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謊話精
人都有個僥幸心理。
比方說現在。
并不是所有的混混, 混江湖的時候,都把頭別在了褲腰帶上, 随時随地幹抛頭顱灑熱血的事情。
眼前的兩個就是那種鑽法律的空子, 欺壓婦女,幹些誘騙婦女勾當的小喽啰。
真讓他們拿把木倉去和警察對幹, 也是秒慫。
兩個小喽啰對視了一下, 一齊哈哈大笑。
中國的木倉支管理的這麽嚴格,有多少人活到死也只在電視上看過道具木倉。
而且, 現在的仿造技術又這麽的高超,雞蛋都能造出假的, 這年頭還有什麽沒假貨。
艾果兒左邊的紋身男哈哈笑完, 啧了一聲說:“哎, 妹妹,別拿大過年在街邊買的二十一把的玩具槍吓哥哥!關鍵別沒把哥哥吓住,你自己手一抖, 木倉再唱起了歡樂的兒歌!不符合現在的氣氛呀!”
艾果兒想了一下,要不要對着天空開一木倉, 好讓他們知道她手裏的是真家夥!
不過要知道,她要是讓一個不愛寫報告的頂頭上司寫了這個開木倉報告,估計得被穿一整年的小鞋吧。
萬一木倉走了火, 把人家好好的人打出了一個窟窿,也實在是有夠殘暴。
也就是三幾秒的時間,她做出了成熟的選擇。
艾果兒果斷地別起了木倉,一個利落地下劈、旋轉踢, 紋身男的鼻血橫流,整個人都不好了。
“卧槽!這是遇到了戰鬥女英雄?”莊三輝拍着方向盤嘟囔了一聲,随後戴上口罩下了車。
“快點!”他甕聲甕氣地吩咐兩個小弟,“尼瑪,兩個大男人,連個丫頭片子都搞不定,以後還怎麽在江湖上混啊!”
老大發了話,玩命也得上。
尤其是紋身男,被個女人踢成了豬頭,他要雪恥,要弄死她,要……
想要幹的事情很多,但他只來得及動了動腳,兩輛開的飛快的警車,“呲”一聲,在他們的旁邊剎住了車。
他們被包圍了。
他後知後覺地驚出了一背的冷汗,現在知道了,那把木倉真的是把好木倉。
外加,他今晚要睡警察局了。
不要和警察叔叔作對。
尤其是十好幾個配木倉的警察叔叔。
兩個小弟束手就擒。
莊三輝見機後退,想要翻進一旁的綠化帶,他也就是才騎到隔離欄杆上面。
被反應很敏捷的劉軒朗一腳給踹了進去,臉朝地。
他喊了句“卧槽!”
被人拎出來的時候,劉軒朗氣不過,又踹了他屁股一腳,“你他媽操誰啊?”
莊三輝認慫地喊:“警察同志饒命,警察同志饒命。”
披着這身警服,還真不能輕易就要了誰的命。
劉軒朗轉身,找到了目标,他勾着手指頭,把艾果兒拽到了吉普車的旁邊,訓斥:“你傻啊!為什麽不表明身份?”
艾果兒靠在吉普車上,揉了揉被震疼的耳朵,辯解:“我怎麽知道你還會不會讓我回去接着卧底!”
“怎麽?卧上瘾了?”劉軒朗氣急敗壞,“嘶”了一聲,自己先氣笑了。
好歹也是抓賊抓了個髒!
劉軒朗一撓頭,擺手叫“收隊”。
一回了二局,艾果兒就找了個地方睡覺。
她還記着呢,女孩子就算天生麗質,也不能總熬夜的。
艾果兒一覺睡到八點半,拎着牙刷去洗漱,路過副局的辦公室。
房門虛掩,她聽見裏頭的副局在嚎叫。
“劉隊長,你怎麽能讓一個實習生去做卧底?事先為什麽不打報告,出了事情你扛得了嗎?”
啊,這大約算是風水輪流轉了。他劉軒朗也有被人訓的一天。
十分鐘之後,兩個人在大辦公室相遇,眼睛對視到一起,艾果兒主動挪開了。
劉軒朗卻點名道:“艾果兒,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艾果兒以為自己又得挨頓訓。
記憶裏的幾次挨訓經歷,實在是不怎麽好。
不過,不帶慫的。
劉軒朗坐在黑色的辦公桌後面,顯得很煩躁,一會兒拿了支筆,一會兒又碰了下文件夾,直到點了根煙,情緒才平靜了下來。
他吐了口煙圈說:“有一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
艾果兒聳了下肩膀,了然似的接着他的話往下講:“我未婚夫的案子不能立案!”
劉軒朗沉重地點了點頭,“趙曉明因為數罪并罰,判了二十五年。他檢舉勤簡的案子不是綁架,是有預謀的謀殺。但,時間過去了太久,僅有一個人證,被害人無法敘述當時的情況,沒法立案偵查。”
“勤簡他早就知道?”艾果兒擰着一雙秀氣的眉毛,盡管她早就有所預料,但還是想要驗證一下。
劉軒朗又點了點頭。
“那我不能去香島了?”艾果兒又問。
劉軒朗沉默了半天,忽然很得意地笑:“有一個去香島交流學習的名額……”
“切!”
這人賣起關子來,簡直做作。
艾果兒正想要翻白眼之際,聽見劉軒朗又說:“我才上警校的時候,發誓要抓遍全天下的罪犯。工作了以後,就發現那個夢想簡直太遙不可及了。那時我便想只要我能保一方的平安……不過現在想想,這還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幾乎每個退休的刑警都會有一個破不了的心結,我覺得你能成為一個好警察,不想讓你還沒有正式踏上這條路的時候,就被心結困擾。名額我已經替你争取來了,但我希望你此去對得起在警校四年的學習。”
這人講起大道理來也是真的很煩。
艾果兒怔了一下,向他敬了一個很是莊重的軍禮。
——
去香島的學習,為期三個月。
一個實習生就能有這樣的待遇,艾青華表示很懷疑。
艾果兒在房間裏收拾行李,他湊了過去,問的小心翼翼:“你确定你沒有走後門什麽的?”
艾果兒簡直要被她爸給氣死了,把手裏的衣服扔進了皮箱裏,不快地說:“你給我錢走後門了?”
“我沒給。但骁或者你婆婆給沒給,我不知道啊!你現在就是寄養在我家的姑娘,你是有婆家的人了,你……”
艾青華正絮叨的起勁,一擡頭對上他女兒不善的眼神,卡了殼。
他撇了撇嘴,不高興地又講:“我就是提醒你,有錢也不能讓鬼幫你推磨,這樣不好!”
“謝謝爸爸的提醒。順便,爸爸給點錢做路費。”
艾果兒伸長了手,晃啊晃,晃得艾青華眼暈。
他嘆了口氣,喃喃自語地走了出去,“這養的不是姑娘,是個吸血螞蝗。”
沒哪個親爹會把親閨女叫吸血螞蝗的。
艾果兒氣憤地奔下了樓,和艾姥姥告狀。
“姥姥,我爸說我是吸血螞蝗。”
“瞎說,螞蝗不怕水,你一進水就跟個小瘟雞似的。”
得,感覺自己像是撿來的。
艾果兒什麽都不想說了。
一轉身,上樓去訂票。
訂的是第二天下午一點的票,晚上八點,和勤簡通電話時,艾果兒随口問他在哪兒。
勤簡遲疑了一下,回答:“在海邊啊!”
女人的直覺真的很可怕。
尤其是一個女警察。
艾果兒·福爾摩斯很敏銳地覺察到了他不想說謊,但在故意混淆。
要知道,塞拉利昂和香島都有海。
艾果兒沉默了片刻,把想要告訴他的話果斷咽了回去。
她做人很公平的,要坦白一起坦白,要隐瞞一起隐瞞。
沒什麽不好。
艾果兒·福爾摩斯的決心很大,這次去不僅要破案,還要修理一下不怎麽聽話的他。
隔天晚上八點,艾果兒入住了香島臨海酒店。
恰逢酒店一樓的草坪上正在舉行一個私人酒會。
艾果兒拉着行李箱上樓之時,正從草坪的入口處路過。
入口處站了兩名身材結實的保镖,虎視眈眈地瞪着她。
其實也不單單是瞪着她,幾乎每一個路過的人,都得被這麽瞪一下。
看來,裏頭的人類基本都屬于富豪。
艾果兒對富豪沒什麽偏見,她未來的老公就是啊!
掙錢的能力超一流,給她的那張銀行卡,金額又增加了。
她只是下意識地想,勤簡要在香島的話,呵呵,沒準兒就在裏面呢!
勤簡正舉着杯和人共飲,眼角的餘光忽然斜到了一個特別熟悉的身影,一眨眼就不見了。
他的眼皮狂跳。
他越過了哄亂的人群,好不容易尋到一個僻靜的地方,給艾果兒打去了電話,一接通就迫不及待地問:“你在哪兒呢?”
艾果兒将将才刷開房門,一腳把行李箱踢了進去,淡定又任性地說:“在地球上!”做女人就得這麽嚣張。
咳咳,報應來的可真快啊!
勤簡被噎得眼睛瞪了好久。
然,嚣張不嚣張的另說吧,艾果兒忘記了自己是在別人的地盤上。
大約五分鐘之後,有人敲門。
她很警惕地問:“誰啊?”
“服務員。”
艾果兒踢着拖鞋到了門邊,還嘟囔道:“我沒有叫服務。”
門閃開了一條縫,擠進來一只皮鞋,就再也關不住了。
兩年半不見的戀人就在門外,兩個說謊精尴尬了一瞬的功夫。
還是臉皮更厚的勤簡硬生生擠了進去,沒有說話,一個大大的熊抱,想把果兒給揉碎了。
果子快成果脯了,使勁兒掙紮了一下,張着嘴是要說點什麽的。
話沒能出口。
嘴唇便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