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唉?有人來了。”寒天看向門口,出現兩個青澀的少年郎。

一高一矮

一瘦一胖。

偷九天認識此人,高瘦的是義莊的小離,矮胖的就不太清楚了,估計是那七個孩子中的其一。

小離一眼就看到了院中坐着的兩人,其中一人身穿黑衣,是那夜同小姐一起來過義莊的“男子”,另外一人身着青色長袍,面若冠玉,手拿茶杯,嘴角含笑,看起來頗為親近,就是那一雙丹鳳眼看起來刁鑽,上挑的眼角看人時帶着一絲絲詭異和危險。

小離眼底閃過一絲防備,看向偷九天,拱手道:“公子,請問我家小姐在嗎?”

偷九天起身,走過去:“她身體不适,在休息,有什麽事你告訴我,我替你轉達。”

小離看了眼她背後的寒天,面帶顧忌。

偷九天:“自己人,不用擔心。”

寒天悠悠一笑:“你這孩子,戒心還挺強。”

小離相信偷九天,畢竟她是小姐親自帶來的人。

“是這樣的,那個販賣忘川之所的人回信,要求今夜子時,在鬼市奈何橋石碑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鬼市?”偷九天挑眉,“這地方在哪裏?”

小離剛要解釋,就聽到背後傳來寒天的聲音。

“紙醉金迷的銷金窟在靖城東南角,而與之對立的西北角乃是靖城最陰森可怖,兇險萬分的鬼市。”

小離點頭:“這位公子說的是,鬼市處于靖城西北角,那裏就像銷金窟一樣,無人看管,裏面都是不明身份之人,魚龍混雜,危險萬分,那人将交易地點定在那裏,必定心思不軌,所以小離和大頭這次前來就是想告訴小姐定要萬分小心,我們也可以跟着小姐一起去,保護她。”

“不用你們,我會和她一起去。”偷九天說。

小離仍是擔心:“那鬼市很危險的,你和小姐兩人去,人生地不熟的,我怕....”

偷九天擡掌,對着遠處的一棵雙人合抱的大樹扇動一下。

小離瞬間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內勁從面前呼嘯而過,那顆大樹輕飄飄的倒下去,“轟”的一聲砸裂了泥土。

小離:“.....”

好強!

偷九天收回手,淡淡道:“你還擔心嗎?”

小離和大頭紛紛搖頭。

這還擔心個屁!

一個玄妙境界的武者保護小姐簡直不要太好了!

小離從懷裏拿出一個木牌遞過去:“公子,這是通往鬼市的鬼牌。”

偷九天接過:“好。”

小離歪頭看向院內:“那我們就先走了,不打擾小姐休息了。”

偷九天點頭:“好。”

小離和大頭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處。

“你去過鬼市?”偷九天看向寒天,剛才聽他侃侃而談的,像是很了解鬼市。

寒天聳肩:“聽百曉生說,鬼市有在賣一株臨池廣白,我想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買到。”

“南柯一夢的材料?”

寒天點頭:“嗯,臨池廣白世間少有,如今聽到鬼市有,我自然要去看看。”

“買到了?”

寒天搖頭:“臨池廣白的消息太分散,百曉堂也只是聽聞,我進入鬼市後并未找到臨池廣白的下落。”

“你在靖城待得那幾天還挺潇灑?”

偷九天和寒天從普化寺逃跑後,兩人分開,轉移敵人注意力,她受傷昏倒在榕山,寒天卻在靖城過得生龍活虎的,到處游玩,這境遇還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潇灑個屁?你可知我在鬼市差點丢了性命啊!”

偷九天好奇道:“怎麽說?”

“我當時尋找臨池廣白,不小心誤闖了絕煞閣,差點被鬼市三煞給殺了,要不是用南柯一夢迷暈了他們,我就得死在鬼市。”

“所以說你南柯一夢少了那麽多也不能全怪我?”偷九天眯了眯眼,寒光乍現,“你訛我呢?”

寒天虎軀一震,忙道:“但用在你身上的是最多,這你不能抵賴啊。”

偷九天白眼一翻:“鬼市三煞是什麽?”

寒天不理解偷九天的疑問,納悶道:“你怎麽什麽也不知道?”

以她的身份地位不應該消息如此閉塞。

偷九天:“懶得。”

寒天撇撇嘴,繼續講道:“鬼市三煞,兩男一女,兩個男的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都是黃絕境界中鋒,名喚管倉、管芒。而那個女子的武功要比這兩兄弟高,乃是玄妙境界中鋒,名喚鬼音娘子。”

“這三個人是三個月前突然出現在靖城鬼市的,然後就把鬼市攪的一團亂,還把當初橫行鬼市的龍頭霸主給宰了,鸠占鵲巢,占領了絕煞閣,要求在鬼市裏做生意的商家必須每月上繳利益中的三成作為“保護費”,否則有命掙錢,沒命花,鬼市中人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受着鬼市三煞的折磨,這就導致鬼市最近的黑貨價格都擡高了許多,一個比一個賣的離譜。”

談起這個寒天就氣,他手指一掐,比劃了一下:“就這麽一個瑪瑙玉墜,竟然敢賣我一兩金子,我直接掀了那個攤位。”

偷九天冷不丁:“所以你才驚擾了鬼市三煞。”

寒天:“....”

啧!

寒天剛想為自己辨白一下,就看見偷九天示意他噤聲。

“舟兒醒了。”

寒天閉上嘴。

偷九天走進卧房:“醒了?身體有沒有感覺好些?”

江晚舟一醒來就感覺到了體內洶湧的內力以及她的境界有所提升,像是達到了一個臨界點,只差一個突破的契機。

“我感覺好了很多。”

偷九天坐在床邊,摩挲着她的臉頰:“那就好。”

江晚舟依偎在她的懷裏,勾唇笑道:“你這麽好的內力給我這麽一個四肢不勤的人真是可惜了。”

“你可以将長華劍法練起來。”

江晚舟眼底閃過一絲黯淡:“可是....我不會。”

劍華門雖已巧術鑄造聞名天下,但父兄的“長華劍法”也是天下一絕,劍氣淩然高傲,劍風飒氣脫俗,施展出第九式可與天地之氣相呼應,方悟大道,亦可成仙。

世人便稱長華劍法為“劍中君子”。

長華劍法有九式,江子恒已練到第七式,江北辰練到第八式,江晚舟僅僅也才學會第二式,後面一直鑽心研制武器,便不再繼續學下去。

如今,劍華門被滅,所有一切都毀在了那場沖天的大火中。

眼下江晚舟只能怪她自己無心于武學,沒能将長華劍法發揚光大,埋沒門楣。

“其實我在劍華門待的那三個月裏,見過江門主與江公子比武切磋,有幸看到過長華劍法,心中仍記得長華劍法的一招一式,你若想學,我可以教你。”

偷九天怕江晚舟誤會,又解釋道,“我并非偷盜長華劍法,奈何我這過目不忘的本事,見過一次的東西就會記住,偶然看到江門主和江公子練習劍法,就看了那麽幾眼,我就記下來了,我絕對沒有偷偷學,也沒有告訴別人,你若不信,我可以發毒誓!”

“不用,”江晚舟搖頭,“我信你。”

“如今你是我的愛人,若想練習長華劍法,自然可以。”

偷九天舒了口氣,鼻尖蹭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長華劍法的心法你可知道?”

江晚舟點頭:“這個我知道,你要聽嗎?”

“不用,你自己記着就好,不要說與外人聽,”偷九天淡淡道,“也包括我。”

江晚舟:“可我從未把你當作外人。”

“長華劍法終歸是劍華門的立根絕學,萬萬不可被旁人得知長華心法,哪怕劍勢劍招被旁人知曉,若是不能與心法相結合,也無法發揮長華劍法的真正威力。”

偷九天撫摸着她的眉眼,輕聲:“我知你信我,也知你愛我,但事關劍華門絕學,理應萬分謹慎對待。”

“待你學會長華劍法,将它發揚光大,江門主在天之靈也會很開心的。”

江晚舟感動不已,她擡手撫上偷九天的脖子,下颌。

指尖輕輕蹭上偷九天的臉頰。

偷九天微微挑眉,開口輕喚:“舟兒...”

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江晚舟神色一動,像是找到了什麽,準确無誤的吻住了讓她心心念念的紅唇,觸碰的力度溫柔到了極點。

偷九天長睫輕顫,垂眸看着眼前面紅耳赤的姑娘膽大包天的偷香竊玉。

姑娘纖細的身體微微顫抖,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臉頰。

不敢用力卻指腹泛白,看起來又弱小又無辜。

偷九天眼底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她擡手摟住江晚舟的腰,用力将她壓進懷裏。

唇舌糾纏的更加纏綿悱恻。

江晚舟雙目瑩潤,眼角透着一抹紅暈,染着嬌媚。

“舟兒,慢慢呼吸...”偷九天分開唇舌,手順着江晚舟的後背,揉着那分明的脊骨。

江晚舟急促地喘息了一會兒,才慢慢平息下來。

偷九天擦掉江晚舟嘴角留下的涎水:“剛才小離來過,說那個拿忘川之所做交易的人會在今夜子時,鬼市奈何橋石碑旁與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江晚舟嗓音稍稍低啞:“鬼市中人?”

偷九天猜測道:“可能是因為鬼市無法無天又烏煙瘴氣的特殊性,此人防備心又重,所以想要在鬼市那裏保全自己退路。”

江湖兇險,人人自保。

江晚舟理解那人将交易地點定在鬼市的原因:“那今夜我們過去。”

“好。”

鬼市

偷九天拿着鬼牌,帶着寒天和江晚舟進入鬼市。

三人走到一個挂着白色燈籠的碼頭等着一只獨木舟向她們這邊劃來。

獨木舟上有一老翁,身着蓑笠,白發蒼蒼,鶴發雞皮,看人時那雙細長的眼睛帶着一絲陰冷毒辣,說話像是車輪碾過石塊似的。

“渡河,一人十兩。”

偷九天眉頭一皺。

寒天看她:“物價上漲,理解一下。”

他拿出三十兩遞給老翁:“三人。”

老翁接過,陰測測的笑了笑:“客官,上船吧。”

寒天跳上去,偷九天拉着江晚舟走上獨木舟,坐在另一端船頭。

獨木舟順流而下,水勢漸漸急促,行至下游,獨木舟劃進一個冰冷陰森的天然洞穴,一瞬間将外面的炎熱驅逐散盡,尖銳的鐘乳石倒挂石壁,擡頭望去是密密麻麻的蝙蝠,随着獨木舟劃過的波瀾,偷九天看見水面之下游動的毒蛇。

“冷嗎?”偷九天抱住江晚舟。

江晚舟搖頭:“還好。”

偷九天摩挲着她的手臂:“靠近我些。”

“嗯嗯。”

獨木舟越行越遠,洞穴裏的道路也越來越窄,寬度只能通過一只細長的獨木舟。

行駛了将近一炷香的時間,前方出口傳來熱鬧的聲音和如鮮血一般的殷紅燈光。

漸漸的,視野豁然開朗了起來。

這是一個被黑暗徹底淹沒的地方,哪怕燈火璀璨,卻依然透着陰森恐怖。

空中樓閣,朱樓绮戶。

鱗次栉比。

偷九天看着面前這迷霧之中那宛若百鬼夜行的場面,雖敲鑼打鼓的好不熱鬧,但卻無端看起來讓人覺得詭秘莫測,腳底生寒,背後發涼。

那惡鬼笑容滿面。

那惡人怒目圓睜。

一時間,人鬼不分。

老翁放下船槳:“鬼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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