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團子失蹤
團子失蹤
小姑娘既然像個學生一樣舉手了,在座的大人們自然也要給小輩這個面子。
許雯擡了擡下巴,“沈小團子,你有什麽問題?”
沈聽筠脆脆答道:“鴨屎茶配檸檬,絕殺。”
滿屋的大人小孩們:“……”
沈聽筠環顧一圈,發現沒人相信她,團子扁了扁嘴。
許沁覺得沈聽筠好似一個喜劇人,瞧見大家的尴尬與竊笑,心裏也跟着暗喜,她平聲講出自己的想法:“韓國和朝鮮族也很像,可大家管朝鮮族的辣白菜叫泡菜,全球也稱呼韓國叫泡菜國,這是為什麽呢?”
這題肖亦骁會:“因為他們只會做泡菜?”
沈聽筠聞言,一口茶嗆住,不禁咳了幾聲。
許沁正了神色,耐心解釋:“因為他們擅長拍電視劇,又把泡菜跟拉面融進電視劇裏,讓你一看到泡菜就想起韓國,一提起韓國,就想起泡菜。”
肖亦骁思索片刻,“那也不能讓日本電視劇都加入咱們的玉露茶吧,這也操控不了啊?”
許沁點頭,“日本傳過來的電視劇,是要咱們的廣電審核,我們既然都有權利決定要不要,那還不能自己做出來個東西嗎?”
滿屋的大人小孩們:“……”
沈聽筠這輩子沒這麽無語過。
在一片溫柔的寂靜中,沈聽筠的聲音也同樣溫柔:“中日關系一崩,你看它涼不涼。”
總算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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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佩服許沁的腦回路。
都說了檸檬鴨屎茶才是yyds,都不聽。
哼,俗人,你們都不懂暴打檸檬茶的魅力,這個來自未來的商機,你們是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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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哥哥,他們都不信我說的話!”
事後,沈聽筠朝孟宴臣哭訴,模樣十分地委屈。
孟宴臣忍俊不禁,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是你當時……有點太突兀了,好歹提一下人家的日本茶嘛。”
兩人走在茶莊的小路上,沈聽筠嘆口氣,“确定淘汰的想法,我還去補刀幹嘛?”
推門而入,沈聽筠忽而神秘兮兮地從背後摸出個東西來,獻寶一樣,遮遮掩掩地遞到孟宴臣跟前。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袋方便面,紅燒牛肉味兒的。
沈聽筠做賊一樣壓低了聲音:“這是我拿小零食,跟這的茶農換的,小姨不讓你吃泡面,但我覺得你都這麽大了,總該知道泡面是什麽味道。”
孟宴臣張口就來:“沈聽筠,你也太——”
見他拿了個嚴肅的調調,沈聽筠立馬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少廢話,就說你吃不吃。”
孟宴臣:“……”
出乎意料的是,煮方便面這一塊,沈聽筠簡直熟練地讓人心疼。
沸水中迎着泡泡丢下面餅,調料包一一擠進去,廚房裏登時飄散出充滿誘惑的香氣。
她還貼心地加進去了個雞蛋。
孟宴臣瞧着她麻利地煮好一鍋面,噴香四溢,不過五分鐘爾爾,眸中露出驚訝神色。
沈聽筠拿來兩個小碗,碎碎念道:“我就換了一包,估計你一個人也吃不完,咱倆一起吧,我也好久沒吃了,好饞!”
他還沒反應過來,手裏就被塞了一雙筷子,小姑娘給他遞了個眼色,一個引誘他嘗試母親禁忌食譜的眼色。
被約束久了,着碗方便面于他而言,已經不是簡單的一碗面了。
孟宴臣夾起碗裏的面時,心髒砰砰跳着,面條送進口中,略燙,可那鮮香爽滑的味道,瞬間擊中了小孟同學的靈魂。
沈聽筠見他斯文地嚼着面條,又十分貼心地喂來一口面湯。
在征服了中國數以億計的食客後,紅燒牛肉面終于征服了孟宴臣。
“好吃嘛?”沈聽筠笑眯眯地問他。
孟宴臣點頭,繼續嗦着碗裏的面條。
小姑娘滿意地支着下巴,“不過小姨說的也對,這個不能經常吃,偶爾解解饞還行。”
“嗯,”孟宴臣應,他把食物都咽下去,才同她講話,“我知道。”
“我真羨慕你呀。”沈聽筠猝不及防感嘆一句。
“羨慕我什麽?”孟宴臣覺得好笑。
她一本正經地看過來,目光中帶點訝然:“這你都不知道?當然是羨慕你有我這樣的好妹妹啊!”
孟宴臣實在忍不住笑,擡手捏了捏眉心,無奈嘆道:“你說得對。”
因為做賊心虛,兩人飛速解決了一碗方便面,收工,沈聽筠刷鍋,孟宴臣刷碗,很快将廚房恢複了整潔。
彼時沈聽筠尚且躊躇滿志,不服輸地想做出一杯檸檬鴨屎茶。
孟宴臣吃飽了,便好心情地同她一起搗鼓。
不想許沁突然來訪,“宴臣哥……宴臣、我想找你聊幾句。”
忽然改口,她還不習慣,別扭地攥緊了裙角。
沈聽筠的視線自兩人之間來回掃過,覺察到了自己的多餘。
麻了。
她捧着她的小杯子和擀面杖,主動退到客廳去,邊看電視邊手打檸檬,把廚房那個沒電視的地方,留給兩個壞她心情的壞家夥吧。
民宿是落地窗,窗外就能瞧見院子裏的景色——藤蔓纏繞的牽牛花,鵝卵石鋪就的小路,還有木質的成蔭長廊。
這曼麗春景中和諧安寧,正如午後明媚的陽光。
突然,沈聽筠好似瞧見了什麽,忙放下手裏的東西,朝門外跑去。
廚房這邊,許沁同孟宴臣解釋了自己那一聲聲哥哥,并不是尋常稱呼,而是真情實意的認他做哥哥。
換回對方一句淡淡的婉拒:“我只習慣家裏的親妹妹這麽叫,沁沁,你喚我名字就好。”
一陣沉默無言,許沁的心好似被揪起一般,難受得厲害。
她暗自紅了眼睛,眼淚聚集在眼眶,吧嗒吧嗒,哭得我見猶憐。
孟宴臣怎麽能夠這麽對她?
這四年來,她對他如此上心,付出那麽多,卻換來一個生疏的稱謂?
眼淚如何也止不住,孟宴臣抽出紙巾,遞到她手裏,“別哭了,抱歉。”
他轉身,拿上自己泡好的那杯鴨屎茶去尋沈聽筠,心裏估摸她的檸檬應該是砸好了。
“小筠?”進了客廳,并沒有發現小姑娘的身影。
孟宴臣逡巡一圈,跑上二樓去找,未果。
一顆心突然懸了起來,突突直跳,牽連着頸後動脈與太陽穴也跟着暴動。
他來到陽臺,小黃鴨色的裙子尚且挂在晾衣繩上,随風輕輕晃蕩。
黃色連衣裙的裙擺劃過道道弧線,半遮半掩着院子裏斑駁的血跡,錯位的對比色調瞬間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腦袋裏嗡得一聲,幾乎是慌不擇路地跑下樓去。
“小筠!”
“沈聽筠,你別鬧了!”
一路飛奔着下樓,他一路大聲呼喚着她的名字,聲音愈大,愈發暴露了聲線的顫抖。
“宴臣,你怎麽了?”許沁上前,想扶住他顫栗的手臂,卻被他迅速打開,說話的聲音又冷又急,”你現在立刻給肖亦骁打電話,問小筠在不在他那,趕快!”
許沁被兇得一顫,皺了皺眉眼。
孟宴臣受不了她這時候還愣着不動,利索地拿起話筒塞在她手裏,“趕快!”
丢下電話,男孩便沖到門口那灘血跡前,彎腰,棕色的眼瞳顫抖不已。
踏出大門,他死盯着一路綿延的血跡,只感覺心髒痛得厲害。
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飛跑會客廳,便撥110邊問許沁:“肖亦骁怎麽說?”
許沁答道:“他說不在。”
急火攻心,許沁的話無疑給他的心火上添了層油,孟宴臣鎮定地将地址與信息告知警察,語速奇塊。
下一通電話,他打給了自己的爸爸。
“爸,小筠不見了,院子裏有血跡,你什麽時候能回來?”
“對,我已經報警了。”
“就在剛剛。”
話音平靜,聲音冷沉,少年周身氣壓極低,明媚的春日,唯他是那一抹暗色。
此時,被孟宴臣收在行李箱的iphone 12亮了起來。
來的,是小妖豔一連串的消息,似乎事态緊急,她最後甚至還連打了個電話過來。
可沈聽筠不在,沒人能解得開這部超前手機的鎖。
安平茶山偏遠,山路崎岖,警察光是上山,就耗費了好一陣,雖然過來之前已經封鎖狹窄山路,但此地叢林密布,人販子要想藏,簡直易如反掌。
因為是在試驗期,又是深山老林罕有人跡,茶莊幾乎沒裝監控,這也使得警方的搜查極為棘手。
孟、肖兩家的大人們也想發動各自的關系,在安平一帶進行搜尋,卻發現閩南距離燕城十萬八千裏,南北相隔,自己在此地都鮮少有什麽人脈,好似離水之魚。
警員探測了院前的血跡,依稀辨出那并非人血。
孟宴臣聽完警方的安撫,扭頭便飛跑出民宿,去找丢失不見的妹妹。
他跑過沁綠的茶園,清風拂過霧霭茫茫的山崗,他穿過猗猗的竹林,雨後潦水自溪澗淌過。
千呼萬喚,小姑娘也不應他一聲。
他只不過是和許沁說了幾句話,只不過是放她自己在客廳待一會兒,這小丫頭就不見了。
就好似她突然出現在他的生活一半,又突然一下找不見了。
孟宴臣找了許久許久,小樹枝挂上他的臉頰,銳利的竹枝層破他彈鋼琴的手。
他卻好似渾然不知,失去了痛覺。
僅僅24小時過去,人已經枯瘦了一圈,憔悴黯然,形容枯槁。
付聞櫻趕到時,他正眸光渙散地盯着那杯砸到一半的檸檬,似要把杯子盯出個窟窿來。
與此同時,警方送來了門口血樣的檢測,檢測為犬類血液,未檢測到人類血液。
大家夥不免松了口氣。
許沁體諒孟宴臣心情難過,便提出幫他收拾下床鋪,讓他好好睡上一覺。
孟宴臣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許沁嘆口氣,顧自去做了。
翻出那款iphone12時,她的震驚程度不亞于意識到自己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