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招聘&感冒
招聘&感冒
天氣輪轉,分秒循環。
往時的那一場秋,眨眼間不見了影蹤。
那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季節,後來進入寒冬,他們還是如往常。
林蘇有次和漆京京通電話,閑聊很多,末了提到了言臻和姜徊酌。
漆京京問:“我一直沒回過公司,出這麽大的事情,姜博士沒事吧?”
“他沒事,”林蘇随手在紙上亂畫,回答她:“除了最近有點窮,別的什麽事都沒有。”
“哦,窮啊,那我愛莫能助,”漆京京笑道。
“用不着咱們幫,”林蘇不自覺地就寫下言臻的名字,說:“這都是一時,他和言臻很好。”
“那就行,最近公司還是沒有人入職嗎?”
“也有一些……”林蘇看着自己接連寫下的那兩位姓名,又給他們框了個大大的心。
是有的。
之前的人事部行政部人走的幹淨,HR也招不到,公司架構很空。
言臻迎難而上,改為晚上和客戶聯系,白天海量發招聘信息,邀約人面試。
這樣試了幾天沒有效果,言臻便在地圖上尋找銷售雲集的辦公樓,卡着下班的時間蹲在樓下,手裏拿着招聘單頁,見人就發。
這興許是最笨的辦法,但他确實沒有經驗,只能想到這些辦法。
秋末那幾天,雨連綿不斷,言臻上午在公司,臨近中午打卡出去了。
他出公司時沒有下雨,也就忘了帶把傘。
還沒把手裏的招聘單頁發完一半,雨猝然掉落,行人忙着趕路,還有一部分躲進了地鐵口。
言臻也跟着跑了過去,和很多人站在一起。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言臻拿出來,是姜徊酌打來的語音。
他沒接聽,挂斷後打字發送:[現在有事,晚點回你。]
姜徊酌回:[好。]
瞭望天際,霧蒙蒙一片,雨滴的來處望不清楚。
言臻發了會兒愣,雨不見小。
他收回視線,看向身邊一起躲雨的人們。
然後,他笑容得體,笑着遞上手裏的宣傳單頁,說:“找工作或換工作嗎,考慮一下北知。”
這話說了不知多少遍,始終沒有人聯系他。
言臻并不氣餒,他從不覺得自己在做無用功,只是很多時候在想,那麽大一個公司,每天只有十來個人上班工作。姜徊酌看着,也一定不舒服吧。
有人放棄等雨,轉身去坐地鐵換乘回家;有人依舊站在原地;有人沖進雨中……
言臻本想也乘地鐵,但想到出地鐵後離煙園北裏還有一小段路程,自己又沒傘,便站在原地繼續看雨。
旁邊有一男一女準備走了,他們打的車停在路邊,正要跑過去時,女生突然停下,轉頭問言臻:“你好,我們打了車,你要不要拼一下,一起走?”
言臻笑着搖搖頭:“謝謝,不用了,我暈車。”
“好,”女生披着男生的衣服,他們一起跑向路邊的出租車。
這輛出租車開門又關門,停了雙閃。駛走後,又一輛車停在他的位置上。
随後下來一個打着傘的人。
言臻百無聊賴地仰着頭,時不時有幾絲細雨拂面而來,忽然的一下,有頂傘撐在了身前。
他偏過頭,撞進姜徊酌的視線裏。
“姜博士,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言臻挪了下步子,半靠着姜徊酌。
“你天天中午出來,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去做什麽了,”姜徊酌擡手撩了下這人的額發,撚去那幾滴微不可見的雨珠。
“哦,”言臻把手裏的招聘單頁半折起,說:“可是我天天出來,也沒給公司招聘到人。”
“這不是你的責任。”
把人帶回車上後,姜徊酌探身給他系上安全帶,順便在他唇角親了一下。
“這些天累不累,”姜徊酌問。
言臻否認:“不累。”
“每天中午都說見客戶,實際上連飯都顧不上吃吧,”姜徊酌又說。
言臻繼續否認:“沒有,當然顧得上吃。”
“你……”
這次姜徊酌的話還沒說出,言臻問:“你既然知道,為什麽一直不提?”
姜徊酌抽出兩張紙巾,拽過這人的手,沾去那一些潮濕,說:“因為有時候我也會無措。”
“什麽?”
姜徊酌的動作沒停,聲音很輕:“我知道你會堅持去做這件事,不論我和別人說什麽。有時候我卻在想,我分明希望自己帶給你的愛是自由的,可你卻被囿于這份愛裏,要去我去操勞。”
“你說錯了,”言臻抽回自己的手,盯着姜徊酌,混合着外面的雨聲說:“姜博士,我是自由的,從未被任何困住。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
“因為我太愛你了,所以也愛你的熱愛,憂煩你的憂煩。”
……
車外雨聲更大,他們吻在一起。
除去雨響,車廂內本只有他們交錯癡纏的呼吸聲,言臻的手機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他偏開一些,眯眼看了眼來電顯示,想着如果不重要就先挂斷。
結果他看到是陌生來電,瞬間推開了姜徊酌。
而後,他輕咳一聲,在姜徊酌的注視下接聽,語氣十分穩重:“你好,這裏是北知公司。”
姜徊酌挑眉。
言臻繼續說:“是的……明天上午十點……好,明天見。”
挂斷後言臻十分激動,撇開手機報喜:“姜博士,有人要來面試!”
姜徊酌笑着回:“你這麽棒,考慮獎勵我麽?”
言臻還沒捋清楚這位博士的思維,自己就又被追着吻過來了。
沉重呼吸中,言臻嗓音有些啞,喊:“姜博士……”
姜徊酌蹭上他的唇,輕輕貼着,說:“姜博士沒親夠。”
言臻深吸了一口氣,想,沒親夠那就繼續親吧。
*
發招聘單頁頗有成效,公司連着有五個入職,漆京京也介紹了一名人事,即将入職。
這一轉眼,秋末已過,入了冬天。
辦公室有地暖,一點也不冷。煙園北裏又離公司近,有時候言臻嫌厚衣服進了公司還得脫,搭在椅子上礙事,便直接穿件毛衣出門。一路奔去公司,暖和一整天,晚上再奔回家。
不過這都是在姜徊酌出差時的事兒。
姜徊酌出差半個月,言臻這樣奔了半個月,不出意料,他感冒了,說話甕聲甕氣。
田娜和林蘇大吵小罵地說了他好幾次,言臻邊喝藥邊表示自己以後會老老實實穿衣服。
結果就在他感冒最重的時候,姜徊酌出差回來了。
工作日,上班時間,這位博士想都不想,帶着外面的冷風直奔銷售部,借口是自己帶了特産回來給他們分,實則是為了光明正大地先看言臻。
誰知言臻感冒太重,趴在工位上睡着了。
見到姜徊酌,梁威跑過去把言臻叫醒。本來言臻還不願意睜眼,梁威湊近他耳邊,說:“你家博士回來了。”
言臻立刻睜眼,疲憊的面容和一身冷意的姜徊酌對上。
他默默地想:完了。
姜徊酌問:“感冒了?”
言臻鼻音極重:“沒有。”
姜徊酌:“我不聾。”
言臻:“啊這些天真的是太冷了……”
林蘇立刻拆臺:“姜博士我證明,這天确實冷,但言臻穿的很薄,不然你看為什麽我們別人都沒感冒。”
梁威跟着附和:“是啊姜博士,你明察啊!”
言臻轉頭,滿臉問號:這怎麽還上升到明察的高度了?
姜徊酌不用明察,直接把人帶走了,走前還剛正不阿地告訴田娜:“按他病假處理。”
言臻頭重腳輕,非得跟在姜徊酌挺遠的距離上,說:“我感冒挺嚴重的,別傳染給你。”
姜徊酌把他拉到身邊,出公司後又把人背起來:“我體質挺好的,不怕傳染。”
于是一天後,姜徊酌也感冒了。
這倆人互相照顧,吃什麽都沒味道,看什麽都沒胃口,卻硬生生逼着對方每天吃點有營養的。
辦公室的同事得知這兩位的事情,挺感慨的。
梁威提議道:“不如我們點外面去姜博士家吃吧?”
“你做個人吧,”林蘇拿起手機。
“好吧,”梁威問,“那你拿手機幹啥?”
“點外賣帶去姜博士家啊。”
……
後來的言臻和姜徊酌坐在飯桌上,旁邊同事們喝酒吃肉聊天談地,十分暢意。
唯獨那兩位相視無言。
言臻的眼神裏有要趕人出去的沖動。
姜徊酌的眼睛在說:當時門鈴響起時,我是極力想要裝聽不到的。
“姜博士,”田娜的話打散了他們的幽怨,“姚益和周謙判了幾年?”
“姚益三年,周謙一年,”姜徊酌說,“除了誣陷北知,姚益之前也是這樣對他的上一家競争對手的。”
林蘇:“罪有應得,他們該受的。”
北知的聲譽曾受到很深的诋毀,澄清後也無法做到完全沒有影響,有時候銷售依舊會聽到新客戶的聲音“你們北知不是被爆出來産品含有禁用成分嗎”。
他們需要花很長的時間去解釋,業務比以往難做,但誰都沒有說過喪氣的話。
這天他們離開後,姜徊酌和言臻依舊居家休息。任肖偶爾采購了就給他們放門口,發條微信給言臻讓他出來拿。
雖是彼此照顧,但為了不把對方“照顧”得更嚴重,他們晚上一直分房睡。
姜徊酌線上解決大客戶部的技術問題,言臻聯系自己的客戶,順便繼續着招聘工作。
一個陽光明媚的周一,人事部新的HR入職,銷售二部也接了個新人,讓楚子曈帶着。
這天上午,言臻出了兩個訂單:3萬和5萬7。
中午老員工以示友好,和HR、銷售新人一起去吃飯。
林蘇感嘆:“你好厲害啊,今天剛入職就面試了四個求職者。”
HR:“這幾個都是言經理約過來的,他說他病了,就交代給我。”
林蘇:“……好。”
梁威和楚子曈站在銷售新人旁邊,一左一右,客套道:“你之前一定很厲害吧,是做什麽的?”
銷售新人:“我銷售人用保健品。”
“那你怎麽知道北知的啊?”
銷售新人:“言經理介紹我來的。”
梁威噤聲。
楚子曈回想:“言臻上午還出了兩個訂單?也就是說他人都不在公司,這銷售、招聘的活兒他都幹了,還幹這麽漂亮?”
梁威沉默幾秒,仰天問道:“老天爺,這言臻是不是自帶了兩個系統啊?”
言臻和姜徊酌吃了好多天沒味道的食物,這天也出了門。
路上言臻捂得很厚,手在口袋裏暖着,說:“姜博士,一切都步上正軌了。”
姜徊酌點頭,和言臻走進粵菜餐廳。
剛坐下,姜徊酌接聽了一個電話。
言臻專注地看着菜單,只聽到姜徊酌問了句“你是哪位”。
他沒在意。
電話裏是個男聲,聽起來歲數不小了,直接喊出姜徊酌的名字。
男人又說:“我是魯回,你問言臻就知道我是誰了,找你是為了要錢。言臻欠我錢,十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