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紀少董想起一出是一出,忽然宣布調整拍賣的場次,要舉行繪畫作品專場拍賣,所有員工緊急行動,跟着這位大老板,忙了個昏天黑地,幸虧晟世的運營效率向來一流,各種預案準備的也相當充分,晚飯誰都沒吃,但是終于有了眉目。
紀晟安還在一個電話會議上,他看了一眼表,他的手機沒電了都忘了充,他趕緊沖梁助理伸出手,“你的手機給我,打個電話。”
梁助理趕緊把自己的電話遞過去,紀晟安想也沒想按出一串號碼,剛接通,直接就黑了臉。
電話那頭,淩思年愣了片刻,只能實話實說,“是我朋友,上次跟我一起慶生的那個。”
淩思年本意是想澄清,在他房間裏的也是omega, 但是他偏偏提到了生日,紀晟安的眉頭一下皺的更緊了。
“等着,我過去找你。” 紀晟安甩下這一句,他會也不開了,吩咐梁助理,“叫小林,現在送我回酒店。
”小年,我餓了,咱們出去找東西吃吧,“ 酒店房間,橋染沒心沒肺地在淩思年的床上撒歡兒打滾兒,他一點兒沒注意淩思年剛才電話裏都說了什麽,更沒發現好朋友臉色的變化。
“我聽說,這家酒店的自助餐特別豪華,是網紅打卡聖地,就是太貴了,“ 橋染苦惱地嘆了口氣,”晚餐一個人就要四位數,飲料酒水另算,雖然吃不起,但是去看看總可以吧,好歹咱們也住了一把帆船酒店。”
橋染說去就去,他跳下床,拉起淩思年的手就要往外走,可淩思年腦子裏亂哄哄的,全是紀晟安的那一句,“我去找你。”
怎麽辦,紀晟安一來不就和橋染撞見了嗎,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橋染拉了幾下,沒能拉動淩思年,他奇怪地伸出巴掌在淩思年的眼前晃了晃,“小年,你想什麽呢,快走啊。”
淩思年趕緊擺手,“你自己去吧,我走不開。”
“為什麽?”
“老板剛才打了電話叫我們加班。”
”啊?“ 橋染立刻滿臉不滿,”什麽老板,我剛才還想誇他給出差員工訂這麽舒服的酒店,原來他打好算盤讓你們零零七,小年,我知道你需要掙錢給丁姨看病,但是也不能這麽給人賣命啊。“
橋染越說越氣憤,”這樣,我再幫你打個電話請假,勞動法規定,勞動者有吃飯的權利。“
淩思年真後悔,後悔自己沒能在橋染面前給紀晟安立個好一點兒的人設,他只有亡羊補牢地解釋,“不是的,我老板他其實很好的,就是有時候有點兒特別,”
“特別?不讓人吃飯這叫特別?小年你就是太善良,當心被人PUA。”
好O蜜言辭懇切,淩思年自責又着急,“橋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确實有事,要不你先去,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不要!” 橋染搖着淩思年的手跟他耍賴,“出來度假,一個人多沒意思,好不容易碰到你,你就忍心我孤孤單單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自拍,一個人看海。”
小甜O悲情切切,簡直能直接飙淚。
橋染作起來,淩思年是真拿他沒辦法,橋染見淩思年不說話,立刻歡天喜地拉開房間的大門,十分仗義地補充道,“小年,我跟旅行社的人混的挺熟,他們正好招人,我把你介紹過去,社長人可好了,保證比你現在的老板強一萬倍。”
橋染一邊說一邊将淩思年往外推,兩個人誰都沒有注意門外,淩思年剛往外一邁腳,就絆了一摔,整個人失去重心,重重地向前跌了出去。
門前,一個人坐在輪椅裏,伸開雙手,一把接住了淩思年。
橋染跟在淩思年地身後,捂住嘴,卻還是發出一聲驚叫。
淩思年将頭埋在那人的頸窩處拱了拱,才擡起頭,紀晟安穩穩地坐着,正一手握着他的腰。
”你們要去哪兒?“ 紀晟安以一種最親密的姿勢箍着跌進懷裏的omega, 卻目光冰冷地看向橋染,
橋染依舊捂着嘴,他發出了第二聲驚叫,比第一聲足足高了一百個分呗,“啊,你你你你你…….”
橋染指着紀晟安的鼻子,好像看見了特別了不得的人,他沖淩思年大喊,”我見過他,機場的大屏幕上全是這個人,他叫,叫。”
“我姓紀,不姓你。” 紀晟安面無表情地說,暗地裏狠狠地掐了淩思年的屁股一把,“你們剛才在說誰,哪家老板比我好一萬倍。“
淩思年捂着屁股從紀晟安的身上跳起來,橋染卻抓住他的肩膀使勁兒晃,”他是紀晟安诶,晟世拍賣的少董,哇,長得也太帥了吧!”
淩思年無暇顧及橋染發瘋,他腦子裏一片空白,紀大小姐這風馳電掣的速度,擺明了就是來捉奸。
看見淩思年嘴裏的朋友是一個咋咋唬唬的omega , 紀晟安倒是恢複了波瀾不驚的良好狀态,他繞過歡蹦亂跳的橋染,拉過呆若木雞的淩思年,”進來,我要喝咖啡。“
房間裏配有咖啡機,淩思年老老實實地幫紀晟安沖調咖啡,紀晟安瞟了他一眼,”還有拉花。“
淩思年撇了撇嘴,卻用心照辦。
客廳裏,紀晟安看了看還在對他犯花癡橋染,清了清嗓子,問到,“你,是年年的朋友?“
橋染心跳超速,根本沒注意紀晟安對淩思年的稱呼有什麽不妥,他巴巴地點頭,“哇,你真的是紀少董本人诶。”
“你叫什麽名字?”
“我嗎?啊啊啊,晟世少董居然會問我的名字?我叫橋染,對了,我和小年是央美同學。”
橋染說罷緊張地去拉淩思年的胳膊,“小年,你怎麽早不跟我說,你的老板是這個人。”然後他壓低聲音,“晟世大老板,親自來找你?什麽情況,你到底打的什麽工。”
淩思年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裝聾作啞,他抽身将沖好的咖啡送到紀晟安面前,杯面上趴着一只可愛的小貓,奶沫做的小貓頭歪着,還伸着兩只小貓抓,仿佛下一秒就能跳進主人的懷裏。
紀晟安盯着杯子欣賞了好久,終于還是沒舍得喝。他放下杯子,換了一種比較溫和的口吻對橋染說,“他今天幫公司牽線搭橋,辦成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我們晟世的公司文化,員工幹的好,就獎勵和老板共進晚餐,所以我現在過來找他,既然你們是朋友又是同學,不如一起。“
“真的嗎?太好了,小年,小年,你老板也太好了吧,他請我一起吃飯诶。”
淩思年暗自撇嘴,現在也不知道是誰在被PUA。
紀晟安指一指自己的輪椅,”我行動不太方便,不如簡單點兒,就在我房間裏吃,你們跟我過來。“
豪華的海景套房裏,橋染拉着淩思年,局促又興奮,他悄悄地東張西望,時不時發出驚嘆。
”你朋友可以随便點兒,不必拘束。“ 紀晟安告訴淩思年,他自己在吧臺選了瓶紅酒,讓淩思年給他拿醒酒器。
然後紀晟安大方地問兩個人,“說吧,想吃什麽?”
”什麽都可以嗎?“ 橋染大着膽子問,
紀晟安看一眼淩思年,“嗯,盡管說。”
橋染一拍腦袋,跟淩思年小聲商量,”既然是你們公司獎勵員工的福利,不如你跟老板說,咱們也不占用他的寶貴時間,讓他給咱們折現,沒準兒夠吃一頓這裏的自助早餐。“
也不知道橋染對帆船酒店的自助餐哪裏來的如此大的執念。
淩思年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要怎樣張口。
橋染的聲音尖,紀晟安已然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看向淩思年,“這裏的自助餐還不錯,幾種花膠炖湯也算地道,你想嘗嘗嗎?“
淩思年無措點頭,紀晟安欣然拿起電話,“老譚,讓酒店安排一下,把自助餐送到我房間來。”
在一旁的橋染幾乎驚掉下巴,“這樣也行?”
酒店真不含糊,冷熱葷素,就連小料都一樣不少,完全給照搬了一套擺進紀晟安的套房,甚至還派了服務生,捏壽司,切火腿的師傅和兩位熱炒大廚
橋染這一頓吃的跟做夢一樣,只恨自己的肚子小。
“你和年年認識多久?” 紀晟安啜着紅酒和橋染閑聊。
“我倆從小就認識,他阿姨在我家做保姆,那會兒他才上小學吧,放學只能一個人在家待着,有一天下雷暴雨,他害怕,自己摸到我家找丁姨,卻不敢敲門,就蜷在門棟裏哭,我爸下班回家才把他抱進屋。”
紀晟安的眼神暗下來。
橋染卻說的興起,“你可不知道,他小時候多瘦多小,當時嗓子哭啞了,我媽還以為我爸撿了一只流浪小貓回來。我媽看他可愛又可憐,留他吃飯,我們就這麽認識啦。他和丁姨特別不容易,後來,我媽讓他放學直接來我家,如果刮風下雨就留下來過夜。我倆經常擠一張床睡呢,我倆還同歲,是一起長大的發小,對吧,小年。“
淩思年生怕橋染不小心說漏什麽,趕緊給他切了一大塊牛排,紀晟安卻在一旁追問,”後來呢。“
”後來我們一起長大,還一起考上了央美,你都不知道央美有多難考,我是從小我媽就給我請老師一對一輔導,結果成績壓着專業線,差點兒沒進,小年可就牛了,丁姨哪裏有錢給他請老師,他都是自己琢磨着畫,結果專業考試成績第一,還拿了獎學金,我們全家都替他高興,“
聽到淩思年被誇,紀晟安的眼角眉梢透出幾分得意。
橋染話鋒一轉,“本來上學上的好好的,誰成想丁姨她……”
淩思年火速又切了一塊牛肉塞進橋染的嘴裏。
橋染被噎的直伸脖子,淩思年趁機給他使眼色。
橋染想起來,淩思年特意囑咐過他,丁姨的事情不能跟公司裏說,他狼吞虎咽把後半句話和牛肉一起咽進肚子。
紀晟安倒是沒有追問,他示意服務生給橋染倒了一杯紅酒。
“紅肉配紅酒,覺得幹的話,不妨試試這個。”
橋染瞪着眼前的紅酒瓶,“這就是傳說中八二年的拉菲?”
紀晟安輕笑,“随便嘗嘗。”
橋染拼命咽下口水,“好想喝,可是不行。”
“怎麽?”
“我還不到二十一歲,不能喝酒。”
紀晟安“哦”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向淩思念。
到底還是說漏了,淩思年手扶額頭,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直到一頓飯吃完,淩思年始終沒敢再看紀晟安一眼。
橋染的媽媽打來電話,說要給他送甜點,他們夫婦剛結束一頓燭光晚餐,這會兒才把兒子想起來。橋染起身告辭,淩思年趁機也要溜,紀晟安卻用眼神按下他,“你留下加班。”
淩思年求助的目光看向橋染,希望他能替自己找個借口,橋染摸着圓滾滾的肚皮,“小年,能遇到紀少董這樣的老板,你可要好好幹哈。”
淩思年一個白眼翻過去,橋染已經被送出了門,其他人收拾了東西也陸續離開了,房間裏,只剩下了淩思年和紀晟安。
紀晟安用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輪椅的扶手,目光深不可測地看向淩思年,alpha 忽然開口,“認錯還是認罰?”
淩思年知道他假借醉酒夜不歸宿的謊言已然敗露,但是紀晟安問話的意思他還是不太明白。
紀晟安翹起二郎腿,“認錯就說實話,告訴我那天,你到底幹什麽去了,不說的話,就認罰。”
其實淩思年當日的行蹤,紀晟安從洛明宇那裏已經知道了個大概,但是他想知道,淩思年對他還留着多少底線。
淩思年沒有片刻猶豫,“我認罰。”
“認罰是吧,”紀晟安“呵”了一聲,“你可別反悔?”
淩思年最不受人威脅,紀晟安這樣一激,他反倒挺起胸膛,“我的确騙了你,罰就罰。”
“行吧。” 紀晟安挑一挑眉稍,“現在你把褲子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