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陳泊序的笑容瞬間收了。
薛簡青想方設法塞給溫斯珺的那封信寫的全是他的資料,詳細到他是周添寅時的大小事件,由哪一年到茂江又離開再到國外都記錄得清楚,比溫斯珺動用警方內部資料庫查到的還全面。
當時溫斯珺也提過這麽個女人,那時他以為對方想詐他。
現在看來是真事,薛簡青想把他往死裏搞。
“在飛機上遇見她的事你沒騙我。”
“我為什麽要憑空編造一個沒出現過的女人騙你?”
“是我多想了。”陳泊序自認理虧,“她還給過你別的東西嗎?”
溫斯珺冷笑:“這封信還是別人以撞壞我手機屏幕為代價才塞過來的,你認為她被我拒絕後還會再在廊橋堵我?”
這還真是陳泊序的真實想法,畢竟薛簡青那女人完全沒底線。
“陳泊序。”溫斯珺突然喊他,“我知道你有很多事瞞着我,包括這個叫薛簡青的女人。”
“說什麽呢?”陳泊序玩味地笑,“別沒溝通就說我瞞着你,你想知道什麽大膽地問。”
換做別的聰明人,立即能懂陳泊序這是句讓彼此好收場的場面話。
溫斯珺也是聰明人,不過是個為查案孤身走暗巷的直爽人,他還真問了。
“說清楚你和薛簡青到底怎麽回事。”
陳泊序眼裏閃過一絲不敢置信:“我猜你會問,沒想到你真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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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斯珺可不想他轉移話題,屈指敲敲栅欄的鐵柱子:“兌現你的諾言,說吧。”
這時候要耍賴不說很容易遭到溫警官的報複。
陳泊序細想和薛簡青的恩怨,也沒那麽難說出口,便道:“會場第一次見面她想和我約,我以派對結束要回去做實驗拒絕了。”
以在飛機上被薛簡青搭讪的經歷來看,她是能做出這種事。
溫斯珺表示贊同,又聽陳泊序說:“她認定我是個假斯文,不願結束後再約那就在派對找個合适的地方。我吧,不說多正派,但挺不喜歡和人亂搞這種事,我認為看幾眼就能滾到一起去那就是動物行為,太低俗。再說了,那種事弄來弄去不就那麽回事,值得人隔三差五惦記嗎?”
溫斯珺唇瓣微動,還是沒開口,等着陳泊序繼續。
“因這事,她到處和人說我不行。”
第一時間,陳泊序便發現溫斯珺的視線往下三路掃了過來,還停了會,似在斷定傳聞有幾分真。
陳泊序:“……”
“你別看,我身體好着呢。”
有種在為自己強行辯解的味道。
這時候的溫斯珺相當善解人意,連語氣都溫和不少:“嗯,每天能堅持鍛煉,身體是很好。”
陳泊序放心了。
“身體好不代表那方面也好,不過不用太擔心,我聽說宣平市這邊有很多針對疑難雜症的好法子,等你能自由出入這裏,不妨讓卓隊長替你打聽打聽。”
陳泊序氣笑了:“你是故意和我唱反調吧?”
“我是在給你誠懇的建議,人要有自知之明。”溫斯珺的語氣太平常,弄得陳泊序聽不出他心裏到底怎麽想的。
“你想讓我向你證明嗎?”陳泊序問。
溫斯珺微微皺眉:“你瘋了?我是男的,你在我這證明不了。”
話語竟有一種孩童般的無知在。
陳泊序很吃驚,吃驚之餘又覺得他的世界是否太單純,連同性戀都沒聽說嗎?
“你——”
“繼續說薛簡青的事,我還想回去睡會。”
陳泊序心想,這人是不是察覺到什麽故意打斷他說話?
也不好問,接着前面的話題道:“她一邊诋毀我,一邊還會來找我,弄得她的追求者很仇視我。久而久之,我會莫名其妙得罪很多人。”
溫斯珺懂了:“你在倉庫自吹自擂的話有很多造假,真正的原因全是薛簡青。”
誰能想到他能見縫插針的翻舊賬。
陳泊序真服了他:“你要相信有時候實力強真的會引來弱者的嫉妒。”
“更多是因為薛簡青。”溫斯珺沒和他閑扯,“薛簡青來自墨河,之前在你生活的城市經常出現,在你被逮捕進市局後也又在宣平現身,還和我飛機上偶遇,把你的資料都給我。”
陳泊序扣着手指頭等着他的結論。
“你會變成替罪羔羊有她的手筆在。”
“我在期待什麽呢?”陳泊序問,“她都把我的資料想辦法給你了,肯定是想讓你置我于死地。只是她想不到,我能逆風翻盤。”
“別高興的太早。”溫斯珺不想把事情想得太樂觀,“她能想到給我遞你資料的主意就肯定不會讓你輕易洗脫嫌疑。”
縱然他們看過現場,也得到些新線索。
有心之人制造出合情合理的證據來,沒有足夠空間推翻,他就得背着別人強安在頭上的鍋。
薛簡青背後人有實力,把手從墨河伸到國外再到宣平。
只是……
溫斯珺扭頭看向被白熾燈照得亮堂堂的長廊,手再長能不能越過一道道關卡進市局,編造出些莫須有的東西來?
“溫警官吶,我真的很欣賞你居安思危的精神。”陳泊序感嘆。
“當我聽不出好賴話?”溫斯珺刺他,“我究竟有沒有多想,不到兩天就會知道答案。”
陳泊序:“我們做實驗,加入一個預訂之外的東西會得出什麽結果,最快一眨眼,你說得兩天會不會多了?”
溫斯珺懷疑他做實驗把腦子做壞了:“你那麽期待別人對你下手?”
“別把我說得那麽喜歡受虐,我這是在為你們做貢獻,他們要往這裏遞證據,不等于給你們遞小尾巴嗎?”
“很感謝你樂于奉獻的精神,有些事別瞎操心。”
“哎,這就走了啊?”陳泊序往栅欄空隙裏擠,揚聲挽留溫斯珺,“這不再聊聊?我還有點困惑需要溫公解呢,這不解開,我睡不着啊。”
這一聽就是胡扯。
溫斯珺想,你今晚最好睜着眼睡覺。
在早上拉開窗簾見到一片雨霧蒙蒙的天,溫斯珺都習慣了,也忘記有多久沒見過太陽。
踏出招待所的門那刻,他剛撐傘,旁邊小巷冒出來一個半大的小男孩,直挺挺朝他跑過來,速度之快,宛如流星。
溫斯珺反應極快地側身,一手抓住小孩肩膀,垂眸沒表情地看着他。
小男孩顯然第一次做這種事,眼眶積着淚,臉頰急出潮紅,張張嘴,發出一陣陣類似小野獸被逼到絕路的嘶叫。
溫斯珺皺眉,臉色不太好看。
這時從門口路過的招待所前臺多嘴:“哎,這不是那誰家的啞巴小孩嗎?”
吸引了溫斯珺的注意力,他擡眼詢問:“ 附近的小孩?”
他來到今,除開第一天入住和前臺說過幾句話,這還是第一次搭理人。
前臺視線在他臉上滾了幾下,又去看那手腳發抖的小孩,語氣不自覺帶着可憐:“是啊,他爸天生腿腳殘疾,幹不了活,所以他媽在生下他後偷偷跑了,他奶拉扯着他長大,後來發現他是個啞巴,不巧的是他兩歲時他爸被車撞死,就剩他和他奶相依為命。”
是個可憐人。
溫斯珺垂首想和小男孩說兩句話,誰知小男孩倉促往他手裏塞了個東西,跟個泥鳅似的跑了。
風雨裏,小男孩鞋褲全是濕漉漉的水和泥,一身潮濕水汽的消失在雨霧裏。
“溫先生,他是個瘋小孩,平時沒人願意和他玩,偶爾社區送溫暖,會管管他和他奶,可社區事那麽多呢。”
“那就沒人管了嗎?”
這似乎把前臺問住了,站在原地想好半天,突然兩手一拍,一臉激動道:“我想起來了,前頓時間典鴻集團代表來過,說他符合公益基金的扶持條件,要發放撫育金來着。”
昨晚回來後,溫斯珺也查過典鴻集團。
不怪卓海川那麽正直人提到言語也有維護,是這家公司做得太好,太值得人追擁。
就拿前臺說的公益基金來說,是典鴻集團設立專門用來撫養家庭條件艱苦孩子的,每年會有它主辦的公開捐贈慶典。
從成立到現在已有十五年,這十五年來,典鴻集團幫扶過本市上千個貧困家庭。
想做一件是好事不難,堅持做是最難的。
都有人要幫那小孩,所以他塞過來的東西要做什麽?
掌心的這枚小小的黑色U盤是誰委托那小孩送來的?
溫斯珺只想到了一個人,新的催促方式?
到辦公室,他轉一圈沒看見卓海川和祝鷺晚,問過旁邊的人才知道昨晚淩晨出了點事,師徒兩現在在羁押室。
什麽事能讓兩人去羁押室?
那兒關着陳泊序。
溫斯珺第一反應是不會是他的嘴開過光,真有指向陳泊序的新證據被送過來了吧?
不可能。
如果真是和陳泊序有關,那卓海川會通知他。
沒聯絡他,先自己帶着人過去了,就說明問題不大。
溫斯珺心事重重往羁押室走,快要走進去的時候,身形一頓,停在原地,又想到另一種可能。
萬一……新證據同時指向他和陳泊序。
這要讓卓海川怎麽開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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