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飛機上,溫斯珺落座後自覺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戴上眼罩側身靠內假寐。

一陣暖風吹過臉頰,清新淡雅的小蒼蘭彌漫在溫斯珺鼻息間,黑色眼罩下的眼睛倏然睜開,卻緊繃身體保持不動。

“不好意思,能給我一條毛毯嗎?”

耳畔是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年齡不大,語氣溫柔很從容,像見慣大場面的職場女性。

很快傳來空姐的應答聲,毛毯被送了過來。

女聲很輕柔地答謝,小蒼蘭的香味随着空氣輕輕流動,熟悉到宛如複制的氣味刺激的溫斯珺毫無睡意。

或許只是湊巧。

這兩年小蒼蘭的香水盛行,碰見相似的也是常事,沒必要大驚小怪。

突然他的小腿被輕觸,條件反射猛地收回來,眼罩揭開,他眼神銳利地看向旁邊。

一名身着粉色職業女性套裝的漂亮女人。

她此時正彎腰撿掉落在他腳邊的小豬佩奇玩偶,仰臉看過來,眼裏有點兒驚慌。

大抵是因為舉止不當驚醒到他。

但……

溫斯珺眼眸微眯,視線掠過她的臉又轉開了。

反應太快,錯過女人臉上饒有興趣的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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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是我沒拿穩東西碰到你了。”女人歉意道,“請你喝杯東西吧?”

“沒關系,用不着。”溫斯珺想拉下眼罩,将這個插曲帶過。

顯然女人不是這麽想的,特意靠過來,離他很近,用天生自帶媚的眼睛看他:“別那麽着急拒絕,帥哥,我想和你交個朋友。”

如果說剛才那番舉動讓溫斯珺想多了,那現在他認為自己想得太少。

這位确實是想在飛機上勾搭一位能共度良宵的有緣人。

可惜技術不入流,溫斯珺舉起毛毯擋住女人的暧昧攻勢,寡淡地說:“我不随便和陌生人做朋友,謝謝。”

女人皺皺鼻尖,可愛俏皮:“咱兩多聊聊就就能成為知己,多結識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你說對不對?”

意有所指的話并不能挽留溫斯珺,這男人天生自斷情愛,仿佛修了無情道,拉上眼罩背對着女人繼續裝睡。

這番視而不見足夠藐視女人,氣得對方翻個白眼,讓前座看好戲的男人樂不可支。

女人半欠身,反手就給前座男人腦袋一巴掌。

男人龇牙咧嘴,張着嘴無聲罵:‘薛簡青,你他媽想死啊?’

薛簡青一改對溫斯珺的柔情蜜意,酷酷回:‘有本事你打回來。’

男人悻悻坐了回去,嘴裏無聲罵罵咧咧。

飛機起飛那瞬失重感襲來,溫斯珺往窗邊傾斜,躲過薛簡青驚呼着不穩的身形,自顧當個局外人。

撲了場空的薛簡青皺眉,年紀不大,心眼那麽多,不愧是她兒子。

看來來之前信誓旦旦打包票的美人計要泡湯了,這不是能行得通的範疇。

起飛後,更找不到機會叨擾人,薛簡青側身直勾勾看着溫斯珺研究。

會不會是性取向沒能對號入座?

聽說長得好看的男生都是她們的競争選手,難不成眼前這位也是?

薛簡青有點郁悶,有點遺憾。

反觀一開始裝睡的溫斯珺,腦袋放空到目的地,臨下飛機也是等薛簡青先走了再起身。

剛整理好衣服,拎着行李箱要走,空姐雙手拿着白色信封走了過來。

“先生,這有您一封信。”

“誰給的?”他不願接匿名信。

“她希望我能替她保密,讓您的這趟浪漫之旅有個完美結局。”空姐暗示道。

是坐在他旁邊的那位女士。

“最完美的結局就是互不打擾。”溫斯珺将這封信又推回到空姐面前,匆匆走了。

走出飛機,擡頭看天,宣平市的天空比家那邊低很多,想必夜晚觀星會有手可摘星辰的錯覺。

風刮過臉頰,似情人柔軟的掌心,溫軟舒适。

宣平,确實是一個讓人留戀的城市。

手機有了信號,起飛不到一分鐘,局長将宣平這邊的聯系人號碼發過來,名叫卓海川。

推着行李箱低頭看手機往廊橋走,身後有極速腳步聲趕過來,為避免撞上,溫斯珺往左邁兩步,給人讓道。

正因為考慮這麽全面,當胳膊肘被撞疼,手機脫手的那刻,溫斯珺才會覺得很意外。

沒顧得上撿手機,他轉身看撞自己的人,一個沒見過的陌生男人。

男人一個勁認錯:“哎對不住兄弟,我趕時間,剛看你在右邊,想着不能碰上你,低頭看手機的功夫就……”

羞愧不像是演的。

溫斯珺走過去把摔飛的手機撿起來,屏碎了,他看眼手機又看眼男人:“以後多注意。”

“把你手機摔壞了,我賠你一個吧?”男人很上道地說。

“沒事。”溫斯珺說,按亮裂屏的手機,好在還能用,就是費眼睛。

“別啊,我這不僅撞到你還弄壞你的手機,你不讓我賠,我心裏過意不去啊。”男人跟上來,小嘴叭叭,“我這個人別的沒有,就是有點小錢,賠你個手機吧,行不行?”

還沒見過這麽上趕着要當冤大頭的人。

不是有所圖就是心懷歹意,溫斯珺心生警惕:“謝謝你的好意,我用不上。”

眼看着要到出口,再不成功就沒機會了。

男人眼珠子一轉,伸手去拉溫斯珺的袖子:“你就給我個補償的機會吧,不讓我買手機也行,加個聯系方式,有需要的地方随叫随到。”

溫斯珺反手一個擒拿,捏得男人嘶嘶叫疼:“我最後再說一次,用不上,謝謝。”

男人被狠狠推開,再轉身就看見他消失在出口的身影,揉着手腕對從角落出來的薛簡青撇嘴。

“預料失敗,這是個葷素都忌的出家人。”

“不近男女色,是幹刑警統一特征嗎?”薛簡青疑惑。

“你不會因為這點就說陳泊序是條子吧?”男人震驚,“你怕是不知道,陳泊序不亂搞男女關系是因為他不行。”

薛簡青更疑惑了:“不能吧,我聽人說他資本雄厚,跑個馬拉松輕輕松松。”

男人哼笑:“站不起來多大都是廢的,沒精力就只能搞搞運動,不然靠什麽發洩?”

薛簡青不想和他開沒輪子的車:“東西塞過去了?”

“嗯,在他口袋裏,就是這小警察戒備心太強,沒能加上好友。”

“這樣最好,免得留下麻煩。”

此時成功坐上宣平市來接他車的溫斯珺也發現口袋裏多了點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一封沒拆的信。

沒認錯的話這就是下機前空姐遞過來的那封。

是剛才那個撞他的男人趁機塞過來的,為送一封信摔壞他的手機,底線呢?

他拆開信,展開發現不是所謂的粉紅暧昧片段,而是白紙黑字打印資料,瞬間認真了。

車上共有兩人,一個是卓海川,另一個是他徒弟祝鷺晚。

都不是多嘴多舌的人,空氣裏滿是靜谧。

卓海川通過後視鏡看眼後車座看信的溫斯珺,長得太出色,不适合幹刑警,性子不熱絡,嘴像個裝飾品,不知道辦起案子來什麽樣。

之前和楊初堯電話溝通,便宜外甥說這是局內近年來很優秀的苗子,有自己的想法。

可再有想法的人也不能什麽都不問。

卓海川想到這又掐掐眉心,也是,8·18案的資料到今不過單薄的兩頁紙,記性好的人能過目不忘,犯得着多嘴問?

當徒弟的也很了解師傅,祝鷺晚看眼卓海川的臉色,再看看溫斯珺,這8·18案的偵破路還有得走啊。

看完信,溫斯珺平靜地折好裝進信封塞進口袋,扭頭看車窗外。

“這是去哪?”

卓海川回答:“先送你去招待所休息休息。”

溫斯珺轉過臉:“直接去局裏,我想見見陳泊序。”

這是卓海川一開始向局長提議的方案,被直白打了回來,說太不近人情,借調的人不好當驢使。

沒想到這借調來的人很有幹勁。

卓海川哪有不答應的,讓祝鷺晚改道去市局,對和溫斯珺交談也有了點自我想法。

“陳泊序和以前的嫌犯不太一樣。”

“他沒堅持說自己無罪,也不認你們給他的定罪。”

“過去的一周,我們把能用的辦法都用了,他完全不為所動,這份定力就超過在我手裏走過的百分之九十嫌犯。”

也因此傳出陳泊序是個難纏、難審的嫌疑人。

溫斯珺記得他們提交過來的資料上提到過一點:“他是化學與物理雙學位高材生?”

“對,有證書證明。”卓海川對此也感到困惑,要說陳泊序是假名,學歷又是真的,這解釋不通。

關于陳泊序的話題到此為止,溫斯珺眼睫半垂,看着左手手背,中指與無名指相接的地方有一塊幾乎被歲月抹平的心形。

那是他小時候和鄰家哥哥鬧着玩一起用小刀刻的,他在左手,鄰家哥哥在右手。

時隔多年,他仍能想起被兩家父母發現他們手上冒着血驚慌着打罵,而他們笑得很開心的畫面。

究竟是誰提出要這麽做,早已記不清。

但溫斯珺能記得刻完後兩人海誓山盟般許下的諾言。

為國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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