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秘技

秘技

然而宴山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雖然絕大多數的藥材被他推翻灑落在地,可還是有那麽一小撮,被南歌投入到口中。

她此刻被他禁锢的一時失神,幾乎忘記下一步是要吞咽下去,直到宴山焦急的督她:“快,快吐出來!”

南歌立即緊閉上嘴巴,就要把口中僅存的藥材吞咽下去。宴山心急之下無計可施,只能把她翻轉到自己對面,低頭覆住她的唇。

他不知如何撬開她的唇齒,只能急切又笨拙的嘗試着用舌尖開啓。他帶着些涼意的唇伴着他獨有的清冽氣息,讓南歌瞬間便有些迷蒙,似乎這原本只是一個溫柔缱绻的吻。

她的停頓和紛亂讓宴山捕捉到,立即把親吻變得柔情百轉,南歌開始回應他,似乎已經忘卻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唇齒糾纏間,她含着的藥材終于被他盡數轉入自己口中,才将這個意外的吻停了下來。

把藥材處理掉,又尋了水來給她漱口,宴山此時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化解危險中,竟然沒有意識到方才的一吻也有着萬般纏綿歡好。

“是我方才言語不妥,今後再也不提了。你也切莫要再拿這樣的藥材出來.”他猶殷殷囑咐着。

南歌卻猶記得他唇舌間甘軟的味道,此刻心如鹿撞、面色如火,只低頭道:“這一次讓你奪走也就罷了,你若再胡言亂語,我下次便從屋頂上跳下來,最好是把腿摔斷了,你便再也不會嫌棄我了。”

宴山急道:“我何時說過嫌棄你?”

“你不就是嫌棄我嫁過他人,已非完璧之身?”

“我何時有過此意?天地可鑒,我從未有過此心!”

“你既知自己從未有此心,為何不能信我?天地可鑒,我把此生此心盡付于你,也從未有過片刻遲疑!此話原已講了千萬回,奈何你總也不信,”

南歌說着,便伸手去解他的衣帶:“你久在內宮,自然知道另有其法,今日我便親自侍候你一回,你便知我到底在不在意!”宴山一時愣住,待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将他身側的第一個衣帶解開,露出雲白的中衣來。

宴山口上說着再不提及此事,但心裏的自卑根深蒂固。他如何敢将自己殘缺的身體暴露于心上人眼前,此刻已是手忙攪亂的扯過衣帶系好,慌亂至極的奔了出去。

他自少年入宮時,便有着與年齡不符的沉穩持重。從沒有過如這一刻的倉惶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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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歌怔怔的望着他幾乎逃也般的出了東殿及至宮門,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兩行珠淚無聲的滴落。

她幾乎想盡了所有的主意,卻始終找不到一個辦法,能讓他丢棄掉心裏的痛傷。

如果可以,他挨過的利刃,她願意百倍的替他挨過,換回他原本的自信和坦蕩。

然而命運卻這般弄人,她從未有過此刻這般無能為力,對皇權也升騰起從未有過的憎恨與怨怒。

怔愣良久,她方開口喊道:“蘅蕪。”

蘅蕪一直在中殿守着,方才見宴山逃亡一般的出去,便猜測事情不妙,此刻匆忙的過來,又見南歌神色凄涼,不待發問,南歌便吩咐道:“去請徐醫官來,只說我又發熱重了。”

蘅蕪不敢怠慢,忙疾步趕着出去了。等了一時,便有通傳過來,說是徐醫官便帶着醫童來了。

南歌既然知道他的來路,便也不做往日僞裝,只如常坐在椅上候着。徐醫官知道她相請必然不是因為生疾,便讓童兒留在中殿,自己一人提着藥箱進來,見南歌沒有卧病倒也不驚訝,只如常見禮。

南歌卻一反常态,先起身回了禮,又親自搬了椅子讓徐醫官坐了,又親自奉上了茶。徐醫官也不推脫,坦然坐好,又接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才笑道:“宋娘子今日對臣下竟然執晚輩禮,這其中的門道臣下也是知道一二的,便也開門見山的告罪問一句,可是拿定了主意了?”

南歌也不扭捏,又起身行了一禮:“生死無悔,還望先生周全。”

徐醫官伸手将她虛扶起,嘆道:“宴山那孩子雖然命苦,但得宋娘子這般情深,倒也是個有福的。先前臣下與宴山的師父商量出來一個主意,不知宴山可告知了?”

南歌苦笑道:“他方才囫囵的說了兩句,我也沒聽得明白。這才請先生過來。”

徐醫官了然道:“此大事竟然不說個清楚明白,難不成又勸你放棄此路?”

南歌頗為驚訝:“先生竟這般了解他,他的确又在苦口婆心勸我打消念頭,還說願意接受我此日的身份。但既兩心相知,豈能容得下第三人?”

徐醫官嘆道:“他心底自然容不下第三人。但他既傷了身子,自尊受挫,即使剖白過心意,仍覺得不與宋娘子般配。此事根深蒂固,也不可操之過急,需慢慢化解。”

南歌道:“先生之計已聽聞一二,願聞其詳。”

徐醫官詳細講訴了一遍,南歌便問道:“迷藥之事當真對大娘娘身體無礙?”

“确實無礙,臣下怎麽敢拿太後下毒,一旦出事可是要誅滅九族的罪過。此藥若發現不妥便立時可解,解後身體毫無遺症。”

南歌道:“既如此,此事便由我來下手。我入宮也是大娘娘看中,她向來信得過我,我比先生更有接近她飲食的機會。”

徐醫官思索一時,便道:“宋娘子在太後宮中行走方便,此事倒也可行。只是為穩妥起見,此藥需分多次投放,到最後一次即将起效時,宋娘子便尋一借口不去太後宮裏,以逃脫嫌疑。”

南歌應了,又道:“我若去大娘娘跟前如往日般問安服侍,又恐官家駕臨,先生可有法子讓我再避過這幾日?”

徐醫官道:“可有兩個法子,一是宋娘子在勾欄尋一二貌美之人,放在宮中充作侍女,若官家來時便可有意使之露面,官家便沒有不寵幸的道理。二是用計使中宮得寵。”

南歌疑惑道:“何計可使聖人娘子得寵,倒可一試。”

徐醫官狡黠一笑:“在我這裏沒有什麽好計策,只有一條:用藥。宋娘子可知官家喜好?”

南歌想了又想,只搖頭道:“不知。”徐醫官道:“可見宋娘子沒有在官家那裏下功夫。只要稍微用心的就知,聖上最喜媚術。故而劉娘子最得聖心。中宮出身大家,必然不做此道,若臣下以藥使之,這寵可就自然而然了。”

南歌卻反對道:“聖人娘子素來端莊,我怎可用此低劣手段,如此不妥。”

徐醫官道:“宋娘子為人高潔,自然不會做此宵小之事,臣下自然也不會妄然行事。這事定然需聖人娘子自己同意。如今劉娘子新孕,若她搶先得了長子,中宮如何能坐的住?也不一定就會拒絕此事。這事便交給宴山去做。”

南歌想了一時,又道:“此事房帷隐秘,宴山本是男子,怎好出面?亦有不妥。”

徐醫官嘆道:“果然只宋娘子當他是個平常的男子。不過還請放心,他定有辦法不用親自出手。”

南歌再無疑慮,便向他讨要迷藥。

徐醫官從貼身處掏出兩個系在一起的極小的瓷瓶來:“今日本想着找個時機下手呢,便在身上帶着了。這藍瓶是迷藥,紅瓶是解藥。”

南歌小心接過貼身收了,便道:“明日便請先生告知官家,我身體已然無恙。後日我便去大娘娘宮中請安,伺機行事。”

徐醫官起身又去案子上随便寫了個藥方,這便告辭出去,囑咐蘅蕪按新方重新煎藥,也就出宮去了。

南歌自己又琢磨了一時,暗暗想定了主意,心便也安定下來。一時又忽的想到今日宴山的缱绻一吻,一時頰生紅雲,才剛分別,只覺心底又起濃濃相思。

只是她不知曉這相思一起,便無窮無盡,沒有邊際,沒有着落了。

她心頭系着的那人,此一去猶被霜打過的秋葉失了精氣神,接連幾日都未敢再踏入永安宮的大門。任南歌在窗前望斷,白晝起黑夜又降,卻何處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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