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冬日

第59章 冬日

◎那麽快,又到冬日了◎

顧司瑤明顯愣了下, 但很快恢複常态,輕輕推開沈斯年,微笑着搖搖頭:“沒有,我從未有任何事瞞着謝公子。”

恰逢月光此時從外頭探進來, 打在顧司瑤身上, 似披了件薄紗, 再配上她那唇邊若有若無的笑意後,顯得格外清冷。

可沈斯年卻不信, 因為顧司瑤那帶血的帕子,此時正被他攥在手裏,是顧司瑤暈厥後不慎掉的, 沈斯年當時看到帕子頓時理解了, 為何她近日如何怪異的舉動。

他問南枝, 可對方卻支支吾吾的一句重點都沒有。于是乎, 他希望顧司瑤能跟他解釋, 哪怕騙他也可以。

“是嘛,那你看這是什麽?”

他剛想給她看那帕子,卻感覺到脖頸處傳來短暫的刺痛,随機他忽覺身子一軟,困意來襲, 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顧司瑤收回背後放針的手,輕輕撇了眼地上的沈斯年,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真的怕他知道真相又沒有好理由糊弄, 這時, 她瞧見沈斯年手中帕子, 想都沒想直接喚來小厮,讓他輕輕掰開他手指,并不要弄醒。

她也明白他為何會如此問她,顧司瑤并不慌張,并開始想着該如何圓回去。

顧司瑤将帶血的帕子塞給南枝,并讓其這回燒帕,切莫被人瞧見。

南枝吱了聲,急匆匆去了。

顧司瑤見小厮擡走沈斯年後,才敢面露苦色,在床上疼得蜷縮起來,全身都是汗津津的。

次日,顧司瑤戴着面紗,便去了喜宴,沈斯年如今昏迷不醒,而其餘人,又與姜公子不太熟,也不好硬帶,故只有她一人去了。

這場喜宴辦的極其簡潔,只有她和零星幾名客人,也沒有什麽花轎,只有拜堂還有洞房。顧司瑤也問過阿梨為何要如此,她卻紅着臉告訴她,是她提議這樣做的,姜南是準備大辦,不過她不喜華麗,更偏樸素,也就這樣了,她也沒有娘家,顧司瑤的府也不算她的家。

還說等結束後給她包個大的喜宴利是,彌補她沒參加顧司瑤成親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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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顧司瑤就納悶了,明明那時候她也不認識她啊,這利是她絕對不能要。

“你們兩生活不易,這交子啊,還是自個兒留着吧,好好過自己日子,才是正事。”

說罷,她輕輕拍拍阿梨手背表示寬慰。可顧司瑤卻看見阿梨在聽到這話後,笑容瞬間消失,微垂着腦袋,帶着絲絲哭泣:“姑娘不收便是看不起我們兩,還是收下吧。”

這還是阿梨頭一次見她在自己面前哭,畢竟之前阿梨就算無論如何都不會哭的,怎麽如今就因為她不收利是,而哭泣,這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阿梨嗎?

顧司瑤腦子微微有些短路,但還是朝她擺擺手:“不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覺得我們相遇太晚,許多事都無法親身經歷一樣罷了。”

“那又如何,姑娘不收就是不給我面子。”

顧司瑤只好在偷偷走時,将利是放回阿梨新房床褥底下,再走。

她不知道他們發現這個會是什麽反應,不過,與她沒有關系。

次日,又下雪了,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的功夫便又到了下雪的日子,顧司瑤立在窗邊,望着外頭洋洋灑灑的雪花,思慮萬千,忽地身後有人進來,顧司瑤下意識回眸卻看見身着墨色大髦,髦上落滿了雪的沈斯年。

他手裏還拿着暖手爐,緩緩地朝她走來。一切仿佛又回到五年前那年冬日,可卻總感覺有什麽正悄悄變化着。

而沈斯年,真的很奇怪,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好好暈過去,也不知自己這一覺,竟睡到了冬日。

他迎着顧司瑤目光中走到她身側,并将白色的暖手抄,遞了過去:“喏,這個給你,施娘子可莫要挨凍咯,不然我可遭殃了。”

說罷,還朝她“嘿嘿”一笑。顧司瑤接過那暖手抄,思緒又飛回那年冬日,忽地不知何時竟笑着笑着哭了起來。

這給一旁的沈斯年整得有些慌亂,他手足無措地掃了圈四周,想碰又不敢碰顧司瑤,語氣帶着些許慌張以及安慰:“唉唉唉,你別哭啊,是不是有誰欺負你了?跟我說,我替你報仇。”

說着他拍拍胸脯,很是自信繼續說:“放心,我別的不會,就打架會點。”

顧司瑤被沈斯年逗得破涕而笑,她拿出幹淨的帕子擦去臉上殘留的淚痕,而沈斯年在見到顧司瑤如此模樣,神情頓時放松了許多,他輕輕點點顧司瑤,語氣帶着些許欣喜:“你這樣笑的多好看,以後應該多這樣笑笑,這樣心情也會愉悅很多。”

顧司瑤望着窗外雪景出神,最後呢喃道:“這雪好美,不如,謝公子陪我去外頭看看街上的雪吧。”

這也只是顧司瑤的一時心血來潮,并不奢求沈斯年能答應,誰知,就在顧司瑤說出這話的後一秒,沈斯年那磁性且溫柔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好啊,只要施娘子願意就行。”

顧司瑤沒想到她就是随口一提的建議,竟真有人答應,她愕然回眸,無意對上沈斯年那真摯且不含虛假的目光時,她明白,他是認真的。

顧司瑤牽起沈斯年手,朝他甜甜一笑:“那我們走吧。”

*

兩人共撐一把油紙傘,步行在街上,他将傘面慢慢朝她那邊傾斜着,而此時店鋪已經無人再開,除了客棧,街上兩旁也積了些許不少的雪,也沒有平日裏那般熱鬧,顯得有些冷清,街上也只有零零散散幾個行人,低垂着眉眼走着。

顧司瑤則看着滿天大雪顫顫巍巍伸出手,而沈斯年,則滿含愛意地凝望着她。

兩人邊走邊看時,沈斯年才發覺自己有個重要的問題沒問,于是他向她問道:“對了,我恰好有件事想問下施娘子。”

顧司瑤有些差異地看向沈斯年,用眼神示意他有話可以直說,她不介意。

沈斯年剛想開口,卻見陳棠知不知何時蹿到顧司瑤身邊,還拍拍她肩膀,害顧司瑤注意力全到她那了,真的是太可惡了。他握着傘的手猛地縮緊,看向陳棠知的眼神中帶上幾分殺意。

但他不是真的想殺,只是想想。

而顧司瑤面對陳棠知的出現很是驚訝:“阿棠,你怎麽來了?”

陳棠知看着顧司瑤眼眸中帶着幾分歡喜,而撇向沈斯年時,卻帶着十分的嫌棄:“當然是找你陪我去客棧吃酒了。”

顧司瑤目光從陳棠知和沈斯年兩人身上來回跳動,最後對陳棠知搖搖頭:“可我不會啊。”

她自小沒碰過酒,畢竟酒她這副身軀,喝不了酒的。而誰知陳棠知聽後并不覺得敗興,反而淡然一笑:“我是讓你陪我喝,就是看我喝,你不用喝的。”

這話一出,首先變臉的就是沈斯年。因為就在剛剛,他為顧司瑤拒絕陳棠知一事,擺出嘚瑟的神情。

而下一秒,就在陳棠知說完這句話,以及顧司瑤開始問她為何好端端喝酒時,他知道,他輸了。

沈斯年唇角向下,在陳棠知欲回答的時候扯了扯顧司瑤袖子,小聲道:“不是說好跟我一起到處走走的嗎?”

他那雙無辜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在說你真的舍得離開我嗎。

顧司瑤咽了口唾沫,眸光閃過一絲貪婪。畢竟沈斯年這副樣子看起來真的很好欺負。一邊是可憐巴巴的沈斯年,一邊是陪伴自己多年的發小,所以,她選擇—

顧司瑤回眸,對沈斯年抱歉笑笑:“不好意思了,謝公子,若實在待不住,還請回府吧。”

說罷,直接跑進陳棠知傘下,還朝沈斯年無聲說了句“再見”。而陳棠知則對沈斯年露出挑釁的樣子,随即牽着顧司瑤離去。

這讓被留在原地的沈斯年很是氣惱,于是他決定,直接跟上去,瞅瞅他們究竟要幹什麽。

沈斯年說幹就幹,悄悄跟着兩人進了客棧,他貓着身子蹲在門邊,讓裏頭人盡量看不到自己。

不過很快他便腰酸背痛,只好站起身子,往旁邊挪了點,手輕輕錘着酸痛的腰間。

而客棧裏頭,顧司瑤正勸着陳棠知莫要喝多,而對方卻是絲毫沒有聽見一樣,一杯接一杯送入嘴裏。

顧司瑤實在忍不了了,她站起身用手掌蓋住杯口,并正色道:“莫要再喝了,你究竟瞞了我什麽事?”

而陳棠知此時面色酡紅,眼神迷離,她聞聽此話,用力甩開顧司瑤手,語氣有些不耐:“你還好意思說我,那你呢,就沒有什麽事瞞着我嗎?!”

顧司瑤顯然被陳棠知這架勢給吓到了,也确定她确實喝醉了,說出來應該沒事,本來被她發現自己應該坦誠相待的,顧司瑤掃了眼四周,發現沒人看後,才對陳棠知一五一十說了全過程。

她聽完後,呆在哪兒半瞬,末了,才道:“那麽你要如何跟那個人說?”

陳棠知輕輕撇了眼某個方向,顧司瑤以為是沈斯年來了,心髒不由得砰砰直跳起來,她也莫名的慌亂,在想着改用什麽法子去說,可當她去看時,那兒根本沒有人,只有地上鋪滿了雪罷了。

“我想着,等到了春日,便趕他走,實在不行,我便放狠話,最後一個人在山裏默默死去便是。無論怎麽樣,我都不想讓任何人因為我的離開而難過,你們一定要開開心心的,知道嗎?”

顧司瑤握着陳棠知手,目光熱烈且帶着絲絲溫柔。

而門邊偷聽的沈斯年卻在這時紅了眼眶。他擡眸望着天色已然不早,便快速收拾好心情,待抖掉一傘的雪後,才一臉輕松的走進客棧,故作驚訝地看向兩人:“原來你們在這啊,我瞧着天色不早了,便想問問你們何時回去?”

顧司瑤剛準備接話,卻聽到陳棠知不屑地嗤笑了聲:“敢問你是真的只是好心來讓我們快些回去,還是只問施娘子一人?”

此話一出,讓其餘兩人頓時羞紅了臉,而陳棠知則是一臉無所謂地擺擺手:“罷了罷了,你們先回去把姓溫的叫過來,我可有話要跟他說!”

顧司瑤一聽這話,敢情是夫妻倆之間的事啊,那她還是莫要瞎摻和,她站起身,命南枝守着她後,才一步三回頭帶着沈斯年走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陳棠知千杯不醉,那只是為了套她話而已。

作者有話說:

利是:指的是宋朝的紅包,參考文獻:《原來你是這樣的宋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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