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看電影

第20章 看電影

吃飯的餐廳位置偏僻但很安靜, 環境也過分的好。

周宴拾顯然是這裏的常客,剛進門侍應生就過來詢問:“周先生,老位置麽?”然後又看了蘇栀一眼, 一掃而過,像是在探究兩人的關系,卻又不敢明目張膽。

周宴拾應了聲是, 然後問旁邊的蘇栀:“愛吃魚麽?”

可能環境太過陌生, 蘇栀神色有點遲滞,反應過來很快應了聲嗯,“吃, 我不怎麽挑食。”

“三斤的鮮魚鍋。”周宴拾跟服務員簡單交待,侍應生立馬領會往裏擺手,讓蘇栀他們進去等,說很快就好。

周宴拾帶蘇栀上了二樓, 坐了慣常會坐的臨窗位置。

蘇栀坐到了他對面。想來這麽久了, 這還是她跟周宴拾第一次出來吃飯。

剛落座,服務生端着一壺茶上樓走了過來, 在兩人面前每人放了個白色清透的小瓷杯, 然後将茶倒上, 手勢輕擺, 示意兩人慢用。

茶是一根根在瓷杯底部豎起的毛尖,根根分明。蘇栀端着茶杯輕晃了晃,她平時最多會喝個花茶, 還沒嘗過毛尖什麽味道。

她之所以這麽細致的研究一盞再普通不過的茶,也是因為沒事幹,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該跟周宴拾說些什麽。

喝完茶,魚還沒上來, 蘇栀覺得自己應該找點話聊聊,不能這麽幹坐着。她看了眼周宴拾,他在一點一點的往上滑動手機屏幕,像是翻看什麽資料。面前的茶一動也沒動。

蘇栀舔了舔唇,盯着對面的周宴拾,從眉眼,到抿緊的唇縫,想着人看的這麽認真,打擾了似乎也不太好。

也不知道看的什麽。

周宴拾這邊是因為剛剛的那通電話,研究院小李打來的,此刻給他發了一份資料在手機上。他原就準備随意的看兩眼了事,察覺到對面視線的注視,目光直接挪到了人臉上。

蘇栀原本胳膊支在桌面,手托着下巴的姿勢看人的同時在走神。周宴拾視線過來,她愣怔了瞬,立馬直起了身舔了舔唇問:“那個,還要多久,我有點餓了。”她問題都還沒想好,沒想到人會看過來的這麽突然。純屬應急發揮。可周宴拾又不是餐廳老板,她的問題顯得很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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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拾神色深邃難懂,嘴角卻是淡扯了下,放下手機,說出來的話還頗為不循常理,故意似的:“估計還會有個三五分鐘,堅持的住麽?”

“......”蘇栀想說三五分鐘自然堅持的住,這還用問麽。她又不是小孩子,着急吃,需要哄,沒有就立馬會哭。但人問了總不能不答,明知道很傻,卻還是傻乎乎的應了聲嗯。

那個嗯字應的明顯不情不願,帶着些無語,還有點別別扭扭。莫名其妙的問題卻被人一本正經的回答了。

蘇栀一臉的千變萬化。

周宴拾淡扯唇,把人的別扭一眼看穿。接着說了別的話題,語氣也比剛剛嚴肅:“問你個事,外公今年多少歲?”

“八十二。”這個事情蘇栀記得還算清楚。

周宴拾點了點頭,垂眸若有所思一番,用手撚轉了一圈茶杯,接着說:“你跟媽說,讓外公戒酒,不要勞累,多修養。三個月進行一次體檢。我等下開一些藥,發到你手機上,然後讓他老人家回去每服用半個月停半個月,以此類推,不間斷。保養品也要吃。”

蘇栀聽出來了具體意思,“宴拾哥,是不是治不好了?”

“外公目前不嚴重,藥物加上适當的配合治療我們先試一試。如果效果不好,依舊無法緩解,就需要手術植入心髒起搏器。”周宴拾跟人明說。

“有風險麽?”蘇栀目光閃爍,透出了一絲緊張。

“不屬于大型手術,風險不大。”

周宴拾話語間的胸有成竹,像是直接給蘇栀吃了一劑定心丸。

蘇栀點了點頭哦了聲。

三五分鐘很快,周宴拾還真不算是亂說,說話間服務生端着周宴拾點的那份三斤的鮮魚鍋也上了樓。

魚片鋪滿了整個鍋面,看上去鮮嫩的很。湯汁是那種濃郁的黃白色。讓人很有食欲。

很大的一份。裏邊有配菜,一并還有兩份白米飯。

蘇栀覺得單他們兩個人吃有點多了,怕是要吃不完。

服務生還一人給用勺子從鍋裏盛了兩碗魚湯出來放到了兩人跟前,特意說明了下這個湯也是可以直接喝。

蘇栀用勺子先喝了口湯,酸酸麻麻還很鮮。不由得又喝了一口。

因為去了趟醫院,現在又吃飯,中午休息這點時間已經餘額不足。蘇栀吃的很快,因為她平常觀察過周宴拾的吃飯速度,雖然慢條斯理的在吃,但是比她要快。蘇栀剛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吃的少,但是到最後發現,似乎也不少,就很矛盾。

正吃着手機嗡嗡的開始在桌面震動,蘇栀接起,是蔣藝的電話,蘇栀喂了一聲:“幹嘛?”

蔣藝那邊挺安靜的,像是已經吃過飯在實驗室,不過幾天時間沒見,開口便怨氣深重:“栀栀,想問問你,嫁給你老公之前有做過調查沒?他在工作時候,在員工中是惡魔這件事你知道麽?吃人不吐骨頭你知道麽?”

蔣藝話沒說完,蘇栀便輕閃了下眼睫毛,面容平靜,心中翻湧,然後迅速将電話不動聲色的給挂了。

舔了舔唇,接着裝作很是奇怪的神色看了眼手機,就像電話不是她挂的,而是被對方挂的。

遠在實驗室的蔣藝一臉懵逼,電話裏嘟嘟的挂斷聲提醒着她這閨蜜貪財好色,已經沒救。

但接着手機叮的一聲過來一條微信,蘇栀發來的,寫着:【在陪惡魔吃飯,勿擾。】

蔣藝一腔的怨氣直接變成了膽戰心驚,連忙問:【親愛的,那你剛剛......沒開外放吧?】

蘇栀回了個:【沒】

但其實蘇栀也不清楚周宴拾聽不聽得見,因為就算沒開外放,可是距離近,這也是她迅速挂斷電話的原因。

看了眼對面的周宴拾,周宴拾神色很是平常在吃飯。

蘇栀佯裝什麽都沒發生,淡定的繼續吃。心裏卻是在想着周宴拾工作起來會是什麽樣子,怎麽原本對他憧憬萬分的蔣藝,跟着他做項目研究後,幾天的時間內就口風大變。

吃過飯兩人回程,蘇栀一直到工作室方才又翻出手機給蔣藝去了個電話,但是可惜,這次是對方沒接聽。

想想也對,這個時間,周宴拾怕是已經到崗了......

蘇栀将手機收起,剛巧陳禮從裏邊辦公室走了出來,拍了拍手招呼大家說:“今晚我們團建,和演出各部門一起,大家都騰騰各自的時間,務必都到場。”

美工小六率先吆喝了聲好,辦公室裏其他人跟着起哄笑了一陣。

之後便各自開工。

陳禮給了蘇栀一份資料,讓她跟着一起過去醫科大拍宣傳片的間隙裏送去藝術場館。

還沒擡腳走曹冰因過來通電話,說她下午有事請了假,但是晚上的團建又不想錯過,怕脫不開身,讓蘇栀快下班的時候給她打電話務必喊她一聲。讓她好有借口脫身。

對面音樂聲大到爆炸,曹冰因聲線帶着混音像是已經喝了不少酒。還沒來得及挂電話,就聽到一開着黃腔的男音隔過手機傳進了蘇栀耳朵,接着電話便挂斷了。

蘇栀盯着被挂斷的手機多看了眼,莫名想到她剛入行時候參加的一場飯局,那是一場演出剛剛順利結束,她過去上衛生間親眼看見臺上合作的一知名演員被合作方一老板拽進了隔壁男廁所。

但她也親眼見到那女演員在席間桌椅下就主動用腳蹭了人腿。

當時工作上帶自己的一老師剛巧路過,以為她要怎麽樣,眼神警告她不要多管閑事。

蘇栀磨磨蹭蹭還沒走,陳禮看見又将人催促一番。

于是一個下午來回跑了兩趟,過去場館送了一次資料,随着攝影導演一起拍了幾個遠景畫面還有兩個特寫,另外編輯了些适當的旁白介紹,就這麽渾渾噩噩的過去了。

期間收到周宴拾一條微信,是開的一些藥品,要外公出院後回去吃的,這個蘇栀知道,吃飯的時候他就提了。她之後轉手發給了沈惠英。

依照答應人的事情,快下班時候蘇栀給曹冰因去了一通電話,曹冰因聲音已經沒了之前的混沌,像是醒了酒,做戲似的推拒一番,然後應了下來。

陳禮這次大手筆,請大家過去了市中心一家叫Rise的酒吧玩。

找了大堂的卡位,幾個別的部門女同事過去沒有落座,拿着一瓶啤酒直接脫掉外套過去旁邊蹦迪去了。

曹冰因去的遲一些,到了地方她跟蘇栀一樣,就只顧着坐在那吃東西喝汽水。

“你是不是喝酒了?”蘇栀咬了一口羊肉串随意似的問。

曹冰因化着濃妝,抿了抿嘴角吃的油漬,含糊不清的說:“已經吐幹淨了。”媽的,胃都要吐出來了,曹冰因心中暗罵,一群老色匹。

陳禮吧臺點了一通單也坐了過來,身後跟着一服務生上了幾瓶紮啤,還有一些燒烤小吃。

坐下跟旁邊一攝影同事低頭說笑。

大家吃了一會兒,蹦迪的幾個女同胞也渾身大汗的過來落了坐,見到旁邊只顧吃喝的蘇栀和曹冰因招呼問:“等下一起去跳啊?”

曹冰因沖人熱絡:“等我吃飽,一起的。”

蘇栀笑笑沒應聲,不是不想,而是她不怎麽會。

吃飽喝足打了一會兒牌,蘇栀到底還是被曹冰因給拉了過去一起跳。一并把她外套也給扯掉跟自己的一起丢在了卡位。

酒吧剛入口的位置,李賀、也就是周宴拾在研究院的秘書小李扯住往裏邊包廂正走的另一同事向大堂跳舞的位置擡了擡下巴,“熱熱身去?”

同事眉頭提了提,往身側周宴拾的位置使了下眼色。意思是別亂開玩笑,老板在呢,今晚有正事。

生物技術合作方是位法國佬,原本人選了這麽一個鬧騰騰的破地方讓說事情就頭疼,都知道老板談正事喜歡環境安靜,一直擔心這邊反應呢。

周宴拾沒停步,視線随着兩人的小動作往裏邊掃了眼收回。往裏走了兩步後,眉頭若有所思般的漸漸皺起,接着扭頭重新将視線又放到遠處。這次盯着遠處那道帶着生澀動作扭動的小身板,目光慢慢變深變暗。

“老板,怎麽了?”李賀察覺到人的異樣。

“沒事。”周宴拾這才收回了目光,恢複如常。提着手中的筆記本一路進了裏邊的包廂。

李賀慶幸的是包廂隔音是真的好,很安靜,這點令人很欣慰。

差不多四十多歲的法國佬見到人過來從沙發上起身,用跛腳的中國話問了聲好。

蘇栀蹦了一會兒從人群裏擠了出來,坐到位置上又吃了點東西。陳禮這邊一群大老爺們打着牌,沒喝的吃的了她又幫人過去前臺點了些來吃。

結果沒聽準話音,啤酒給點多了不少。索性陳禮看上去心情好,不計較,說喝不完就帶走。

于是出門的時候蘇栀拎了幾瓶啤酒上了車,因為是自己點多的,她想着索性帶回去,改天再請陳禮和大家喝奶茶算了。又不是沒請過,都不是什麽大事。

回到公寓開開門,裏邊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人,周宴拾還沒回來。

蘇栀郁悶一番,原本想着人喊她是有事,發微信說讓她少喝點酒,早點回。

蘇栀當時納悶了好一番,想着周宴拾怎麽會知道她可能會喝酒?但是酒吧裏四周看了一圈她覺得自己多心了。而此刻現在,她甚至是懷疑他信息發錯了人。

周宴拾只是說了早點回,又沒有說回哪裏,說不準他在飯局上,喝酒的是別人。他要叮囑的也是別人。

不過話說回來,她今晚可是老實的很,滴酒未沾。

蘇栀卧室換了件睡裙,然後進去淋浴間開始洗澡放松。

洗完澡做完基礎護膚已經是一個小時後,蘇栀看了眼時間,十點多,而今天是星期五,明天休息不上班,她可以晚點睡。

于是拿了包薯片,過去電腦跟前找電影看。

找了部愛情片,蘇栀拆開薯片包裝,捏進嘴裏一片咔嚓咬碎的同時外邊門被鑰匙轉開,周宴拾回來了。

雖然已經同床共枕了幾天,蘇栀心頭還是跳了一下。看電影的狀态全然不在。接着卧室門也被推開,蘇栀下意識擡過臉,跟人四目相對。

“你回來了?”蘇栀直了直脊背。

“嗯。”

周宴拾不怎麽避諱人的在一邊脫衣服,換睡衣。

裸着的脊背側對着蘇栀,寬肩窄腰,整個全在她的餘光裏。

蘇栀嚼着薯片,喉嚨有點幹,還好她提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端過水杯喝了口水。

而周宴拾沒出一分鐘換好衣服就再次出去,應該是去洗澡。

電影還在繼續,蘇栀盯着屏幕繼續嚼着薯片。

在醞釀好情緒重新看進去時周宴拾又進來了,頭發梢半濕,她沒想到人會洗的這麽快。

“看電影?”周宴拾半扯了下領口走近。

蘇栀擡頭看了人一眼應了聲嗯,随口問:“要看麽?”

周宴拾将揉頭發的毛巾丢到一邊,四周看了下位置,只有蘇栀坐的那張椅子,根本沒別的地方可坐。接着他拍了下人的肩,“走,外邊用投影看。”

“投影?”蘇栀不過随口一問,她沒想到人會真的要看,原本想着等下人去休息,她就戴上耳機。不過投影什麽的她倒是從來沒用過,也不知道這裏有那種東西,心頭泛起一絲新奇。

周宴拾往外走,她便直接關了電腦,随着人出去了外邊客廳。

周宴拾彎腰正從沙發角櫃裏往外拿投影儀,放置到沙發前面的桌子上調試了下機子,接着轉臉看過立在一邊的蘇栀說:“把你剛剛看的電影用手機調出來。”

蘇栀哦了一聲返回卧室去拿手機,再出來的時候沙發對面靠上的位置幾乎整面牆已經被投影占據。

有種私人影院的感覺。

蘇栀将調出來電影的手機遞給周宴拾,周宴拾很快弄好轉而靠坐進了沙發。手臂搭在沙發靠背上邊,神情不是白天裏那種難以令人撼動,變得松懈。蘇栀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如果坐過去,後腦勺勢必會靠在他的胳膊上。

周宴拾看過立在旁邊遲遲未動的蘇栀,似有所察,原本半垂一側的手指落下,沖人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接着手臂收回。可雖坐正了身,整個人依舊是松懈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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