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警匪片

三月初, 春風不暖。

金太陽裏的空調開的很足,一推門進去, 如初夏的溫度。

到處都是穿着單衣短裙的姑娘, 如花的容顏,如玉的肌膚, 讓人忍不住恍惚。

這裏是一個花花世界,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艾果兒默默地路過前臺, 去了後面的員工儲物間。

這裏是員工換衣服的地方。

她的工裝是藍白相間的短裙套裝。

衣服的質量真的很廉價,但駕馭這種衣服的都是些洋溢着青春氣息的年輕姑娘, 一個比一個可愛。

井小可今天沒來上班, 她大約是已經下定了決心, 要換一個工作。

當然,這也得益于刑偵大神的有力勸說。

“金太陽絕非善地。”今天早上,刑偵大神在再一次和井小可見面之後這樣說。

這一次見面, 他們主要了解的是金太陽的內部情況。

刑偵大神的推斷還是很準确的。

這件事情裏裏外外都透着一絲和金太陽脫不開關系的氣息。

事情并不是他們想的簡單,而是确實複雜不到哪裏去, 複雜的不過是人心。

有很多黑色的交易和沒法擺上明面的操作,簡單粗暴的程度令人完全沒法相信。

可事實就是如此,高智商的犯罪行為不是沒有, 但這樣的案件,有些幹了半輩子的刑警,都沒有遇上一件。

劉軒朗把劉慶霞定性成了整件事情最關鍵的一環,她是酒促的領班, 金太陽塑造出來的榜樣。而她願意提攜的姑娘,無不是稍有姿色的。

這一點,他們也已經從井小可的嘴裏得到了證實。

劉軒朗推斷出來的整件事情大約就是這樣——

先抛出來的是利益誘惑,就和艾果兒第一天上班聽到的內容一樣“我們這兒的銷售冠軍一月很輕松地掙到兩萬”。

誘惑不成,接下來就是威逼。

假設,那輛尾随井小可的車得手,将她控制,可能并不會做多少違法的行為,最多在“曉之以理”的時候,恐吓一下。

有人唱紅臉,就有人來說和。

然後就是金錢攻勢了,會有人帶着她去逛名牌商場,買名牌化妝品,安撫一下,該上班的就接着上班好了。

可人的心若是不夠堅定,會潛移默化地産生變化。

原本不願意做的事情,跟着就會半推半就,最後就是心甘情願地堕落。

劉軒朗說出這番推斷的時候,艾果兒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吐槽道:“說的好像你參與了似的。”

劉軒朗并沒有反駁,很沉重地看着她。

确實很沉重,這世上不止有引人向善的天使,也有使人堕落的惡魔。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錢。”艾果兒嘆了口氣又說。

“因為錢這個理由,還不夠嗎?”劉軒朗笑了笑。

艾果兒覺得他笑的很奇怪,好像話裏有話。

幹刑偵的就像只貓,只要聞到一點味道,就會咬住不放松。

這可能就是老鼠最讨厭貓的原因。

艾果兒換好了工裝,把木倉別在了大腿的綁帶上。

她跳躍了幾次,木倉別的很穩,絕對不會掉下去。

這樣的卧底生活不知道還得過幾天,劉軒朗的意思是最好能夠找到其他的證據,能一舉把這個金太陽給封掉。

要玩就玩票大的。

艾果兒走出更衣室,時間剛好是七點半。

劉慶霞在和其他的酒促開會,一見她慢悠悠地走來,便不高興地說:“怎麽這麽晚?而且,昨天的銷售額統計已經出來了,你是最差的。”

冷不丁被點名,艾果兒懵了一下,接着很慫地小聲辯解:“領班,我昨天才第一天上班……”

“才第一天上班怎麽了?我跟你說做銷售講究的是熱情,可不是資歷。金太陽有規定的,不管是不是新晉員工,連續三天拿最低銷售額的,這月的基本工資減半。這個,你昨天來的時候,經理就跟你說過吧?”

昨天那個胖胖的經理說了很多話,可艾果兒的心裏惦記着其他的,她一句都沒記住啊!

現在,艾果兒抓了下耳朵,胡亂地點了下頭。心裏想着,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吧!畢竟嫌疑人最大。

開個小會也就三分鐘的時間。

接下來,就各忙各的了。

周二的客人也是不太多就對了,閑站了快半個小時,艾果兒又捂着肚子去上廁所。

只是,這一次沒有料到劉慶霞跟在後頭。

走上狹窄、燈光幽暗的走廊,劉慶霞扭着楊柳腰很妩媚地沖她一笑,“剛才的事兒你別忘心裏去啊!我這個做領班的挺不容易的,你放心,我今天一定給你介紹幾單,保證你今天不是倒數第一。”

艾果兒調整了一下情緒,才表露出了“喜極而泣”的感情。

但又害怕這麽做作的表演會被人懷疑,是以她點到為止,說了聲“謝謝”之後,揉了一下眼睛。

劉慶霞很體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說:“其實像你長的這麽漂亮,真想掙錢很容易的。”

艾果兒像是受了驚吓,紅着臉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爹知道會打死我的。”

“真是土掉渣了,都什麽年代了,誰還管爸叫爹啊!”劉慶霞很明智地結束了剛剛那個話題,半真半假地取笑。

艾果兒微微紅了臉,“我們村都是這麽叫的。”

劉慶霞彎着眉眼笑的時候,和普通的女孩也沒什麽區別。

艾果兒又怔了一下,略微“腼腆”地笑。

劉慶霞覺得這個農村來的丫頭就是好哄,三言兩語就相信了。

可半個小時之後,劉慶霞就知道“農村丫頭”的厲害了。

做卧底總是要主動出擊的。

艾果兒留了個心眼兒,哪些是大單,哪些是小單,她能從劉慶霞的臉上看出來。

然後她就什麽不幹,緊跟在她的後面進了客人的包間。

劉慶霞一看她進來,愣怔了一下,才很生硬地笑了一下,嬌嗔地和穿着皮夾克的客人說:“這個是我們新來的小妹,邢大哥這麽豪爽,多買幾瓶啦!”

來這玩的男人真沒幾個不是喜新厭舊的!

新來的小妹不止長相美麗,關鍵青澀又清新,就像挂在枝頭上待摘的青梅,惹眼又生津。

劉慶霞口中的邢大哥果真豪爽地開了兩瓶價值三千的紅酒。

艾果兒上班的第二天,輕輕松松地拿下了銷售額第一的好成績,震驚了金太陽所有的員工,就連打掃廁所的保潔阿姨都聽說了。

再一天艾果兒如法炮制。

再一再二再三地被搶單,劉慶霞快氣瘋了,把她拉到了一旁,喝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艾果兒大驚失色,還帶了些委屈說:“領班,不是你說要介紹單子給我的嗎?”

劉慶霞一噎,說不出話了。

自己被自己挖的坑埋了,還真是頭一回遇到。

劉慶霞跑到了營銷經理的辦公室,跳着腳說:“莊哥,人家不管啦,你們要快點把那個新來的拿下。”

胖胖的經理抽了口煙,慢悠悠地說:“才來三天,不好吧!”

“這丫頭不是善茬。我跟你說,不盡快的話,到嘴的鴨子就會飛了。”劉慶霞躲過了他手裏的煙,抽了一口,語氣不善地說。

莊經理思索了片刻,“上一次前臺那丫頭報了警,老大說了,讓等一等。”

劉慶霞頓時發了火,“我不管,要麽你們就把那丫頭拿下,要麽你就讓她滾蛋。”

會扮豬吃老虎且長相不俗,又比她年輕,這讓她深深地感覺到了危機感。

時代早就變天了,這年頭那些大佬重口的玩夠了,就喜歡扭扭捏捏放不開的小青澀,大約是因為幹淨吧!

可現在也不是每個長相不錯的小青澀,家裏的經濟條件都不好。

碰了半年,碰到一個井小可,卻讓那丫頭跑了。

他一眼就相中了個候補,而且這候補更漂亮,打算先養養來着……看來是養不下去了!

莊經理沉默了半天,忽然把煙頭摁到了水晶煙灰缸裏,粗聲粗氣地說:“得,幹了!”

幹過好幾次都成功得手的莊三輝,沒想到這次遇到了個硬茬子。

太硬了,紮手啊尼瑪!

艾果兒三點二十拐上了海珊路。

後面跟着的那輛白色大衆車一個加速,停在了她的前頭。

她以腳支地,不慌不忙的和車裏的人對持着。

莊三輝示意兩個小弟下車。

兩個艾果兒從沒有見過的高大男人越走越近。

艾果兒的心還是加速度多跳了幾下。

學習成績再好,實戰的經驗還是少啊!

不過比塞拉利昂那次可好多了。

對方就算有木倉的話,也不是AK。

艾果兒深吸了一口氣,在那兩個男人要扭住她肩膀的時刻,忽然棄了電動車,拔出了木倉。

是想說句比較牛逼的話震撼一下對方,但居然緊張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嗯……我是警察,不許動!

嗯……現在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會成為呈堂證供!

卧槽!汽車裏的莊三輝覺得眼睛都快被閃瞎了。

拍拍拍,警匪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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