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給我住嘴
你給我住嘴
陰沉的天幕被揭開，瀉下點點碎光，空氣中的暖意逐漸強烈。光撒遍白茫茫的大地，降落各個角落，流連于路人的肩膀。
顏澤林雙手插兜，眼底頗有無奈。
不遠處的某人一步三回頭，留戀的情緒溢于言表。
沒辦法咯。
顏澤林想。
他将手抽離出溫暖的口袋，在莊意平的眼下，展開雙臂，啓唇輕聲道，“抱。”
好不容易走遠的人，因這一個字迅速折返。前面的功夫白做。
如果說有什麽比冬日的烤紅薯更暖手的話，那大抵是戀人緊緊的擁抱。
“莊意平……你輕點……”顏澤林拍兩下面前人的後背示意，“我要憋死拉……”
他松了點力度，又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拉開距離。
莊意平的雙手包裹着顏澤林的兩只手，搓了幾下，想增點熱度，暖暖手，“要不我去你那住幾天吧，還方便講題。”
顏澤林懷疑，“你真的是為了講題？”
“咳……”
他護寶似的把對象的手放進對方尚有溫度的衣服口袋，接着擡眼直視顏澤林，眼中一片真誠，“五五開不好嘛。”
很難想象，兩個男的在外面的冬天膩膩歪歪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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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路過的人迫不及待想返家，瞧見兩個人在外面不緊不慢的杵着，總會停留幾眼，見來見往，目光多了。
顏澤林注意到一些眼神，難免不好意思。
加上暗戀的人變成對象這件事，跟做夢一樣，又驚喜又不敢相信，缺乏安全感，貌似只有多相處才是唯一的解決方法。
原本的立場開始動搖，他問道，“如果叔叔阿姨突然回來發現你不在家怎麽辦？”
莊意平篤定回答，“不會的，他們回外婆家沒一個星期回不來，回來前也會給我打電話的。”
說完，莊意平看見顏澤林眼神閃爍，猜到他是準許了，欣喜道，“我現在回去收拾東西！”他拉着某人另一只手一起往小區裏走。
顏澤林措不及防被人扯着，一時沒反應過來，過後想走也沒機會了，“你幹嘛！我家在對面！”
“你陪我回去收拾嘛～”
話末陡峭的尾音硬是激起了顏澤林的一層雞皮疙瘩。
他：“……”
莊意平用鑰匙開門，推門，敞開空間，他稍稍彎腰，雙手身上前，“請。”
顏澤林真的要被他逗死了。
他配合地走向前，留莊意平關門。走到鞋櫃處，剛想開口說自己沒鞋換不進客廳了，那人不知從哪摸出一雙毛拖鞋。
顏澤林沒法，只好換鞋進屋。
擡腳，走幾步。不出所料，身後的人突然撲過來，扒在自己身上。
“你幹嘛……”顏澤林扯着從肩膀橫穿到胸前的手，話音剛落，整個人被強迫轉身，與莊意平面對面。
“你……”
話都沒說完，嘴巴便被堵上。
二人嘴唇相貼。顏澤林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掙紮着推開面前的人，結果莊意平摟住他的腰，使點巧勁，兩人距離立刻縮小。
他開始領頭，帶着顏澤林一步步學習。
勾人似的輾轉于唇部，一時不察，牙尖力度重了些，引得顏澤林張嘴叫疼。莊意平安撫地舔了下，随即看準時機攻克口內。
舌尖帶過上颚，滑過腔內，玩一般糾纏顏澤林的舌頭。
不行了。
顏澤林腦海盡是這三個字。
他的腿發軟，全靠雙手牢牢勾住對方脖子才能勉強站立，腦袋往後仰，想要避開對方的追擊，怎料那人窮追不舍。
“咳咳咳———”
顏澤林猛地推開莊意平，不管他有沒有盡興。一瞬間沒了支撐，雙腿發軟，離開的那一刻，整個人朝地面落，好在莊意平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
咳了一會，他才緩過神。
漲紅的臉色卻遲遲沒有退下。
上頭傳來一聲調侃，“這麽不經親呀。”
顏澤林憤慨掙開腰間的手，自己勉強起身，別扭地朝門口走去。
“诶诶！”莊意平慌張上前，牽住對象的手，拉過來，使顏澤林扭身，空着的另一只也伸上前去牽。
“我不鬧了，不鬧了。”
小吵小鬧過後，這人才老老實實去收拾。
顏澤林被安排坐在書桌前，無所事事。
他視線瞎竄，不經意間看見桌面的一張數學試卷，是一張改了分數的試卷。
他拿起，翻了翻，發現莊意平改了但沒算分，一時興起幫他算了下，随後嘆氣放下卷子。
莊意平算計着只待四天左右，不打算另外帶一套羽絨服過去，其餘的便好收拾了。
潦草得疊好衣服後，正巧撞見顏澤林嘆氣的模樣，他放下手裏的行李袋，走過去。
“好好的嘆什麽氣？”
他走到桌邊，翻找要帶的資料。
“你這張試卷打了139分，我前天做了算分，只有118分。”
顏澤林郁悶道，“你數學太厲害了。”
莊意平被人這麽直接誇獎，誇的人還是自己對象，頓時心花怒放。找書的手硬是卡在那，虛握着拳，緩緩放到下巴，遮掩地咳兩聲。
“那是，要不要莊老師幫幫你？”
顏澤林哭笑，“什麽啊，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房…”
莊意平嘴角挂着笑，躬身，飛速地親了口座位上的人，随即直起身子，裝模作樣的疊書。
“你真是……”
顏澤林站立，耳尖悄悄紅了。他往卧室門口走去，莊意平叫住他，哪想那人臉皮薄，語速飛快道，“我去喝水！”
莊意平笑意直達眼眸。
說是喝水，不過是臨時的借口。顏澤林逃似的出了卧室，他心虛的捏了捏耳垂，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他在客廳沒等多久，莊意平拎着一個行李包出來。
“走吧。”
許是太陽露了點，今日的氣溫比前幾天都要溫和。
“最近看你戴眼鏡戴的少了。”
兩人安靜的走着，莊意平忽然開口。
顏澤林解釋，“要換了，幾天前不小心摔了，鏡片裂了。”
“那今天去換吧，我陪你！”莊意平語調上揚，明明很平常的事，他卻看起來很興奮。
顏澤林殘忍道，“你試卷寫完了嗎。”
話雖打擊人，莊意平毫不在意，他輕松道，“試卷而已，很快的。陪你換眼鏡這事比較重要。”
“你就是喜歡瞎折騰……”
顏澤林小聲嘟囔。
莊意平從側面看他側臉，注意到他嘟着的嘴，內心塌陷一片。
慢慢朝旁邊的人靠攏，空着的手悄悄摟住他的腰身，然後，迅速低頭親了一口對方的臉。
很快，只花了三四秒。
顏澤林瞪大雙眼，哪還像之前那樣害羞，此刻，滿目震驚的情緒，“莊意平！”
“路上都是人，你瘋啦！”
實際上，莊意平撿漏，趁着小區裏的這一條路沒人，才敢放縱的親上去。
“沒人沒人，我看了，這也沒監控。”
他摟緊顏澤林的腰，彎着身子，像只小貓撒嬌一般，身子向顏澤林緊貼，蹭了蹭，“別生氣別生氣，你太可愛了，沒忍住。”
真是。
那張嘴，根本管不住。
顏澤林自顧自地往前走，逃脫了腰間的手。
後面的莊意平好歹手裏提了一個行李袋，步履艱難地在後方追趕。
趕上前了，自知惹了顏澤林生氣，猶豫半會，還是不敢摟着他。
二人一路無話，硬是到了家門口，顏澤林才開口說話。
他打開門，先是給莊意平拿了一雙幹淨的拖鞋，然後自己換鞋進屋。
“我去把客房收拾一下。”
“還要收拾客房？”莊意平疑問，“我不跟你一起睡嗎？”
顏澤林被問住了。
他呆在原地，身後的莊意平走來，爽快替他做決定，“我跟你一起睡吧，分開睡還要收拾房間，多麻煩啊。”
于是，說完這句話，他熟練的帶着行李走向顏澤林的卧室。
當事人無語。
顏澤林也沒閑着，他去廚房看看中午吃什麽菜。
打開冰箱，滿滿當當。
顏澤林視線在食材之間反複跳轉，心中拿不定主意。這時，莊意平放好行李，看見他站在冰箱半天沒動靜，好奇過來看看。
“怎麽了，一直站在冰箱前面，不冷嗎？”
他想關冰箱門，手被顏澤林握住阻止。
顏澤林擡頭，認真問道，“你想吃什麽菜，我可以做。”
一句話出乎意料，莊意平挑眉，“你來做？”
“嗯。”
“我看看……”
他掃一眼冰箱內的食材，伸出手拿了幾樣，顏澤林配合地關上冰箱門。
“吃簡單點吧。”
莊意平拿着食材放到廚房竈臺的臺面，他撕開塑料包裝袋，“西紅柿炒蛋和醋溜土豆絲，就這兩樣吧。”
顏澤林贊同點頭，想幫忙把另一袋的土豆包裝解開，眼前出現一只手，目标物被搶走。
他皺眉，“我會炒菜。”
莊意平笑眼注視他，“我知道。你幫忙準備點蔥蒜好不好？”
開什麽玩笑讓男朋友炒菜。
我還要不要對象了。
莊意平心裏暗想。
“咔噠——”
扭動開關。
幽藍色的火焰緩緩升起，莊意平朝平底鍋倒油，等了會，油熱下菜。
菜已經備好，顏澤林無事，站在一邊看着。
莊意平動作幹脆利落，一點不像新手。
顏澤林發問，“你經常在家做菜嗎？”
“嗯。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練了，放假在家都是我做菜。”他一邊手握鍋鏟翻炒鍋內的菜，一邊跟顏澤林說話，“你呢。”
反過來被問的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炒得不多，就……兩三次。”
莊意平：“……”
他有些哭笑不得，“新手還買那麽多菜啊。”
“嗯……想練練。”
莊意平見他不願多說，自覺跳過這個話題。
“去客廳玩吧，這裏油煙氣大。”
顏澤林明白自個站這也沒什麽可幫忙的，點點頭，走出廚房。
他乖乖坐在餐桌前，凝視廚房的那道身影。
修長挺拔的背影與記憶中的重合。
思緒飄遠。
他想，自己有好長時間沒嘗到莊意平親手做的菜了。
早在備菜時，顏澤林幫襯着将米飯淘洗煮好，眼瞧着廚房裏的人動作停下，估摸電飯煲也已經跳閘。
顏澤林跟進莊意平的速度，在他擺菜時進去添飯。
令他沒想到的是，莊意平還搞了一碗金針菇湯。
飯桌上的菜最平常不過，卻往往是最用心的。
幾盤家常菜的存在，增添了溫馨的氣氛。
顏澤林夾了一筷子西紅柿炒蛋放碗裏。
“我小時候學得第一道菜就是這個，那會我就喜歡西紅柿去皮炒，我認為那樣子更好吃。我爸媽倒是覺得去皮太麻煩了，我還因為這個跟他們吵過。”
莊意平回憶道。
顏澤林很捧場，他毫不吝啬的誇獎，“很好吃，比外面飯店的都要好吃。”
倒是把莊意平弄得不好意思了。
他一邊欣喜一邊羞澀，誇下海口，“等考完高考，我就繼續在家學炒菜，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顏澤林低頭吃飯，沒搭理他，靜靜地聽他滿嘴跑火車。
“你太瘦了，抱你的時候都覺得硌手，就屁股那……”
看這架勢不對，顏澤林及時打斷，“莊、意、平。”
這人一天沒個正經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