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原來你真的是在訛我?”

寒天看着站起來的偷九天,虎軀一震,詫異道:“你不是被關閉五識了嗎?怎麽會....?”

五識即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一但被關閉,暫淪通感全失的廢人。

鬼音娘子的絕招是八曲饒音絕,擅長用凄慘尖厲的嘶鳴擾亂武者的內力和意識,令敵肝膽劇烈,毛骨悚然,稍有不慎便會被震斷經脈,致使武者走火入魔,自爆而亡。

所以江晚舟才強行關閉偷九天的五識,讓她不受鬼音娘子的饒音絕折磨。

寒天趕來之時見到江晚舟使出渡生劍法斬殺了鬼音娘子,剛驚嘆完江晚舟的練武天賦,就看見管倉發了瘋似得沖上來要殺江晚舟,他立刻跳下來,南柯一夢随風撒去,直接迷暈了管倉。

偷九天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走到江晚舟身邊,抱起她,查看了一下她的內力和脈搏。

內力雖紊亂,讓她過于筋疲力竭,但沒有性命之憂。

寒天看着偷九天跟沒事人似得,腦中閃過一個驚悚的念頭:“你特麽是故意的吧?!”

五識雖然可以被關閉,但若是用極強極深的內力突破,被鎖五識之人也可以自行解開。

以偷九天的實力,突破封鎖的五識簡直輕而易舉。

“你明明可以輕易殺死鬼市三煞,幹嘛還要讓舟兒姑娘涉險使用渡生劍法?”寒天不解道。

偷九天橫抱起江晚舟:“你覺得她渡生劍法練得如何?”

寒天如實評價:“劍風淩厲,勢如破竹。”

以大宗師境界斬殺玄妙境界的武者,此等劍法天賦,驚為天人。

“此戰之後,她的劍法将會更上一層樓。”

寒天目光一凝:“生死存亡之際最容易突破武學境界,你這是拿命在賭啊?”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舟兒姑娘無法使出渡生劍法,她就會被鬼音娘子殺死?”

偷九天看着懷中昏迷過去的江晚舟:“你當我是死的?”

寒天:“....”

一時激動,忘記這家夥還在。

偷九天問:“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寒天:“聲音?你說鬼音娘子的饒音絕嗎?”

偷九天搖頭,垂眸看着江晚舟,眸裏浮動着柔和的波光:“不是。”

寒天除了聽到鬼音娘子的饒音絕和管倉的大喊大叫,沒再聽到什麽聲音:“你聽到了什麽?”

“走吧。”偷九天抱緊江晚舟,腳尖一點,飛離沈家。

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喚她。

兩人走後,管倉緩緩醒來,後院除了他們三人,再無其他人,想來是有人前來解救那二人逃離沈宅。

管倉看着鬼音娘子死不瞑目的屍體,長嘆一聲,手掌覆在臉上,替她閉合雙眼:“我定會為你報仇。”

說完,他立刻又去查看了一下管芒的情況,見他只是昏迷過去,長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畢竟他一踏入沈宅後院,就看見弟弟和鬼音娘子各倒一邊,還以為都慘遭毒手,他頓時勃然大怒,只想将殺害兩人的兇手剁成肉泥。

管倉弄醒管芒,将他抱緊,喟嘆道:“還好,還好你沒死。”

管芒咳嗽了幾聲,抓着管倉的衣袖,費力啞聲道:“哥..哥,密信....密信被賊人拿走了,是...是太子派來的偷....偷九天.....”

“偷九天?”管倉運功疏解管芒的內傷,“神盜偷九天?他怎麽會和太子攪在一起?難道他被太子招攬了?”

管芒吐出一口氣,目光惶恐:“也許是...密信已經被偷九天和他的同夥搶走了,哥,我們...我們必須拿回來,不然...二皇子不會放過我們的。”

管倉眼底閃過一絲忌憚和慌張:“好,你先別說話了,好好修養,剩下的事情哥哥去處理。”

管芒稍稍喘勻了幾口氣,他眼睛一轉,猛地定在一個方位,張大嘴巴,面露驚恐之色:“啊....”

管倉不明所以,剛要轉頭看過去,突然雙瞳一突,瞳孔擴散,他垂首,看着穿透他心口的琴弦。

一根細細的琴弦,刺破他和管芒的心髒。

薄弦上帶着顆顆血珠,像是被黑雲遮住的明月。

——

回到木屋,偷九天放下江晚舟,給她運功療傷。

一柱香後,寒天看着走出來的偷九天,問:“舟兒姑娘可好些了?”

“好多了,”偷九天看向寒天,“帶着乾元丹了嗎?”

寒天舌頭抵了抵腮:“....我全身上下這點寶貝都讓你給搜刮沒了。”

“別墨跡,拿一顆給她服下。”

寒天撇撇嘴,走進卧房。

他看着床上昏睡過去的江晚舟,面色紅潤了許多,內力平和,氣血平穩,經脈暢通,眼下昏睡是因為力竭而導致的疲憊,只需要稍作休息就能恢複如初,根本用不到乾元丹來療愈,恢複元氣。

相反,寒天看向門外站着的人。

她才是該服用乾元丹的人。

剛才出來的時候,那小臉白的,氣血虧得,寒天還以為是白無常前來索命。

寒天從懷裏拿出一支白玉瓷瓶,倒出一顆藥丸給江晚舟服下。

他走出卧房,又拿出一顆乾元丹遞過去:“吃了。”

偷九天服下,笑笑:“謝了。”

“沒事,羊毛出在羊身上,”寒天收起瓷瓶,“算起來,我不虧。”

他看着遠方飄來的烏雲,墨雲滾滾而來,遮黑了天際,眉頭微蹙:“今年的夏季雨水可真多啊。”

厚重的積雲籠罩着天空,壓得讓人喘不過氣,空氣都潮濕了許多,黏在身上不舒服。

偷九天問:“怎麽突然回來了?”

寒天輕嘆了口氣:“突然覺得天下這麽大,竟然沒有一個地方是我真正想去的。”

當初在普化寺的時候,寒天總想逃,逃到哪裏都是好的,可是他也怕,怕離開普化寺就會被不知哪來的忠勇之士一劍砍了,好拿他的項上人頭去賣藥王谷那個老頭一個人情。

普化寺關他許久,也護了他許久。

如今算來,并不虧欠。

只是此刻的自由身讓他有些茫然無措,畢竟他所向往的自由好像都是虛無缥缈又不切實際的。

偷九天好心提議:“要不我再給你送回普化寺?”

寒天怒罵:“你做個人吧!”

偷九天忍俊不禁:“我看你挺留戀那個地方,還以為你不舍得呢?”

“誰會舍不得一個牢房?”

“誰知道你癖好如此...特殊。”

偷九天特意用了個帶點褒義的詞來解釋。

寒天:“....”

他伸出手,冷漠道:“把乾元丹還我,給你吃還不如給路邊的野狗吃,起碼它還能沖我叫喚兩聲。”

偷九天微微一笑:“已經消化了。”

寒天忿忿甩開手:“接下來你們打算去哪裏?”

靖城是不能繼續待了,沈家一夜之間被滅門,估計靖城肯定會大亂,更甚者整個承安國都會亂起來。

偷九天看着遠方:“京城。”

寒天也猜到了她們會去京城:“你們在沈家找到了什麽?”

“密信。”

“上面寫着什麽?”

“二皇子通敵叛國,意圖與蠻國合作,弑父殺兄,想要坐上那高高在上的皇位。”

寒天沒有太吃驚,他平靜道:“與虎謀皮,膽子可真大啊。”

“你們打算如何處理密信?”

偷九天淡淡道:“坐山觀虎鬥。”

寒天聳聳肩,沒說什麽。

江晚舟直到午時才醒過來,她感覺全身舒坦清透,沒有一絲受傷後該有的痛苦和疲憊。

她起身下床,走出卧房,聞到從廚房那邊飄來的香味。

“我說舟兒姑娘會在午時三刻醒過來,你竟然敢質疑我鬼醫的本事,輸了吧?!”寒天笑得得意洋洋,“記得兌現賭注,別不認賬。”

江晚舟聽到熟悉的聲音,吃驚道:“寒公子?”

寒天打招呼:“舟兒姑娘感覺怎麽樣?”

得到回應,江晚舟便确認了自己昏迷之時聽到的那一聲埋怨,應該就是出自寒天之口。

“好了很多,”江晚舟沖他颔首,“多謝寒公子出手相救。”

“無事,”寒天看着偷九天盛菜,“舟兒姑娘快坐,偷九天做了好多好吃的,快過來吃。”

江晚舟坐過去,聞到桌上飄來的飯菜香。

她回頭面向走來的偷九天,好奇問:“怎麽突然做了這麽多菜?”

偷九天溫聲道:“這就忘了?”

江晚舟面露不解:“什麽?”

寒天聞言也好奇道:“什麽忘了?舟兒姑娘忘了什麽?”

偷九天把一碗長壽面放在江晚舟面前,柔聲道:“今日是你的生辰。”

江晚舟一怔。

近來發生了太多事情,她已經忘記自己的生辰是在四月,滿腦子都是為父兄為劍華門衆弟子報仇,根本沒有把心思往生辰上去想。

如今被偷九天一提醒,江晚舟竟有種恍如隔世的失重感。

寒天驚訝道:“原來今日竟是舟兒姑娘的生辰。”

他立刻拍手稱賀道:“那我便祝舟兒姑娘心想事成,順頌時宜。”

偷九天觑他:“你先把嘴裏的雞腿咽下去再說。”

寒天哈哈一笑,咽下雞腿,從懷裏拿出一個木瓶:“這是完顏丹,有生肌嫩膚,活血通絡,清瘟排毒等功效,可以調理女子身體內的陰陽之氣,讓你容光煥發,美若天仙。”

江晚舟還沒有從自己今日過生辰的事情裏緩過神來,面對寒天的禮物,竟有些手足無措。

偷九天一把拿過完顏丹塞進江晚舟手上:“這可是好東西,咱拿着。”

寒天翻了個白眼,繼續埋頭吃飯。

江晚舟握緊手中的木瓶,嗓音低啞:“謝謝寒公子。”

寒天嘴裏塞的滿滿當當,含糊道:“沒事,沒事。”

“不用謝他,白吃白喝這麽久,應該的。”偷九天把筷子給江晚舟遞過去,“把長壽面吃了,以後就會事事順利,健健康康。”

江晚舟神情動容,握住偷九天的手,“謝謝你,九天,我都不記得今日是我的生辰。”

“我知你最近事多煩心,怕你無心過這生辰,但又不想你就這麽錯過自己的生辰,于是便準備了這一桌飯菜和長壽面,咱們小辦一場生辰宴,開開心心的過個生日,好不好?”

江晚舟感動不已,眼眶酸澀:“好,我會好好過這個生辰的。”

“事出匆忙,準備的不齊全,連生辰禮物都沒有給你準備,舟兒不會怨我吧?”

她可不像寒天那家夥,全身上下藏滿了各種靈丹妙藥。

随便拿出一樣都價值千萬金,拿來送人自然是風光體面。

“怎麽會?”江晚舟握住心口處的玉笛,“你送我這個了,我很開心,也很滿足。”

偷九天擡手撫過她的頭發和臉頰,語氣憐惜道:“跟了我這身無長物的人真是委屈你了。”

江晚舟搖頭,急着否定:“不委屈,不委屈的。”

“好,咱不委屈,把長壽面吃了,我還給你做了栗子雞,快吃,別被寒天都吃光了。”

偷九天拿筷子從寒天手中搶回一塊大大的雞塊,得到了寒天的一個呲牙瞪眼,堂而皇之的放進江晚舟的面碗裏。

江晚舟吃着長壽面,面湯濃郁,面條勁道,比以往她吃過的長壽面都要好吃千萬倍。

三人吃完飯,偷九天跟着江晚舟回房收拾行李,寒天沒啥行李,就坐在院外等着她們。

一進房間,偷九天把房門關上,一轉身,就被江晚舟抱住。

她輕笑一聲:“舟兒這是投懷送抱?”

“不,”江晚舟仰頭,尋着偷九天呼出的熱氣,踮腳吻上去:“這是偷香竊玉。”

偷九天眼眸泛起了一絲興致,收緊摟腰的手,加深了這個吻,唇/舌在焦灼的欲望之下用力的糾纏,相互交錯。

江晚舟在偷九天懷裏癱軟,唇/間的狂暴傾/入讓她無法閉合嘴巴,任由涎水從她的嘴角流下。

迷迷糊糊之間,江晚舟感覺自己深陷一片柔軟之中。

她眼神迷離,唇瓣一張一合,取而代之的不是偷九天滾燙的舌尖,而是那曾被她一遍一遍摩挲過的指尖。

她聽到偷九天在她的肩窩處深/喘,像是在壓制着什麽。

可口中的動作又過于火/辣露骨,又像是在釋放着什麽。

來來回回,暧昧不清。

把江晚舟折磨得仿佛處于水深火熱之中,無法抑制情/動的聲音。

“九天...”

指尖抽離,偷九天輕輕吮吸她的薄唇。

江晚舟沒得到她的回複,又無法看清她的容顏,在這纏綿悱恻的溫情時刻竟冷不丁生出一絲不安。

她急切着,又喚了一聲:“九天....”

一呼一吸間。

江晚舟聽到一絲帶有寵溺又無奈的嘆息,耳邊響起偷九天溫柔似水的聲音。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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