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派出所
派出所
“我有整個過程的錄像。”
此話一出,嘈雜喧鬧的派出所瞬間安靜。
看清楚出聲人的臉,虎哥一行人無賴的嘴臉愣住。
操,怎麽把這小娘們忘了。
但不見棺材不落淚,虎哥硬着頭皮:“別想吓唬我們,你明明不在巷子裏。”
唐恬沒理,只甩個他一個翻上天的白眼。
将手機視頻播放給警察看。
即使畫面昏黑,模糊不清,但幾人的身影大致能看清楚。
嚣張威脅的語句、哀嚎聲和打鬥聲回蕩在派出所中。
最後他們将江奕白團團圍住的那一段,光聽聲音,都讓蘇爾爾的心揪成一團,攥着藥膏的手縮緊幾分。
感知到她情緒的變化,江奕白輕柔地掰開她的手指,将自己的手塞進她手中,大拇指撫摸着她細膩的肌膚。
視頻播放完,事實了然擺在衆人面前。
再也沒有辦法辯駁,虎哥一行人被拘留在派出所。
雖然是虎哥一方先動的手,但江奕白也傷了人,所以他也在派出所中接受了一番思想教育。
“奕白?”
“你怎麽在這兒?”
一位穿着警服,兩鬓微微發白的警察背着手走來,後面還跟着兩名年輕的警察。
路過的警察紛紛與他打招呼:“秦局。”
江奕白有些不好意思:“秦叔叔。”
“沒想到,奕白你也有沖動的時候。”見他臉上的傷痕,還握着旁邊嬌滴滴的小姑娘的手。
負責處理他們打架鬥毆事件的警察好奇地問:“秦局,你們認識啊?”
秦衡禮解釋了下他們的關系:“何止認識,這臭小子是我看着長大的。”
簡單地打了招呼,秦衡禮還有案件要處理。
用家長的口吻:“事情解決都早點回家,下次遇上這種事想辦法拖延時間等警方來處理,別一個人就上了。”
蘇爾爾幾人乖巧的點頭,筆錄已經做完,簽好字就能走。
江奕白猶豫了幾分,問道:“秦叔叔,這件事能不能替我保密?”
江家與秦家是世交,江母管教江奕白的嚴厲程度秦衡禮是看在眼裏的,被江家知曉,江奕白又免不了一頓教訓。
“好,另外替我向将老爺子問好,告訴他下個月他的七十大壽,我會準時到場。”
離開時,秦衡禮身後的兩名警察正向他彙報着案件進度。
“秦局,接到報案,又有幾名兒童失蹤,我們懷疑這次與上次的失蹤拐騙是同一夥人所為。”
“好消息是上次的拐賣兒童案件,又有新進展。我們調取監控發現有一輛可疑的面包車……”
兒童失蹤嗎?
最近的一段時間,這個詞語頻頻出現在蘇爾爾的耳中。
她心中升起一抹不安。
希望壞人能早日伏法,失蹤的孩子也能早日與家人團聚。
——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江奕白前腳走出派出所的大門,後腳蘇母的電話緊随而至。
江奕白直接按掉。
程毅主動搭話:“我和恬恬家住在一個方向,我送她回家。奕白哥,爾爾交給你負責。”
正好一輛出租車經過,程毅和唐恬先上了車。
唐恬透過車窗與蘇爾爾揮手道別,開玩笑似地警告:“江奕白,一定要将我們的大美女蘇爾爾安全送到家。”
目送兩人離開,蘇爾爾依然不放心江奕白的傷勢,焦躁道:“我們去醫院看看吧,萬一傷到骨頭內髒就不好了。”
接近淩晨的道路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飛蟲聚集在路燈下,帶着赴死的姿态也要奔向光明。
江奕白攬過蘇爾爾的肩膀,把她圈在懷中。
他将臉頰埋入她的脖頸之間,洩了點力倚在她身上。
悶悶的聲音由她的脖頸冒出。
“讓我抱一會兒,乖。”
“等下送你回家。”
蘇爾爾雙手緊緊地回抱住他,還想說點什麽:“可是…”
“你已經幫我上過藥了,放心吧,只是一些皮外傷。”
“我有經驗。”
語氣中難掩自嘲的成分。
她将他抱得更緊,究竟受到多少次的傷害才會說出這四個字。
拗不過,蘇爾爾由着他送回家。
到了蘇爾爾家樓底,她忽地眼眸一亮。
“你等等,我有東西給你。”
蹿的一下跑上樓,沒一會兒,又急匆匆地下樓。
提着一個小透明袋和一個團橙色的東西。
“喏。”蘇爾爾伸手将袋子遞向江奕白。
透明袋子裏裝着幾支塗抹藥膏。
蘇爾爾威脅道:“每天早中晚按時上藥,我會準時打視頻電話監督你,別想着忽悠我。”
可配上她這張軟糯的臉蛋,絲毫沒有震懾力。
江奕白應下:“好。”
另一樣橙色的東西——“好事發生”鑰匙扣,被她挂在指尖,放在他面前輕晃。
江奕白露出疑惑的神色。
蘇爾爾牽過他的手,将鑰匙扣放在他的手心。
“我把好運送給你。你看上面挂着一個花生和一個柿子,好柿花生代表着會好事發生。”
踮腳在他側臉落下一個吻,只停留一秒。
“還有晚安吻,我回家啦!”
“你到家記得給我發消息,我會一直等着。”
蘇爾爾倒着走回樓梯口,舉起手機晃了晃。
江奕白莞爾點頭。
送她回家的路上,江奕白的手機一直在震動,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他才接通電話。
“滾回來。”
一聲怒吼,對面直接挂了電話。
江家祖宅燈火通明。
偌大的客廳,空曠到連走路聲都能發出回響,不見一個人影。
只有江母。
她坐在沙發上,優雅地拿起勺子攪拌着桌上冷透的咖啡。
咖啡沒有一絲熱氣,不知道她在這兒等了多久。
有錢人都注重保養,江母對一切事物都保持着嚴格,不僅僅是江奕白,更是她自己。
一年四季都不會碰冰冷的食物,除必要場合晚上只吃少量的蔬果,更是雷打不動的每天早上五點起床健身一個小時。
所以将近五十歲的她,肌膚依然緊致細膩,臉上幾乎找不出一絲細紋,看起來才三十出頭,說像江奕白的姐姐也不為過。
好似并不知道江奕白回來,她繼續着手上的動作。
兩人僵持了幾分鐘,仿佛暴風雨之前的寧靜,毫無預兆地讓人透不過氣。
最終江母開口。
“回來了,跪下吧。”語氣平和,沒有參雜任何感情,可說出口的話又如此冷漠。
江奕白站着沒動,頂光投射在他的臉中,顯着不自然的慘白。
江母繼續說着。
“我從來不知道你打架這麽厲害,一挑多都能贏,看來前幾年跟你那不着調的姑爺學了不少。”
“哦,不對。應該叫前姑爺,偷偷帶着江家的小女兒私奔能耐是挺大。”
話鋒一轉。
“你能耐也挺大,為了一個女人和街頭的小混混打架,你又和小混混有什麽區別?別忘了你是江家的少爺,更是江氏唯一的繼承人。”
“你知道當有人打電話告訴我,看見你臉上挂着彩和一群混混出現在派出所,語氣中滿是嘲諷時,我有多丢人嗎?你一舉一動代表的不止是你自己,還有我和整個江家,大家都等着你來出醜笑話我們。”
“你以為我收到消息為什麽沒第一時間就去找你,還在這兒等你,将其他人都譴走,那是給你留面子。”
緩了緩,她一把扔下手中的細勺,濺起的咖啡落在江奕白褲腿。
江母攏了攏身上的絲絨披肩走到他面前。
雖然望向江奕白時要稍稍擡頭,但江母的氣勢卻一點兒也沒輸。
“最近幾年我确實滿足你的請求,給了很多自由,但這并不代表着你所做的事情我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你交女朋友的事情我沒有插手,也不代表我同意,你要清楚你的妻子将會成為江家的一份子,不單單是關系到你們兩個人。”
末了,認命般的撫上江奕白嘴角的傷,眼底溢上幾抹疼惜。
“我等下找醫生來幫你看看傷口,這一次不罰你,但這幾天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房裏不準邁出去一步。”
江母走了,只留江奕白一人。
随手按下牆上的開關,寂寥陰暗見縫插針地纏繞他。
黑暗是他最好的保護色,低垂着眼簾,睫毛覆下一片陰影,遮住他眼底翻湧的情緒。
“只會是她。”
她的妻子只會是蘇爾爾。
只有她不懷目的,一心赤忱地對我。
“咳咳咳。”
江奕軒穿着單薄的夏季睡衣,手中端着一個水杯,走到吧臺前燒水。
打開吧臺的壁燈,暖橙色的燈光傾瀉。
江奕軒站在燈下被光影包圍,而江奕白身臨暗處,五指向手心縮緊握住他唯一的光源,一個可以帶來好運的鑰匙扣。
“你別怪媽媽,她坐在沙發上等了很久,打電話你也沒接。”江奕軒幫着江母說好話,“她也擔心你出事。”
江奕白哂笑出聲,宛若聽見了什麽笑話。
“她會擔心我?她下手比這重多了,也沒見得管我死活,更沒有一句關心的話。”
“你幫着勸了不少吧,不然她今天怎麽可能輕易放過我。”
江奕軒是這個家中的和事佬,
小時候,只要做錯事情,受罰的一定是江奕白。
即使錯在江奕軒,他的懲罰也不會太重,因為他有保命符,他的病讓江母心軟。
所以他對江奕白一直心懷愧疚,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江奕軒都會站在江奕白這邊。
“我是人,不是木偶,也會痛的。”
江奕白輕聲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