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辰
第17章 生辰
◎一願阿瑤身體康健◎
“既如此我陪你一塊看看可好?”
沈斯年想看她一眼,卻被顧司瑤移開,他一臉不解,難道禦史夫人還未病好?
顧司瑤忍住發酸的鼻頭,帶着強忍着的哭腔:“我見不到她了,再也見不到了 。”
而這微弱哭聲以及話語一針針紮進沈斯年心裏,他不知道要怎麽安慰,也不會安慰人。
沈斯年見不得顧司瑤傷心,他輕輕拍了拍她後背,以哄孩子方式哄她:“聽說人死後會化作世間萬物,若想你了定會化為一場微風輕輕吹拂你的臉龐。”
顧司瑤知他是安慰可淚還是忍不住流出來,後面直接哭得愈發厲害。
而沈斯年不住拍着她後背,一直說哭出來就好了,哭出來就好了。
待哭夠了,兩人才站起身,沈斯年拿過傘柄,為顧司瑤撐傘,傘面朝她不知偏向多少。
顧司瑤拱了拱鼻子,一眼就看到沈斯年半邊身子在雨裏,頓時慌了,伸手将傘朝他那兒偏去:“沈郎君不必為了我,把自個兒淋得患了疾,這樣我會自責的。”
倘若顧司瑤不說她會自責幾個字,沈斯年大概率不會聽,他會照顧她感受,知她自責自然不會拿自個兒生命開玩笑。
果然,沈斯年聽到這番話後,自正油紙傘,但還是偏向她一點點,至少不會淋濕。
待到屋前,顧司瑤側身看着濕發的沈斯年便叫春雨快去燒熱水,給沈斯年沐浴。
“我今日剛沐浴過—”
沈斯年很是不理解,但剛開口的話兒卻被一旁顧司瑤搶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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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沈郎君不是渾身快濕透了嗎,倘若不洗,患上疾,我會自責的。”
面對顧司瑤宛若撒嬌般攻勢,沈斯年表示抗不住,他俯下身,伸出手指寵溺地刮了下顧司瑤鼻子,笑道:“好,那就聽顧娘子的。”
顧司瑤被這一舉動整得猝不及防,她沒做什麽,就喊他去沐浴,咋好好成這般模樣,但面上卻未表現,依舊鎮定地推開門。
入目乃一桌吃食,沈澤清像似被他們進門聲音驚醒般忽地站起來,而一旁的溫玉初便淡定許多。
“哥哥,你怎全身都濕透了?”
沈澤清上下打量了番沈斯年,他還是第一次在長大後看到被淋成落湯雞的大哥,說實在的挺想笑的。
沈斯年聽後一臉無所謂:“無事,只是出門忘帶傘子了,跑回來時遇到你嫂嫂,便聊了會。”
沈澤清見顧司瑤全身上下那兒有被淋濕樣子,但待看到靠在門邊的白色油紙傘還滴着水漬時,大致明白了什麽。
“哦對,大哥,今日乃你生辰,三弟知你不喜大辦,便沒設宴,不過我準備了一份禮,希望大哥你喜歡。”
說罷便從袖中拿出一柄折扇遞了過去。
沈斯年還是第一次收到折扇,這扇骨乃羊脂玉所刻,細細看還有“詞安”二字,一打開入目便是一副水墨畫,扇面采用上好材質所制成,聞起來還有股淡淡的木檀香。
沈斯年簡直愛不釋手,把玩在手中,在沈澤清問他可還喜歡時更是連連點頭:“喜歡,三弟送什麽禮我都喜歡。”
“大哥喜歡便好。”
而溫玉初所準備之禮令在場每一位都想不到,她直接掏出一把通體烏黑的匕首遞過去:“我乃一介婦人,自認不會備什麽好的禮,不過這匕首,我想着日後對大哥定有用處。”
她這話雖對着沈斯年說,可眸子卻望顧司瑤方向看去,這把顧司瑤看得有幾分發毛,可能這匕首還跟自個兒有關?
沈斯年雖困惑,但畢竟是三娘子第一次送他禮,還是接下了,看都沒看直接給顧司瑤溫聲道:“這匕首你留着,若日後我不在了,你便拿它保護自己。”
顧司瑤自是不懂沈斯年這話含義,但又不好意思拒絕,便接了過去,直接放進袖中,并沒有把這匕首當回事。
可後來,當她懂了沈斯年這番話含義時,卻為時已晚。
站在溫玉初旁邊的沈澤清表示也不理解這行為,畢竟哪兒有人會在生辰那天送把全身烏黑的匕首給他人。畢竟黑色之禮在生辰當天是不可送的,乃厄運象征。
可他也不能直接說,怕破壞沈斯年興致,便将話題移到顧司瑤身上:“那嫂嫂可有備什麽禮?”
他還真想知道如此被自家大哥疼愛的嫂嫂會準備什麽禮。
“自然是有的。”
顧司瑤掏出一塊青色玉佩,玉佩裏還暈染了紅色,看起來并不突兀,四周雕刻着精致細膩紋樣,而中央則刻着“婠婠”二字。
她将玉佩在三人眼前晃了晃,又落在沈斯年手上:“這玉佩我花了好久找了無數個人所雕刻而成,跟我有個乃一對,雖說那對是我兒時所帶不過也一樣好看。”
沈斯年看着那佩子只覺越看越眼熟,好像是兒時送她那塊。
“那顧娘子另塊可還在?能否讓我瞅一眼?”
沈斯年還是選擇開口詢問,老憋在心裏亂想,誤會了她怎麽辦。
顧司瑤并沒什麽顧慮,她掏出另塊玉佩時,沈斯年完全愣住了。因為完全跟他兒時贈與顧司瑤那塊一摸一樣,只是上面刻了他的小字。
“這塊玉佩從何而來的?”
可自從成親後,他便從未見她帶過,他以為是她忘了,本來尋個機會問問。
畢竟那玉佩乃他母親送他的,他卻将這玉佩送給顧司瑤,只願她不會忘記他。
顧司瑤顯然不知道沈斯年內心想法,她又喚了幾聲,見他沒反應,便又将玉佩放在眼前細細瞧着。
眼神滿是唏噓,當沈斯年目光即将投向她時,顧司瑤收斂情緒将玉佩收回袖中。
“那沈郎君可還喜歡我送的禮嗎?”
這可是她翻了好久才翻出來的,畢竟過去太久了,想找還是很困難。
“喜歡,只要是阿瑤送的,我都歡喜不已。”
顧司瑤強裝傲嬌,其實心裏開心不得了,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給除親人朋友外送的禮,獲得好的話語自然是要開心的。
“我見沈郎君呆愣着,還以為不喜歡我備的禮。”
沈斯年一聽這話,忙替自己解釋不是。
顧司瑤自是信的,她唇角微勾,勉強挂上一抹笑:“沈郎君喜歡就好,沈郎君可有什麽願,方便說說嗎?”
顧司瑤還挺好奇的,畢竟她還是第一次參加這個不大辦的生辰宴,若不說倒也正常畢竟都有不可說的事。
“是啊是啊,大哥想許什麽願,我們可幫你實現。”
沈澤清附和道。實際上他也很好奇一本正經的大哥會有什麽願,該不會都與他那嫂嫂有關系吧。
沈斯年先是掃了在場幾臉色後,目光溫柔地看向顧司瑤:“一願阿瑤身體康健。”
顧司瑤聽後直接吓得咳出剛喝的茶水,她不能理解為何許的願還與自個兒有關,只希望剩下兩個是為他自己而不是其他人。
她強裝鎮定與沈斯年對視一秒後又落下陣來,因為他眼眸實在是過于溫柔,她真的擔心一不小心陷進去。
“謝謝沈郎君對我的美好祝願,那剩下兩個呢?”
顧司瑤目光開始盯着沈斯年半幹的秀發看的出神。
“剩下兩個,待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吃東西。”
沈斯年想将這事兒給掩蓋過去,便換了個話題,随手拿起一塊糕點吃起來,含糊不清:“不得不說,這手藝确實好。你們快吃別愣着。”
顧司瑤沒想到沈斯年直接拒絕回答,她能說什麽,又不能刨根問底,免得引起不悅。
沈澤清這才反應過來,不過令他沒想到,大哥許的願竟真與嫂嫂有關,自己該不會天賦異禀會算卦了吧。
而恰好此時春雨進來說水燒好了。
顧司瑤這才松口氣,一把搶過沈斯年正欲送進嘴裏的糕點,并無視他那副委委屈屈的模樣:“沈郎君,待會再吃,現在去沐浴吧,你剛還淋了雨。”
沈斯年聽後,知道她說的乃真話,便不情不願地說了句好吧,就出去了。
待沈斯年走後,顧司瑤才端起雕花青底茶碗,輕輕翻開茶蓋,吹了吹才勉強喝下去。
“嫂嫂,為何不讓大哥多吃點再去?”
畢竟沈澤清看沈斯年那樣子心裏還是有些心疼的,兒時飽一頓饑一頓也罷了,怎成親吃多少也要被嫂嫂管。
實在是太慘了。
顧司瑤只是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才放下茶碗,一臉認真:“吃撐或吃多去沐浴,恐有嘔吐風險,故讓他還未吃多少時去方可。”
這個她經歷過自是知道些的,畢竟她沒經歷過的事可不敢放臺面上說道說道。
她拾起塊花糕,放進嘴裏細細咀嚼着,花糕甜而不膩,入口綿軟,果真好吃。她一不小心便吃了四五個,直到沈澤清讓她留點給沈斯年時,才堪堪住嘴。
一盞茶後,沈斯年才堪堪進屋。他着一件淺藍色祥雲織金長袍,襯着他身形極為颀長,那雙桃花眼像是被蒙了霧般濕漉漉的,清澈見底,像是什麽心思都能被洞察出。
墨色長發随意披散下來,唯有些許發絲用镂空藤蔓花文金冠了起來,看起來氣質超凡,實則他卻未看所有人,直接走到顧司瑤面前,問道:
“阿瑤你看我這身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