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教她采茶

教她采茶

沈聽筠這一槍打的極快,給三人整的有些措手不及。

孟宴臣握住沈聽筠的手,溫言道歉:“出來跑得野了,我回去教訓她。”

說完,扯着妹妹走下了屋頂。

肖亦骁沒有說話,待二人走了,方才心累地嘆口氣。

要怎麽,才能委婉地提示許沁,她的情商真的有待提高呢?

許沁垂眸,沉了眸色,安靜不曾言語。

她不明白為何沈聽筠這般沒有教養,簡直就是給孟家丢臉。

替代品果然是替代品,無論如何都上不了臺面。

·

孟宴臣拉着妹妹走回別苑,沈聽筠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乖得不像話。

他想了半天教訓她的話,最終,語調中透着滿滿的無奈,“雖然她說的确實不對,但是你也不能那樣失禮。”

“我錯了哥哥。”沈聽筠乖乖道歉,心裏卻想的是——其實她還可再失禮些的。

“你剛剛不是問我,你像哪顆星星麽?”孟宴臣接上了話頭。

沈聽筠點頭,洗耳恭聽。

孟宴臣揶揄地扯唇,露出個俏皮的笑:“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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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沈聽筠只覺得他在戲耍她。

見他擡腳上了民宿的臺階,忙追了上去。

孟宴臣推開他的房間,“你今晚也睡這。”

“為什麽?”沈聽筠明明記得她有單獨的房間。

“這邊晚上比城裏黑,也比城裏安靜,你一個人睡不怕嗎?”

沈聽筠還真就不怕,驕傲地挺直了脊背,“呵,我會怕?”

“那有蟲子的話你別過來哭唧唧,這可是山裏,蟲子五花八門。”

沈聽筠秒慫,“哥哥還是我們一起睡吧,我這就去給你鋪床。”

或許出于保護幼崽的本能,大山裏烏漆嘛黑,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他并不想讓沈聽筠一個人呆着,何況她今天又得罪了許沁。

也不知緣何,他眉心隐隐跳着,總預感要有點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他打開沈聽筠的旅行箱,給她挑出明天要穿的衣服,沈聽筠也湊了過去,“我來挑!我明天穿這個酷酷的小裙子。”

團子剛扯到裙角,就被孟宴臣壓了下來,“明天去茶園,茶樹低矮,你穿小裙子,可能讓樹枝劃到腿了呢?”

沈聽筠想想也覺得有理:“那還是穿哥哥挑的這套吧。”

嘴角揚起抹淡淡的笑,牽扯出嘴角的小梨渦,孟宴臣把t恤與背帶褲遞給沈聽筠,“去洗個澡,衣服丢進洗衣機裏,待會兒我一起洗了。”

沈聽筠笑眯眯地點頭,跑去洗澡了。

孟宴臣從她的行李箱裏拿出另一雙小鞋子,低頭睇了眼腳邊分不清顏色的小白鞋,嘆了口氣。

終究還是拎起她的小白鞋,同自己腳上那雙淺淺刷幹淨,整齊地晾在了陽臺上。

沈聽筠洗好出來時,小鴨子一般踱到哥哥跟前,瞧他正往自己包裏收納東西。

那書包說來也好笑,正是她花二十塊收購的孟宴臣二手書包。

因為是拿着自己的血汗錢買的書包,付聞櫻提出升小學帶她再去買個書包時,沈聽筠便拒絕了。

花自己的錢,總是心疼的,何況這書包質量杠杠的,完全能抗。

雖然但是,付聞櫻還是給她買了四五個公主書包,容她根據心情換着背。

沈聽筠瞧着哥哥往包裏塞了驅蚊蟲的花露水、紙巾、小零食、水杯……種類非常之細致。

甚至創可貼和兒童防曬霜都給她裝上了。

鐵定沉,雖然用不着她背。

沈聽筠催了催他:“哥哥你快去洗吧。”

孟宴臣摸了摸她的頭發,發覺只是吹得半幹,自語道:“得先把頭發吹幹。”

沈聽筠自己吹頭發,和孟宴臣給她吹頭發,完全是兩種風格。

她自己哐哐兩下就吹完了,但孟宴臣每次都要動作小心輕柔,吹個半天,連無用的發梢都要吹幹。

時常是他吹完,她人也快迷糊地進入夢鄉了。

“哥哥,明天給你個驚喜。”

陽臺上,漫天星子做幕布,晾衣繩上挂起她小黃鴨色的裙子。

床上的小姑娘睡得正香。

·

翌日一早,孟肖兩家的家長們便帶着孩子們去茶園游玩。

沈聽筠跟在父兄身後,頭頂扣着個與腦袋大小不相符的巨大遮陽帽,步子穩穩地走在茶田裏。

周遭都是茶葉的芬芳,肖家兩個孩子在和茶農學習采茶——茶農們跟他們叮囑着一芽一葉、一芽兩葉的采摘标準,同他們示範着采茶特有的手法與技巧。

沈聽筠好奇地張望過去,悄咪咪地朝茶樹伸出了罪惡的小手。

孟宴臣拍拍她的大草帽,“來,哥哥教你。”

只見男孩白淨修長的手指輕輕夾住芽尖,輕巧地往上一提——诶?就成了!

“哥哥,你會采茶啊!”沈聽筠驚呼一聲。

孟宴臣淺笑,“不然家裏那麽多茶葉,你以為哪來的?”

沈聽筠狠狠震驚,孟家的産業果然豐富多彩、堪稱五花八門。

“過來試一下,”孟宴臣攏住她的小手,耐心指引,“不可以用指甲,用指腹,對——輕輕的。”

沈聽筠成功摘下一枚芽尖,晶亮着眸子沖着全世界炫耀。

“這一片呢,就是安平本地特産的大烏葉單枞茶,這片人稱鴨屎茶,目前還不占據市場主流,不過大家跟我來。”說着,許雯将大家引導一塊圍欄包圍的茶田。

只見那裏頭的茶樹上面都蓋着一層草席。

沈聽筠小聲問哥哥:“這是發展新式睡眠理療嘛?要在茶樹上睡覺?”

孟宴臣被妹妹這個問題可愛到了,溫言答道:“我猜,這應該是種日式培茶。日本的‘冠茶’與‘玉露’,就是像這樣,用草席蓋住茶樹遮擋陽光,以此提升成品的鮮香。”

“這片茶田,是我們自日本引進的‘玉露’制茶法,用草席覆蓋進行遮光處理,采摘後會跳過中國傳統的‘揉撚’的環節,直接晾幹的茶,制成‘碾茶’。”許雯介紹道。

“哇塞,哥哥你懂得好多!”沈聽筠見真被孟宴臣說中了,絲毫不吝啬自己的誇誇。

他聞言,只是淡淡扯了扯唇角。

“玉露可是日本的高級茶,現在洋快餐在中國越發時興,從肯德基、麥當勞到味千拉面,都是吃了文化差異的紅利,所以我們想借這股東風,來闖闖飲品行業,主打日本茶飲料,尤其是提神醒腦的芽茶。”許雯的眼底熠熠,話裏滿是起伏的雄心壯志。

沈聽筠偏頭,卻覺察到孟宴臣眼底的那抹擔憂。

小姑娘歪着腦袋,也跟着陷入了沉思。

大家參觀完茶田,便移步茶坊,坊內規模不大,産品尚處于研發階段,這裏的布局便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木桌上,孟、肖兩家人相邀而坐,由茶農介紹着,逐一品味着不同品種的茶飲。

沈聽筠嗅了嗅那玉露的味道,奇怪,怎麽一股海苔味兒?

她向孟宴臣投去個疑惑的目光。

他似預料到她會有疑惑,同一時候,也偏頭,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她嘗上一嘗。

沈聽筠将信将疑地抿了一口,登時那股海苔味更加刻骨銘心。

哦莫,原來這就是玉露的味道啊,要是做成茶泡飯,熱茶澆過鹽漬紫蘇梅,浮起香香的芝麻,滲透進松軟米飯當中——一定很美味。

但如果只是這麽幹巴巴地牛飲,那還是算了吧。

不知道旁的中國人感覺如何,沈聽筠自己是喝不慣的。

小姑娘偷偷瞥了眼別人,瞧見人人都是一臉幽深寧靜的模樣,不禁離譜地擡了擡眉梢。

難道全場就她沒品?

肖如海放下茶杯,身子探向孟懷瑾,“老孟,你跟我說實話,這茶味道怎麽樣?和你家那塊斯裏蘭卡的茶田比,如何?”

孟懷瑾持着杯子,儒雅地回以一笑:“比起味道,我更想知道,産品的賣點是什麽?消費者想喝日本茶,為什麽非要買你家的呢?”

許雯道:“市面上的日本茶有,但多數是罐裝,并非瓶裝的成品飲品,賣點就是當下最流行的洋文化嘛,西洋是洋,東洋不也是洋?”

孟懷瑾點頭,“有道理。”

轉而,這位馳騁商圈的掌舵人,将目光放在了自家兒子身上,“宴臣,之前我帶你去過斯裏蘭卡,品嘗過錫蘭紅茶,去印度北部摘過阿薩姆茶葉,你覺得如何呢?”

其實,他這一番話,已經含蓄地點明了許雯商業思路裏的一大漏洞。

孟宴臣這時候就乖乖做爸爸的好嘴替:“相比之下,錫蘭紅茶與阿薩姆,異域風情更濃厚些。”

沈聽筠哭死,這暖男竟然不提味道,直接切中了要害。

肖家夫婦一時沉默了。

孟懷瑾對這個答案很是滿意,“我覺得日本茶這個項目或許可以擁有小波紅利,但長遠來看,中日兩國的文化差異不如中西,那麽,一段時間後,這種較小差異的獵奇感也會慢慢削弱。”

許沁來自未來,見證過國家經濟的起伏漲落,她豎起耳朵仔細聽着大人們的交談,期望能給爸爸媽媽提出先進的辦法。

可是,前世在孟家的那些年,她只管花錢,從不管進賬,根本不了解市場的行情。

爸爸媽媽給的零花錢十分充足,她也沒必要去管外部的市場是何狀況,就連在外留學,也是一直吃餐廳的飯菜,可謂十指不沾陽春水。

當年宋焰查出孟氏國坤有問題,糾結之間,過來找過她。

“你知道的,我從不插手家裏的生意。”

一句話,就将自己撇的幹幹淨淨。

而後大義滅親地将孟家父兄置于險地,置于漫天醜聞于網暴之中——這些她都斷的漂亮,不曾為親人蒙難掉下一滴眼淚。

可得知付聞櫻對付宋焰,在他複讀和軍審動了手腳時,那哭得可是天昏地暗。

向來懦弱膽小的小公主,硬是沖回牢籠一般的家裏,對着父母的面,将全家福摔了個稀巴爛。

如今,她很想為肖家想出一計良策促成這次合作,但腦袋空空,一時竟沒了主意。

這時,一直安靜喝茶的沈聽筠突然舉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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