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蘭時如韻,春風喚我

蘭時如韻,春風喚我

初許驚訝的看着段清風,懵懂震驚的小奶音不禁嘀咕起來:“這不是雪空的法訣嗎?清風小友怎麽能.....”

話還沒說完,便被秋凰捂住了嘴,面無表情的警告着初許不要亂說。

初許嗚嗚了兩聲,讓她放開。

“別亂說話,尤其是在別人面前。”秋凰警告着,抱臂擋住門外。

新雨過後七色朦胧,有光從雲層透出來。

此刻被遮擋在身後卻也沒有沮喪,透過身影從縫隙中悄悄溜進來,照着滿是藥草味道的屋子。

段清風已經将若離體內的神魂與魔氣分離,将魔氣困擾在一處。

那怨氣太大太大,以段清風的靈力,最多不超過半炷香的功夫便會被徹底撞破。

以指為劍,燃起青色霧氣,一縷深紅細小的不能再細小藏在其中,淩厲劍鋒穿過雪白的狐貍體,一聲慘叫過後被排出體外,青梧快速朝着一邊斬去,将它徹底解決。

段清風耗費了太多精力,頭上虛虛冒着汗。

汗水流過面頰,順着青筋一點點往下,深入衣領,直至不見。

如此美男圖,倒是惹是生非。

他抿抿唇,看向青梧,正好瞧見她以劍為指将那團魔氣斬碎,随後飄散在空氣之中。

明明是清冷精致的面容,此刻随性不複,渾身上下透露出英氣飒爽,他很快別過了頭,再看下去,他倒是真的忍不住了。

明明從前是個清新寡淡的性子,可遇見青梧過後,心中總是有種奇怪的悲傷和不敢直視的勇氣,更多的,是每次看見她心髒不自覺的跳動,還有耳尖未曾注意的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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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清風走到一旁坐下,理了理衣袖,白皙骨感的大手上下理動,很難不讓人心動。

青梧朝着初許招招手,将他喚過來。

這時候的默契十足,青梧沒說一句話,初許便走過來化作卷軸,展開靠近若離,将神魂慢慢收回自己體內。

青綠草木藤盤延,緩緩向上靠近卷軸上本該屬于自己的地方,快要接觸到卷面的時候,藤條猛然收回,将一衆人愣了愣。

青梧蹙眉,快步上前将初許接過,看着被草木包裹住的若離。

“這是怎麽了?”秋凰擡眼看向前方。

段清風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青梧捏着卷軸,若有所思的看着被包裹住的那一處,随後伸出手去觸碰藤條。

也不知是不是察覺到是青梧,那些藤條并沒有推開攻擊她,反而還為她讓開。

“你們先出去吧,我來解決。”說着,她将初許放下,讓秋凰帶着他們在外面等着。

初許腦袋暈暈的,有些看不懂這波操作。

跟着秋凰走出去時,回頭看了一眼青梧,她正把手放在那上面,沒有什麽別的動作。

“秋凰,你說這是為何?”初許委屈巴巴的看着秋凰,手裏還牽着段清風的衣袖。

秋凰鼓了鼓腮,搖搖頭,然後看着初許紅彤彤的臉頰,心裏燃起一股邪惡的想法。

“可能是因為你太蠢了,句芒上神不信任你吧。”

說完,她幸災樂禍的看了眼他,想看看他什麽反應。

不出秋凰所料,初許果然氣的像個河豚,一張小嘴叭叭的,沒停過,就為了怼回去。

秋凰撓撓耳朵,沒管他,朝前走着一步在外面布下個簡單的結界,為免有人進去打擾。

“青梧,許久未見了。”

屋內明亮,風帶起落葉飄過窗,掉落在案桌上。

一抹虛影立于小榻前,滿是生機的綠色此刻也不曾減少,身上的藤條生了芽,開了花将她包裹住。

她的眼底帶有笑意,看着青梧,有對故人的喜悅也有世間的慈愛。

青梧找了把椅子坐下,整理了下衣裙,擡頭看她。

“好久不見,句芒。”

空氣之中有一時凝滞,句芒搖搖頭,手中藤條朝着她而去,圍繞着她轉了一圈随後又再次回到句芒手中。

“若離,便要拜托你了,讓她做只小狐貍也好,她最是喜歡自由的跑來跑去了。只是可惜如今是成不了神了,犯下那麽多大錯。”

青梧說了聲好,還是将那句話說出來:“只要她一心向善,将罪贖過,也不是沒有可能。”

句芒搖搖頭,她的性子,不适合做神仙,太過于高傲的人是做不到完全共情這世間的。

又陷入一片死寂當中。

明明是好友相見,卻比陌生人的搭話還要尴尬些。

“我想你應該有問題要問我。”句芒還是笑着,也不惱青梧的态度。

她點點頭,大方承認。

“是,我有兩個問題。”

句芒回道:“願聞其詳。”

青梧擡手,再次撫上額間,沒再廢話繞彎子。

“其一,我想知道當初為什麽要将我推出去;其二,我想知道我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句芒沒有正面的回答,只是問她:“為何當初是你當上這戰神之位?”

她有一瞬間的迷茫,但很快散去。沒說話,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青梧,你忘了你的本心。”句芒替她回答,也許問出那個問題時,便知道她答不上來。

“三千年前的你已經生了魔,不過是因為你以自身壓制才未能被發現。”

青梧猛的擡頭,手在袖子下面驟然收緊,有過一瞬間不自覺的顫抖,深呼吸一口後才恢複了正常。

“我知道了。”她明白了句芒的意思,可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麽是她。

句芒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泯然一笑,沒有再說什麽。

“你瞧,這錦繡山河,高山流水,重巒疊嶂,大千世界盡在眼前。青梧,你說對嗎?”

話題被生硬的轉開,句芒望着外面,她看不到更深遠的地方,可就眼前的安寧也能夠感受到如今的世道是多麽的和諧,也許還不太公平,可總有一日,會的。

因為,青梧在。

可如今的她,已經忘了她真正的身份。

青梧複雜的看着句芒,不知道該說什麽,有些羨慕她。

“你還能待多久?”青梧問。

句芒轉頭回答:“很快便該離開了。”

她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天邊有一字排開的大雁在空中飛翔,青梧微微眯起眼,身旁的句芒早已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縷神魂朝着外面的初許而去。

她對着牆角放肆生長的野草看了看,又轉向天空,沉默半晌,無聲的說了些什麽,随後轉頭朝着若離走去。

輕輕點在神印上,将那些破碎的痕跡消除,毛茸茸的腦袋上什麽也不剩了。

豎起的耳朵微微動了動,擦着青梧的手。

青梧手停在半空,想了想,還是将手覆上去,摸了摸她的腦袋。

也不知是不是感覺到熟悉的動作,哪怕在睡夢之中,耳朵也配合的動着。

此後便做一只無憂無慮的小狐貍吧。

不要再傷心,不要再難過。

在這滿是愛意的世界裏,自由的奔跑。

這裏的每一處都有着曾經你對她的懷念,願這些懷念保佑着你和青丘萬民。

青梧嘆息着,朝外走去,将門打開,陽光傾灑進來,為青梧鍍了層金,美的不像是世間應有的。

初許見她出來,飛奔着朝她跑過來,手上還帶着不知道是從哪裏拿來的素包子。

秋凰和段清風跟在後面,也朝着她走來。

回憶起句芒的話,眸色暗了暗。

“你只許好好的将她養大,不必區別對待,便當她是只普通狐貍,待她長大後詢問你身世,父母也無需隐瞞。”秋凰正對着白塵交代着。

白塵看着她有些為難,卻也沒辦法拒絕。

要做到把先祖當普通狐貍還不能區別對待,這要求可不是一般的難。

他嘆了口氣也只能應下。

“青梧好友,為什麽還要告訴若離啊,不告訴不是更好嗎?”初許吃着青丘特有的果餞,好奇的問着。

他身上背着個小包,內裏放着的全是從青丘各族拿的吃食,也包括赤鱬一族。

白易将赤鱬送回去以後便将青梧的話一字不落的轉述過去,如此一舉,待赤鱬死後便可到天界任職,赤鱬一族也算是有了保障不會再被欺負了。

為什麽?青梧想了想,她只是覺得她的身份,她的人生都應該由她自己做主,這樣才是自由的。

什麽都不告訴,任由她被謊言包圍,這樣的人生又怎麽會是自由的呢?

更何況謊言也總會有被拆穿的一天。

初許點點頭,也沒再多問細,轉頭看向段清風,後退一步朝他齊平。

“清風小友,你有沒有覺得身體有什麽不舒服?”

初許無厘頭的一句話将段清風問的有些懵,搖搖頭表示沒有,也确實沒什麽不舒服的甚至還有一種被醍醐貫通的感覺。

“這就奇怪了,他怎麽能用雪空的口訣呢。”初許嘀咕着,聲音很小,段清風聽不見。

前面走着的青梧和秋凰卻是聽清楚了。

秋凰鼓鼓腮,見青梧沒什麽反應也就放心了。

轉頭打了初許腦袋一巴掌,随後和他站到一起,搶蜜餞去了。

青梧也聽到了,只是.....如今的事情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在若離的回憶裏,是雪空出現救了她們,可如果他一直在,為什麽從前從不出現呢?

轉頭看向段清風,正好對上他的眼睛,青梧眼底複雜,也不再看他。

對于他,她還是沒有辦法直視。

深呼吸一口,繼續往前走着,算了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這些事,她總會搞清楚的。

她的初心也會找回來的。

天光正好,細密的陽光灑落在斑駁的樹影之上,是春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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