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心話

第12章 真心話

還吃麽?

我一時沒有回答。

肚子好像還沒完全飽。

但別的地方,現在也很需要喂養。

尤其在經過一番撩撥之後。

已然饑腸辘辘,蠢蠢欲動……

我垂眸看面前飯碗,剩下一半還多。

他給我的比店裏的分量多出不少。

“我吃不完的。”我很小聲。

肩頭的鎖骨被男人的拇指摸了摸。

“吃不完剩下。”

我眨眨眼睫“唔”了聲,拿起勺子。

肩上烙鐵般的大手也松開,去到洗水池邊開始洗洗涮涮。

又吃了沒幾口,飽腹感就很明确。

“我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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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剩下整整半碗飯,我有點猶豫:“要不我——”

男人的手直接撤走我面前的碗,同時撈起裏面的勺子。

很自然地吃起來。

我怔兩秒,耳朵上的溫度又起來了。

跟剛才被他挑逗時一樣。

又不太一樣。

是無關風月,不含欲念的——被灼熱的,是吃完辣椒醬的胃,以及滿滿漲漲的心房……

“诶。”

男人忽而出聲,他咽下嘴裏的東西,看我的眼神有點玩味:“你那什麽表情?”

“嗯……”我立刻轉開視線,扯出個話頭,“你在家,也這樣吃你妹的剩飯嗎?”

男人哼了聲:“真當我垃圾桶?”

吃幹淨的飯碗被扔進洗水池,他旋開水龍頭。

“她從來不剩飯。比你乖。”

睫毛顫抖幾下,我弱聲:“你做太多了……”

嘩啦水聲蓋過我的反駁。男人收好洗幹淨的碗。

“走了。”

我起身往往門口走,他三兩步跟上來,胳膊攬過我腰身。

“啪”的一聲輕響,廚房的燈滅。

男人的聲音在黑暗裏:“上去玩會兒?”

“嗯……?”

我下意識看另外一扇房門。

他發現我這個動作了吧,要不然也不會往走廊盡頭看,又低低笑了下。

“消消食兒。”男人的氣息烘熱我耳朵。

我想,他也是喜歡這樣的——在看不清的暗色裏,與我耳鬓厮磨。

一只大手我肚子,落在微鼓的胃上。

“吃這麽飽,你會難受的。”

胃部被男人偏熱的掌心熨貼,裏頭是恰到好處的飽脹感。我有點不明所以:“還……好吧。”

“我意思是——”他的手貼着裙料下移。

肚臍之下,不知道是哪根手指,慢慢畫了個圈。

“會頂到的。”

“……”

會不會的還未可知。

但我确信,我滿漲的胃部,悸動的心跳,甚至顱內的幻想都在此刻朝頂點進發了……

齒尖咬住下唇,我伸手在男人胳膊上掐了一下。

他氣音笑笑,摟過我的腰往樓梯口走。

樓上的動靜比之前更鬧騰。

心裏有了預計,上去推門進去後,我還是被驚了下:人好多。

比我之前來的任何時候都要多。

酒吧的互動大屏幕開了,黃頭發藍眼睛的DJ打出動感十足的音效,配合燈光,現場氣氛熱烈至極。

男人的胳膊完全環過我後腰,護着我一路往吧臺走。

哪裏都沒有座了,他帶我繞去吧臺後面。

還沒坐下,最近的一桌便有人喊他,招呼着過去。

男人看向我,聲音開口即被淹沒,只剩唇形:去嗎?

我垂眸很輕地搖了下頭。

他沒說話,朝那桌人擺擺手。

瞟了眼被拒的酒桌,我稍踮腳,嘴唇就近男人的耳朵:“你過去玩會兒吧。”

這種時候,老板也免不了應酬。

他搖頭,彎腰與我耳語:“我只想跟你玩。”

男人的聲線本就低磁,加上燈光酒色的渲染,“玩”這一字,便令人遐想——仿佛在進行某種預熱。

我眼尾翹了下,提高聲音:“玩什麽?”

他沒吭聲,下巴朝我擡了擡:聽你的。

思索片刻,我說:“那就真心話大冒險吧。”

再尋常不過的小游戲。

——但要兩個人玩,那就不一樣了。

男人比了個“ok”的手勢,長腿從下面勾出一個吧臺凳。

我坐到高凳上,男人懶散散倚在我身旁。

“怎麽來?”

我比劃了幾個手勢:石頭剪刀布。

他笑笑,配合伸過手來。

“石頭剪刀布——”

我握實的拳正好對準他伸出來的兩根手指。

他還是那麽愛出剪刀。

“問吧。”輕飄飄撂下兩個字,男人轉身走向酒櫃。

回來時手裏握着一瓶酒和一只高腳杯。

臺上的DJ謝幕,音樂不再震耳欲聾。

我們不需要再與對方貼耳私語。面對面的對峙,更适合游戲。

高腳杯被注入液體,酒色搖晃在握瓶的手指上。

我托起下巴看倒酒的男人,唇邊一點一點勾起來。

“晁老板以前談過幾個女朋友啊?”

“不記得了。”他淡淡道,單眼皮又掀起來看我,黑眸噙笑,“和夏老師應該沒談過吧?”

我呵笑出聲,又啐他:“渣男!”

渣男笑得浪蕩又寬容,朝我伸過一只手。

“石頭剪刀布——”

落下一大一小兩把剪。

“石頭剪刀布——”

大手第三次擺出剪刀,我開始懷疑他在放水了。

冰塊無聲落入酒杯,男人放下冰夾,眼神示意我提問。

我擡手摳了下額角。

一下還想不到問什麽。

"Whenever sang my songs,on the stage,on my own..."

有歌聲響起。

我循聲望去,看見一位抱着吉他的女歌手坐在臺上。

她唱的是一首頗有年頭的英文老歌,抒情的曲,柔和的調:

"...Whenever said my words

(每當我傾訴這心聲)

Wishing they would be heard

(多麽希望有人在傾聽)

I saw you smiling at me

(我看見你在向我微笑)

Was it real or just my fantasy

(這是真的嗎,或者只是我的幻覺?)

You'd always be there in the corner

(你總是待在那個角落)

Of this tiny in little bar..."

(就在這個小酒吧裏...)

“小郝過生日在包廂那次——”我視線從酒杯處上擡,直到對上男人深邃的眼。

“是你第一次見我嗎?”

他的目光像酒面一樣晃了一下。

“不是。”

——意料之中的答案。

否則那句“又見面了”要從何說起呢。

我歪頭凝視他兩秒:“那你第一次見我什麽時候啊?”

——別是我灰頭土臉第一次來酒吧那回吧……

他輕揚眉:“這就是另外的問題了。”

“……”

“你作弊!”我不滿道,“這兩個問題你都沒有正面回答。”

男人不可置否,翹着唇邊端起酒杯自罰。

高腳杯頓時空了大一半。

他握起拳:“還來麽?”

我欣然應戰。

“石頭剪刀布——”

我的拳頭在空中微滞,被男人出的布裹住。

兩只手一起落回吧臺。

他拇指撫過我的虎口。

“打算在海城呆多久?”

我愣了下,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手從男人的掌中輕輕抽出,我拿起酒瓶添酒,輕描淡寫道:“看吧,放暑假嘛。”

男人沒接話,垂落的眼睫在眼下拓出濃影。

我扯扯他的袖口:“繼續呀。”

“來。”

“石頭剪刀布——”

看見男人握實的拳頭,我出剪的手指蜷了下。

他好像在跟我玩真的了。

願賭服輸,我抿抿唇:“你問吧。”

颀長的指尖在高腳杯上敲了下,男人擡眸看我。

目光很深。

“小郝在包廂過生日那次——”

不是。當然不是我第一次見你。

我在心裏搶答。

“你是在等我麽?”

“……!”

問非所答。

我的心跳與呼吸同時一窒。

表情也一定失去了管理。

睫毛顫動着,我閃避男人黑漆漆的眼,只看大理石臺面。

臺上的歌聲好像一下子更響了:

"...So let mee to you

(所以讓我靠近你吧)

Close as I wanted to be

(近到我曾向往的那樣)

Close enough for me

(近到足夠讓我)

To feel your heart beating fast

(能聽到你的心嘭嘭跳動)

And stay there as I whisper

(讓我依偎在那兒對你輕聲訴說)

How I loved your peaceful eyes on me

(我多麽迷戀你靜靜凝視我的眼睛)

Did you ever know

(你可曾知道)

That I had mine on you…”①

(我也注視着你)

“是。”

我的答案與歌曲間奏同步響起,聲音很輕。

——有點希望他聽不見。

但他聽見了。

那雙注視我的眼中開始攢聚笑意。

“為什麽?”他追問。

這就是另外的問題了。

——我應該這樣回答的。應該像他一樣作弊的。

但不知道為什麽。

或許是他看我的眼太深了。

深到要把我陷進去。

或許是臺上的歌聲太動情。

把我的心曲也唱亂了。

嘴唇動了動,我的聲音依舊很輕。

——被正到高-潮的副歌吞沒。

“什麽?”他沒聽見,弓身湊更近。

鼻息與我的交融。

我眼目微晃,變了主意。

沒有開口,我擡起手,慢慢指向他——你。

另只手也擡起來,食指比出十字——真。

指尖劃過臉前,我翹起拇指——好看。

他怔住了。

表情跟我剛才一樣失去了管理,完全愕然。

我笑了,手上的動作繼續,指尖轉向自己——我。

拇指食指微曲,抵上下巴——喜歡。

最後,我指向對面的人。

指尖隔着襯衫,慢慢戳上他胸口——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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