動。

突然。

“嘶!”一聲痛呼,眼沒睜開,她手就去摸自己的後腰。

本來腰就酸,坐着不動久了,不知扯到了哪裏。

躬起身子,額頭抵着他的鎖骨。

他摸到她手的位置,幫她揉。

“陛下。”她輕聲叫他,拖長尾音。

“嗯?”

她委委屈屈,“你怎麽不說話啊?”

宮禦:“……”

“你不知道嗎?”

她知道他氣她下地沒穿鞋。可就只有幾步呀,現在不也穿上了嘛。

兮月眼眶微紅,“我只是忘了,我光想着要吓你一跳了……那,那你不開心,可以給我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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