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萬島園不能算是一個典型的動物園,園裏的動物并不多,以色彩豔麗的鳥類和爬行動物為主,随處可見盛開的木槿花,扶桑花和熱帶蘭。

遠樹近草間,一個清瘦的年輕人,手裏捧着小本子,正專注地勾畫着什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長得太好看,還是氣場太親和,幾只小松鼠遠遠近近地圍着他,仿佛是他忠實的觀衆。

天氣很好,人不算多,空氣裏徜徉着寧靜與悠閑。

不知過了多久,淩思年終于滿意地合上自己的寫生本,舉在手裏,他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他剛剛度過了最開心的一堂野外寫生課。

忽然,幾個年輕人踏着滑板從他身邊飛馳而過,淩思年的手臂被其中一個人的背包帶兜了一下,他手裏的寫生本被勾的飛了出去。

滑板上的人沒有停留,一道人影呼嘯而過,還沒等淩思年反應上來,那人已經敏捷地從地上撈起寫生本,轉身送了回來。

“對不起啊,你的東西,還給你。” 那人很有教養地向淩思年道歉。

淩思年擡起頭,眼前一個年輕英俊的alpha一只手将滑板夾在腋下,另一只手捧着他的本子遞到他面前,寫生本是打開的,正好在他剛畫好的那一頁。

那個alpha 顯然也注意到了,把本子又收回去,仔細看了看。

“這是你畫的?” alpha問道,欣賞的神色溢于言表,“畫得這麽好,你是專業的吧,美術生?”

一眼就能看出來他的專業,說明這個人也是內行。

淩思年坦誠地點頭。

“太好了。” alpha 向淩思年伸出一只手,”我叫蔣震,我也是學美術的。“ 然後他向身後一指,”我們都是。“

淩思年和幾個滑板文藝青年打招呼,然後向蔣震伸出手,“你好,我叫淩思年。”

蔣震握着淩思年的手攥了攥,“你手好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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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思年不好意思地抽回手,他的手确實涼,到了卡特琳島這個被火山灰堆起來的熱帶海島,還是暖和不起來。

蔣震将滑板扔到地上,用腳尖勾着,造型凹的又酷又帥,他問,“淩同學,你來這座公園,是不是也是參加夏日塗鴉大賽的?”

“夏日塗鴉賽?” 淩思年搖頭,他不知道蔣震在說什麽。

“你不是本地人吧,怪不得不知道,沒事兒,游客也能參加,走吧,一起過去玩兒玩兒。”

年輕人之間從來都不必扭捏,淩思年帶着好奇,跟着蔣震爬上一個坡,這裏是一片圓形的空地,空地上豎着許多寬窄不一的木牌,每個都有一人多高。

很多木牌已經占上了塗鴉,那些突兀的造像,放縱的線條,或狂野或卡通的主題圖形,處處彰顯着畫者獨特的視角與張揚的個性。

淩思年從一排排的畫滿塗鴉的木板中穿過,說實話,他心裏癢癢的。

蔣震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怎麽樣,你也來畫一個?“

淩思年尋聲望過去,只見蔣震已經把他的背包和滑板都甩在了地上,alpha 的腳邊放着一排丙烯染料罐,刷子,海綿和畫鏟。

淩思年沒理由拒絕,他朝那一堆畫畫工具走了過去。

蔣震得意地勾勾嘴角,“這些都可以給你用,板子我也幫你挑好了,咱倆并排,你用這塊,我就在你後面,咱倆背對背。”

淩思年甚至都沒有思考,他順手拿起地上的一罐染料,仰起頭,眯起眼睛,海天在他目之所及處相交,有一種強烈的創作欲在他身體裏噴薄欲出。

繪畫需要技巧,需要天賦,更需要在對的時間有對的靈感。

淩思年很久沒有畫的這麽暢快了,自從丁姨生病,他從央美辍學,他做的所有事,畫的所有畫都是為了掙錢,而此刻,他終于得到了片刻的自由,他想要盡情表達,他已經急不可奈。

當海風染上夕陽的溫度時,年輕的畫者們在塗鴉板前圍攏,一群人相互品頭論足。

好幾個人指着同一幅塗鴉,溢美之詞不絕于耳,“這幅畫以印第安圖騰的色彩為基調,加上不規則的幾何圖形,感覺有瓦西裏的風格。“

”更難得的是中央深度透視的處理,真正做到了構圖的不拘一格。“

“不行,不行,我太受打擊了,我的畫跟這個一比,簡直弱爆了。”

“我勸你就別比了,這一看就是蔣大少爺的風格,人家蟬聯多少屆冠軍了,今年照樣是熱門人選。“

”我就說嘛,還能有誰畫的這麽好,肯定是蔣震。“

“名門之後,蔣老親傳,咱們就當長見識了。”

蔣震站在一邊聽着,雖然他始終沒吭聲,但是得意的神情早已迎着海風熠熠飛揚。

蔣震出生繪畫世家,這樣的誇獎從三歲就一直簇擁在他身邊,從來都沒斷過。

“诶,大家來看看,這幅又是誰畫的,也很不錯啊。” 忽然有人指着蔣震身後的另外一幅塗鴉說道,“風格和蔣震的截然不同,但是從構思到色彩,我覺得更有趣。”

聽這人話裏的意思,有人比蔣震畫的還好?

蔣震第一個轉過身,他立刻看見了那副塗鴉,畫面上是一只欲飛的蝴蝶,孔雀藍的蝶翅上有許多月光色的眼睛,那些眼睛巨大而明亮,瞳仁裏是波光粼粼,無邊無際的大海,因為整個畫面的構圖帶有強烈的3D 立體效果,使得這幅塗鴉與遠處的海景巧妙地融為一體,在夕陽的餘晖下,更平添了幾分壯麗。

蔣震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然後他爽朗地笑了,幾步走到淩思年面前,熱情地摟住他的肩膀,“行啊,沒看出來,你還真有兩下子。”

淩思年立刻繃緊身體,他并不習慣和一個alpha 靠的太近。

聽蔣震這麽一說,一群年輕人又都跑過來看淩思年的畫,他們把他和蔣震圍在了中間,七嘴八舌地點評。

“天啊,原來這位淩同學也是一個大牛。”

“今天來的真值,有幸看到兩個大牛PK。”

“你們說蔣大少爺和淩同學的畫哪個更好?“

”很難說,不相上下吧。“

”可我更喜歡淩同學的。“

”我可是蔣大少爺的鐵粉,我投他一票。“

”诶,兩位畫家,你們自己覺得呢?“

淩思年這會兒可沒有心思讨論畫作,天快黑了,他滿腦子都是紀晟安對他提的要求。

天黑前一定要回酒店,天黑前一定要回酒店!不是說他有多怕紀晟安,但是他總不能故意再讓害那人生氣發瘋。

“當然是蔣震畫的好。” 淩思年抓起自己的書包就往外跑。

”淩同學,你別瞎謙虛嘛,咱們蔣大少爺可不是小心眼的人。“

”就是,蔣大少爺,你怎麽說。“

蔣震掏出手機,對着淩思年的畫一頓猛拍,然後點點頭,”我說了也不算,我把這畫拿回去給我爺爺看看,讓他給咱倆作裁判,怎麽樣,淩同學,你沒意見吧。“

身邊沒有人搭話,蔣震這才發現,淩思年已經一溜煙跑出去老遠。

”喂,你別跑啊喂,留個聯系方式!“ 蔣震晃着手機,沖着淩思年的背影大喊道。

淩思年沒回頭,邊跑邊沖身後揮手,“你贏了,你們自己玩兒吧,我趕時間。”

蔣震無奈地雙手叉腰,“你跑那麽快幹什麽,當心掉了水晶鞋!”

紀晟安坐在套房寬大明亮的客廳裏,一臉疲憊,手機上面閃爍出一條新消息,紀晟安的眸色被幾個字照的亮了些,“紀先生,我到了,馬上進電梯。”

紀晟安的表情瞬間晴朗了不少,他對身邊站着的梁助理說,“讓他們把晚飯送上來,然後你也可以下班了。”

“好的,紀少董。” 梁助理立刻給前臺打了一個電話。

紀晟安垂下眼皮,梁助理知趣地往外走,”紀少董晚安。“

剛打開套房的門,梁助理撞見迎面而來的淩思年,omega一路趕的有點兒急,臉頰紅撲撲的。

“小淩先生,晚上好,“梁助理溫和地和淩思年打招呼。

淩思年剛想停下腳步,就聽見客廳裏紀晟安的聲音,“既然到了,還不趕緊進來。”

“快進去吧,“ 梁助理無奈地沖淩思年擺擺手。

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梁助理忽然壓低聲音對淩思年說,“小淩先生,你身上……”

身上怎麽了?淩思年被這句沒頭沒腦的提醒弄的很奇怪,他低頭看了看身上,才發覺自己剛換的白色T 恤上都是丙烯顏料雜亂的色點。

顯然是他剛才在公園畫畫的時候不小心濺到身上的。

淩思年有點兒不好意思,但是既然已經來了,現在換衣服肯定來不及,淩思年硬着頭皮繼續往屋裏走。

紀晟安坐正對大門的沙發上,臉色有點兒古怪。

梁助理剛才提醒淩思年的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周圍的環境很安靜,他同樣可以聽見,他同樣注意到了omega 身上的不妥,但是和那件被弄髒的衣服無關。

淩思年身上有股不屬于他的氣味,那是一種若有若無的巧克力的苦甜,是信息素的味道,alpha 身上的信息素。

等級越高的alpha 對信息素就越敏感,而紀晟安的情況更為特殊,因為他喪失了自身的信息素,所以對其他alpha 的信息素會産生類似應激的反應,感知力簡直比醫學儀器還要靈敏。

更何況粘在淩思年身上的信息素等級同樣不低。

可是淩思年對此卻豪不知情,他前腳剛離開萬島園,立刻收到了紀晟安找他回去的短訊。他因為着急跑了一路,這會兒氣還沒怎麽喘勻。

“把衣服脫了。” 淩思年剛剛走進房間就聽見紀晟安劈頭蓋臉的一句。

淩思年收住腳,詫異地看向神色陰戾的alpha。耳邊傳來“咣當” 一聲,梁助理以最快的速度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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