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被親後續

被親後續

世界忽然安靜了一秒、兩秒、三秒……

孟宴臣就那麽一臉呆滞地看着她,瞳孔地震良久,終于回神之際騰得一下站起身來向後連退幾步,卻仍穩不住狂跳的心髒。

沈聽筠識趣地壓住嘴角翹起的弧度,裝模作樣地乖乖擡眸,一臉迷惑地看着竄出去的猴子。

他偏着視線根本不敢瞧她,惱怒地蹙起了眉頭,臉上火辣辣地燒了起來,偏生聲音發冷:“沈聽筠。”

被叫了大名的小姑娘笑了笑,睇了眼少年沁出細汗的鼻尖。

呦,害羞到出汗了?

“嗯?”她乖巧應了一聲。

少年抿着唇,被她氣得,垂于身側的拳頭微微顫抖,“你平時就這麽跟人打招呼?”

扪心自問,孟宴臣覺得自己應該是被她欺負了,還是那種明晃晃的故意欺負。

有一絲絲的丢臉。

“不呀。”她笑,眉眼彎彎的乖巧模樣。

“那你……!”

“只對家人才這樣呀。”

孟宴臣成功被噎到,半句話也吐出不來,明明是聽起來合理的解釋,也不知為何,總是覺得心裏怪怪的。

沈聽筠似看不出他的惱羞成怒,拖長了調子追問:“哥哥不會第一次被親,害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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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宴臣的眸色頓時冷沉下來,頗為失望地看着她。

“?”

這是什麽失望的表情?

沈聽筠不禁迷惑,難不成有什麽奇怪的癖好,嫌她嘬得不夠響亮?

“當然不是。”他忽而銜接上話題,瞥向一旁,生怕她控制不住又突然給他一口。

“歐呦?”沈聽筠驚訝,換上一副吃瓜的笑意,“哥哥還被誰親過啊?”

他垂眸,悄無聲息地把話題岔開,擡手指了指桌角那個電子煙。

昨天陳北柯落在她包裏的那一個。

看來孟宴臣是誤會了。

沈聽筠起了捉弄他的心思,陰陽怪氣道:“又不讓我喝酒,又不讓我抽煙——希望我能像蝴蝶一樣破繭,沖破哥哥的束縛,飛向很遠的地方。”

孟宴臣沉默了,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來,棕色的眼瞪着她。

那句話,是許沁寫給他的紙條。

她竟然還記得。

“我是為你好。”許久,他解釋道。

沈聽筠翹起嘴角,她這招已經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孟宴臣有多無語,就該悟了許沁那話多離譜。

“知道了,那個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她滿臉真誠地攤手。

“就算是借的也不行。”他口吻嚴肅認真。

“誰借人家煙抽啊?”沈聽筠服了他的腦回路,“是我朋友的,落在我這了。”

“什麽朋友?多大?成年了麽就抽煙?”

沈聽筠:“……”

怎麽莫名感覺她被針對了?

她冷哼,又拿那句話刺他:“希望我能像蝴蝶一樣破繭,沖破哥哥的束縛,飛向很遠的地方。”

而孟宴臣只是冷眼睇着她,已經不受這種黑魔法牽制了。

就因為這件事,沈聽筠有點生氣了。

到不是煩孟宴臣管她,而是這貨不相信她。

明明真的是她一個朋友的,他偏生拿什麽“吾有一友”陰陽她!

“你不信算了,還我。”她伸手去搶那電子煙,孟宴臣輕巧地一擡手,183的個子稍稍舉高一點,她就夠不到了,矮腳貓一枚。

那棕色的眼睨着她,滿滿的嗤笑與挑釁,惹得沈聽筠立馬墊腳猛夠,卻被他見招拆招,猝不及防地按着頭頂壓了下去。

這!這難道不是明晃晃地侮辱她的身高嘛!!

幹架的姿勢她都擺好了,卻見他随手将電子煙往胸前的口袋裏一塞,朝她扯唇,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來:“心虛了?變急急國王了?”

呵呵!

他哪只眼睛看見她心虛了?

“你……”沈聽筠被氣得聲音發抖。

“電子煙我會交給你小姨,除非——”他撩起一雙眼,閑閑地看向她,眸底映出獵物的模樣。

“好好好,”沈聽筠立馬會意,“你清高,你了不起!”

“我帶着你一起去還就是了!”她惱,心裏暗罵他是狗吃豆腐腦——閑(銜)不住。

他幾不可覺的翹的翹唇角,面上仍舊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走,去圖書館。”

沈聽筠賭氣的瞪了他一眼,甕聲甕氣地跟着他出門了。

她是真的沒想到,第一次帶孟宴臣回家,就被他氣個半死,太讓人震驚了。

路上的時候不禁回想,明明開始都是她占優勢,她占主導權,為什麽最後卻落得個被他氣死的下場?

emm……好像就是多嘴問了一句,“難道還有別的女生親過你?”

自那以後,孟宴臣便一直說話帶刺兒,三兩句便要針對她一下。

拜托——這又不是什麽丢臉的事情-_-||

于是乎,沈聽筠認定他是惱羞成怒才這樣。

或許被傷了,被甩了,才會這麽應激吧?

算了,小小純情男高,不跟他一般計較了。

至于孟宴臣為什麽生氣……

還記得那年夏天,她來了興致要碰鋼琴,央求他托着她的手彈上一段。

剛彈了一小段,小姑娘晶亮着眸子,心底默默記下手指的走位,而後火急火燎地一屁股創走他,小爪子在黑白琴鍵上準确地找到了音符。

一小段主旋律彈完,小姑娘舉着小胳膊“椰絲”了好久,忽而竄到哥哥跟前,捏着他的臉頰波了一口……

這是第一個親親,也是這麽多年他得到的唯一一個吻。

他獨自珍藏于心間,好似塵封的賞賜,悄悄拿出來回憶都忍不住翹嘴角的存在。

如今她又吻他,性質更似調戲,親完還要戲谑地問問:“哥哥不會是第一次被親,害羞了吧?……歐呦,哥哥還被誰親過啊?”

就問,是誰誰不怒!

沈聽筠活得跟個負心漢一樣,不知這怒火就是因她而起也就罷了,甚至還臆測人家是遇上了騙感情的渣女。

兩人的小冷戰持續到傍晚才結束。

她遵守承諾,帶他去找陳北柯還電子煙。

剛到公園,意想不到的事情就發生了。

“宴臣!”

“孟宴臣?”

“我去這不我臣哥麽?”

“晏子啊,米有你我可怎麽活啊……”

沈聽筠:“……?”

什麽情況啊?

怎麽這麽多人都認識孟宴臣?

滑板社裏有很多新面孔,少年意氣,皆是皆初中高中的大男孩們。

林骁搭着孟宴臣的肩,同大家介紹道:“這我孟哥,道館裏的黑三段,跟我、姜津風、蘭少虞是發小。”

黑帶三段?

歐呦?!

小小孟宴臣,還有兩下子嘛。

她看向他的眼光立馬炯炯有神起來,似乎有些躍躍欲試,那種“好想跟他打一架”的沖動,已經寫滿了整張小臉。

孟宴臣無語地看過來:“……”

講真,沈聽筠一直以為孟宴臣就是那種陰沉冰冷的性子,卻沒想到這陰沉冰冷只留了給她一人。

你瞧他同人打招呼時,溫潤和煦的樣子,哪有半點沉悶?

他站在陳北柯面前,拿出了電子煙,卻沒明言要還給她。

陳北柯一眼看到自己的電子煙,眉頭一揚,“這不我的煙嗎?”

孟宴臣故作訝然,“你的?确定?”

那樣子,好像那電子煙是他抽了八百年前的,熟到不能在熟的私人物品。

沈聽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虛僞!

“當然啦!”陳北柯指了指煙身的貼紙,“呶,這小熊貼紙跟我指甲上的圖案都一樣。”

終于洗清了沈聽筠的嫌疑,孟宴臣溫和一笑,把電子煙遞給了她。

陳北柯迷惑地看向沈聽筠。

沈聽筠只能無奈聳聳肩膀,示意她沒事了。

心中默默鄙視孟宴臣三秒鐘。

不知道他跟誰學的,奸詐狡猾,竟然會套話,這往後她幹點什麽壞事,都得小心提防着了。

難頂。

少年人玩在一處,氣氛自然是輕松随意的。

因為今天帶着孟宴臣過來自證清白,沈聽筠便沒空回家拿滑板,沒的滑板玩,她便去找別的樂子。

這裏有號稱“地攤殺手”的氣球打槍。

蘭少虞被一群孩子簇擁着,替他們打槍,去兌換那個眼睛會發光的奧特曼。

沈聽筠也來了興致,站在一旁瞧着他打氣球,少年持着長槍,每打一發,便懶洋洋地上膛,再去瞄準下一個。

一共十發,他中了十發。

周圍的小孩子頓時歡呼不已。

“我要那個賽車!”

“我要潑猴!”

“我要芭比夢幻城堡!”

“可以,”蘭少虞指了指付費的櫃臺,“過去續費吧。”

好家夥,原來這家夥是個許願池?

眼見着一旁的小姑娘眼巴巴地瞧着自己,蘭少虞扭頭瞥她一眼,而後淡漠收回視線,緊接着瞪大眼睛忽而又是一瞥——

見過好看的,沒見過這麽好看的。

鵝蛋臉,玉羽眉,一雙淺色的桃花眼偏圓,就好似小奶貓的眼睛,清純妩媚。

衣風更是沒得話說,明明是很随性活潑的裝扮,可她身上就是沒來由的有股貴氣。

蘭少虞一見鐘情了。

他抿着唇,眼裏的柔情蜜意就快拉出絲來。

讪讪地把槍遞過去,他謙讓了一下:“要要要要玩嗎?”

沈聽筠點頭,接過長槍,瞄了眼,是□□款式。

蘭少虞指導道:“端平,每次打的時候記得上膛——就這麽拉一下就行。”

少女乖巧點頭,姿勢随意地端着槍,一看就很不專業。

攤位的音響唱着幼稚的童謠:“小兔子乖乖,把門打開……”

毀三觀的事情再次出現了。

沈聽筠的槍法是在加州特訓的,還拿過澳洲射擊比賽的青少杯。

只見她單手換彈反手拉栓彈,輕飄飄架着那□□一發接一發,兩手同時發力的配合下,愣是把打一發上一膛的□□玩成了加特林沖鋒槍,幾乎是彈無虛發一打一個準。

蘭少虞的下巴忽而脫臼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女的這一番騷操作。

這還不算完,三十發打出去,牆上的氣球已經沒了,老板着急忙慌地去安氣球。

只見老板裝一個她打一個,老板安裝速度不敵,最後賭氣地将氣球往空中一抛,幹脆也不裝了。

沈聽筠仍舊閑閑地端着槍,啪啪啪一頓輸出,直到把剩下的二十發子彈打完,仍舊彈無虛發。

此時,甜美的童聲還在唱着那首《小兔子乖乖》。

太、太炸裂了!

蘭少虞風中淩亂,久久不能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

倒是這群小朋友,一個個尖叫着圍着沈聽筠轉,好似見到了什麽奧特曼轉世,激動得上蹿下跳。

良久,蘭少虞的腦中忽然浮現出這樣一句臺詞:“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她會腳踏着七彩祥雲,身披金甲聖衣來娶我……”

沈聽筠的注意力都在選禮物上,她挑來挑去,也找不見吉吉國王。

身邊突然身來一只手,從禮物池裏拿出個金燦燦的獅子玩偶,蘭少虞悄咪咪告訴她:“這個獅子是裏面最體格最大的。”

突然想起孟宴臣是個獅子男,沈聽筠便欣然應下。

“你射擊好厲害啊,是練過嗎?”蘭少虞投其所好,開始了搭讪。

沈聽筠:“學過一點。”

“那你對射箭感興趣麽?我家在萬達有家射箭館,有機會可以過來玩,給你打折。”

這波是沈聽筠狠狠心動了,晶亮着眸子點頭如搗蒜:“好哇!”

蘭少虞的小心髒哐哐亂撞,着急忙慌地就從褲兜裏掏手機,遞上跟前的時候手還有點抖,“加、加個微信吧。”

……

孟宴臣與林骁坐在冷飲區乘涼,腦子放空時,便不由回憶起那個吻來。

當時太突然,他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如今回想起來——寡淡的葡萄清香,猝然靠近的溫度,以及柔軟嘴唇觸碰時發出的輕啵,無一不讓他感到愉悅。

只不過這種愉悅很隐秘,是他必須竭力遮掩不能外露的存在。

他也早已習慣把心底熾烈的感情藏匿,便不自覺地将這歸結為偷竊而來的快樂。

擡起溫和的棕色眼睛,他看向女孩的方向,倏地嘴角笑意一凝。

遠遠瞧見,沈聽筠收下了蘭少虞送的獅子玩偶,兩人有說有笑地掃碼加了微信。

真厲害,她交朋友的速度堪比光速,才出來這麽一會兒,就有人要微信。

孟宴臣也不乘涼了,站起身來,朝他們的方向走去。

林骁叫住他:“去哪呀?”

沒有回應。

蘭少虞單手夾着滑板,個子高挑的少年放慢腳步走在沈聽筠身側,同她并肩而行,一路講着些俏皮話。

她本就诙諧,總是把少年逗得腼腆一笑,氣氛也算和諧。

直到孟宴臣走過來,冷清的棕色眼瞳一掃——

因着他總是待她這般冷漠,沈聽筠便不覺有異,倒是蘭少虞,鮮少見他這副冷臉模樣,不由地詫異,心裏咚咚直打鼓。

因為沒看出他在生氣,沈聽筠把獅子玩偶往他懷裏一塞,語調歡快:“送你的,獅子男。”

孟宴臣抱着那玩偶,垂眸睇着,臉色稍緩。

蘭少虞驚覺兩人竟然認識,咱就說他好不容易心動一次……“哎嗨,你倆認識啊?”

孟宴臣不語,沈聽筠解釋:“我們是表兄妹。”

身旁的人呼吸一滞,明明她說的就是事實,但孟宴臣就是覺得沒來由地刺耳。

他的心被刺一下,酸澀和落寞都自窟窿那裏漸漸外沁。

“呀,原來如此。”蘭少虞瞬間放下警覺,笑道:“沒聽我孟哥提起過——那啥,我孟哥吃不吃冰淇淋?”

孟宴臣撩眼看向他:“……不必。”

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一手抱着獅子玩偶,一手搭上了沈聽筠的手腕。

沈聽筠不知他為何突然拽着她,正是出來潇灑快活的時候,被人扯着不久沒自由了?

故而她使了幾分力氣,想要掙脫,暗中跟他較勁幾秒。

這小動作很隐秘,旁人難以察覺,蘭少虞自然也沒有,他指了指馬路對面的蹦蹦床:“剛剛下了場太陽雨,地磚濕着,不能滑板,我看好多人都去玩蹦蹦床了,咱們走啊?”

蹦蹦床?

Nice!

沈聽筠翹起嘴角,彎了彎眸子:“好呀。”

蘭少虞登時被她的可愛模樣迷住了,眼神不自覺地粘着小姑娘,跟拉絲一樣。

孟宴臣适時輕咳一聲,攥着她手腕的力氣重了幾分。

蹦蹦床都是小孩子玩的,小學生的樂園,他們都已經高中了,還去湊什麽熱鬧?

他扯着小姑娘的細腕輕晃兩下,“要不還是……”

可視線碰到她扭頭時,那興致勃勃的小臉,後半句話又舍不得說出口了。

看出他的退卻,她彎彎唇角,鼓勵道:“走嘛哥哥,在裏面可以玩捉人游戲的,超級刺激!”

說着,不知使了個什麽小花招,手腕竟然掙脫他的束縛。

孟宴臣心底一空。

下一秒,柔軟的手指裹住了他的手指,暖意自指尖傳遞,輕輕地握了上來。

這是……牽手麽?

某處心弦一繃,道德規訓的警鈴轟隆大作,他猝然抽手,垂眸掩飾那些澎湃的心潮。

“哥哥,走呀?”

她捉住他逃逸的手,将少年骨節分明的手指握在手心,這回力道稍大,幾乎是箍着那四指的狀态。

孟宴臣任她拉着往前走,不住地深呼吸,安慰自己這手型,根本不算牽手,只能算作綁架。

沒錯,他被沈聽筠綁去了蹦蹦床,懷裏還抱了只金燦燦的大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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