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六一
六一
早上言臻沒醒，到了該上班的時間，姜徊酌推門看了他一眼，沒喊他。
廚房裏是熬好的南瓜小米粥，他不知道言臻什麽時候醒，就從書房随意抽了張紙，寫下幾個大字——
“睡醒去廚房喝粥。”
紙被他貼在卧室門內，确保言臻能看到的位置。
确定粥還在保着溫，他放輕動作出了門。
不光這些，他去公司的路上還替言臻請了假。
漆京京剛到公司就收到這麽條消息：京京，今天言臻請假，你幫他和五部主管說一下。
“嗯……”漆京京盯着這句話，試圖從裏面得到一些信息。
比如言臻請假，為什麽是姜博士幫他請？
再比如，姜博士為什麽會幫言臻請假？
捋不通，根本捋不通。
為避免田娜對言臻有随意曠工的印象，她沒捋多久，立刻跑去扯謊了。
田娜剛到辦公室，銷售部零星幾個人。漆京京推門進來，抱着她的胳膊正色道：“田娜姐，言臻剛給我打電話，他在路上出了點事情，只顧上給我打電話，讓我一定要告訴你。”
田娜驚道：“他沒事吧？在哪條路？需要幫忙嗎，我去看看。”
漆京京立刻拽住他：“事情不大事情不大，別太擔心，他有時間了會和你說。”
Advertisement
田娜還皺着眉：“真沒事？”
“嗯呢，”漆京京說完就往外走，“我先去忙，你別太擔心。”
出門後她立刻給言臻發消息，告訴他現在是一個在上班路上出了事故的身份，千萬不要說漏嘴。
毫無疑問，消息發出去并沒有得到回複。
回到二樓後，正巧與踩點來上班的孟川遇上。
漆京京視若無物，面無表情地從一側走過，孟川卻叫住了她。
漆京京停下，背對着他，一臉“怎麽這麽晦氣”的表情。
“漆京京，你清醒點吧，”孟川轉身走到她身前，語氣鄙夷：“你以為言臻喜歡你？他可不。私下裏他都做什麽，你知道麽。”
這話的陰陽怪氣很明顯，漆京京不耐煩道：“我先去工作，OK？”
孟川“呦”了一聲，笑道：“看樣子你還不知道？言臻和姜徊酌有一腿，昨晚石自源看到他們一起吃飯了，吃完飯，估計……該睡了吧。”
漆京京不顯一絲一毫的震驚，面上的不虞更為明顯。
她直接撞開孟川的肩，撂下一句：“哦。”
她回到人事部，沒再想這件事。
她是對姜博士和言臻好奇，但并不對孟川口中的他們好奇。
孟川這樣的人，口中說出再難聽再惡心的話她也不稀奇。
因為她曾也是受害者。
整理好心情後她去去段珂，公司的一切照常。
言臻醒來時已經過了十一點。
睜眼是陌生的環境，這位睡的眼皮有點腫的帥哥先怔了片刻。
這是哪？都做了什麽？為什麽在這？
針對這三個問題，他慢慢想起昨晚的事情——
去了趟醫院，好像心情有點不太好，吃了姜博士買的竹筒粽子，姜博士問他是不是不開心，他情緒上頭請姜博士喝酒，中途還開了個單，喝醉了，跟姜博士坐上車了，在什麽地方待了很久，那裏光很亮……
再然後，聽到了什麽聲音。
他因為那個聲音睜開眼睛，看到了姜博士。
而他當時，被……
被姜徊酌抱着？
言臻猛一抖。
醒猛了，夢見自己被姜博士公主抱了。
平息了很久很久，那些碎片的記憶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零散紛亂。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姜徊酌将他帶回了家。
剩下那些自己被好好護着、被輕聲哄着的記憶，他分不清那是夢還是真實發生過的。
分不清就當是假的，言臻想，至少這樣就不會亂想了。
下床後，他先把被自己睡皺的床鋪好，鋪的一絲不茍，又打開窗通風。
走向門邊，他一眼就看到上面貼着的白紙，上面是勁挺的幾個字。
打開門後家裏的一切映入眼眶，言臻大致看了看，這裏的擺設很簡潔，能看出來主人寡淡的生活。
他先找到衛生間，裏面東西都是單人份，而洗手臺上放了套一次性的洗漱用具。
廚房的粥還保着溫，言臻去盛了一碗，沒出去，站在原地快速喝完了。
他把鍋碗刷幹淨了，然後去找拖把。站在客廳中間時，他有那麽點兒壓力。
嗯……
當時放下話，讓姜博士陪自己喝酒，保證算在自己身上的投入産出比不會差。
現在住人家，睡人床，喝人粥。
這怎麽算。。
門邊嘀了一聲，随着被打開。
姜徊酌還沒進門，先看到拄着拖把、站得筆直的言臻。
“喝粥了麽，”他瞥了眼廚房。
興許是他們兩個還不夠熟悉，再加上姜徊酌領導的身份，言臻下意識地往他那走了兩步。
而在姜徊酌視線裏，穿着拖鞋的言臻一手握着拖把朝自己走來的樣子，就像是——
在等自己回家。
夜裏心跳帶來的酥麻再一次串過全身。
他幹咳一聲，進門關門的動作一氣呵成，将手裏的黑色塑料袋遞給言臻，接着去了廚房。
言臻好奇地瞟了瞟裏面，發現是一堆……零食？
AD鈣奶、旺仔牛奶糖、巧克力、旺旺禮包……
“這是？”言臻跟上姜徊酌。
“今天六一，京京和段珂準備的，所有同事一人一份。”姜徊酌看着被刷好的鍋，說：“這是你的這份。”
言臻：“謝謝姜博士。”
彼此之間沉默了幾秒，言臻打破了平靜：“姜博士，我昨晚，沒鬧吧？”
姜徊酌只希望他別想起來那兩個問題，至于別的，都不算什麽。
“沒鬧，你很安靜，”姜徊酌說。
“那還好，”言臻又說，“姜博士，我請你吃飯吧。”
姜徊酌面無表情：“從昨晚到現在，你第三次要請我吃飯。”
言臻：“……”
“吃完飯，我們就去上班。”
“不用，人事部已經下發通知了，下午放假。”
“？”
言臻訝然，公司福利這麽好？
“為期五天的團建改到明天，下午放假算是因為六一，也是讓大家為了明天的團建準備。”
“哦，”言臻問，“姜博士，借一下你充電器。兩個手機都沒電了。”
姜徊酌給他找了兩條充電器，轉身又去了廚房。
言臻開機後回複了所有未讀的消息，最後看到公司群的文件。
因為畜牧局開展會，時間就定在六月中旬，公司要出展，與原本定的團建時間沖突，所以把團建改在了月初。
言臻撂下手機，挽起袖口走進廚房，問：“姜博士，我能做點什麽？”
姜徊酌：“有什麽忌口？”
“沒，我不挑食。”
“是麽？”姜徊酌轉頭看着他，“不是粽子不吃棗？”
言臻：“……只挑這個。”
姜徊酌考慮着言臻宿醉後食欲不會太好，清淡一些的湯倒是也想了幾個，但耗時都太長。
他不知道言臻是什麽時候醒的，擔心他餓太久。
便做個番茄菌菇湯，快、也容易讓人有胃口。
不止這個，他又在平臺上點了份奶黃包。
送過來後姜徊酌正在盛湯，他瞥了眼手機，說：“你接一下吧，是外賣。”
言臻開門取了外賣，規規矩矩坐在姜徊酌對面。
吃過這頓飯後他的胃更舒服了。他主動攬下刷碗的活，被姜徊酌拒絕。
什麽活也不要他幹，言臻站在廚房門口看了會兒，突然想起來昨晚的訂單還沒下。
他去拿手機下好訂單，順着想起昨晚好像是和這個老板承諾了，今天要去他豬場的。
但很不巧，下午整個公司放假。本來裴代安就和他不對付，讓他下班時間陪自己去豬場，夠嗆。
一般技術部老師的日程安排表都在人事部，他問了京京，得到的答案是下午裴代安沒有安排。
漆京京了解事情後能體會言臻此刻的困境，他解決不了專業問題，只能尋求技術老師的幫助。但因為自己，技術老師和言臻也很不愉快。
她聯系了裴代安，技術老師是有責任陪同銷售拜訪客戶的，不論時間。
一開始裴代安客客氣氣，知道是言臻需要後，立刻回絕了。
漆京京沒辦法，打電話給言臻，讓他看看能不能找上班時間。
言臻特意站到窗邊去接電話，知道裴代安的回應後，他琢磨着怎麽和姜博士說，讓他陪自己跑一趟。
哪知都不用自己琢磨，姜徊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昨晚談的那個客戶麽？我陪你去。”
漆京京還在給他想辦法，彼此都沉默的一剎那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
？？？
言臻和姜博士在一起？
哦對，中午下班時姜博士特意來自己這裏領了一份節日禮品，當時還開玩笑說姜博士也來湊熱鬧。
結果，是給言臻拿的？
漆京京：不對勁，這不對勁。
她知趣地挂斷電話，另一邊的言臻轉過身，說：“那就麻煩姜博士了。”
……
拿到客戶的詳細地址後，他們一起去開公司的車。
言臻主動往駕駛座的方向去，姜徊酌喊住了他：“你坐那邊。”
姜徊酌拿過他手裏的鑰匙，沒再多說，坐上駕駛座。
等言臻坐到另一邊後，姜徊酌說：“如果沒有睡夠就再休息一會，我開車很穩。”
言臻極輕地蹙了下眉。
他偏頭看着姜徊酌，車已經走上主路了，他忽然問：“姜博士，我昨晚有什麽異常的舉動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