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查案原本就沒那麽順利,走彎路和白幹是常有的事。

溫斯珺思緒又飄到別的事上,問:“他人呢?”

“審訊室呢,你要見見?”卓海川知道他現在和陳泊序僵持住了,案審進展緩慢,局長那邊旁敲側擊問過兩回被搪塞回去了。

想來溫斯珺也需要尋找新的突破點。

“不用,我看看審訊筆錄。”

他翻閱着郵件剩下的部分,因涉及到陳泊序,卓海川問得很多,有些地方為避免出錯,反複提問,嫌疑人也是一五一十作答了。

無論幾次答案都相同,太過清晰的回答反倒讓人心生懷疑。

太巧了。

巧到他有種被人戲耍了的錯覺。

卓海川又點了支煙,可見這事兒着實令人心煩:“我想和陳泊序碰碰。”

溫斯珺沒意見,把平板還回去:“他太敏銳,與其藏着掖着試探,不如直接和他聊。”

對這位特殊犯罪嫌疑人的性格,卓海川也略知一二,想真心換真心,未必有用。

溫斯珺又說:“他知道南圃雨林出了事。”

卓海川的眼神一瞬犀利不少:“走漏了風聲?”

溫斯珺也不得而知:“或許你可以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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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為什麽不問,卓海川猜測還是因為僵持不下鬧的。

待溫斯珺走後,祝鷺晚問:“師父,真要提審陳泊序啊?”

卓海川:“這不叫提審,叫找他聊聊放松心情。”

祝鷺晚迷茫,不理解他這麽做的原因。

外面的雨非常大,落在傘面發出砰砰的沉悶聲,腳邊是雨落下形成的水花,濺濕了他的鞋褲。

行人匆匆,雨霧連綿的朦胧光裏,只有他撐傘不緊不慢地走着。

回到招待所,鞋褲理所當然濕了個透。

他洗完熱水澡出來坐在床上,傾身從床頭櫃拿過昨晚翻的筆記本,取出裏面的兩頁紙。

一張是他複刻的案發現場圖案,另一張是下飛機被人強塞過來的那封信。

針對現在要合作的陳泊序,他還有個辦法讓對方開口,可一旦用了,他和陳泊序的關系會變成真正的僵持。

稍有不慎,他會成為陳泊序記恨的人。

這不是他的理想狀态,在他心裏,即便不能和陳泊序做回以前的好兄弟,起碼也得是個能說上話的朋友。

窗外風雨交加,溫斯珺揉着額頭莫名疲倦,抱着被子閉上了眼睛。

左右有水,他站在一座白色拱橋上,前後看是綠茫茫的草地和一條貫徹遠近的瀝青路。

再往遠處看是綿延不斷的青山,視線拉低,他看不見太多的東西。

這時候的溫斯珺後知後覺現在的自己不是成年人,擡起雙手,白白胖胖還小,這是小孩子的手。

再一擡頭,青山綠水全部消失不見,唯有他真的站在橋上,愣神看着幾步遠外一趟一站在血泊裏的兩人。

他頓時心跳到了嗓子眼,渾身血液倒流,恐懼促使他尖叫出聲,血色像海嘯時的風浪朝他湧過來,剎那視線裏只剩下刺眼的紅。

這是……

他嗓子像堵上棉花,什麽都說不出來。

伸手摳嗓子,漸漸感到疼痛感,還是發不出聲音來,他急得哭了。

而還站在血泊裏的那個女人似察覺到他的存在,轉過身來,手裏拎着還在不停滴血的長刀,笑容燦爛地喊:“兒子,別怕。”

不,不該是這樣的。

他拼命想要叫出來,卻都無濟于事,仿佛天生就是個啞巴。

什麽都做不了,他僵在原地,眼睜睜看着叫他兒子的女人揚起了長刀。

“呼呼呼。”

溫斯珺大口呼吸,一頭的汗水,噩夢裏那種顫栗似還殘留在身體上,揮之不去的驚恐。

事發之後到今,有他姑姑陪伴,他很少再夢見當時的情景。

尤其是近兩年,他當了警察忙得覺不夠睡,基本不會做夢。

原以為那件事終究成為過去,只有他回憶時記得,都是自欺欺人。

他閉着眼睛在床上換個方向躺,腦袋往後搭在床邊緣,嘴唇微張長出氣。

片刻後,他偏頭看牆上的挂鐘,還不到三點半,毫無睡意。

起身的時候才發現噩夢纏身的他把被子快擰成麻花了。

難怪會有種被束縛住的感覺,他進了洗手間。

再出來也不可能再睡,他換上身衣服,抽出那封信出了門。

宣平市說一下雨就是連續半個月的事不是作假,起碼溫斯珺在這個點見到的還是小雨綿綿。

深夜街頭,去往市局的路上偶遇幾個醉醺醺的酒鬼,看見獨自行走的溫斯珺,不懷好意想上前,下秒看見他不經意露出來的銀镯子,吓得掉頭就跑。

溫斯珺哂笑,沒醉在這裝呢?

去往羁押室的路和前幾天相比,似乎明朗了不少,一眼能望到轉彎的拐角。

這個點陳泊序應該睡着了。

出乎意料的是轉過彎到羁押室,正對上大汗淋漓的陳泊序。

這人不僅沒睡,還在做仰卧起坐。

大概怕弄髒了衣服沒得穿,特意脫掉上衣,燈光一照,汗布滿在他精壯的身體上,頗為活色生香。

溫斯珺視線游走了一瞬:“怎麽沒睡?”

“我要說我猜到你今晚會來找我,特意在這等你,你信不信?”陳泊序鞠了一把汗。

羁押室條件艱苦到連盒抽紙都不給。

溫斯珺:“說實話。”

沒能騙到,陳泊序也不失望,只道:“在你來前兩小時,卓警官剛帶着他的小徒弟走。”

擱在不睡搞鍛煉,是怕他又搞破壞人作息的那套。

溫斯珺不解釋,刷卡進門:“哦,你們聊的怎麽樣?”

“沒聊案件,他和我聊宣平市的風土人情,還有來這邊發展要注意的事情,看起來像是把我當做一個普通朋友來叮囑。”

“他這麽用心,你沒被感動的說點什麽?”

陳泊序輕笑:“別這麽說,我可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有和你的約定在前,不會再接受別人的示好。”

溫斯珺把床尾的T恤撈起來扔給他:“好。”

接住衣服的陳泊序愣了下:“嗯?”

“我說好。”溫斯珺看着他,“我答應你的條件,同樣的,你要在接下來的調查做到無條件配合。”

這似乎是個對陳泊序很有沖擊的消息,讓他愣在原地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笑了笑。

“沒問題,別說無條件配合,你就是讓我成為不給錢的刑偵隊編外人員都行。”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你目前的身份還是個嫌疑人。”

“溫警官,我說我無罪,絕對真實。”

現在唯一證明他是幕後真兇的證據也沒了,按照疑罪從無,他确實能被無罪釋放。

但他在倉庫裏看過了什麽還沒交代清楚,隊裏不可能放他離開。

溫斯珺便問:“現在能說說你進入倉庫後的事嗎?”

陳泊序環顧四周:“你确定要在這裏嗎?”

“你喜歡審訊室?”溫斯珺不理解這類人的腦回路。

“倒也不是。”陳泊序為難道,“就是覺得在那交代了比較有儀式感。”

溫斯珺:“……”

這理科男該死的循規蹈矩。

他冷冰冰的:“就在這說,我一分鐘都不想多等。”

“真沒想到你是這麽猴急的人。”陳泊序調侃道。

“你再多一句廢話?”溫斯珺經過噩夢洗禮,耐心差得出奇。

陳泊序也發現了,非上趕着撩老虎的毛:“你心情不好?”

溫斯珺給了他一記眼刀。

“爆嬌小刑警。”陳泊序低聲說完,又收到一記,他壓着唇角,“我沒和你說謊,那晚之所以過去是有人約我在那看貨,進去後等幾分鐘,沒見到人也沒打通電話,我就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可能讓人給騙了。”

“你從哪聯系到的看貨人?”

“一個很大的國際售賣平臺,是我提出要驗貨,他提供的地址。”

“他那麽晚約你見面,你就沒覺得哪裏奇怪嗎?”

陳泊序一聽就笑,笑得溫斯珺莫名其妙,他解釋:“是這樣的,我們做實驗的,經常因為趕進度熬夜,他說得那個時間點通常正是我精神的時候,所以我也沒覺得哪裏有問題,就是常年在國外,忘記國人真的非常讨厭加班文化,誰不想到點就下班呢?”

經常拽着嫌疑人加班的溫警官沉默了。

“我以為讓人騙了也沒急着走,想着來都來了,就看看這騙子究竟想做什麽,在倉庫裏轉起來,直到上二樓進辦公室。那辦公室門關着,通過大玻璃能看見裏面擺着很多化學原料,我就進去了。”

“進去門就被外面關上,我當時想着打不開無所謂,想走的話配個藥劑直接把鎖融了就行。”

溫斯珺:“……”

“就在我辨認藥劑的時候,突然從四面八方湧進來一批穿着黑色行動服帶槍的人。”

溫斯珺眉頭微皺,沒見到走私團夥,奉命抓捕的小隊為什麽會上去?

陳泊序又說:“他們拿槍指着我,示意我出去,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在別人地盤要配合。剛我也說了,門被鎖打不開。于是他們派了兩個人過來幫忙。”

“就在這兩個人剛靠到門前發生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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