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顧容與是被硬生生熱醒的,七月的天剛蒙蒙亮,顧容與就醒了,這不是她平日醒來的時間,顧容與扒扒蓋的嚴實的被子,探出頭出口氣,奇怪?她明明記得自己昨晚睡得時候沒把被子蓋實啊,真是奇了怪了。顧容與打着哈欠又躺了回去,準備睡個回籠覺,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好。
顧容與只好爬起來坐着,又想起昨天看的話本,興致勃勃的找出來就看,這是個關于秀才和千金小姐的故事,故事的開頭都千篇一律,但中間就不一樣了,秀才和千金小姐互許了心意,秀才讓千金小姐等他高中就來娶她,萬萬沒想到千金小姐不願了,還和秀才說“這是沒期限的承諾,最多三年,若是你不中我也可以聽從父母的安排。”話本到這就沒了,顧容與把話本放回去,又慢慢悠悠的下了床。
在外面候着的芷蘭聽見裏面的動靜,不緊不慢的叫人把洗漱的東西擡進屋裏。
“夫人,都備好了。”顧容與點點頭,接過帕子放進水裏。
“芷蘭,一會兒梳頭時叫流螢過來,還有明天就回門了,讓張媽媽去和管家确認一下。”顧容與換着衣服不緊不慢的說着。
“哎,奴婢知曉。”芷蘭接過換下來的中衣回道。”
等流螢過來,顧容與都在梳妝臺前坐着了,“夫人,今天是要梳個什麽樣式的頭?”流螢拿起梳子開始梳理頭發。
“嗯…你梳吧,啊~。”顧容與打着哈欠,果然不能太早起,困啊!
流螢梳了個朝天髻,又把頭飾給戴上,顧容與再次感嘆古人的頭可真是厲害,就算她來了這些年,每次都會被震驚。
今天她要去和紀母一起吃膳,因為明天紀母又要去禮佛了。
顧容與到紀母院子的時候剛好趕上她在小禮堂禮佛完。
“小滿來了呀,快來坐下。”紀母笑眯眯的伸出手來牽她。
“好的母親。”顧容與把手放在紀母手裏和她一道回了屋。
“還習慣嗎?今天啊除了你的回門禮,還有就是關于管家權這事。”紀母牽着她坐下,開始細細的和她說着。
顧容與心裏小小的驚訝了,這麽快就要掌家了?但她面上沒表現出來,只是微笑着看向紀母。
下人把菜一道一道端上來,顧容與看了眼,大多數都是小碟素菜,之後就是包子還有米粥。
顧容與看紀母動筷了,才夾了一個包子放進嘴裏,一口下去,顧容與就被這個味道給驚着了,太好吃了!!!
顧容與慢慢的吃着包子喝着粥,夾着小菜,別提多惬意了。
吃飽喝足,紀母帶着她去認人,都是紀府鋪面上那些個管事,一路紀母不停的和她說着關于紀家的鋪面還有就是這些管事負責的地方。
大廳裏,所有管事都早已在裏面候着,看到她們來,都起身行禮才坐下。
“麻煩各位管事了,今天是帶我這兒媳婦認下門,怕到時候進了自家門還要掏腰包,鬧出了笑話。”紀母和底下的管事都笑了,顧容與也不尴不尬的笑着,有人打量也沒膽怯,大大方方的讓他看。
大廳裏一時間歡笑着,紀母讓這些管事一一上前來彙報店裏的收入來源和具體位置,莊子裏的管事也上前回答了莊子裏的種植物和位置。等忙完都過了吃午膳的時間,紀母做主讓管事都在家裏吃完飯再走,之後帶着顧容與回了屋用膳。
“小滿,可記住了?”紀母一邊擦着手,一邊問。
顧容與點點頭,“大部分都記着了,到時候我再去鋪面裏看看就差不多記熟了。”
“那可行,回門禮也備好了,到時候我出門了也放心。”紀母微笑着夾了筷魚放在顧容與碗裏。
吃完午膳和紀母告辭後顧容與就回了恒園。
張媽媽把管事的信息都拿來放在桌子上,顧容與換了身輕便的衣裳坐在椅子上開始看起來。
再次擡頭,顧容與揉揉酸澀的眼睛又捶打低頭太久的脖頸。
“松月,把燈點上,還有讓元一去前院看姑爺回來沒,白茶去看看廚房裏。”顧容與吩咐完就躺在榻上。
正盯着頭頂的橫梁發呆,就聽見喚紀箬笙“姑爺”的聲音。顧容與立馬坐了起來,還不小心磕到了腳趾頭。
嗚~疼!顧容與撇着嘴,無聲的叫疼。紀箬笙掀簾進來就看到顧容與在摸着自己的鞋子。
嗯?紀箬笙疑惑了,但他還是上前詢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顧容與不太好意思的放下腳,“沒事沒事,你餓了沒?”顧容與連連擺手。
紀箬笙輕輕搖着頭,“可是撞着腳了?”說完不等顧容與回答就起身掀簾出了門。
嗯?這下輪到顧容與疑惑了,他這是去幹嘛呢?
搖搖頭,顧容與掀簾在桌子周圍坐下,下人正上着菜,紀箬笙就回來了。
顧容與剛要喊他坐下開飯了,他就捏着她的衣服掀簾把她帶回屋裏。
這是個什麽情況?顧容與一臉懵的跟着他進了屋坐在榻上。
“這是去淤的藥膏,你自己可以?”紀箬笙把藥膏放在一旁的矮幾上。
顧容與愣了下,接着就笑了聲,又立馬捂住嘴,“咳咳,我沒事的,不會有淤青的。”看着紀箬笙不信的眼神,顧容與又笑了,“而且沒有傷到那裏,就是腳趾頭小小的磕了下,又小小的痛了下。”顧容與用小拇指和大拇指比出一個小小的指甲蓋的樣子表示自己真的不是很痛。
紀箬笙輕笑出聲,“你呀…,吃飯吧。”紀箬笙先行掀簾,又看了眼還在榻上坐着的顧容與。
顧容與笑着走了過去,“你看,我走路好着呢。”
紀箬笙點點頭表示知道,倆人一道坐在椅子上,開始吃飯。
“明天回門,要準備的都備好了?”紀箬笙把顧容與夾了半天沒夾上的菜給夾在她碗裏。
“備好了,母親早就備好了。”顧容與開心的吃着碗裏的菜。
紀箬笙夾菜的手頓了下,又面色如常的“嗯”了聲。
吃完飯顧容與又繼續窩在榻上看書,今天特意讓人去看那本話本上新沒,果然上新了,顧容與接着看了起來。
秀才在聽到千金小姐的話後有一瞬間的呆愣,但他還是和千金小姐應下了這句話。從這以後秀才就開始發奮的學習,終于高中,他歡天喜地的讓媒人去千金小姐家做媒。沒想到千金小姐的爹就像早就知曉他要來一樣,讓人把他請進了屋裏。千金小姐的爹說“我知曉你們之間的事,但有一點我希望你能夠知道。”說完就有一人進了門。正是千金小姐。秀才難掩心中的激動,開心的向千金小姐笑着。小姐也回以一笑。老爺打破了倆人之間的氣氛,“我要和你說的就是她其實是我家庶出之女,你還願意嗎?”秀才愣了下,又回頭望向小姐,小姐低着頭沒說話,手裏不停的絞着帕子。故事到這又沒了,顧容與被撓的心肝癢,她不停的想會是一個怎樣的回答?
想了半天所有的結果,顧容與才發現屋裏太安靜了,平日裏的翻書聲沒了,奇怪?怎麽晚了,紀箬笙去哪了?
紀箬笙在紀母屋裏坐着,他看向母親,好像和以前也沒有區別,但又有不同。
“母親是明日的馬車?”紀箬笙喝了一口茶,慢慢撇着浮沫。
“明日上午,和你們一道出去。”紀母慢慢搖着扇子。
“可以……”不走嗎?紀箬笙停了話頭,他知道的,結果是什麽,他是知道的。
母子二人沒在說話,屋裏一時安靜下來,紀箬笙慢慢喝完那盞茶,紀母也照舊搖着扇子。
“母親,早點休息,孩兒回去了。”紀箬笙站起來。
“去吧,你也是,別讓小滿着急了,去吧。”紀母也站了起來,把紀箬笙送出門,看着兒子遠去的背影,紀母想,如何就是這樣了?
她十四歲嫁于紀父,十六歲有了紀箬笙,對于這第一個孩子,她總是投入許多的精力,但在紀瑜出生後,她慢慢發現丈夫的不對,她那段時間很迷茫,要是沒有紀箬笙幫着照顧紀瑜,她都不知曉會有什麽事。但是紀父還是把薛安玥帶了回來。她其實一直知曉丈夫心裏有人這件事,但她任是抱着僥幸心理,丈夫會走出來,是她天真了,她以為的相敬如賓,恩恩愛愛都是假象,紀父的不愛說話會在另一個人身上打破,他也會很無奈的笑着看向薛安玥,但對于她就只有相敬如賓,只有标準化的笑。所以她逃避,一年四季借着禮佛的借口躲着,藏着。沒考慮過孩子的感受。紀母深吸了口氣,罷!罷!罷!是該做決斷了。
紀箬笙沉默的慢慢的走回恒園,站在園子外,裏面還亮着燭光,紀箬笙停下腳步看着透光的窗子。
一秒,兩秒,三秒,他擡步回了屋裏。
顧容與聽到開門聲,一轉頭就看到紀箬笙回來了。
“回來了,要洗腳嗎?”顧容與拍拍腳,又拿帕子把腳擦幹穿上鞋子。
“嗯,好。”紀箬笙說完坐在榻上脫下鞋襪把腳放進盆裏。
“哎呀!好吧好吧。你快洗,我還說給你換盆水呢。”顧容與懊惱的看着紀箬笙踩在盆裏的腳。
紀箬笙看着她這樣,像小時候一樣輕輕的揪了一下她的頭發,“我不嫌棄,可以用的。”
“哎呀,說不過你,我先去睡了。”顧容與說完大步向床走去,踩上,躺下,翻身。
紀箬笙慢慢的無聲笑了起來,他想,不用太糾結于過去,現在,當下,才是他該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