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逾越
第29章 逾越
羌寧瞧着身旁的林冬阮,總覺得對方快要餓暈過去了，可偏偏對方不在乎這些事，還像是個無事人一樣繼續牽着紅發帶閑散步。
“姐姐，我們去前面的尚食閣, 哪裏看起來有很多好吃的。”羌寧指着前面, 興致勃勃地同她講, “三啓郡百姓喜甜酸口, 那裏面應該有此地的名菜可以嘗到。”
林冬阮點頭, 但并未直奔此地，而是帶她去稍遠一些的地方去買糖畫。
羌寧怕她餓暈了，連忙拽住紅帶：“姐姐，你不該繼續走下去了，身子吃不消。”
林冬阮說, 她不餓。
她之前一天只吃一頓飯，甚至能忍受二十四大補飯那種滅絕人性的吃法, 羌寧懷疑林冬阮都不知道什麽是餓, 畢竟這麽多年都是如此苦過來的，早已習慣了。
羌寧拖長了聲音：“姐姐——”
“賣的糖畫裏有蝴蝶樣式, 是阿寧會喜歡的。”林冬阮極目遠眺, 看向不遠方的糖畫小攤, 她說, “阿寧喜甜，而那位大伯糖畫手藝不錯, 做出的蝴蝶糖畫格外生動繁麗。”
她一提到蝴蝶, 羌寧終于忍不住也遠眺去瞧——那麽遠的距離, 也不知道林冬阮是怎麽瞧見的？
就在這猶豫的功夫，羌寧已經被對方引去了那邊方向, 果真如林冬阮所言，那老伯沾糖揮毫一氣呵成，寥寥幾瞬就能勾勒出一只美得很霸道的糖蝴蝶。
等到羌寧把那只糖畫蝴蝶拿在手裏，才發覺這麽漂亮的蝴蝶自己居然從未見過，她虛心求問林冬阮：“姐姐，這是什麽蝴蝶，我怎從未見過？”
“此蝶極為罕見，只有在淮河南邊的一個小縣裏出現過，前朝時此蝶入了縣志，但因為其名字極其悖逆，編寫縣志之人及其幕僚被天子斬首，這種蝴蝶的名字就成為了不可言說之事，”林冬阮和她說，“後來，葭義有人起義在讨伐昏君的路上又見到了此蝶 ，一路百戰百勝，待天下改朝易主後，百姓又稱此蝶為天子蝶。當然這些都是不可多言的事情，緘口令下發後，再無人敢提及此蝶，漸漸地也就少有人知道了。”
羌寧咬着糖畫蝴蝶的翅邊，驚異于對方的博學百知：“姐姐，你懂真多。”
林冬阮笑笑，問她：“天子蝶，甜嗎？”
羌寧開玩笑：“甜，姐姐你嘗嘗，嘗了後也能做天子。”
這樣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謀逆言論，羌寧一出口就後悔了，這要讓林冬阮聽見，輕則數落自己心中不端，重則給自己灌輸幾天幾夜的仁義道理，勢必把這想法給糾正過來。
然而，出她意料的是，林冬阮沒有責怪她，而是湊近些淺嘗一口，眉眼溫柔地回答她的玩笑話：“可我不會，還是阿寧吃吧。”
羌寧被她一本正經的語氣給逗樂了：“姐姐，吃天子蝶糖畫只會牙疼，不會長高，也不會變聰明。”
所以你全都讓給我吃是何苦呢？
兩人在五喪鎮過的清苦日子好像深深入心，林冬阮竭盡所能地為她争取更好的生活，甚至對她的好都多過了自身，但依舊會感到有所虧欠，對方總是時刻想着對她更好一些，哪怕出來吃飯都要放過最急的事情先一步想着她的喜好。
羌寧突然覺得手裏的糖畫甜到過分，她看着林冬阮的側臉，偷偷将腕間的牽絆卷了卷，離對方更近一些。
就在羌寧出神的間隙，前方突然來了一衆鬧騰的男子他們目中無人地推搡開人群，追着即将得手的“獵物”。
這一推，好巧不巧，撞掉的羌寧手中的糖畫。
羌寧一副風雨欲來的表情，一口悶氣咽不下去也舒不出來，她繃直了嘴角，在撞掉她糖畫的一部分人路過的時候，擡腳一絆，當即叫追人的人摔了個狗吃屎。
“哪個不長眼的！”
那些男子爬起來以後，要追的人已經跑遠了，他們格外憤怒地看着人群，大聲罵道：“勸你們不要多管閑事！我家少爺要搶的人，神仙來了也不中用！”
羌寧心想，喲，還是逼良為娼的戲碼。
她不想多管閑事，但這些人撞掉了她的糖畫，她難道不該生氣嗎？
“自己走路不長眼睛，還怪路不平。”羌寧在人群中笑出聲來，“哪日你們喝水嗆着了，是不是還要反過來怪水溺了你們啊？”
這裏是三啓郡，不是什麽天高皇帝遠的蠻野之地，而是羌寧自己手下人管着的地方，她不需要過于隐姓埋名，因此行事也張狂了些。
身邊的林冬阮卻是誤會了什麽，朝她偷來贊許的目光：“阿寧倒也有懲惡揚善的一面。”
羌寧本來沒想繼續再摻和，但林冬阮一誇，她立刻就從善如流地改了口：“是啊，他們當街劫掠良家女子，簡直目無王法！我怎麽能袖手旁觀呢！”
林冬阮又問：“那阿寧想着如何解決眼下之事，又要如何收場呢？”
羌寧擡頭一看，原來是周遭的人群散開了些，給她騰出了點兒空隙，而那些被激怒的人也注意到了是她做的手腳，開始步步緊逼了。
羌寧：“……”
這一瞬，她開始想自己要是當街殺人會不會把林冬阮吓到。
下一瞬，她就被林冬阮拽着手一起沖入了熙攘的鬧市中。
羌寧被對方手牽着手一起奔逃，心裏別提多美了，但她還不能過于直白地露出笑意，便只好假裝驚慌，只能偶爾得空對着身後的追人者挑釁一笑。
追她們的人火氣瞬間更大了，不管不顧地沖開人群來抓人。
羌寧從袖中摸出了一把暗紋蝴蝶镖，正欲轉身玩陰的，确見身邊的林冬阮手腕一動，不知道做了什麽，就直接叫身後的追擊者跪倒一大片。
羌寧也被吓到了——林冬阮剛剛扔了什麽？自己怎麽什麽也沒察覺？
林冬阮終于牽着她逃了很遠，最後兩人同時停下腳步，看着彼此笑了起來。
羌寧看她氣也不喘的樣子，感到很佩服：“姐姐你真厲害。”
林冬阮氣定神閑地摸出一排密實的細長軟針，謙遜道：“是它厲害。”
羌寧：“……”
她突然慶幸那日欺負林冬阮的時候，對方手邊沒有這種針，不然自己真的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可得虧林冬阮心善脾氣軟，不然對方稍稍動個手腳，她估計就七竅流血了。
“阿寧多謝姐姐不殺之恩。”羌寧抱拳，打趣道，“還好有姐姐你護着我，不然我今天定要被他們欺負了。”
林冬阮輕輕應了一聲，看着羌寧泛着好氣色的臉龐，突然意識到什麽似的低頭看去——兩人奔波相逃的時候沒有顧及那克制的“紅線”，自己居然一路都是抓着對方手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有句話說的好“愛是盡力而為，卻仍覺得虧欠”，帝師是這樣的，努力養阿寧，又覺得養得不夠好。
：今天搬家真的累慘了，困到神志不清寫下了這短小的一章，我忏悔。太累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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