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逃跑
第22章 逃跑
顧司瑤撇了眼那位正被自己架脖子那位,結果對方絲毫不慌,還朝自己抛了個媚眼。
顧司瑤:“…”
她胃裏忽得一陣翻江倒海湧上咽喉,仿佛下一秒便要吐出來那般。
她忍住要吐出來的感覺,偏過頭不去看他。
而沈斯年卻直接受不了,他沖上前,憤怒質問:“你方才為何用如此惹人厭惡眼神看她?我都不敢,你卻敢?”
若不是顧念着有外人在場,他早就将人好好揍幾頓。
“你管我,我想怎麽看就怎麽看。”
那人語氣帶着挑釁,很明顯他成功了。
顧司瑤看着沈斯年那氣得脖子粗紅,眼眸似着了火般,而雙手緊緊攥拳。
她暗道不妙,他怕是要不顧外人直接上前動手。
她伸手抓住那因攥拳而變得青紫的手,揚起腦袋,臉上堆滿溫柔的笑容:“莫要再氣了,這還有外人在,将他交于大理寺便是,莫要再為他這種人說的話傷了自個兒身子。”
沈斯年聽罷,心裏暗喜不已,而面上卻假裝正經的咳嗽幾聲,不自然側過身子,像是被迫妥協:“好吧,聽顧娘子的。”
顧司瑤見他面色恢複常态,忽而想到自個兒若逃跑被他抓豈不是要完?不行,反正不能被他發現。
發現可就遭了,她忽聞窗外傳來鳥兒啼叫,便往窗外看去,只見窗外一顆大榕樹上似乎站着幾只鳥兒,由于枝葉茂盛只聞那鳥兒叽叽喳喳的叫聲,卻不見其鳥。
以至于那人被押走時她都無動于衷,呆呆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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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兒一陣微風拂過,驚走了樹上的鳥兒,也讓顧司瑤神識恢複幾縷,她這才聽見沈斯年對她的呼喚。
沈斯年見顧司瑤神色漸漸由渾濁化為清明,便知她回來了。他滿懷擔憂,語氣裏透着絲絲憂愁:“顧娘子方才為何盯窗外如此之久?”
顧司瑤自是聽出了那若有似無的情緒,她擡眼,卻瞧見他眼簾下垂,并偏過頭似是不願看她。
“我方才只是在想些事兒,讓沈郎君多慮了。”
她并沒有過問他那過多的情緒,自然對方不願說,那她過問豈不是成了刨根問底了。
而沈斯年此番只是因昨夜做了個夢,夢見顧司瑤化為一只鳥飛走了,再也不回來。這可把他直接吓醒。
他可不願她離開他身邊。
“沈郎君今日沒有公事要處理嗎?”
顧司瑤不理解平常這時候他應該忙到沒邊了不會陪着自己,雖說有幾日休沐,可今日不是休沐的日子吧。
她看似随意一問,實則套一套今日是否适合逃跑。
沈斯年顯然沒想到顧司瑤會過問這些,不過他并沒有對此産生懷疑,而是真的在思考是否有公事沒處理。
“顧娘子倒是提醒我了,現下确實有件事兒要忙,不過我很快就回來。”
他絲毫沒有懷疑顧司瑤,朝她囑咐幾句便火急火燎地出門了。
顧司瑤盯着他離去的方向看了半晌,才喃喃一句:“真是個傻子,若日後我不在她可怎麽辦。”
她自覺自己動搖了,忙拍拍自個兒臉蛋保持清醒。她并不适合這充滿壓抑氣息的宅院,只想做個自由自在的人罷了。
待這時間久了,便會發覺自己會因各種事兒逃脫不成,還不如趁早逃。
顧司瑤收拾自己行囊,讓春雨在後門候着她,春雨并沒多說什麽,而是寫了一封信,讓鴿子帶走。
不知那信是帶給誰的,不過這個大抵與她無關。
她背起行囊,正準備出去時卻與剛進門的沈斯年碰到一起。
顧司瑤下意識回避他眼神,抓着帶子的手兒愈發緊,像是要現場編一個麻花似的。
沈斯年見此情景,先是一驚,後像是察覺到什麽,眼眸劃過一道耐人尋味的表情,他伸出手指,指了指顧司瑤行囊,裝作不知:“顧娘子這是要去哪?”
顧司瑤一陣心虛,腿部發軟差點兒便要當場跪下,她覺自個兒四肢像是僵在那兒一樣不得動彈,只有嘴巴支支吾吾說着不大清楚的話:“我,我想着出去游玩幾日散散心,很,很快就回來。”
顧司瑤說着便要從他身側而過,卻被沈斯年攔去出路,他目光探究,一步步朝顧司瑤走來,她怕得只好挪動那已然僵硬雙腿慢慢向後走。
而沈斯年似在跟她玩一樣,不緊不慢地朝她走來,像是知道她逃不了一般,他眼眸再不複往日溫柔,像是從地獄而來的修羅般,陰森可怖,他雖笑着,可那笑意像是淬了冰般令人生寒。
顧司瑤只看他那麽一眼,便被吓得不輕,原來竟是如此恐怖的嗎,她腳底發虛,吓得癱坐在地,而他在自己身前蹲下,他伸出折扇,挑起她的下巴,卻見她眼簾微閉似是怕他。
“顧娘子是在怕在下?”
沈斯年話雖像從前,但卻很像下一秒便要将她活吞似的。
她不敢說話,點點頭卻在下一秒猛地搖頭。
她哪裏見過這場面啊,她以為沈斯年生氣就是小打小鬧,再不濟直接将自己關起來,那兒見過如此。就連阿父生氣也不這樣。
早知道直接趁月黑風高早早去了便是,至于耽擱如此之久嘛。
顧司瑤聞沈斯年将骨節弄得咯吱作響,愈發害怕起來,更不敢睜開眼睛。她覺臉上一股酥麻的感傳導全身,讓她忍不住發顫。
而沈斯年卻并不打算放過她,他低低笑出聲,那笑聲詭谲迷離,像是孤魂野鬼,在她耳邊哀嚎着,這讓她抖得愈發厲害。
“顧娘子,這次就放過你了,若有下次,你自個兒看着辦。你知道的,我最不喜不守承諾之人。”
言罷他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灰,轉身徑直走出門外大聲道:“這件屋子加派人手看管顧娘子,沒有我的準許,不許讓她走出這間屋子半步!”
他轉身又對還癱軟坐在地上的顧司瑤,說道:“記住了顧娘子,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沈斯年自是知道這樣做既為不妥,他看着顧司瑤那副模樣時心中難免泛着酸楚。可他太害怕失去,從來沒有人教會他怎麽去對待一個人,怎麽去挽留。他只見過父親用相同但不完全相同的方式對待姨娘。
他直接自殘,但姨娘确實不跑了,在長此以往後,他便以為只要這樣做便不會離開他。卻不想引她生厭,他也不是氣她走,而是她走不帶上他。
其實門外那些也只是假把式,她還是可以去府內走動的,本來他只想将光留下,卻不想用錯方法,将那唯一的光推得越來越遠。
他用折扇一下下敲打着門框,也同時敲在顧司瑤那顆已經被吓呆的心。不過她并沒有打算放棄,不過她何時答應過沈斯年要一直陪在他身邊啊。
記憶回顧那日,他詢問自己願意不願意一直陪在他身邊,自己也沒回答,不會是他誤會了吧。
顧司瑤越想越感到奇怪,想起他看自己目光,不由得雞皮疙瘩又都起來。
她就着柱子慢慢站起,卻又被突然闖進來的春雨給吓得差點兒站不穩。
“春雨原來是你,你怎來了。”
顧司瑤聲音還發着顫,顯然還沒從剛才反應過來。
“奴婢見姑娘遲遲未來,特意來尋姑娘的。奴婢見外院圍滿了人,可是出了何事?”
顧司瑤擡眼,眼淚瞬間沾滿眼眶,她抱住春雨“哇哇”大哭起來:“春雨,你不知道剛才他真的好可怕。”
顧司瑤還是第一次在下人面前哭得這般慘,甚至還是抱着哭。那絕對是被吓懵了。
顯然春雨也沒意識到顧司瑤會忽然這樣,愣了半瞬,才恢複常态,故作正經問道:“姑娘可與奴婢說說發生何事,好一塊想辦法。”
顧司瑤聽罷,知自己現下儀态定是不好,便慌亂地松開春雨,看向外面那看守她的仆從,還是決定在春雨耳邊說這事。
她見春雨聽後臉色煞白,剛開始不信,但她見到自己那紅着的眼眶以及被吓着的神态不得不信。
“姑娘,咱不跑不行啊,你如今只是打算去外頭玩個幾日主子便這樣,那真跑了,被抓回,後果将不堪設想。”
春雨壓低聲線,俯下身子,湊到顧司瑤哪兒悄悄地說。
顧司瑤很少相信仆從的話,不過春雨這番話,再加上沈斯年宛若惡魔的模樣,更讓人不寒而栗。
“如今也沒法子出去,他可派人守着我。”
顧司瑤輕嘆口氣,現下情況就是她如犯人一樣被關押,而沈斯年則是那抓捕犯人的官兵。
“姑娘莫要氣餒,總有機會可以出去。現下奴婢先出去一趟,過幾日再尋姑娘,還請姑娘定要候着奴婢,莫要輕舉妄動。”
春雨說的過于誠懇,她眸中并未閃過些許狡猾之色,月光印在她眼中,使她方才話語更多了些許可信度。
“嗯,好,快去快回。”
顧司瑤并未多問,她雖心中有很多問題,但估摸着時辰,沈斯年該回來了,若她回答之時沈斯年恰好歸來豈不是完蛋。
他會又一次以為她逃跑,之後便會将她困在無邊無盡黑暗之中,無人理也無法出去。
這可不行,她眼睜睜看着春雨離去,這才在心裏默默松了口氣。
然而下一秒,一身寒氣的沈斯年推開房門,入目便是那顧司瑤雙眼無神,病殃殃地靠着床柱,她臉色慘白毫無血色,身形如幽魂,仿佛下一秒便會被風兒吹散,她眼眶通紅,想必是哭了許久。
他甚是心疼,欲伸手去摸,卻被顧司瑤躲開。沈斯年并不惱,只當她是不高興,他默默收回手,言語似帶了幾分無奈:“顧娘子莫要再生氣了,我白日不是故意那樣對顧娘子的,只是太擔心娘子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