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要表示
第26章 要表示
蘇栀昨晚睡得晚不說, 躺到床上也沒立馬睡着。後半夜半夢半醒間,莫名覺得有點熱,把被子踢開, 混混沌沌大腦清明了瞬,她在想着其實一切都是她自己在鑽死胡同。
周宴拾這個人,她又不是不了解, 原本這段婚姻對于他來講就不是建立在感情基礎上。
她在迷糊什麽?
說來前晚被沈韋糾纏, 那個人死皮賴臉,幸好周宴拾及時出現解了圍,她該感謝才對。況且沈韋那種欺軟怕硬勢利眼, 遇到周宴拾,那就是克星了。瞬間能在人前矮到塵埃。能免她很多麻煩。
而且,人還給買了新裙子,挺漂亮的, 關鍵一看就很貴。
說什麽, 她都應該表示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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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拾第二天并沒有蘇栀預想中的早起,消失。
還在睡, 而且上身沒穿衣服。
一早睜開眼, 渾身的毛孔和皮膚觸感都在告訴着她, 昨晚又越界了。
她的睡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卷了上來, 誇張又奇怪的全堆在脖子那。她裏邊還只穿了件內褲。
所以現在不管是從姿勢、還是部位,都很尴尬。
更是沒有絲毫美感。
她再過分點,都要上去他身上了。
怎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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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昨晚睡得時候特意離他很遠的。
“醒了?”
頭頂聲音低沉。
兩天時間裏, 同樣的問候語,都是尴尬的場景。
蘇栀直接沒吭聲, 将手從周宴拾身上拿開,轉身扯過堆在脖子那的睡裙一路往下拽。
拽到半截裏邊多了一只手, 蘇栀深吸口氣。起伏的心跳位置緊貼在他的掌心。
“廚房冰箱裏都有什麽?”周宴拾聲音帶着一早醒來的特有悶滞,還有點鼻音。正經到仿佛睡衣裏面那只手根本不是他的。
蘇栀鼻息稍重,拽到半截的衣服因為阻礙就那樣擔着,“有、”蘇栀頓了下,其實她有點想不起來。她平時不怎麽做飯,冰箱裏邊好像,“有兩包泡面,還有點雞蛋。”
聽周宴拾的口氣,他似乎今天沒那麽忙。甚至整個人的狀态都透着憊懶。
“沒別的了?”
“沒有,可以等下去外邊超市——”蘇栀就那樣背對着人躺在那,話斷在那,手裏還攥着睡衣的下衣擺。
周宴拾抽出手,轉而掰過蘇栀的臉,兩人對視。
“超、超市去買點。”蘇栀将話終于完整說完,衣服也被她順利的扯到了下邊。心道,他幹嘛這麽看着自己。“你——”
周宴拾鼻息有點深,埋過人脖頸。
緊接着将她正想說的話吞進了口中。
是很溫柔的那種。
但溫柔的時間不長。
情況似乎逐漸在往另一個方向發展。
大清早的......
周宴拾吮咬着鎖骨旁的那點皮膚,“周宴拾,”蘇栀難忍的抓揉住周宴拾碎短頭發,聲音細弱,幹澀的嘴唇,帶着求饒,眼一閉,破罐子破摔,“我還有點疼。”
蘇栀口氣帶着她不自知的嬌嗔,類似撒嬌,周宴拾鼻息深出,淡笑了聲,心道,聽她承認出口,還真是不容易。頭擡起,之後便沒了更深的動作,就只是接了接吻。
是舌吻。
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會親。
“擦藥。”周宴拾不由分說,手伸到床頭的抽屜旁,拉開。
蘇栀抓住人胳膊,聲音嗫嚅,“用不上那個了,已經快好了。”
這句話周宴拾倒是相信是真的。
半個小時後,人從床上起身離開,穿上衣服,蘇栀還躺在被子裏懵懵的沒回過神,整個都是軟塌塌的在那,被親的渾身沒勁。他又親了。還是好大一會兒。臉、耳朵根到脖子往下,整個人都是紅的。像熟透了。
人合作的也就單單親。
反倒更讓人難受。
她覺得周宴拾是故意的。故意撩撥人。
周宴拾扣子扣的一絲不茍,走到門口一邊扣着袖口扣子轉臉半側身看床上鼓着的那一團說:“穿上衣服洗漱一下,我們簡單吃點東西,等下去逛超市。”
蘇栀整個人在被子裏裹着,周宴拾的聲音聽在耳朵裏悶悶的,不過說的什麽聽得倒是挺清楚。
蘇栀找了件高領打底衫穿上,起來過去衛生間的時候,周宴拾已經在廚房。她洗漱好出來,外邊餐桌上已經做好了兩份煎蛋,在盤子裏盛着。還有烤好的面包片和倒在杯中的牛奶。
蘇栀坐在之前吃飯坐的那個位置,周宴拾的右手側。周宴拾袖口微卷,結實的小臂露出半截,将手中的筷子放到蘇栀面前的盤子上一雙,接着自己徑自端起牛奶先喝了口。
蘇栀用筷子夾着煎蛋吃,視線若有似無的掃了下周宴拾。
周宴拾跟人直接對視,蘇栀收回目光,專注吃飯。
周宴拾視線落在蘇栀手腕,皙白纖細的手腕骨旁,淡淡的一片紫青,遂丢下手中正吃的面包片起身往卧室去,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瓶藥膏,拉過椅子坐在蘇栀跟前。蘇栀不明所以身體下意識的往後,被周宴拾拉着胳膊又扯了回來:“別動。”
周宴拾指腹抿了藥膏,貼在那一片青紫上揉搓,涼涼的。帶着一陣薄荷香。
最後捏着蘇栀細軟的小手裹在掌心看過人問:“那條手鏈怎麽不見你戴,不喜歡?”周宴拾當初挑的時候是按照自己的眼光來選的,覺得挺襯她就買了。
蘇栀将手從周宴拾掌心裏抽出,轉而去拿面包吃,聲音混沌:“沒有不喜歡,我只是沒有戴手鏈的習慣。”蘇栀嘴巴不大,咬了一口吐司面包片嚼一下嚼一下,跟小倉鼠似的,半邊臉跟着輕輕鼓動。她剛洗完臉只是做了基礎護膚,連個淡妝也沒上,整張臉都是天然清透。膚質白皙透着粉,只是嘴唇有點泛白,白裏偶有透着殷紅,有着一股被過度索要後的羸弱。
周宴拾手中一空,也沒再多問,轉而将那盒藥膏放到一邊,繼續吃剩下的早餐。
吃完飯收拾妥當的周宴拾靠在門口,打火機火輪在拇指腹輕擦,給自己點了根煙來抽。門大開着,他靠在那一手抄兜,很是松散,煙霧袅袅從他唇縫滑出,吸一會,将手伸過一邊敲了一記煙灰。
他在等蘇栀。
剛剛陳禮給蘇栀來了通電話,原本就要出門的她又不得不打開電腦,跟人郵箱裏發工作文件。文件不算小,需要二十分鐘的時間,她知道周宴拾在外邊等着,內心還是有點心急,她不想總被他這麽等。
不過今天的周宴拾的确清閑的讓蘇栀有點不太适應,畢竟是人第一次主動提出要一起去逛超市。其實蘇栀早就看的出,他不像是會經常逛超市的人。
畢竟他平常是真的很忙。
逛超市這種過于生活化的事情,似乎根本不适合他。
文件傳輸進度條拉到了百分之76,蘇栀點亮手機屏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網速不是很快,時間延遲。最後蘇栀又多等了五分鐘方才全部将文件傳了過去,關上電腦,将手機塞進包裏,然後稍顯匆忙的從卧室裏出來。
周宴拾見人出來,深吸最後一下,煙霧吐出,手掐過咬在嘴角的煙,擰滅在門外側的垃圾桶,然後擡手扇了下蕩在面前的白煙問:“好了是麽?”
蘇栀嗯的應聲過去。
周宴拾掃過櫃子上的車鑰匙,沖人往外偏了偏臉:“走。”
兩人在樓梯上一前一後,蘇栀緊跟在周宴拾身後。
周宴拾車子就停在生活區附近的停車區,兩人前後沒幾步就到了地方。周宴拾上駕駛位,蘇栀坐進副駕駛,将跨在身上的包拿掉放在腿上,給自己扯上安全帶。
兩人去了醫科大附近一個比較大的樂購商超,直接下了負一層的生活區超市裏。
蘇栀推過來一個購物車,被周宴拾拉走,“我來推,你來選。”分工明确。
蘇栀索性松開手,走在人身側,轉而看貨架。
毛巾,水杯,濕巾紙巾。蘇栀抽了兩包濕巾放到了購物車裏。濕巾紙巾這些東西是不能缺少,不過紙巾不需要添置,她前些天在廚房櫃子裏找到好多,外包裝都落了灰,多半是被周宴拾忘在那裏沒用。
垃圾袋拿了兩包。
又買了些牙刷牙膏,香皂。
蘇栀經常用的沐浴露用完了,又添了一瓶放進購物車中。然後看到旁邊一款男士沐浴露,冷冽薄荷香,想到了周宴拾經常用的那款,她在他林山苑家裏的二樓卧室也看到了一樣的沐浴露。是超市裏不常見的牌子。應該是家裏劉姨或者杜清買來放到了他房間,至于公寓的那瓶,也像是周家請的家政阿姨一并置買的。蘇栀原本想問他要不要給他買一瓶沐浴露放在那備用,但想想覺得多此一舉,為他操心的人太多,除卻別的不說,他工作上的助理什麽的,肯定也都上着心。蘇栀選擇放棄。
那款沐浴露肯定是他用慣了的,她給換了,他如果勉強答應用,有點像好心辦壞事。
兩人走到一處方正柱子旁,柱體上靠着一排單獨的貨架,貨架上林林總總密密麻麻全是性用品。避孕套,還有一些包裝盒上寫着按摩精油什麽的。
蘇栀挨着貨架的一側,腳步加快,卻被一道伸過來的胳膊擋住,周宴拾手指扣在其中一個包裝盒上,上面寫着超薄、加大,46只裝。周宴拾指尖勾着輕巧拿過,也沒征詢人意見,直接丢進購物車。
蘇栀耳根熱的像是燒着,舔了舔唇,垂在裙子一側的手摳撓了下布料。
想着,那晚逛超市人送的那盒應該是、還有呢吧?她記得上面寫的好像是......兩只裝。
當時用了一個,不是應該還有——一個?
接着視線挪到購物車裏瞄了眼很快離開,46只的字眼,挺顯眼的。不由得能在腦中盤旋很久。蘇栀想着這盒子看着不大,跟上次差不多,怎麽就能、裝那麽多......只?
之後轉到零食區,蘇栀腳步明顯比剛剛放慢很多。
看的也更仔細,她是真的喜歡吃零食。
手裏拿着一包牛肉幹問周宴拾:“你要吃這個麽?”
周宴拾也沒說自己要不要吃,只是點了點下巴:“買就放過來。”
于是蘇栀除了牛肉幹又拿了幾樣,餅幹火腿,還有小面包都必不可少。
最後蘇栀拿了一包硬糖,酸甜口的水果糖,五顏六色的糖衣。她有點低血糖,之前上學時候經常買來帶在身上。上班之後就很少帶。而且過來京宿鮮少逛超市,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同款糖。蘇栀毫不猶豫的放進車裏。
之後看了眼周宴拾安利一番:“這個糖挺好吃的,我們一起吃。”沒辦法,除了那盒避孕套,他就沒再挑東西,購物車鋪了一堆,大多是她需要的。
她有點不好意思。
來到生鮮蔬菜區周宴拾就主動不少,先是問蘇栀:“中午想吃什麽?”
“我都行,我不挑食。”蘇栀還是那句話。
于是周宴拾挑着她來拿,買了雞胸脯肉,裏脊肉,小排骨。又在蔬菜區買了黃瓜、西藍花、蓮藕。
蘇栀最後拿着蓮藕放進去,猶猶豫豫終于開口,舔了舔唇醞釀了下語言,看了周宴拾一眼,神色為難:“那個,我、我不太會做飯。”買這麽多東西,她怕等下出醜,不如早點坦白的好。蘇栀以為他這是要她中午做午飯。
“我來做。”中午的确是打算做飯吃,不過周宴拾是打算自己動手。
“你做?”蘇栀神色不止一點詫異。差點脫口而出一句:那、能吃麽?
他公寓那廚房分明就沒動過煙火,在他爸媽那裏的話,動手就更不可能,有阿姨。再不濟還有杜清。蘇栀雖然只過去吃了兩頓飯,但看的出來,周宴拾就不像是會進廚房的人。
蘇栀滿臉寫着不相信三個字,周宴拾淺勾了下唇也沒再多說什麽。
買完東西,出來付賬走人。
滿滿的兩個大購物袋,東西很多。
周宴拾提着放進後備箱,然後兩人坐上車開始回程。
蘇栀不知道的是周宴拾留學四年,美國的飯菜不合口味,對于他一個中國人中國胃來說是真的難吃,他是硬逼着學會的做飯。
回國後的确沒怎麽做,今天做飯,也的确是心血來潮。
不過沒有直接過去公寓,蘇栀原本是打算今天休息過去塵芳街一趟,拿點衣服放公寓。因為白天氣溫慢慢變高,她之前帶的衣服穿在身上有點厚。
路到中途她跟周宴拾說了下,就拐進了塵芳街裏。距離中午吃飯還有點時間,不會耽誤事。
沈惠英這個時間不在家,蘇栀擰開鎖,雖然多天沒回來,家裏還是老樣子。她從鞋櫃裏拿出一雙新拖鞋,放到周宴拾腳邊,“你先坐在沙發等一下,我很快。”
不過周宴拾沒那麽聽話,他沒在沙發等,而是跟着蘇栀直接進了她卧室。
蘇栀一邊從衣櫃裏收拾衣服,一邊餘光往周宴拾方向掃。
他的存在感太強,蘇栀根本忽視不了。
周宴拾立在蘇栀的寫字桌跟前,立在那看牆上相框裏挂的幾張照片。
照片是蘇栀高中初中時候的,有跟同學的合照,也有單人照。
周宴拾手劃在其中一張合照上,一眼找到了蘇栀。紮着馬尾辮,穿着白色裙子。
不過他只是粗掃了眼,之後便靠在了桌邊。來了通電話,跟人通電話。談的工作上的事。
回到公寓,蘇栀将東西都一一放到該放的位置,然後撸起袖子來到廚房。周宴拾提着買來的蔬菜和肉已經在廚房了,蘇栀湊過去探了探腦袋:“我來給你幫忙。”
周宴拾正切着一塊豬裏脊肉,伸手将蓮藕拿出,讓人削皮切塊。
蘇栀覺得這個不難,但是失算的是沒買削皮刀。因為公寓常年不開火做飯,連個削皮刀都沒有,蘇栀找到個水果刀,然後蹲在垃圾桶旁邊弄。
蹲在那小小的一只,頭發遮掉了半邊臉,小巧白嫩的耳朵露在外邊。
周宴拾看過去一眼,交待:“小心點手。”
“哦。”
一頓飯花費了兩個小時時間,蓮藕排骨湯,糖醋裏脊肉,還有一道菜是宮保雞丁。
到最後菜基本做好,兩人莫名相視一眼,發現了哪裏不對勁。蘇栀先開的口,嘴角忍着笑:“宴拾哥,我們沒米。”所以只是菜都弄好了,但是沒飯。
周宴拾兩手掐腰,擡手撓了一下眉心,舔了舔唇,看過蘇栀一眼,禁不住也勾唇笑起來。無奈的笑。然後問蘇栀:“叫一份外賣?”
可是只要白米飯的外賣應該沒有吧?蘇栀想。
蘇栀過去冰箱跟前,将冰箱打開,拿出兩包泡面,沖周宴拾擡了擡手:“用這個代替米飯怎麽樣?”
周宴拾點了點頭,然後沖竈臺邊偏了偏臉:“拿過來。”
一頓飯吃的有點離譜,但好在菜的味道都很好。周宴拾的手藝完全出乎蘇栀的意料之外。原本以為泡面會是美中不足,但搭配起來吃,感覺還不錯。
蘇栀吃的心滿意足。
飯後靠在椅子中盯着跟人通電話的周宴拾看了好久,今天的他們之間,像極了歲月靜好中的尋常夫妻。盯着他正講電話的薄唇,還想到一早被摁在床上接的那個漫長的吻。耳朵熱着,蘇栀腦中過着一團亂七八糟。
最後想到了她要知恩圖報的事情,舔了舔唇問:“宴拾哥,你、昨天換洗下來的衣服在哪兒,我給你洗一下吧?”思來想去,她目前暫時沒有能感謝人的方向,原本中午飯是個好機會,但是機會也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她不會。
周宴拾在通着電話,沒來得及回。
“是在這個洗衣機裏嗎?”蘇栀起身往衛生間裏走,看到了放換下來衣服的那個竹筐,“是在這個筐裏是吧。”
周宴拾想起來什麽,捂着手機話筒位置連忙跟了過去,“蘇栀——”
話沒機會說出口,蘇栀手裏拎了一件外套之外,另一手捏到了一件布料最少的。
是內褲。
周宴拾的,內褲。
臉轟的熱起,燙手似的又丢了進去,莫名尴尬在那,看過剛走到門口的周宴拾,指着衣服筐:“那、那個,你還是自己洗吧。我就,幫你洗一下外套。”
周宴拾:“......”
“送幹洗就行。”周宴拾試圖制止。
“沒事,”蘇栀背對着回,臉熱着,不看人,忙自己的,“我這會反正有空。”
明明是感謝,是好事,但給人感覺,那樣子,像是幹了壞事,很心虛一樣。
周宴拾盯着人小身板,手指輕敲在門框上兩下,轉身,沖電話中的李賀說:“你再查個手機號,我等下發你。”
李賀詢問:“是查用手機號的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