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笑笑說再見(番外)

笑笑說再見(番外)

他們是同穿一條褲子大的。

劉樸簫性子跳脫,不喜歡聽枯燥的課程,逃課也不忘問問楚見要不要一起。

本意是想逗逗他,畢竟年級第一怎麽會幹這事。

他答應了。

劉樸簫怔愣了會兒,随即揚起一抹壞笑,居高臨下朝他擡下巴:“小見見,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昂。”

然後他們被年級通報批評,并且罰寫一千字檢讨當衆背誦反省。

饒是沒少這麽幹,劉樸簫多少還是要點臉,他趁空瞄了眼楚見,神色淡定,毫不心虛,只是這耳朵跟蘋果顏色有得比。

劉樸簫沒忍住笑出聲,主任看到又把他拎出來厲聲批評。

“主任,你怎麽不看看那些老師教得多爛,虧這兒還是國際高中呢。”

演講臺下窸窸窣窣,開始躁動起來。

“那楚見都能考年級第一,為什麽你就不行?”

劉樸簫動作快,“切”了聲,對着紙飛機哈氣,向後撤步,用力一扔。

“誰規定有人考得好就必須所有人都會好?”紙飛機随着他的話語飄向湛空。

少年恣意風發,是比陽光更為耀眼的存在。

“我的世界我說了算。”

歡呼此起彼伏,楚見手疾眼快握住他猛跑,耳畔只剩下風聲和倆人急促的呼吸。

“小見見,你被狗攆啦?跑這麽快差點跟不上。”

楚見還在調整呼吸,聞言認真地說:“後面确實有狗。”

劉樸簫心情好極,攬着他的肩與落日平視:“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也想退學了。”

楚見喃喃:“非得是兄弟嗎?”

“什麽?”

“我們去一中吧。”

“行!今天請你吃燒烤!”

“好。”

自從轉校後,某些關于他和楚見的事頻繁在校園網上出現。

搜索第二是他們。

第一是裴欽和李懷。

“別瞎說,我們F4全是直男,你們再造謠個試試呢?”

劉樸簫撂下狠話,轉頭與楚見面碰面個正着。

送上門來了。

“早餐。”楚見遞過去。

周圍人的臉色忽地暧昧起來。

倒不說劉樸簫是真缺根筋呢,一點不會察言觀色,反而熟練地接過:“謝了,正好幫我澄清一下。”

“我倆是不是只有發小的關系?”

“嗯。”

“是不是我媽叫你給我做早餐才讓我倆住一塊的?”

“嗯。”

“冬天你幫我打的熱水是不是我求你去的?”

“嗯。”

“你備着我的外套是不是純因為我體質差我媽讓你帶的?”

“嗯。”

“你性取向是不是正常的?”

沒有意料之中的回應,楚見沉默了。

劉樸簫:“?”

他不信邪,又問了一遍。

楚見還是沒說話。

“大哥你說句話呀?你不是在幫我澄清嗎?”

“其實這種私人問題當衆問确實不太好。”陳子妤小聲說。

“也是。”劉樸簫手搭上門框,背對着楚見,“那剛才那些問題足夠了吧?不就是你們平常讨論的但是莫須有的現象嗎。”

他們紛紛附和。

劉樸簫滿意了:“那散了吧。”

雖然他們還想提問,但楚見那眼神是真受不了,像要吃人。

下晚修回來洗好澡已經十一點多了,楚見整理着最後幾道錯題,門被開了條縫。

“小見見,還沒睡呢?”

“這就睡。”

“哎哎哎——”劉樸簫抓住他的手腕,“早上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楚見答非所問:“你過生日那會兒喝醉了占我便宜的事兒還有印象麽?”

劉樸簫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随即臉一紅:“你都說了是喝醉了,又怎麽能算數呢……”

楚見的睡衣是件寬松T恤加卡其色直筒褲,他插兜俯身靠近,酒窩愈發明顯,“可是我認真了,你都沒負責。”他失落地垂下頭,直起身子:“好傷我的心啊。”

劉樸簫貌似真的有些愧疚了,“那、那你想怎樣?”

楚見點了點自己的唇,卷毛蓋下的陰影錯落不齊映在他額頭上,“做我男朋友。”

你若真是直的,又怎會喝醉後看到我立刻了。……

劉樸簫摸不清自己的內心了。

他來不及的回應就是答案。

一陣雲雨吟煙。“

楚見輕輕吻掉他眼角的淚,“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不正常。”

三年後。

從裴欽那兒回來,楚見馬不停蹄趕去醫院。

落地窗前,劉樸簫松開手,衣服留下褶皺,不自覺喃喃,連門開了也沒發覺。

楚見擁他入懷,唇貼着他的耳廓,“在看什麽這麽認真?”

“奇怪,你是閃現過來的嗎?怎麽光看見你的車不見你人。”

楚見不答,捧着他的臉仔仔細細地端詳,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吻,意猶未盡地一遍又一遍。

他親吻時看似動作極輕,實則不留餘地,進攻強勢,這會子卻莫名帶着顫栗。

“行了你,才半小時不見就這麽膩歪。”

“想你了。”楚見的姿勢能正好框住劉樸簫的身子,他舒服地眯起眼睛懶懶靠着。

“吃完飯陪我再去個地方吧。”

一時間空氣凝固。

劉樸簫環住他的腰身,安撫般拍了拍,輕聲道:“我早就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剩下的時間,你陪陪我好不好?”

确診骨癌後,劉樸簫立馬訂好機票和楚見周游世界,各種驚險刺激的活動都玩了個遍,甚至去百慕大三角逛了圈。

沒有人會預知意外和明天哪個先到來,所以他們覺得的今天都是最後一天。

楚見盡量不讓聲音顯得那麽抖,将劉樸簫抱得更緊。

“好。”

楚見的廚藝一向很好,高中時期跟劉樸簫住一起都是他做的飯。

劉樸簫難得胃口大開,三菜一湯也吃得差不多了。

休息過後,楚見驅車帶他到了目的地。

這裏是個簡約的小公園,前面是片舊海。

名字的來源據說是有對情侶相約拿來各自陳舊有價值的物品,埋在樹下,便能長久一輩子。

只是後來有太多人效仿,該地負責人立了個“但凡發現亂埋東西的一律罰款五百,違者必究”的牌子,劉樸簫起初還笑話他們迷信。

這兒也是他們逃課的地方。

晚風恬靜,實際上偷偷摸摸順走了每個人最重要的東西。

劉樸簫開了話匣子,從小到大的事兒都順了一遍,楚見靜靜聽着,時不時發表意見。

慢慢地說累了,劉樸簫躺在他懷裏,倆人都沒打破那層窗戶紙。

“我一直覺得我很幸運,楚見。”

“我也很幸運,劉樸簫。”楚見急着應他,聲音哽咽。

懷中人睡去了。

熱淚滴到手背上時,他已經停不下來了。

這個時間銀河裏,回不去的只有他和裴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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