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發財了

車第二天到站,黃志打工的滿天星大酒樓離着火車站不是太遠,秀秀還是怕查,咬牙直接打了個的,花了三十多塊錢,到了酒樓,她也沒有直接進去找黃志,而是先在外面的店子打了個電話,黃志人真的不錯,到店門口來接她了。

黃志比秀秀大幾歲,二十四五了,高高瘦瘦,蠻清秀的一個男孩子,見了秀秀,一臉的笑,說:“哇,鄧秀秀,你要做媽媽了啊,恭喜恭喜,到時請我喝滿月酒啊。”

他可不知道秀秀肚子前面的是蛇,秀秀也不好直說,只虛應着,叫了聲黃哥,客氣了兩句,黃志問:“你說的蛇呢?”

秀秀看了一下周圍,說:“能找個方便點的地方不,酒樓裏面。”

黃志眨了一下眼睛,他還沒明白,他不可能想得到秀秀的大肚子居然是一個裝蛇的簍子啊,說:“那到這邊來吧。”

他轉身帶路,引秀秀到了三樓,象是間休息室,說:“這裏沒什麽人來。”

秀秀說:“我上個廁所。”

休息室邊上有洗手間,秀秀到洗手間裏,把竹簍子解了下來,再回到休息室,黃志本來坐下了,在那兒喝茶呢,突然見秀秀提着個竹簍子進來,大肚子卻扁了,一下子站了起來,手一抖,半杯熱茶全倒在了衣服上,燙得他慌忙亂拍,一只手卻還指着秀秀:“鄧秀秀,你,你-----。”

秀秀紅了臉,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又有些好笑,還微微有些兒得意,放下竹簍子,低聲說:“對不起黃哥,我怕路上查,所以想了這麽個主意。”

“這裏面是蛇?”黃志還有些不敢相信。

“是。”秀秀從包裏拿出個礦泉水瓶子,裏面是灌好的伏蛇草水,她先倒了半瓶子在簍子口,然後又把自己雙手都塗上了,雖然所有的蛇都給灌了伏蛇草的水,就如一群醉鬼一樣,可秀秀還是要防意外,這也是大根兄弟反複叮囑她的,然後才把封着竹簍的蛇皮袋子掀開,她自己先看了一眼,她擔心蛇死了,還好,蛇沒死,竹簍子給她這麽一放,蛇在裏面動,不過沒有蛇鑽出來,都還半死不活的,伏蛇草水,果然厲害。

“真的是蛇。”黃志也伸過頭看了一眼,雙手翹起大拇指:“你牛。”

秀秀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有些小得意,又微微有些苦澀,不是她牛,是沒有辦法,她本來有兩個男人,他們會替她做一切,哪用得着她裝孕婦把蛇抱在懷裏千裏萬裏的送到廣東來,可是天意弄人,她的兩個男人居然都要倒下了,雙保險都保不了險,她只能堅強。

她看着黃志,有些忐忑的道:“黃哥,你看這些蛇還行嗎?”

“行,行。”黃志連連點頭:“這些蛇大,而且都是毒蛇,非常好,我請總經理來看看。”他說着,卻又改了主意,說:“幹脆直接提了蛇去見白總吧,這批蛇好,白總一定高興。”

說着他去提竹簍,秀秀忙說:“我來我來。”

黃志真個就縮回了手,看着秀秀,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那我就不跟你講紳士風度了,說實話我有些怕。”說着又翹了下大拇指:“鄧秀秀,厲害啊。”

“我也是沒辦法。”不過秀秀這話沒說出口,讓人同情沒有用,讓人尊敬才有用,這個道理,她早已經想明白了,只是笑了一下。

白總大名白奇偉,四十多歲年紀,典型的廣東漢子,個子高大,鑲金牙,脖子上戴的金鏈子足有秀秀的小指頭粗,講話的氣勢也足,聲音很大,他就着竹簍口看了一下蛇,就叫人拿了個很大的高腰朔料桶來,讓秀秀把蛇倒出來,他顯然很有經驗,這種高腰朔料桶,無論怎麽樣的蛇都是爬不出來的,卻可以很清晰很直觀的驗蛇。

秀秀倒過竹簍子,把一簍子蛇全倒進了桶裏,簍中的蛇本來都有些半死不活,這一倒,受了驚,到是都動了起來,尤其那條最大的眼境王蛇,竟然把身子立了起來,蛇脖子也張開了,吐着芯子,雖給灌了伏蛇草,仍然兇象畢露。

白總臉上先前沒什麽神色,可一看到那條大眼鏡王蛇,他的眼光陡然就亮了,秀秀甚至聽到了他一聲輕輕的驚呼,她聽得出來,那驚呼裏,帶着了極大的驚喜。

“看來應該能賣掉。”秀秀在心裏想。

“這些蛇不錯。”看了一會兒,白總點了點頭,看一眼秀秀,指着桶中道:“不過這些蛇好象都沒什麽精神啊?”

“不是沒精神。”秀秀心下一跳,慌忙解釋:“是喂了藥,我們那裏叫伏蛇草的,直接灌進了蛇肚子裏,就怕它們路上跑出來,這藥沒什麽妨礙的,再過一天就沒事了,就好比人喝醉了酒,睡一覺就好。”

“伏蛇草啊,我聽說過。”不想白總居然知道,點點頭:“那你這些蛇準備怎麽賣?”

秀秀心裏又跳了一下,下意識的就要扭頭去看黃志,但腦子裏猛然一閃,忍住了,黃志是個好人,但他是在酒樓裏打工的,可不好太幫着她,秀秀便讨了巧,說:“白總你是大老板,你看着給個價喽。”

白總瞟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桶子裏的蛇,指着那條大眼鏡王蛇說:“這條蛇我可以出兩千,其它的嘛,小了點,我給你八千,一共一萬塊錢,你看怎麽樣?”

聽到這個數字,秀秀心裏猛烈的跳了一下,剎時間就覺得口幹舌燥,幾乎沖口就要答應了,話到嘴邊,卻又猛然忍住,裝着猶豫了一下,說:“我也不太懂,只是,我聽一些老鄉說廣東蛇好賣----白總,你是大老板,你看,還能加一點兒不?”

“這條大蛇是不錯的。”白總又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想了想,說:“你還有蛇沒有?”

“有。”秀秀立刻點頭,又補一句:“我們那裏蛇蠻多的。”

“這樣吧。”白總轉身看着秀秀:“你也不容易,這麽遠來了,而且這條大蛇确實也不錯,我給你加兩千塊,不過有個條件,以後你的蛇都要送到我們酒樓裏來,你看怎麽樣?”

“那當然好。”秀秀連連點頭:“當然要做就做熟人生意,只要第一次熟了,後面的我自然都會送到滿天星大酒樓來。”

“那就這麽說定了。”白總笑了起來,生意談成,他也滿面春風了,又說:“你估計多久可以送一次?”

秀秀想了一下,老龍溝蛇多,這二十一條蛇,大根花了不到三個小時就抓了回來,可以說,抓蛇非常容易,到是送到廣東麻煩一點,但一來一回,四天也就夠了。

“如果酒樓需要的話,一個星期應該可以送一次。”秀秀多加了幾天。

“好極了。”白總連連點頭:“鄧小姐,是鄧小姐吧,來,合作愉快,今天我請客,哦,對了,先把款子結了。”

拿到厚厚的一萬二千塊錢,秀秀的手不自禁的發抖,她這個主意成功了,有錢了,兩個男人保住了,這個家,不會垮了。

“老天爺還是看顧我的。”秀秀想。

雖然白總很熱情,但這餐飯秀秀吃得一點心情也沒有,她等不急長途車了,吃過飯就買了火車票,在火車上過了夜,沒敢睡,錢她塞在胸罩裏,到不是怕丢,是根本睡不着,她以前不是沒見過錢,打兩年工也掙了一萬多塊錢呢,但感覺完全不同,那會兒打工掙錢,就跟出來玩差不多,掙到了就掙到了,掙不到就回家去,她還是媽媽的寶貝,無論怎麽說,媽媽不會餓着她凍着她,而這次的錢,是身臨絕境時的翻身錢,沒有這個錢,這個家就完了,那兩個強壯的男人,一個可能憂病而死,大根是那種有着極度責任心的男人,有力使不出,看着家庭破敗,他心裏撐不過去,而二根則很有可能傷殘,而秀秀自己呢,将會帶着虎子在那個大山裏苦苦掙紮,或者帶着傷殘的二根出來,日子同樣不會好過。

但現在,一切都好了。

這讓秀秀怎麽能不高興,怎麽能不興奮,又怎麽睡得着覺?

甚至就是身上這些錢給偷去了,秀秀都不怕,有掙錢的路子了,老龍溝的蛇成千上萬,而廣東有着巨大的市場,正如白總在酒桌上說的,哪怕每天給他送二十條蛇,他都能收下來。

這是一條金光大道。

第二天回到縣裏,秀秀一次花四千多塊錢給大根買了一個療程的藥,至于二根的手,山裏的傷藥效果還是不錯的,二根只要心情好,然後加強營養,恢複不成問題,到不要給他買什麽。

吃中飯的時候就回到了家裏,賽虎最先迎出來,大根二根抱着虎子也出來了,一看到秀秀,兩兄弟都是一臉驚喜,二根道:“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還以為你至少要明天呢。”

“那邊有熟人,當然快。”秀秀抱過虎子,狠狠的親了兩口,進屋,把包打開,道:“賣了一萬二,給大根買了藥,這裏還有七千多。”

“這麽多?”兩兄弟看着包裏紅嶄嶄的鈔票,都傻了,大根笑得眼睛眯起來,不知道說什麽好,二根卻好象有些失神,摸着鈔票,喃喃叫:“居然買了這麽多錢,居然賣了這麽多錢。”他擡頭看秀秀,眼中發着光:“媳婦,你真厲害。”

“是。”大根在一邊連連點頭。

秀秀也是滿心裏的得意,抱着虎子,親他的小臉:“媽媽厲不厲害,臭屁屁。”

虎子奶聲奶氣的學:“臭屁。”

“你才臭屁呢。”秀秀又氣又笑,大根二根都笑了,賽虎蹲在一邊,似乎感染到了主人的高興,也滿眼的興奮。

二根道:“那他們還要蛇不要。”

“輕聲。”秀秀急忙把手豎到嘴邊,看看窗外,聽了下,沒人,大根也瞪二根一眼:“你怎麽老是這麽不穩重?”

秀秀也瞪他:“就是,要給人聽了去,這條路就斷了。”

二根嘿嘿笑,一臉企盼的看着秀秀,秀秀點了點頭,道:“要。”又一握拳頭:“那邊白總說了,有多少要多少,哪怕拿車裝都行,廣東人就是喜歡吃蛇。”

“那我現在就去抓。”二根興奮了。

“你不許去。”秀秀拿手指着他,秀秀的手很漂亮,在家裏媽媽沒讓她做過事,在山裏更是給兩個男人當寶,養得越發的白淨了,這一指,俏生生白嫩嫩,但卻是威力無窮,二根立馬就萎了,可憐巴巴看着秀秀:“讓我去嘛。”

他這個樣子,秀秀才不同情,哼了一聲:“至少再過半個月,手靈活了才許去。”

大根道:“我晚上就去。”

“嗯。”秀秀點點頭,又搖搖頭:“今晚不去,歇一晚,明晚去,我後天送過去。”

晚間,秀秀讓兄弟倆跟她睡一床,這老式的架子床很大,睡五六個人都不成問題,到也不擠,把虎子放到床裏,秀秀讓兩兄弟緊緊擠着她,虎子睡得象個小豬,秀秀三個卻都沒有睡意,秀秀道:“錢先不還,蛇進洞至少還有三個多月,這三個多月,不還錢,再多也不還,絕不讓人知道,二根我告訴你,誰也不許告訴,萬一說到捉蛇,你就說是手受了傷,捉傷進補。”

“嗯。”二根點頭:“我知道的。”

秀秀又叮囑大根:“你捉蛇也要小心,絕不能給蛇咬了,萬一咬了,馬上回來,寧可那蛇不要了,人要緊。”

“嗯。”大根點頭應着,二根在一邊嘟囔:“有伏蛇草,怎麽會給蛇咬着,我長這麽大就沒給蛇咬過。”

“你就是不穩重。”秀秀惱了:“你要是這樣,我就不許你去捉蛇。”

“我注意,媳婦,我一定會注意的,絕不給蛇咬到。”二根慌忙保證。

過了一會兒,二根又念叼起來:“要是一個星期送一次,一個月就是四次,到蛇進洞,至少還有三個多月,老天。”他猛地坐了起來,看着秀秀:“一個月差不多五萬,三個多月,那不是十五萬?”

“輕聲。”秀秀戳他一指頭,點頭:“至少有這個數。”

“我們發財了。”二根叫,夜色中,他的兩個眼睛亮晶晶的,恍如窗外的夜星。

“發財了。”秀秀肯定的點頭。

大根在一邊叫:“何止是發財,簡直是天財啊,十五萬,我的天爺,我這輩子從沒聽說過哪家有這麽多的錢。”

“發財了。”二根興奮至極,猛地抱住秀秀,狠狠的箍着她,幾乎讓她氣都喘不過來。

“輕着點,你箍死我了你。”秀秀推他。

“媳婦,我們到那邊去睡好不好?”二根喘着氣叫。

秀秀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其實抱着她就知道,他下面戳着根棍子呢,大根當然也明白,立刻爬起來,說:“我到那邊睡吧。”

秀秀其實也想,實在是太興奮了,她很想身邊的男人熱熱的戳進她身體裏去,狠狠的頂她,把她送到雲端,惟有那樣才能發洩掉心中的激情,看着大根爬起來,她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古怪的熱氣,她按着大根睡倒,扯過枕巾蒙在大根臉上,嬌嗔着道:“不許掀開。”

大根果然老老實實躺倒,蒙着枕巾,一動不動,秀秀又一把将二根按倒,再拿過一塊枕巾也蒙在他臉上,說:“你也不許動。”

“哎,不動,我不動。”二根應着,帶着喘息。

“不許出聲。”秀秀又下了個命令,她的聲音裏也帶着喘息了,翻坐到二根身上,慢慢坐下去,當整個身心給塞滿時,她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然後她伸出手,摸到大根身上,大根的那根棍子果然也是高高戳着的。

“這是我的兩個男人,沒有人可以搶走他們。”秀秀仰頭看天,然後她一手握着大根的棍子,一手按着二根的胸膛,下身一挺:“駕。”

這是一個黑色的夜晚,這也是一個瘋狂的夜晚,這一夜,秀秀要了好多次,她覺得自己強悍無比,而兩兄弟始終是蒙着眼睛的,這又給了秀秀一種另外的刺激。

她有一種感覺,她是這世間的女王。

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來,秀秀神清氣爽,而大根兩兄弟也似乎換了個人,或者說,又變回了原先的樣子,兩個強壯而質樸的山裏漢子。

當天晚上,天一黑,大根就去了老龍溝,不到十一點回來,捉了兩條大蛇,十五條小一點的,本來要捉還有,不過大根怕秀秀拿不動,那兩條大蛇大呢,比第一次的那條只大不小,也都是眼鏡王蛇。

這次再把簍子系腰上,秀秀就一點心裏障礙也沒有了,這是錢啊,至少一萬二,而秀秀在給黃志打了電話後,更吓了一跳,黃志悄悄告訴她,那天她送去的那條眼鏡王蛇,白總第二天晚上就賣掉了,配了只大貓,龍虎鬥,價格是:兩萬九千九百九十九。

也就是說,秀秀零頭都沒拿到。

不過秀秀知足了,黃志也說了,這個不能妒忌白總,生意就是這樣的,不過他悄悄給了秀秀一個建議,如果還有那麽大一條的蛇,至少價格可以提一點。

有熟人就是好啊,秀秀越發的心裏有底了。

再到廣東,見到白總,白總一張臉笑得象窗外盛開的喇叭花,當秀秀說這次有兩條大蛇,請白總稍稍加點兒價時,白總也一口答應了,看了蛇,直接加了三千,給了一萬五。

秀秀也知足了,她不貪,這次就沒急着回去了,在酒樓裏住了一晚,白總一句話,吃住全免,還讓人給她買了張第二天的長途車票,雖然羊毛其實還是出在羊身上,但必須承認,他這種做派,讓秀秀心裏非常的舒服。

任何成功者,都有他成功的理由,不成功,不要怨天尤人,不妨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路,也許能發現點什麽。

這是秀秀在某本雜志上看到過的一句話,她覺得,非常的有道理。

第二天坐車,第三天上午到縣裏,中午到鄉裏的時候,兩兄弟已經在鄉政府門口等了,還抱着虎子,帶着賽虎。

雖然先前說好了的,說第三天就會回來,但秀秀還是沒想到他們兄弟倆會抱着虎子來接,看到他們,秀秀眼睛一下子濕潤了,人在世上,活個什麽呢,不就是活個牽挂嗎?

牽挂着親人,也亨受着親人的牽挂,只要想着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看着,千裏萬裏,也不孤獨。

“我的男人,和我的兒子。”秀秀想:“我的。”

聽說秀秀這次賣了一萬五,兩兄弟哈着嘴,樂傻了,二根興頭得全身發癢,跟秀秀懇求:“今晚上我去抓好不好?”

秀秀看了看他的手,雖然傷全好了,也脫了痂,只留下兩圈印子,不過秀秀不知道他裏面的筋是不是全好了,想了想,說:“再等一個星期。”

二根嘟着嘴,象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秀秀不理他,現在這兩個男人在她心裏都看得重,好不容易有了掙錢的路子,生活眼看着要好起來,可再不敢出事,上次兩兄弟同時出事,秀秀真的給吓怕了。

晚上大根又去抓蛇,這次他的經驗也多了些,抓了三條大的,十多條小些的,秀秀仍是第二天送往廣東,她想了想,沒有把三條大蛇都帶去,而只是帶了兩條大蛇,酒樓裏真正賣得起價的,就是大蛇,白總之所以肯一再加價,就是看在大蛇的份上,但大蛇不一定每次都能抓到的,萬一哪次抓不到大蛇,價格只怕要下來老大一截,所以秀秀留一條在家裏備用,帶兩條去,白總至少要給到一萬五的價,有一萬五,夠了。

果然,白總見了兩條大蛇,二話沒說,直接就給了一萬五,而秀秀其實數過,這次小一些的蛇,只有十四條,白總最看重的果然就是大蛇,而事後黃志也悄悄告訴了秀秀,白總的蛇生意這一向特別好,尤其是那些大蛇,供不應求。

黃志告訴秀秀還可以提價,秀秀想了一下,算了,廣東跑一趟,來回四天,中間大根抓蛇一天,前後五天時間,可以拿到一萬五,差不多三千塊錢一天,這在以前,是完全不敢去想的,人不可太貪,至于白總賺了錢,那是白總的事,至少在她的感覺中,白總這個人好打交道,相處得蠻好的,每次吃住免費,走前還一定叫人幫她買票,不錯了,何必一再加價,弄得大家都不開心,萬一再出個什麽變數,那就得不償失了。

回想當日的情形,秀秀還時不時的覺得害怕,如果沒想到賣蛇這條路子,這個家還不知道怎麽樣呢,尤其二根那會兒那個樣子,比虎子還不如,她要去打工了,二根大半年見不着她,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現在有了這麽多錢,男人也都好了,家道也好了,足夠了。

這一次,秀秀買了兩套高腰水褲回去,還加了兩雙厚厚的長膠手套,這樣大根二根進山,高腰水褲一直包到屁股上面,長膠手套又套到了手肘以上,就不怕蛇咬了,雖然山裏人跟蛇打慣了交道,而且還有伏蛇草,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日子越是好過,越要謹慎,這是秀秀與二根兩個不同的地方,她也興奮,但興奮中始終保持着一絲冷靜。

說起來,秀秀這兩年,變化真的非常大,被拐賣,絕望中的苦苦掙紮,逃回家,又她更深一層的領略到了人生的冷暖和這個社會的現實,苦難讓人成長,煉獄二重唱,讓秀秀有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這次回去,有了高腰水褲又有了手套,秀秀便允許二根去捉蛇,二根興奮得跳起來,就在廳屋中翻了好幾個跟鬥,樂得虎子咯咯笑,賽虎跟着跳,看着他耍猴一樣,秀秀又氣又笑,不過二根的手能翻跟鬥了,也讓她放下心來。

二根捉蛇确實比大根要拿手,他腦子也更靈活一些,一晚上居然捉了四條大蛇回來,但秀秀還是只帶兩條去,剩下的就用簍子裝了喂在紅薯窖裏,果然後來一次因為下雨,沒能捉到大蛇,秀秀便提了兩條備用的去,仍是硬紮紮的一萬五到手。

先說好是一個星期送一次,後來秀秀其實就是五天送一次,尤其二根手好了開始捉蛇後,捉的蛇多了起來,喂在紅薯窖裏,都不要臨時去捉,只要準備好,第二天就可帶着動身,一點功夫都不耽誤,要不是廣東實在遠了點,秀秀甚至真的可以一天送一次。

然而五天送一次,這收入也非常可觀了,由于秀秀劃算好,準備了大蛇,每次一定帶兩條大蛇去,所以每次都能拿一萬五,一個月六次,就是九萬塊錢,三個多月過去,當秋風漸起,蛇蛙開始進洞的時候,秀秀的戶頭裏,已經存進了整整三十萬。

山裏涼得早,九月底十月初的時候,到晚上就要蓋被子了,連着三四天,大根二根都沒能捉夠蛇,尤其是沒有大蛇,而秀秀先前預留的大蛇也全都賣光了,秀秀可不想只送小蛇去,她拿慣了一萬五,突然給個萬兒八千的,她不樂意。

這天晚上,二根終于捉了一條稍大些的,大約有三斤多,加上十多條小些的,賣一萬應該不成問題,秀秀說:“算了,就這樣吧,明天我去送。”

第二天早上,不知怎麽,封簍口的蛇皮袋子松開了,這也沒關系,秀秀把帶子綁好,臉湊得有些近,突然一股腥氣傳上來,秀秀胃中一翻,哇的一下就嘔了出來,這一嘔,就沒個停息了,休息了半天,一去碰簍子,立刻又想嘔了。

大根兄弟慌了手腳,大根摸秀秀的額頭:“是不是昨夜裏感冒了?”昨夜是二根捉的蛇,秀秀跟大根睡,歡愛了一場,熱,先前沒怎麽蓋被子的,後來才蓋上,他以為秀秀是受了涼。

“不是。”秀秀搖頭。大根試着她的額頭也确實不熱。

二根道:“媳婦,你不會是又懷孕了吧?”

他這麽一說,大根眼光也亮了。

“不是啦。”秀秀再次搖頭,胃裏又是一翻,嘔了半天,差點兒苦膽水都嘔出來,喘息了好一會兒,才道:“是蛇,我想到蛇就想嘔----嘔。”又開始吐了。

秀秀對蛇的嘔心害怕,在三個多月後,終于徹底暴發了。

“那不送蛇了,我去放掉。”大根毫不猶豫的拿了竹簍子出去,二根也在一邊點頭:“有這麽多錢,夠了。”

秀秀還有些舍不得,但頭一次,她沒有出聲,任由兩個男人做主,這一嘔,秀秀病了四五天,幾乎是不能閉眼,一閉眼,就好象蛇在身上爬,後來大根幾乎要到坳灣裏去請神漢了,秀秀才好起來,卻特別的想媽媽了,說:“我要回娘屋裏去看看。”

大根二根齊齊點頭,大根心痛的看着秀秀說:“媳婦,苦了你了,回去歇一陣,也好。”

他們這态度讓秀秀高興,秀秀越來越覺得這兩個男人不錯了,不過如果帶着兩個男人回去,秀秀還是有些擔心,她可以不在乎,但爸爸媽媽會在乎,世人的眼,殺人的刀,他們會有壓力的,不過只秀秀抱着虎子回去也不行,秀秀想了想,要帶一個男人回去,說:“你們哪個跟我回去看我爸爸媽媽。”

兄弟倆對視一眼,大根說:“二根去吧。”

二根說:“你扯的結婚證。”

大根悶哼了一聲:“又不要住旅館,哪個要看你的證?”

兩兄弟就這麽商量定了,秀秀也覺得不錯,跟大根扯的證,到爸媽面前卻只認二根,對兩兄弟都公平,回去也好說,而且二根長得也比大根好,大根再打扮,仍難脫山裏人的本色,二根卻是有些騷包的,穿上西裝打上領帶,再配一雙铮亮的皮鞋,說是城裏人,沒人會懷疑——這家夥還會說朔料普通話呢。什麽是朔料普通話?朔料貨容易壞,經不起考驗,二根的普通話也是,多說得兩句,或者一得意忘形,土話就會夾在中間冒出來,所以說是朔料普通話。

上次回去,秀秀出了次蠢氣,讓爸爸媽媽擡不起頭來,這一次秀秀想好了,要風光一把,讓爸爸揚眉吐氣,所以先帶着大根二根逛了一次縣城,給兄弟倆,還有自己和虎子全換了一身行頭,又取了三萬塊錢現款放在包裏,一家三口這才興匆匆殺回去。

“爸媽會不會不應我。”二根有些忐忑,似乎還有些害怕。

秀秀斜眼看着他,有些惱火:“你怕什麽,爸爸媽媽看在虎子的面上,不會跟你計較的,見人要笑,別縮頭縮腦的,要把氣勢拿出來,丢了我家的人,你一世再莫想登我家的門。”

“哎,哎。”二根連連點頭,山裏冷了,外面卻還有些熱,尤其又西裝加領帶的,他額頭上都有汗了。

這個樣子不行,秀秀突然有了個主意,湊到二根耳邊道:“我們有三十萬呢,一般老百姓,有幾個人有三十萬的?”

她這麽一說,二根眼光一下子亮了起來,腰挺了挺,突然就有了氣勢,點點頭:“嗯,我知道了,媳婦你放心,我一定不給你丢臉。”

“這還差不多。”秀秀看看二根,年輕,健壯,看側面還有點兒小小的英俊,自己呢,二十多歲的少婦,豐滿,白淨,不要照鏡子,走在路上,從那些男人的眼光裏,秀秀就知道自己是漂亮的,至于虎子,那絕對天下無敵。

這樣的三口之家,絕對是任何人都要羨慕的,更何況,秀秀袋子裏還有三十萬。

秀秀充滿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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