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死
身死
作者有話要說:說在之前:
本文架空古穿今,主角不拍戲不直播不涉娛樂圈,因為學什麽都很快所以也沒有緩慢适應現代科技的過程,社畜但全程拿掃地僧劇本,日常甜文~
古代架空朝代有參考漢朝,但主角無歷史原型,考據打咩。
大纛dào:中軍主将的随行旗幟
彀gòu中:弩的射程範圍,比喻牢籠
下一本應該會寫這個:
《傲慢的代價》
又名《前妻和他人的浪漫旅行》
【替身/修羅場火葬場預警】
[1]
麥芽很清楚
她和祁鼐之走到今天這步,是她勉強來的
從祁鼐之見不得光的情人,到所有人眼中“祁扒皮的心尖尖”,她走了整整四年
但從所謂的心尖尖到祁鼐之的未婚妻,她只花了幾個照面的時間
麥芽莫名生出一陣不安
再不住手,好像就要混成祁鼐之的老婆了,這是萬萬不行的
[2]
祁鼐之也很清楚
麥芽之于他,不過是一場催眠,後果再嚴重無非暫時醒不過來,只是這個暫時久了一些
要不要更久,他有些猶豫
直到隔着一扇潮濕的車窗,目睹她與旁人纏綿熱吻,他才恍然驚醒——
這場久眠從始自終都是他的自我麻痹,醒不過來的,只有他自己
[3]
認識麥芽之前
陸演這輩子只遭遇過一次社死
但那只是小學賽場上被人扒掉褲子,遠比不上此刻在衆目睽睽的地鐵上被人扯掉扣子露出*子
這樣的事後來發生了更多
比如在陽臺空調挂機上捂了半晚上裆就為了找回場子;本想替某人追回錢包卻空手而歸還跑掉了鞋子;慶功宴上不顧員工死活一本正經論證自己是個小兔崽子;頂着一群小朋友疑惑的視線執着往某人手裏塞戶口本子……
有個問題陸演真的很想知道
他精心打理了二十多年的體面,為什麽總是在同一個人面前反複被創?
ps:會有狗血,想來點刺激的歡迎收藏~
以下正文:
承業六年春,三月初二晚。
東海易澤鄉,大批殘軍營帳散落林間,辎重營前有傷兵手持針線,于宋字旗上縫縫補補。
淋濕的木柴投入烈火堆中,激起一陣燎碎的火星,滾滾濃煙蓋不住營中的痛吟。
一勺清湯從火堆上的銅鍋裏舀入碗中,很快交由候着的親衛送入中軍營帳。
“中郎将,中郎……”
往日擁擠的案前此時空無一人。
兩月前,東宋主帥被後業主将趙遲斬于馬下,此事已傳遍大江南北。今四國已合,後業天命所歸,不日東宋便可傳檄而定。
他們這支隊伍,正是東宋此番西征最後的殘兵,主帥已死,暫由中郎将謝策代掌。
只是此刻營中卻也不見他的影子。
那位送湯的親衛當即一驚,連忙出帳:“敵襲!有敵襲!中郎将被俘……”
話音傳出甚遠,然只引得幾個疲敝的傷兵回頭張望。
那親衛吶吶住口,視線掃過帳側一道瘦長的背影,呼道:“中郎将?”
謝策望着夜空,并未回頭。
親衛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了口氣,轉身正欲離開忽聽身後傳來謝策的聲音:“恒星隕落,客星曜日,後業亦氣數将盡,只是我大宋看不到了。”
親衛聞言回頭,果見有三顆隕星順着天際而落,兩顆向西而去,一顆則奔着不遠處的山谷而來。
三星之後,碎星千萬,流火隕落如雨。
親衛蹙眉不解:“四國合勢已定,中郎将此言何意?”
謝策寒眸微合,沒有回答反而問道:“業朝大都可有消息?”
親衛:“中郎将指的是?”
謝策:“陳夕照,他身體如何?”
親衛:“還都近兩月,傷勢大好,如今已領丞相職。”
謝策輕笑了一聲,又問:“西昌侯可是率部進了業都?”
親衛稍顯驚異:“中郎将如何得知?我正要禀告此事。”
謝策點了點頭:“那就沒錯了……只是還有一顆,會是誰呢咳咳……”
這話親衛并未聽清,正要再問卻被聳肩重咳的謝策吓得神色大變:“中郎将!”
中軍帳前的大纛無端折斷,營中随即大亂。
翌日,後業都城,相府。
正門應聲而開,一個端着藥盞的仆役推門而入,一路穿殿疾行,及至內室聽見有咳嗽聲傳出,忽然放緩腳步,躬身輕問:“主君可是醒了?正該入藥。”
“咳咳……”
又是一陣急咳,才聽一道虛弱的嘶聲傳出,“進來吧。”
床榻前放着十數個炭盆,甫一進來那仆役便熱得一顫,待到榻前,有侍女接過藥盞,撩起床帳,為榻上無力起身的瘦弱身影穿衣束發。
就是這片刻的時間,這位病重的丞相也打了幾個寒顫,本就無多少血色的嘴唇愈發慘白。
夕陽似金粉順着窗隙鋪灑而入。
喝完藥,仆役端着藥盞離開,侍女便要伺候陳熹再次歇下,卻被她擡手按住。
她側頭望了眼地上的夕陽,道:“今日天氣甚好,扶我……出去轉轉。”
侍女惶恐跪地:“主君畏冷至此,醫官有言萬不可受涼。”
陳熹扯了扯嘴角,慘白的臉上似有血色回暖,漸漸生出幾分活力。
“我今日……”
正要說些什麽,外室忽然響起一陣銅盆摔落的聲音,接着便是急促的說話,隐約聽見“陛下”“即刻”。
陳熹打發身邊的侍女出去探查,不一會兒帶入一位持節黃門。
黃門拱手:“非我故意驚擾丞相養病,實乃不得已為之……”
陳熹打斷:“大長秋親至,可是陛下出了何事?”
黃門面露愁容:“陛下今晨突發驚厥,反反複複及至此時竟還未曾好轉……”
陳熹聞言驚坐而起:“咳咳,何以至此?”
黃門搖頭:“不明其因,醫官已束手無策,還請丞相入宮主持大局。”
陳熹立時掀開被子:“更衣。”
“主君!”
“主君還在病中……”
侍婢仆役争相阻攔,卻被她一一拂開。
“去取我車椅過來。”
衆人拗不過她只能照做。
黃門去外間等候。
一仆役趁人不備偷偷溜出來,正好遇上一位快步而來的親衛武将。
耳語幾句後那親衛臉色一變,顧不得通報匆匆進門,對窗前的人道:“丞相,駐兵城外的西昌侯沒了動靜,但我聽聞剛才有人開過宮門,此事或有蹊跷……”
陳熹展袖閉目,任由侍女替她燃香束冠,良久,低聲開口:“我焉能不知?可宮中情勢不明,我更放心不下。”
親衛急道:“等半月是等,再等一日又如何?明日,最遲明日,小趙将軍便能帶兵而回,屆時……”
陳熹打斷:“屆時陛下生死未蔔,我亦成了大業的千古罪人。”
“丞相!”
“不必再言,便是不去……我也活不過今日。”
親衛眼底閃過一絲痛色,握在劍柄上的手緊了緊,卻終究沒再勸說。
一輛轺車向着皇宮疾行而去。
宮外西北一雪峰山腰處,濃雲翻滾,仿佛沸騰的開水傾瀉而下,流過一間茅廬外的臨淵露臺。
雲層之外隐約裂出一條縫隙,緋色的夕照兜頭洩入露臺,遠遠看去金光璀璨。
轺車經過內外宮門,最後在一座大殿前庭停下。
許是裹着厚厚的夕陽,陳熹渾不覺冷,直到進入殿內,看見本該屬于小皇帝的禦座之前,坐着一位渾然不該在此處的人,方覺寒從腳起。
“西昌侯,陛下在何處?”
西昌侯循聲垂眸,一雙鷹眼在陳熹臉上四處游離,開口便是哂笑:“丞相果真手段了得,若非此番生死大劫,這女郎的身份,你要瞞到何時?”
陳熹厲聲質問:“我問你,陛下在何處?”
西昌侯随手拍了拍墊在肘下的漆盒,神色桀骜:“不過黃毛小兒,如何堪當大任?往後丞相便與朕執劍相守。”
他頓了頓,目露不屑,“以丞相的美姿顏,與朕執帚相守亦無不可。”
“周淼,你這是謀逆!”親衛悍然拔劍。
“噗……”劍未動,先染上一抔血紅。
“丞相!丞相!”親衛顧不上提劍,扶住嘔血的陳熹,“丞相不該來此……醫官!宣醫官!”
“不……”陳熹強撐着推開他的手,盯向西昌侯的雙眼仿佛染血,“熹食業祿,為業臣,自當為大業盡忠,非兒郎女娘事,乃直臣逆賊事,不容混淆。”
“哐哐當當——”
杯盞盡數落地,座上之人微微眯眼:“陳夕照!如今整個業安盡在我彀中,你可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殿門砰然而開,百餘位兵卒手持刀斧圍入殿中。
陳熹好似毫無所覺,她輕輕扯開肩上的披襖,從腰間抽出一柄長劍,掙紮起身:“為大業效死之意。”
雪峰之上,雲層翻滾。
那道裂隙終于将陰沉的天空徹底撕開,金光潑天而下,将整個露臺都籠罩其中。
後《業書·本紀·業哀帝》記:“承業六年三月初二,恒星不見客星曜日,夜中星隕如雨,翌日,巍山杏林小築金臺夕照,九日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