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追妻火葬場

追妻火葬場

沈聽筠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兇狠搞得不知所措,雨勢漸大,她咬着唇瓣,語氣堅決:“沒有持久不變的愛意,我也只能陪你走一段。以結婚為目的去談戀愛就是耍流氓!”

少年定定地瞧着她,棕色的眼底似有什麽破碎了,他撐起身子站直,也不再桎梏她。

眉眼添上幾許薄涼,好似籠罩着一層冰霜,“我不需要這種若即若離的陪伴,與其一開始就患得患失害怕失去,我寧可什麽都不要。”

她覺得眸子有些發酸,也不知是不是風刮進來的雨水,“……那我無話可說。”

東方人的未雨綢缪,高瞻遠矚,在西方人眼裏,成了怯懦踟蹰的象征。

西方人的果敢冒險,及時享樂,在東方人眼裏,被解讀成了冒失與激進。

Felix告訴她,不必畏懼開啓一段感情,只要認真負責,逗得小狗開心幸福即可。

那麽,像孟宴臣這樣,追求定要有個結果是對還是錯?

她只要過程,可他更要結果。

世間之事,又哪能都如人願。

算了,還是讓孟宴臣跟Felix搭CP吧——少女很忙,沒空懷春。

那晚之後,沈聽筠幹脆利落地拉黑了孟宴臣,背上她的滑雪裝備,跑去北地的江城滑雪了。

室內滑雪場冷氣森森,她因為心情不好,一上來就摔跤。

這一摔跤,就讓她瞥見一個帥氣逼人的滑雪教練,長得跟車銀優似的。

這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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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沈聽筠狠狠心動了!

萦繞心頭的疑問,或許要換個人才能解開。

她花了大價錢包下了這個教練的全天,去彌補不知打哪來的空虛感。

因為沒滿十六歲不能自己訂酒店,她就買了滑雪場的套票,住在滑雪場的酒店裏。

當然,全天,也包括晚飯時間。

沈聽筠在旁撸串,教練就在旁陪着用餐,無他,她給的太多。

沈聽筠只是悶頭吃東西,模樣有些低落。

教練問她:“這是哪家出走的小公主啊,跟爸媽鬧矛盾了?”

沈聽筠抿了口葡萄汁,并不想提這個話題。

她撩起一雙淺色的桃花眸,看向滑雪教練,問道:“你長得很好看,應該有很多富婆姐姐點你做陪練吧?”

教練眼底藏了幾分得意,口吻仍舊故作謙虛,“也不算多,這個月也就二十來個。”

“那有你喜歡的女孩麽?”

教練哈哈笑道:“當然啊,美女那麽多,我又不是和尚。”

這人的灑脫勁兒,讓她想起她那個花心大蘿蔔,“恕我冒昧,那你們最後走到一起了麽?”

“嗨——”教練擺擺手,“年輕麽,大家都只是圖個樂,好聚好散也就得了,要是真遇上交付真心的,那我可就躲開了。”

這答案讓人訝然,“為什麽呢?”

教練喟嘆,“有多少錢也買不到真心,真心這東西不能揮霍,一旦揮霍,就是虧損功德,以後能不能遇上都不一定了——你看你,這麽有錢,不照樣還是一個人出來滑雪、吃飯、離家出走麽?”

沈聽筠被這話紮到了,這人挑破了她的孤獨。

可每個人都會有孤獨的時候,她一直極為享受獨處的時光,可這種享受在回國找了孟宴臣之後,就削弱了很多很多。

她開始期待去找他,或者他來找她,兩個人呆在一起,做些好玩的事情。

人一旦有期待,就會滋生熱忱、貪念與各種各樣的煩憂。

小姑娘垂眸,默默咬着竹簽上的肉。

“我想過了,如果再遇上個篤定要跟我結婚的,我可能收收這顆浪子之心,回家安穩過日子了。”教練道。

“為什麽?”沈聽筠不解,他明明還有那麽多年可以浪,何必急着結婚?

教練嘴角擒着抹笑,“真心難得啊,我喜歡山栀子那樣幹淨純粹的女孩,但我身邊的小姐姐們都是熱辣又奔放的千金,不穩定。”

沈聽筠指了指自己,“那你看看我呢?”

教練凝眸看了她一眼,滿眼遲疑,嘴角抽了抽,“你?妹妹,你還未成年吧?你可別坑我啊……”

沈聽筠:“……”

她只是在問,自己像屬于哪種的女孩,這教練怎麽想歪了?

無語了好一會兒,又聽教練語氣中帶了幾分戲谑:“但看在你屬實漂亮的份上,我可以考慮一下,陪你玩幾天。”

沈聽筠一時揣摩不清楚,這個“玩”是什麽意思,她又想起孟宴臣氣急敗壞時,口口聲聲冷嗤:“我沒心情陪你玩。”

便朝他丢去一個疑惑的眼神,“玩,是什麽意思?”

見她眸中并無排斥,只是單純地不解,教練便耐心答道:“就是不那麽正式呗,不公開,也不打算結婚,沒有以後,只顧着這兩天開心快活。”

女孩的茶色眼瞳中滿是澄澈的單純,“可是,談戀愛不就是這樣嗎?”

教練又是嘴角一抽,“你管這叫談戀愛?妹妹,這叫露水情緣,叫泡。”

“啊???”沈聽筠大為震撼,表情猶如吃屎,“誰說的?誰規定的?”

教練仔細打量了眼她的表情,從中讀出一絲真誠的惶恐,忍不住摸了摸下巴,“事實就這樣啊,要是認真的話,誰不想長長久久呢?”

見小姑娘涉世未深,對□□如此懵懂,教練還好心給出條忠告:“妹妹,聽哥一句,要是一個男的待你真心,那肯定會把你規劃進他的未來,要不就是奔着錢色過來撈的。”

沈聽筠興致恹恹地咬着烤土豆,心裏有點明白那天孟宴臣為什麽發癫了。

估摸是覺得自己在泡他,又覺得真心錯付。

她聳聳肩膀:“怎麽會有人喜歡被束縛的感覺呢?未來那麽遠,山水千萬重。”

教練低笑一聲,沒再答話。

少女垂眸,竹簽上的油漬亮閃閃,可她的心裏卻一點都不亮堂。

未來那麽遠,山水千萬重——

許諾與牽絆,究竟是好是壞呢?

她摸出手機,劃掉上面的勿擾模式,彈窗便一個個地蹦了出來。

因為發不了微信,孟宴臣給她發了許多條短信。

字句平淡,都是轉述付女士喊她回去參加家宴的話,沒什麽重要的。

她走之前已經跟小姨打過招呼,孟宴臣這屁話,一看就是詐她的。

才不理。

這時,短信彈窗又跳了出來。

“我到江城了,你在哪?”

沈聽筠:“……”

她是個潇灑的獨立慣犯,并不喜歡突然造訪的跟屁蟲。

但這次,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誤傷了他的心虛,竟然不覺得排斥。

沈聽筠打字:“印象雪城。”

……

北地的八月中旬,夜晚微涼。

孟宴臣趕過來時,沈聽筠正靠在大堂的沙發上發呆,手裏還捧着一杯熱奶茶。

她擡眸,瞧見少年走來的身影,視線向上一滑,眉梢也跟着一擡。

黑框眼鏡換成了黑色的半框眼鏡,身上那股子清爽冷冽的少年氣更甚。

他本就氣質好,這會兒摘掉土得掉渣的黑框眼鏡,周身半點日本社畜的氣質也沒有了,煥然一新,好似雨後竹枝新抽出的綠芽一般。

也就意味着,所有人都能欣賞到他的顏值,也不用故意裝數學菜雞,也不用榨幹腦汁分析晦澀的詩歌,也不用給他投喂螺蛳粉,也不用下雨天陪他踩水坑……

憑什麽她們就可以不勞而獲?

如果他這樣暴露在許沁面前,許沁會不會被驚豔到,心生動搖呢?

沈聽筠又睇他眼鏡一眼,不爽值到達了頂點。

實在沒忍住,扁嘴白了他一眼。

孟宴臣還沒說話呢,就被少女濃濃的不待見,心底一沉。

因為接連吵了兩次架,兩人之間仿佛豎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少年拎了個某家奢侈品的帶子,站到她跟前時,輕輕地往她身旁一放,“披肩外套,晚上冷。”

她颠了颠手裏熱乎乎的姜撞奶,往他手裏一塞,什麽也沒說。

但那是姜撞奶,驅寒的。

氣氛一時微妙。

沈聽筠不是拖拖拉拉之人,有什麽她更喜歡直說,但他的眼鏡屬實拉了一波仇恨值,她現在又生氣了。

總不可能今晚就走,她買的套票是兩天,江城玩一圈之後,還要去草原策馬呢。

時候也不早了,她明天還要去滑雪,故而冷淡地招呼了一聲,便起身往電梯走去。

孟宴臣也跟了上去。

電梯叮得一聲在面前緩緩開啓,鏡面映出兩人的模樣。

沈聽筠無意間又瞟到他新換的帥氣眼鏡,心裏的不痛快死灰複燃,又給他甩了個冷臉。

打進電梯開始就沒說過話的孟宴臣:“……”

他又怎麽她了?

電梯裏氣氛很冷,空氣裏卻彌漫着恬淡的香薰氣味。

兩人靠着房卡刷了樓層。

他訂房訂的晚,不跟她一個樓層,顯示屏上的數字一格一格向上跳着,眼看就要跳到她的樓層。

勾了勾手指,他遲遲猶豫着,垂眸瞧着身旁的小姑娘。

這麽晚了,去他房間不好,要是去她房間,那就更不好了。

但好容易抓到她,又必須把這事說清楚……

叮——

電梯門開啓。

她才擡腳走了一步,手腕就被一只暖融融的手輕輕一扯。

指尖有些發燙,那是姜撞奶傳遞的熱度,而這層熱度又由他的指腹印在了少女纖弱的手腕上。

沉默一晃而過。

他聲音裏藏了些小心翼翼的試探,初雪消融一般。

“回來吧,我們已經錯過了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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