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老古董

老古董

少年紅着耳尖,看向她的眸色中含着心虛。

“筠兒明天就十八歲了,”他喃,“我想跟你守零點。”

沈聽筠翹了翹嘴角,模樣有些狡黠,“可以啊,只不過我待會兒就要睡覺了。”

“那我還是不打擾了。”他松開了她的腰,示意她自己要回去了。

少女卻沒那麽輕易放過他,眸底閃着灼灼光華,語調染上一絲嬌蠻,輕哼一聲,調戲道:“我這裏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孟宴臣心裏暗自忐忑,覺得她這話太不良,溫言妥協:“那親親額頭,寶貝乖乖睡覺好不好?”

“好啊。”少女彎了彎眉眼,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靈動似火紅的小狐貍。

于是孟宴臣微微彎腰,低頭去吻她。

可小作精怎會那麽輕易滿足?

于是他稍稍彎腰時,她便立馬墊腳迎上他的高度,窩在他的脖子間,如咬住獵物喉嚨的母豹一般,深深地吻了上去。

少年立馬扣住她的腦後,眸色深沉,喉結滾動,氣息微喘,就連扣進柔軟秀發間,那骨節分明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那吻輾轉了一下,女孩的虎牙刮過皮肉,感受到他胸膛異樣的起伏,小狐貍才松口,放下踮起的腳尖,仰頭看向他。

漂亮的茶色眸子中映出哪道清晰的吻痕,小姑娘俏皮地揚了揚唇,“哥哥,還想跟我守零點嗎?”

少年的呼吸微重,眸底細光閃爍,直勾勾地看着她,好似鼓起了巨大的勇氣,啞聲回應:“……想。”

沈聽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心裏突然冒出個猜想來,少女擡了擡眉梢,語調溫柔地問他:“乖寶寶,你是想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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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多的戀愛都是小火慢炖,适可而止,哥哥也是個正常男人,肯定也會有需求。

不然怎麽會大半夜地過來找她?

“不是。”孟宴臣立馬回應,“我只是很想和你一起等待十八歲。”

沈聽筠自動抛棄了後面的那句話,嘻嘻一笑:“你是說你不想要我?”

這話有圈套,很是狡猾,他無論怎麽答都是不對的。

少年沉默了一會兒,眸色灼灼地看着懷裏的姑娘,“想要,但現在還不行。”

“嗯?”沈聽筠試探,“那明天行不行呢?”

少年的耳尖紅透了,“……也不行。”

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她不禁追問,“為什麽?”

少年沒有立刻答話,只是默默握住了她柔軟纖細的無名指。

“除非我們之間建立契約,否則你休想得到我。”

沈聽筠:“……”

他這話意思很明顯,不到結婚,是絕對不會跟她上床的。

講真,她覺得沒有必要,立馬軟着語調反駁,“性并不羞恥,它只是一種生理需求,我們在一起快樂就好,難道戀愛關系本身不是一種契約嗎?這還不夠嗎?”

“不夠。”他駁斥,語氣是那般堅決,“在我心裏,性就是契約,要想睡,你就要對我負責。”

沈聽筠說不過他這個老古板,嘤嘤哭道:“哥哥你這是何必?這都21世紀了,早過了戴忠貞戒指的年代……”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做好措施,讓自己快樂就好了呀……”

“你情我願的,陰陽調和對身體也好哇!!”

可無論沈聽筠如何跟他灌輸新思潮,孟宴臣半點都不為所動。

沈聽筠哭唧唧了半小時,孟宴臣擡眸看了眼牆上時鐘,終于揪着身上八爪魚一樣纏着取鬧的小姑娘,将人塞進了柔軟的被窩裏。

沈聽筠哪肯撒手,支着身子死死扯住他衣角,“哥哥哥哥!零點了!我十八了!我們做吧嗚嗚嗚嗚別走!!!”

砰得一聲,門輕輕阖上了。

房間裏只剩她一人,安安靜靜的。

小姑娘窩在床上,委屈地縮成了一小團,眼淚汩汩流成兩條小溪。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她應該早就看出來孟宴臣思想很傳統,她早就應該看出來的!他可是談了兩年,親嘴次數三根手指就能數的出來的老古董!

沈聽筠決心明天把人灌醉,給他好好上一課,拿出學校打辯論的那一套,無論如何要把長篇大論跟他講完。

Felix是個酒鬼,尤其是皮埃爾竟然把家裏的馬爾法茲酒空運到了聚會上。

要知道,十五世紀,英國一位公爵在被處死前,曾要求處刑者将他浸泡在馬爾法茲酒桶裏淹死。

可見這種酒液是何等誘人,一桶酒的身價堪比一套地段頂好的房子。

Felix飄了,也不管那些纏上來的美女,捧着孟宴臣跟皮埃爾就專心喝酒。

“為我們的小公主幹杯!”Felix舉着高腳杯哐當當一陣碰杯,用法語說着幹杯:“Tchin-tchin~~”

Tchin-tchin的法語發音類似中文“親親”,很是可愛親昵,但也不知為何,法國人一直認為這Tchin-tchin是來自中國的祝酒詞,就這事,三人就聊了起來。

孟宴臣其實酒量并不好,雖然和沈聽筠那個酒混子在一起那麽久,也歷練出些許酒量,但也招架不住這樣的烈酒。

恍恍惚惚間,他聽見Felix訝然的調笑語氣:“你小子,脖子讓誰啃了?哈哈哈哈哈哈看不出來是個假正經啊——啧,澀澀的。”

然後玫瑰的香味糾纏過來,柔軟地小手扶住他的手臂,“菲利你都一把年紀了,還欺負後輩,哼,喝什麽呢,在這鬼鬼祟祟?”

“皮埃爾快攔住她!!”

“我靠!馬爾法茲酒桶?!”小姑娘驚呼,“菲利克斯你!!”

“噓!噓!!”Felix急忙噤聲,“就這麽一小桶,根本不夠分,你小點聲。”

“你們甚至不喊壽星過來喝一杯。”

“吶吶壽星,分你一小杯,去旁邊玩去。”

“喂——”

Felix塞去一只迷迷糊糊的孟宴臣,“這個也帶走,啥酒量啊,下回坐小孩兒那桌。”

沈聽筠:“……不許你說他。”

“走走走!”

兩個小孩被一把推了出去。

沈聽筠幾乎是用馱的姿勢把孟宴臣弄回了他那屋,蒼鷹般的女人賠一滴淚。

她還沒灌他呢,這貨就被Felix拿下了。

沈聽筠将人扶在椅子上做好,翻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備忘錄,眸色認真地瞧了他一眼。

醉酒後,少年白淨的臉上浮着緋色的紅暈,眉眼潋滟,無端好似罂粟般頹靡妖冶。

小姑娘被他那股子陰郁矜貴的模樣晃了心神,默了兩秒,才正聲道:

“哥哥,我今天必須跟你探讨一下婚前性行為,括號,做好防護且适量,的好處。”

“咳咳,首先,我們從醫學的角度分析一下,當然,從你最容易接受的傳統中醫講起,古籍《廣嗣紀要·協期》是這麽說……”

“《協期篇》?”微醺的少年輕笑一聲,“你還看房中之術啊?”

“不行嘛?我都是大人了。”沈聽筠覺得自己被嘲笑了,臉頰微紅,小姑娘捏了捏他的臉頰,給他調整出一個嚴肅探讨的神情,也自己加足了底氣:“你都喝多了,這會兒聽我講。”

孟宴臣忽而拉住她的手,攥在手裏揉了揉,也不知是對她問的,還是扪心自問:“喝多了?”

“筠兒……”他喃着,擡手描摹着她漂亮的眉眼,眸中溫柔好似一汪春水,水潤潤的。

沈聽筠打開他的手,正色道:“你別撒嬌了,我在跟你談正事,這可涉及我們的親密關系能不能快樂地繼續。”

“坐好。”

“吶,《廣嗣紀要·協期》有雲,‘夫男子以精為主,女子以血為主,陰.精溢瀉而不竭,陰血時下而不愆,陰陽交暢’。你看,這是生理層面的。那心理層面呢?”

沈聽筠迎上少年複雜的目光,繼續講解,“《親密關系》裏提到過感情崩裂的三個過程:無性,我們首先在身體上分離;無愛,然後在心靈上分離;不幸,最後在行為上疏遠。”

“哥哥,這個對我真的很重要QAQ,我已經長大了,我可以有性的體驗,何況你是我最愛的男孩,這種事情,不就是要和喜歡的人一起做嗎?”沈聽筠湊近他,皺了皺桃花眸子。

兩人觀念塑造的環境不同,沈聽筠自小和Felix四處浪蕩,又有Ocean教她女性主義,因此并不覺得性又多羞恥,何況她有錢有勢,試錯成本低得可憐,不像平民百姓經不得情愛的風浪。

可孟宴臣不同,孟家家風傳統,母親教給他的是潔身自愛,是擔當與守禮。

他一時并不能接受沈聽筠的那一套,卻也把她的話聽進去了,握着她的手,放在手心裏捏了捏,“筠兒,我無意冒犯,可我一直覺得,初夜是留給丈夫的最好禮物。”

原來孟宴臣還有處女情結?

“……我的身體是我自己的,初夜也當由我自己決定獻給誰,我不是禮物。”

雖說孟宴臣已經提過他無意冒犯,但沈聽筠還是感受到了冒犯,甚至羞辱。

她覺得孟宴臣把她當做一個物什來看。

小姑娘眼底洇開淚意,心裏很難過,吸了吸鼻子。

她連男朋友都拿不下,難道是她自己不行?

不不不,肯定是男朋友的問題,是他不願與她共赴雲雨。

少年見她流淚失落的樣子,心口一滞,将人拉到跟前,柔聲哄着:“筠兒當然不是禮物,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嗯?”

小姑娘眨了眨滢滢的眸子,很是茫然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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