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跟蹤到正主面前,陳泊序是頭一個。

溫斯珺:“我發現你和薛簡青是非常有意思的兩個人。”

明明背地裏交情很多,在他這誰也不認識誰,還像水火不容。

現在更有意思,陳泊序和他是空架子的表面搭檔,薛簡青是想當好人給他忠告。

就是不知道雙方同時和他碰面會發生什麽事,一向安穩的溫斯珺起了辦大事的念頭。

“你別把我和她比。”陳泊序生怕他把兩個人放一起引起某些不合時宜的猜忌,“我和她想要的不一樣。”

對兩人都有過了解的溫斯珺點頭:“确實不一樣。”

一個打着貪色旗號想找他合作,另一個是在被利用的同時反利用把他調過來,布下圈套讓他進。

不管是誰,所作所為都不得人喜歡。

陳泊序:“這麽說我和她在你心裏是兩種人。”

溫斯珺:“大同小異的同類人。”

陳泊序懷疑:“這也能算一類人?”

不知震驚于哪方面,也想知道他靠什麽判定。

溫斯珺卻不解答他的疑惑,是不是一類人,他們私下裏結交的時候難道沒感覺雙方有自己身上的共同點嗎?

人來人往,許多甜蜜面孔,不少人懷裏抱花,有說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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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着人群走的溫斯珺和陳泊序有些許強烈的異類感,偶有人回頭看他們,只看見兩張像在冷戰的酷臉。

今晚連街頭氛圍都是粉紅色的,實在沒個能談話的地方。

溜達完一圈,他倆到公園的相親角,這大晚上的,白天裏最受歡迎的地方到夜晚無人問津。

陳泊序往樹上一靠:“咱兩來得不是時候。”

溫斯珺不接這種調侃的話茬,冷眼看他上蹿下跳像只猴找能坐的臺階。

“你看我這麽久,沒啥想說的?”到後來蹲着的陳泊序仰頭看他。

這種角度從心理學角度來說是在示弱。

溫斯珺半點不信陳泊序會是那意思,最多在借故讓他放下戒備。

“薛簡青說了。”

“她說什麽?”

“說你要找的人是何檀。”

記憶裏很久沒被人提過的名字再次重現耳邊,給陳泊序一種恍然如世的疏離感。

是了,找上溫斯珺,不就因為他懷疑醫生是何檀嗎?

為什麽聽見這個名字,反有種不該如此的惋惜。

陳泊序眼神迷離瞬間:“是嗎?我要找将的人不知道具體名字,只聽說別人叫她醫生。”

溫斯珺垂眸看他,不見悲喜:“你在給我留退路嗎?”

一天沒确定醫生是何檀,他們之間曾經有的兄弟情還作數。

改掉名字本該抛掉過往的人從始至終在想辦法保住那真實存在過的快樂。

這份心讓溫斯珺再次正視陳泊序。

“我這不是怕冤枉人嗎?”

“你回國前知道我這些年怎麽過的嗎?”

往往被人用極為激動情緒說出來的話到溫斯珺這平淡了,卻更讓人心疼。

陳泊序想,他沒敢問。

就像見到他的第一眼沒敢認。

“我以為你家庭幸福美滿,說不定都有了個善良溫柔的妻子,有個和你很像的孩子,過着普通又讓許多人羨慕的平凡生活。”

“和我設想你的未來差不多。”溫斯珺說,“小孩子的海誓山盟又有多少人真正記得并去實現。”

他和陳泊序都有很割裂的過去。

因此選擇不同的人生也情有可原。

陳泊序心裏被刺了一下:“我高三那年也想過報考警校,連最初的審批流程都走過了。”

沒能成功的原因很簡單,放不下他父母的事。

當時少年的周添寅真正體會到什麽叫抉擇,和好兄弟的約定像一根打了死扣的繩索扣着他,拼命想把他往那條正道路上引。

可父母的死和他們半生的心血如同魔咒,不時提醒着他無法平靜生活。

最終他選擇走上和原定計劃背道而馳的路,身為警察的限制實在太多,他無法也不能遵守職業操守的同時為父母報仇。

有時候想不想和能不能,真不是一念之差能決定的。

光是說了個開頭,溫斯珺都能猜出結局。

“我當警察也不是為履行你的約定,是我爸的死。”

溫斯珺轉開了視線,站到臺階旁,不再是居高臨下的姿勢。

夏季蛐蛐叫混着溫暖燈光,容易造成時光錯亂。

陳泊序恍然:“我記得你小時候撒謊就會躲着人。”

沒想到長大了還是這樣。

“如果你想确定醫生是不是何檀,我會竭力幫你。”溫斯珺轉開了話題。

“因為你也在找她,是嗎?”

“是。”溫斯珺幹脆利落,“我想再問她一次,為什麽要殺我爸。”

又為什麽要把他遺留在森林裏。

多年來困擾着他的問題,也只有當事人之一能回答。

陳泊序早查到過他家庭破滅的原因,可真正聽他親口說出來還是避免不了的心酸。

“抱歉。”

“你是誠心實意和我道歉還是想博取我的感恩?”溫斯珺問的時候特誠懇,感覺不出冒犯。

陳泊序的歉意像被風推了下,輕飄飄沒了:“我犯得着嗎?”

溫斯珺從對方沒好氣的神情裏品出幾分少年時候的味道,翹了下唇:“不用,真覺得抱歉不如多說說你查到的信息。”

“我知道的不多。”陳泊序先自謙了下,“她在一個神秘組織,涉及業務從人到物,由生到死,自成一套洗錢鏈,管理層分為七個等級,她目前在第二層級。”

越往上越難。

“業務和成員遍布全球,以宣平、南圃和墨河最廣。”

也就是說這裏是他們的大本營。

陳泊序:“還記得現場那個圖案嗎?就是這個組織出現過的證明。”

實錘特種兵營救專家的計劃失敗也是他們的手筆。

溫斯珺記得很小時候便見何檀畫過圖案,是不是從那個時候,何檀就是這個組織的一員了?

那有沒有種可能何檀會嫁給溫以勳就是組織安排的計劃,目的呢?

溫斯珺似乎找到何檀要丢掉他的原因。

“8·18案的作案動機到底是什麽?”

事到如今,陳泊序也沒好隐瞞的:“試探我。”

跟薛簡青說的對上了。

溫斯珺想到那個最令人心寒的點,連心跳都快了些:“你……當時知道會死那麽多人嗎?”

他的态度讓陳泊序莫名跟着緊張了。

本來蹲着矮人一截,為表現出符合事态的端正态度,陳泊序站了起來。

“不知道。”

溫斯珺沒應答,看着他的眼睛,仿佛想借此看清當天的真相。

蛐蛐叫聲裏,相親角的氛圍越發凝重。

漸漸的,連蛐蛐叫聲都消失匿跡,只餘兩人的呼吸。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溫斯珺看見了一片坦誠。

“你還有其他想對我說的嗎?”

“對不起。”陳泊序知道自己過了那一關,“當時把你借調過來是我唯一的出路,讓你離開茂江,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狼窩,還坑得你和我一起冒險,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

“我想過聯系你,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大概經歷過別人不能輕嘗的痛苦,溫斯珺的問話總是貼近現實:“你在忏悔?”

陳泊序愣了下,接着笑:“能這麽理解。”

“不用。”溫斯珺手起手落,胳膊上多了個巴掌印和只被打扁的蚊子,“你再怎麽忏悔我也到這裏,況且,就算沒有你,我來到這也是時間問題。”

結合他和薛簡青的話,不難得知是何檀想辦法引他來的。

即便不是他們,也會有別的辦法促使他來。

只不過陳泊序剛好撞上了,也合适。

現在溫斯珺要的也不是兩句對不起,是要見到何檀。

他的不計較讓陳泊序很驚訝,倒不是說大不大度,是不在意。

“這些年你變了很多。”

“你也是。”

溫斯珺是禮尚往來,陳泊序是由心而發。

這時蛐蛐聲又來了,讓相親角重新有歡快感。

獨自回到招待所,溫斯珺擦着還在滴水的頭發,打開抽屜,将刻畫的那張紙取了出來。

光靠這個不足以讓野殺說實情,他還需要一把燒毀野殺心理的大火。

可惜接下來兩天,野殺跟被人捂嘴似的,正事不說,屁話一籮筐。

卓海川急得嘴上起了一圈燎泡,飯後,溫斯珺就見他扒着人女警的小鏡子張着嘴往裏噴藥。

那不省心的徒弟祝鷺晚在旁火上澆油:“師父,年紀上來了急不得,你想不開的事多和我說說啊,徒弟要來幹嘛的?排憂解難啊。”

卓海川把瓶蓋一蓋丢進抽屜裏,越看祝鷺晚越像個顯眼包:“你說你能幹什麽?”

“排憂解難啊,貼心大棉襖。”

“你但凡能成一個,我都謝天謝地了。”卓海川推開不成器的徒弟,一眼見到溫斯珺手裏的醫院塑料袋,“他們的體檢報告出來了?”

溫斯珺把報告遞過去:“送東西來的醫生說,七人全有問題。”

可不麽,一頁報告十幾項老馬叉,能沒問題才是見鬼。

卓海川眉頭擰成個川字:“頂級殺手怎麽把身體敗壞成這樣?”

微量元素那頁就算了,心髒脾胃腎,各個都呈現出老年化。

尤其是腎,不是标注還在,卓海川都以為野殺缺錢賣了。

“試藥後遺症。”溫斯珺終于明白是什麽讓野殺心甘情願來投案自首。

命,他自己的命。

卓海川一臉震驚:“活人試藥?”

臨床試驗用的最多的還是小動物,活人試藥踩了法律邊線,屬于違法。

溫斯珺何嘗不知道呢?

可要将野殺的頂頭上司換成何檀,這件事又變得合理起來。

“他活不了太久。”

“我讓吳畫像師對比過七人和監控裏的嫌犯,确認無誤,是他們。”

“我想見見野殺。”溫斯珺有話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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