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男朋友
喔 男朋友
莊意平飛快地換鞋進屋。
他若無其事般從背後拿出兩袋子燒烤和果酒，放在餐桌上，放下沒一秒，顏澤林找到了他所說的那袋零食，走過來直接遞給他。
顏澤林瞟眼桌子，“你幹嘛。”
“吃飯啊。”
他扯開椅子，示意顏澤林坐下。
搞不清楚他的想法，顏澤林也懶得再想太多，順從坐下，等待莊意平拿出吃的。
一堆燒烤，五六瓶果酒以及一袋子零食小吃，一一展鋪在餐桌面。
氛圍降到冰點，雙方一直沉默的吃東西。
顏澤林一手拿燒烤串一手拿酒瓶，吃一口烤肉，哐哐灌幾口酒水。喝的生猛。
莊意平此刻腦子一團亂麻。
幾個小時前，他回到家後，頹廢地躺在床上，眼睛直盯天花板。煩躁的抓幾下頭發，閉眼，想盡快睡一覺，結果四十分鐘過去了還是沒睡着。
心裏亂糟糟的，總是不安寧。
他爬起來拿手機點進□□，找到一個聯系人。
zyp：［在嗎］
對面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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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童：［你有什麽事？］
莊意平看他在線，立馬一頓輸出。
zyp：［我有個朋友，他和同學喝了點小酒，那個同學親了他，我那個朋友最後提出了做朋友，因為同學幫他補習英語，兩個人一起上學吃飯放學，關系很好了，突然他意識到自己這個行為對那個同學不好，有點利用了同學的喜歡，提出了暫停補習英語，但是我朋友心裏很不舒服。你說這該怎麽辦？］
劉童目瞪口呆地看完這一條消息，咽口水，試探性詢問。
［你跟顏澤林學個英語這麽狗血的嗎］
這回換莊意平愣了。
呆滞半天，他實在不知道該回個什麽東西。
zyp：［。］
劉童死盯這個句號，聯想到先前，莊意平說一定要和顏澤林一起去J大的事，一下子秒懂。
作為21世紀當代高三生，劉童自認思想已經站在前沿，他再次仔細閱讀這則信息之後，謹慎打字回複，突然冒出一雙手搶過他的手機。
幾分鐘之後，消息發出。
劉童：［你……的朋友，會不會有點喜歡那個同學了？］
劉童：［不然為什麽說暫停補習之後會感到不舒服呢，這不就間接等于分手嗎？］
zyp：［這怎麽又跟分手扯上了？］
劉童：［打個比方。你看，你提出了取消一對一補課對吧。］
莊意平皺眉，手指停在按鍵上，想打字糾正劉童的說法，強調是“我朋友”，結果聊天頁面下一秒顯示————
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叮咚———”
是新的消息。
劉童：［打個比方。你看，你朋友提出了取消補課對吧，但是他又不舒服了，為什麽不舒服了呢，這明明是他之前的想法，］
劉童：［真相只有一個。］
劉童：［你朋友根本就不想取消和同學的補習，因為這個他倆才有聯系的，如果連這個都沒了，以後兩個人就沒什麽往來了。你朋友的道德心達到巅峰，忽略了內心真實的想法。］
莊意平半張嘴，驚訝于這段話是從劉童口中說出來的。
“你這同學一大老爺們怎麽磨磨唧唧的，”燙着大波浪的女生吐槽，還想接着抒發自己的感受，哪料弟弟手快奪回了手機。
劉昕翻個白眼，“至于嗎。”
劉童：“你吃瓜就吃瓜，怎麽還動手搶呢！”
劉昕砸吧兩下嘴，想怼回去時，一連串消息鈴聲響個沒停。她眼睛亮了，挨着自家弟弟，探頭，“快快快，讓我看看消息。”
zyp:[我朋友因為這個事把他同學惹哭了，接下來怎麽辦？
zyp:[他倆關系還能變好嗎]
zyp:[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同學]
劉昕激動的看向弟弟，雙手躍躍欲試。
劉童無語扶額，将手機遞給她。
劉童：［能，你朋友肯定對同學動心過。］
劉童：［哪有什麽不确定，試試不就知道了，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你讓你朋友和同學在一起看看，感情都是培養出來的。］
劉童：［要是你朋友不喜歡同學，就不會出現心裏不舒服這種情況。］
劉童：［信我。］
莊意平靜靜地盯着聊天頁面，纏繞在心頭的迷霧這一刻被剝開。
許久，他慢慢打字。
zyp:[好的。]
另一頭，劉童見證了自己姐姐豐富的面部變化，眼看着她的面部管理快崩了，連忙拿上手機跑開。
劉昕笑得合不攏嘴，她翻出手機點進自己的閨蜜群，起身走去卧室，“我跟你們講我磕死了……”
魔魔怔怔吃完燒烤，莊意平一只手撐下巴，一只手拿酒瓶慢悠悠地喝。一旁的顏澤林雙頰通紅，兩只手扶着下颚，目光專注前方。
“你……醉了嗎？”
顏澤林此時腦子裏嗡嗡嗡地叫個沒停，他皺眉扭頭，視線一片模糊。
莊意平吶吶道，“怎麽喝酒反差這麽大。”
面前人的臉色緋紅，不像喝酒喝得通紅，倒像是害羞的。
他靜靜地注視顏澤林，仔細描摹他的面容。
忽而，顏澤林猛地靠近，臉龐放大。
兩人間的距離一下縮短，莊意平甚至能看清他臉上的絨毛。
莊意平張着眼，他放下手裏的果酒，雙手捏着顏澤林的兩臂，想拉開點距離，沒想到這人直接迎面而來。
唇邊一抹柔軟的觸感。
莊意平徹底呆住。
他瞪大雙眼，看見顏澤林撲閃的睫毛。
唇邊被人輕輕咬了一下，宛如幼貓戲耍咬人，不痛，很癢，撩人心弦。
不止。
顏澤林根本不會親人，只是反複的輕咬，偶爾還蹭幾下。
莊意平閉眼，他推不開懷裏的人。
兩臂的手早早跑到腰處，莊意平縮手加力，緊緊抱着顏澤林。
懷裏的人突然停下，兩只手放在胸前撐開。
莊意平低頭，溫聲道，“怎麽了。”
顏澤林皺着一張臉，“暈。”
他感到眩暈，不知道是不是因親吻嘗到了兩倍的酒精，緩了半天，感覺好點了，被迫擡起臉。
莊意平捧着他的臉，認真道，“顏澤林，跟我交往吧。”
“我好像，有點喜歡你。”
本來好很多了，聽到這句話，顏澤林又暈乎乎的，他不解，“你不是莊意平。”
莊意平：？
“莊意平不喜歡我。”
表白被否定的某人有苦不能言，他義正言辭反駁，“我就是，莊意平喜歡你。”
顏澤林搖頭，“他不喜歡我……”
莊意平直視他，漸漸地，看見他眼中細閃的淚光。
忍不了了。
這次，換莊意平沖動。
對方緊忙捏住他的衣角，合眼，任由他的行為。
莊意平情到深處，他吻過顏澤林的眉，接着是眼，又往下是鼻翼，再次停留于嬌紅的唇。
“還可以嗎？”
開口說話時的氣息噴灑在嘴邊的皮膚，又癢又麻。
顏澤林錯過嘴唇的摩擦，他将頭伏在對方肩膀，含糊道，“想睡覺。”
莊意平聞言，抱起顏澤林，因着忽然騰空，他下意識雙腿緊緊套住那截腰，整個人被抱住。
他不舒服動了動。
被帶到卧室。
兩人雙雙倒在床上。
莊意平反應快，撐手抵住床，沒壓到顏澤林。
眼見着底下的人快要睡了，手卻絲毫沒松懈，莊意平連忙出聲，“我們先把手松開好不好？”
顏澤林閉着眼扭動身子，找着一個舒服的姿勢後，徹底沒動靜。
莊意平沒法，只好慢慢地解開那雙手。
半天之後，走出房門，身下的火氣是一點也沒下去，他認命般走到餐桌邊，脫掉棉服放在一邊的椅子上，撸起袖子，收拾殘渣。
清晨的冬天是凍骨的。今天，罕見般沒下雪，由于前面日子的積累，外面還是白皚皚一片。
顏澤林動身，他緩慢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臉。
他想起身，結果自己的腰被一雙手牽扯住，無法掙脫。
幹巴巴地盯着那張臉，腦海中浮現一幀幀畫面。
“轟————”
他覺得世界變了。
只是喝了點酒，一點酒而已，怎麽就親了，還不止一次。
顏澤林後悔，很後悔，他心中暗暗發誓，絕對不會再和莊意平一塊喝酒。
視線轉移至其他地方，眼神飄忽，昨晚的種種在腦中不斷上演，顏澤林懊悔地擡眼，與那人視線撞個滿懷。
莊意平在懷裏的人睜眼之後也醒了，他靜靜地看顏澤林表情變化。
有點好笑。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東西，這麽久都沒發現我醒了。
“呃……”顏澤林扭動身子，想逃出懷抱，沒想到莊意平使了點力，沒放他走，還将頭埋在自己胸前使勁磨。
他這才注意自己毛衣和羽絨服都被脫了，只穿了一件打底的薄衫。
莊意平感覺到身邊人的僵硬，他猛地擡頭，一臉驚恐道，“你不會把昨天晚上的都忘了吧？！”
顏澤林微微推開莊意平，兩人拉開點距離。
“我、我沒忘。”
他視線亂竄，就是沒看莊意平。
莊意平不滿地捧起課代表的臉頰，十分正經道，“你不要裝沒事發生，親都親了，也一起睡了，你要負責。”
顏澤林震驚，“你亂說什麽！”
莊意平耍無賴，直接堵上眼前人的嘴。
手臂一揮，兩人緊緊貼在一起。
衛生間。
顏澤林彎腰從櫥櫃拿出一只未拆封的新牙刷，遞給旁邊某人。
“杯子你先用一次性塑料的，後面再買……”顏澤林趕緊閉嘴，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句話不對勁。
莊意平在一旁樂嘻嘻地拆包裝，絲毫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還接話，“那我們等下就去買，到時候我那邊也備點。”
顏澤林撞了下他作警告，“瞎說什麽呢。”
大冬天的，被人拉出來吃早餐的顏澤林面無表情直視罪魁禍首。
莊意平從起床到現在一直呲着個大牙笑眯眯的，顏澤林真不知道這人在樂什麽。
兩碗熱乎乎的馄饨端上來。
莊意平從小木筒中抽出兩個包裝勺，他先撕開一個的包裝，将它遞給顏澤林，再顧着自己的。
出門時的寒氣被熱騰騰的馄饨一卷而空。
光澤滿面的湯汁包裹一顆顆被餡撐起來的馄饨，面皮的褶皺散亂，卻勾起食欲。
莊意平是真餓了，拿上勺子就狂炫。
顏澤林吃到最後時，莊意平剛好從另一個店鋪買完包子回來，早餐錢也是他結的。
有種白嫖的感覺。
出了店，顏澤林不好意思道，“我把馄饨錢轉給你吧”說完，他拿出手機。
莊意平往他嘴裏塞了個小籠包，“開什麽玩笑，都是自己人了還分這麽清楚幹嘛。”
這人……
顏澤林放回手機，包子塞滿嘴不方便張口說話，他加快步伐往前走，莊意平很快從後面追趕上來。
一個一米八三的大個，黏糊糊的挂在比自己矮一截的人身上。
顏澤林深深嘆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