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會是他嗎？
土方十四郎疑惑着。此時車颠簸了一下，将他的思緒切斷，一行人正在開往武州的路上。
“怎麽了了？”
“沒事的，只是下雪天稍微有些打滑。”
土方在車輛停下的空隙時提出下車，“反正離鎮子不遠了，我走着去，再順便……看看我大哥。”
此話一出，總悟都難得的沒有與其唱反調，近藤也只是囑咐其早些回去。
如果說把土方現在行走于路上的腳步聲的節奏比作鋼琴曲，那一定便是巴赫C大調前奏曲。
開頭輕快悠揚，帆布鞋踩在薄薄的雪地上同靈活的手指拂過黑白琴鍵。他在心裏演奏着曲子，腳步時快時慢，時而幹脆時而拖沓。雪地發出吱吱的聲音，好似伴奏，整個世界在天旋地轉中向他簇擁，引領着他前往目的地，向着無盡的白奔去。
曲調節奏加快，在曲尾結束時那腳步只是略微點過琴鍵，最後收尾卻重重地擊在土方的心上。一個銀色的腦袋蹲在他熟悉的碑前，紅色的眼睛中看不出多少詫異神色，反倒是土方一臉不敢置信。
“哦哦，出現了，土方同學很不錯的表情。”那人拿起手機按下拍攝鍵，提示的咔擦聲将土方從幼年東京之旅的記憶中拉出。
“你跟蹤我？”
“阿銀不是你想的那種大閑人哦，來看看故人罷了。”
“你早就知道我是誰。”
“不就土方十四郎嗎？”看着眼前人眉頭擰緊，坂田銀時又伸出手撫平了那人的眉心，“好啦好啦別在自己哥哥面前擺出這種表情了。”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土方将手裏的花輕置在墓前，看着碑上哥哥爽朗的笑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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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坂田銀時也看着那黑白照入神，“在假發那家夥用你的姓稱呼你時。長大了呢，當年那個小小的十四。和哥哥也越來越像了，就是性格還是差點……诶等等等我錯了，別用那種要吃人的眼神看我。”坂田銀時心裏嘆息着他身為長輩的尊嚴被這小子踐踏地一文不值。
“我和你哥哥第一次遇見是晚上時學生有宵禁，那時還和松陽還有矮杉他們一起住，我們背着松陽偷偷溜出去。”
“喂銀時，別睡了，站着都能睡着啊你，”我睜開眼就對上了矮杉那張蠢臉，“說好了去小樹林探險的，你不會是怕了吧，看來這次我要贏了。”
“167勝166敗，下次劍道比拼在我這裏拿下一本再說。”我又靠着長椅合上眼睛。
“在這裏睡會被凍死的，果然當初就應該聽我的不要出來，被松陽老師發現了連我都要和你們一起完蛋。”桂小太郎平時被戲稱的老媽子性格又來了。
“紫拉（假發)，你那長發就算繼續留下去性別也沒法讓你變成大家的媽媽桑的，性格卻越來越往那邊靠攏了。”
“說誰是媽媽桑呢銀時。”接着便有一拳落在我臉上，“你們自己鬧吧，我要回去了。”那家夥好像真的生氣了。
“喂假發！”矮杉追上幾步，又回頭扔下一句∶“明天我和你單獨出來比拼。”
然後我就繼續平躺在長椅上，然後忘記了這一片是有警察巡夜的。手電筒的光晃醒了我，以後就被逮住詢問了。
警察∶“你還是高中生吧，為什麽大半夜出來晃悠。”
我答∶“夢游症。”
後來才知道他是那片的區警，大學生在校期間實習，好像馬上要畢業了，就是土方為五郎。
那次以後我每天晚上偷溜出來都能被他抓到，時間地點都是不固定的，假發矮杉也不願意跟我來了。但是不論我自己怎麽藏怎麽掩，他都能找到我。
抓到我又不着急放我回家，給我講了好多自己的事，等到我困到不行頭一點一點時又把我背回家。然後第二天就被松陽錘進地裏了。
坂田銀時輕笑了聲道∶“如果說松陽是我的再生父母，那麽為五郎就如同一個兄長。”他看着土方安靜下來的眼眸，繼續着∶“他和我講他在遠方的家鄉有一個小自己十多歲，同父異母的弟弟，性格倔強固執，卻是個認真且體貼的好孩子。”
“那天本來是逃課跑到公園的，然後就看到一只可憐兮兮的小狗坐在公園的秋千上，縮小版的為五郎，所以就上前逗逗。”坂田銀時笑着抓了抓土方的頭發，神奇地看着被抓亂的劉海恢複成原來的V字型。默認設置嗎，坂田銀時好笑地想。
“十年前是我們第一次相遇，所以第二次相遇是在學校的走廊上嗎？”土方追問。
“嗯……這可不太一定。”坂田銀時站起身來，薄片雪花落在他黑紅色的夾克外套上，又迅速融化。“也許我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經歷了許多回第二次相遇了呢。”
土方十四郎讨厭坂田銀時，但是在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認坂田銀時确實非常吸引人。
“好了，那我也要告辭了。開學再見了哦，土方同學。”坂田銀時像是想起了什麽，從口袋裏掏出棒棒糖放在其手心，轉過身邁開步子，向土方揮了揮手。
他的背影和土方記憶裏夕陽下的背影重疊在一起，土方的心又開始空虛起來，似有一個窟窿大開，一些情感向外湧出，把窟窿撕裂得越大。
等等。
不要走。
等一下。
請回過頭。
“老師！”幾乎是不過腦子就鬼使神差喊出來的稱呼，“老師，今天留下來吧，我家就在鎮子上，不遠的。”
“報恩嗎是？”坂田銀時笑出來，“上次收留你是我應該要做的，謝謝你的邀請。但是老師我必須要去赴約呢，那次鴿了志村姐弟，這次不去的話，等開學阿妙就會把她自己做的雞蛋燒給我吃好毒死我。”
“沒關系的，志村小姐她是高三的吧，開學時她就畢業了。”
“其實松陽今天要來我家住的，他明早在教育廳有個會議來着，離着近比較方便。”坂田銀時慌亂起來。
“沒事的他住的也離着很近。”
“嗯？什麽？”
“老師，留下來吧。現在已經是下午七點了，從這裏打車到車站需要穿過鎮子，而且坐了列車到東京，中途還要換乘，最少也要四五個小時，到你家就要午夜了。”
坂田銀時不忍告訴土方其實午夜後他有個酒局，現在只好打電話推脫掉了。
嗯……理由，理由用什麽呢，工作需要，教師家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