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這是結陰親嗎?”眼看轎子直沖兩人而來,顧眠往後躲。
霧氣随着轎子一并到來,整個街道霎時被煙霧籠罩。
謝欽辭看着前方。
敲鑼打鼓聲近了。
安靜的街道一下子熱鬧起來。
忽略轎頂突兀的白花,這好像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古代婚禮。
轎子在他們面前停了一瞬,似乎在确認,這是不是它們要接的人。
顧眠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
很快,停在兩人面前的轎子動了。
看着轎子一點點遠去,顧眠猛吸一口氣:“憋死我了,謝哥,這轎子是怎麽回事?”
差點他以為自己要被無差別接走。
“它們有确切目标,就是不知對方是願意還是不願意。”謝欽辭收回視線。
“這誰能樂意啊,真嫁一個鬼,半夜豈不是要被吓死。”想到那個畫面,顧眠搓了搓胳膊。
“咦,謝哥,那轎子去隔壁劇組了,”顧眠神情一愣,“難道這也是隔壁劇組的道具?這麽逼真?”
“走,走,我們去看看。”
Advertisement
謝欽辭看了他一眼:“你不怕了?”
“怕是一回事,謝哥,難道你不想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顧眠慫恿,“再說了,謝哥,萬一真有那東西害人,豈不是送上門的生意?”
謝欽辭被顧眠拉走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顧眠是個喜歡看熱鬧的,哪怕有可能身陷險境,也要闖一闖。
隔壁劇組還在拍戲,和他們離開時沒什麽兩樣,所有人臉色都很正常,仿佛那轎子從沒出現過。
“那轎子沒來這邊嗎?”顧眠環顧一圈,确定自己沒見到那頂奇怪的紅色轎子。
“我去打探一下。”
顧眠的知名度很大,他這張臉就是活招牌,在裏面走了一圈,臉色奇怪出來了。
“謝哥,他們沒見過那頂轎子。”
“你直接問的?”
“那必然不是,我直接問被當成神經病怎麽辦,旁敲側擊問了下,他們都說今天沒發生什麽奇怪的事。”
帶着一肚子疑惑,兩人回到劇組。
第二天,主演們到了,謝欽辭和他們相互認識了一下,小燕總請主演第一要素是貼人設,因此兩人都不是很有名氣的當紅藝人。
男主演周旭華,四十來歲,曾經火過一段時間,轉型不成功,如今已經沉寂了。
這部劇以奇案為主,沒有感情線,因此沒有女主角,剩下的戲份多的,都是主角團隊的成員。
謝欽辭與他們一一認識。
開機儀式是小燕總專門找人算的吉時,大紅綢布上,放着新鮮豬頭,旁邊點了香。
謝欽辭第一次參加這種儀式,有些新奇。
“一般劇組都會在開機前做這些,所求不過一個心安。”
聽到聲音,謝欽辭偏頭,看到站在他身側的周華旭。
周華旭長相帥氣,即使過了四十,顏值也沒下跌,是最近很火的那種叔型帥哥。
楀——蹊——
最讓謝欽辭的側目的,是他身上的氣運。
按周華旭的命格看,他在這個年紀,本該大紅大紫,可他現在幾乎在娛樂圈查無此人,和他命格顯示的截然不同。
他的氣運,本是蓬勃發展之勢,卻被人在根源處截斷,換上一層帶着黴氣的運,阻擋了他的發展。
“你們年輕人可能不信這些,很靈的,”開機儀式結束,周華旭主動找謝欽辭說話,“我年輕氣盛的時候也不信這些,後面狠狠跌了個跟頭,才不得不信。”
話題到這就止住了,後面周華旭說的更多的,是他對劇本的理解。
謝欽辭飾演的角色作為幕後大反派,和周華旭的對手戲非常多,無論是前期僞裝時還是後期暴露後,幾個高潮點都在和周華旭的對手戲中。
兩人交流了一會各自的理解。
顧眠錄完歌出來,見謝欽辭和周華旭在一起探讨劇本,走過來和兩人打招呼。
“謝哥好,周老師好。”
“顧老師是來找謝老師的麽?你們聊。”周華旭起身。
正好兩人聊得差不多了,周華旭将空間留給兩人。
劇組人都知道,顧眠和謝欽辭交好,除了寫歌錄歌時間外,有謝欽辭的地方必定能看到顧眠。
“你錄完了?”謝欽辭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茶是周華旭泡的,茶葉也是他帶來的,發生那件事後,周華旭戒了煙戒了酒,轉而開始研究茶道。
恰好,劇裏的主角對茶之一道也頗有研究,也是憑借這點,周華旭在沉寂兩年後争取到了這個角色。
謝欽辭突然想到,那天在閣樓裏,傅明霁說有機會請他喝茶,可惜他第二天就飛來西城。
回去已經是幾個月後的事了吧,不知道傅明霁還記不記得這件事。
“錄完了,有個地方還不滿意,得再改改,謝哥,你和周華旭關系很好嗎?”
顧眠的聲音拉回謝欽辭思緒,他放下茶杯:“怎麽了?”
“也不是說,謝哥你不能跟他交好,就是吧,周華旭這個人,很奇怪,哎,也不是,怎麽形容呢,就是他很倒黴,五年前,為了轉型,他接了一部大制作的戲,拍到一半,導演被爆出吸毒,這部戲被無限擱置。”
謝欽辭:“這件事和他有關?”
顧眠壓低聲音:“不知道有沒有關系,只是當時那個導演被爆出吸毒的酒局,周華旭也在,周華旭當時是被一并帶走了,檢測出沒吸才被放出來。”
“那個時候,他風頭正盛,無意中得罪了不少人,一落難,那些人可勁兒爆料,真真假假的消息砸下來,就是沒什麽,潑在身上的髒水也洗不清了。”
“公司為了平息網友的怒火,只能暫時斷了他的所有通告,如果只這一件事,過後他還能崛起,可後面他一接戲,就出岔子,久而久之,都沒什麽人敢找他了。”
謝欽辭想到周華旭身上的黴運,對這個發展不感到意外。
“其實這次也是,劇組剛宣布演員,就遇到了一些事,本來制片人是要求換下周華旭的,是小燕總力排衆議将人留了下來,不知道謝哥你有沒有發現,有好幾個演員都在有意無意避開他。”
謝欽辭發現了,周華旭總是獨來獨往,根本沒人主動找他。
“你和我說這些是想讓我也避着他一點?”
“哪能啊,有我們謝哥在,只有厄運主動避開的理。”顧眠對謝欽辭盲目自信。
晚上有劇本圍讀。
導演坐在主位,其他人坐在長桌周圍,謝欽辭來的時候,只剩周華旭身邊還有空位。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謝欽辭被顧眠叫去聽他新作的歌了,顧眠一直有一個地方不滿意,改了好幾版,讓謝欽辭聽聽效果。
在那邊耽誤了一會,雖然沒遲到,但謝欽辭成了最後一個到的人。
“謝老師是被顧老師叫去了吧,沒關系的,現在還沒到時間。”空位另一邊的年輕藝人開口。
謝欽辭走過去坐下。
年輕藝人叫時陽榮,選秀出來的,演了一部大爆劇,算是目前劇組裏人氣最高的藝人。
他本來看中的是謝欽辭這個角色,試鏡結果不如意,經紀公司運作一番後,換成如今的角色。
他對謝欽辭觀感很複雜。
一方面是謝欽辭拿到了他想要的角色,另一方面就是謝欽辭的長相。
進組前,時陽榮在網上查了不少關于謝欽辭的消息,網上發布的照片和視頻已經足夠驚豔,見到真人,時陽榮驚覺,那些照片視頻帶來的視覺沖擊再大,都不如真人出現在你面前。
《詭谲荒鎮》講述的是主角受人委托,給一位住在偏僻鎮子上的老者送信,去了後,發現這個地方處處透露着不正常,進而揭發一樁驚天大案的故事。
故事情節環環相扣,許多看似不經意的小細節,過後細細品嘗,都會給人一種細思極恐感。
本就是晚上,窗外一片漆黑,頭頂的光明亮刺眼,随着劇情深入,膽子小的身上已經出了一層白毛汗。
時陽榮就屬于膽子特別小的。
別看他對外營造的是酷哥人設,實際上他從小就膽子特別小,尤其怕鬼。
身邊的人已經怕到開始發抖了,偏偏這個時候,頭頂的燈晃動了一下,窗外有什麽黑影一閃而過。
“啊——”時陽榮驚恐大叫。
沉浸在劇情裏的氛圍被打破,屋裏所有聲音停下,時陽榮自覺闖了大禍,飛快站起來鞠躬:“對不起,對不起。”
“小時莫不是被劇情吓到了?”林導打趣。
周華旭為他解圍:“劇情是有點吓人,我也出了一身冷汗。”
時陽榮咽了咽口水,壯着膽子往外看。
一切正常,沒什麽黑影。
仿佛剛才看到的一幕是他太過害怕臆想出來的。
林導環顧一圈,見大家臉色都不怎麽好,大手一揮:“今天差不多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謝欽辭和時陽榮住在同一層,時陽榮不敢一個走,不遠不近跟在謝欽辭身後。
謝欽辭按下電梯,突然道:“你剛才看到了什麽?”
“什麽?”時陽榮沒反應過來。
電梯到了,謝欽辭先走進去,時陽榮連忙跟上。
“我剛才好像看到窗外有道黑影,不過等我再去看已經沒有了,可能是我眼花了。”時陽榮自以為不着痕跡地往謝欽辭身邊靠了靠。
他還在發抖。
“你這幾天不要在路上撿東西。”
電梯到了,謝欽辭留下一句話離開。
時陽榮不明所以:我為什麽要撿路上的東西?
回到房間,謝欽辭先洗了個澡,出來後抱起擺在床頭的小熊,打開手機。
小熊是傅明霁之前送,手感太好,謝欽辭習慣了沒事的時候抱着挼一挼,這次拍戲也帶上了。
手機一打開,傅明霁的消息彈出來。
傅明霁說了很長一串,是關于黑坨坨的。
黑坨坨帶着惡鬼冰棍回去,試圖給小夥伴德牧威森爾分享,把威森爾吓得躲屋裏一天沒出來。
【謝欽辭:威森爾經常和黑坨坨待一起,你給它也吃一片花瓣,免得陰氣影響到它。】
花瓣賣完一批,謝欽辭已經停止對外出售了,花瓣功效一出來,沒買到的無一不扼腕。
有花高階希望從買家手裏換一瓣的,也有開天價想找謝欽辭的,都被傅明霁擋回去了。
藍雪好友用了花瓣,震驚跑到藍雪家。
“雪兒,這花瓣真的神奇,你看我的臉,之前怎麽都消不掉的斑已經淡了好多。”
藍雪捏着好友下巴仔細端詳:“真的耶,都看不出來了。”
“等我下次出鏡,絕對會把那些黑子吓一跳!”
兩人親親蜜蜜分享了一會花瓣使用心得,藍雪好友道:“雪兒,你說,你要是給你那個難纏的小姑子送一瓣,她會不會立馬被你折服?”
沒有人知道,藍雪有一個圈外男友,男友家室很好,父母也很開明,沒因為藍雪在娛樂圈打拼看不起她,男友溫柔體貼,支持她的事業,這段感情沒什麽地方是藍雪不滿意的,唯獨一點,男友家快滿十六歲的小姑子,不知為何對藍雪很敵視。
藍雪和她處不來也不勉強,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孩子,她還不至于去和她計較什麽,只是每次去男友家,不被家庭成員之一歡迎,還是讓她有些郁悶。
想到難纏的小姑子,藍雪眉間染上一抹愁緒:“她恐怕看不上這些。”
有錢人家的小孩,從小千嬌萬寵長大,心氣兒高很正常。
“小姑娘哪有不愛美的?”藍雪好友不贊同她的觀點,“看我們的大明星藍雪兒都被折服,更何況她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小屁孩。”
她是看藍雪想認真經營這段感情才提議的,不然婚後即使不住一起,逢年過節總要聚一聚,那小姑娘對藍雪意見大,最終影響的還是藍雪心情。
藍雪手裏有三瓣花瓣,兩瓣被用過了,最後一瓣是謝欽辭離開劇組時她厚臉皮又買的,本來買的時候就打算送給男友妹妹,一直沒找到機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擔心小姑娘不買賬。
被好友勸動,藍雪打算試試。
等謝哥下次賣,她還得給男友家人都買一些。
做出決定,藍雪心中壓的石頭一松。
謝欽辭不在燕京不知道,他在燕京上流圈子出了名。
起因是王家。
張闵出院後,王佳慧當機立斷,起訴離婚,她手裏證據充足,又有王家人撐腰,直接讓渣男淨身出戶。
張闵改回王姓,和母親一起回到王家。
王家人沒有家醜不外揚的想法,将張志輝做的事大肆宣揚出去,不要臉的不是他們王家人,他們有什麽不好說的?
這件事裏帶有一定神秘色彩,真正知道內情的都是和王家關系好的,王家人在燕京的圈子那絕對算得上上層,謝欽辭的名聲借此打了出去。
這件事以口相傳,沒親眼目睹,有的人嘴上說信,心裏多多少少都覺得王家有誇張成分,直到謝欽辭對外出售花瓣。
因為是限購,王副局立刻告訴了自己的好友,勸他無論如何都要買一點。
王副局的好友李章宇不太信這些,不過這點錢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幹脆利落買了。
看到花瓣的那一刻,李章宇一驚,不說別的,單看花瓣品相,若是整株花,絕對賣得上高價。
拿回花瓣後,李章宇神使鬼差揪了一點下來,嘗了一口。
味道沒什麽特別的,嘗完後,他還和老婆孩子打趣,當天晚上效果就出來了。
年紀越來越大,雖然沒什麽大病,但身上小病不斷,不是這裏疼一下就是那裏疼一下,再就是壓力大,容易失眠。
李章宇到了升職當口,壓力大得不行,已經失眠兩三個月了,每次都靠安眠藥入睡。
長期服用安眠藥,身體出現了抗藥性,這幾天,就算加大劑量,還是無法入睡,李章宇拿了文件躺倒床上,打算睡不着就看文件打發時間。
看了一會兒,一陣睡意湧來,眼皮不住打架,不知不覺,李章宇睡着了。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點。
睜開眼,神清氣爽。
妻子端着水進來:“你不是說最近安眠藥沒什麽效果了嗎?我昨天進屋的時候,你已經睡着了,還睡了這麽久。”
李章宇撐着身體坐起來,摸了摸自己腦門:“我昨天沒吃藥。”
“而且我現在一點也不覺得腦子昏昏沉沉。”
吃了安眠藥睡着,第二天醒來總感覺累,今天完全沒有這種感覺,只覺得好好睡了一覺,整個人都舒坦了。
所有疲勞一掃而空,對日來因為睡不好的焦躁也消失了。
李章宇坐了會,突然起身,翻箱倒櫃找東西。
“你找什麽?”妻子跟過來。
“昨天的花瓣呢?”李章宇手下動作不停,“我記得我放這了。”
“我給你收起來了,你找它做什麽?”
“我昨天好奇嘗了嘗花瓣的滋味,你說,我昨晚睡着會不會是花瓣的效果?”
夫妻倆面面相觑。
妻子忙打開抽屜,拿出包好的花瓣:“好歹是花了大價錢買的,還這麽好看,我給你收着了。”
那天之後,李章宇每天吃一點花瓣,幾天過去,整個人精氣神都好了不少。
“這花瓣真是神了。”一家三口坐在客廳,他們前方,擺着剩下的一瓣花瓣。
“早知道我也該買一點。”只有兩瓣,眼看要吃完了。
“能不能再買一點?”兒子問。
他也有失眠困擾來着。
“我問過了,現在買不了了。”
同樣的事在不同家庭上演,凡用過花瓣的,都發現了花瓣的神奇之處,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花瓣的存在,可惜花只有一朵,賣的還都是謝欽辭薅下來的那些,現在拿再多錢上門都買不到了。
張闵,不,現在是王闵了,王闵服用了花瓣,身體恢複很快,出院檢查的時候,她的身體标準達到了健康以上。
主治醫師覺得非常神奇。
關于花瓣的消息在上層社會隐秘流動着,在傅明霁的控制下,暫時處于一種相對平穩狀态。
藍雪的小姑子鐘念念也從同學口中知道了花瓣的消息。
鐘念念是藍雪男朋友鐘沭的妹妹,是鐘家夫妻的老來女,從小備受寵愛,性格頗有些驕縱。
她就讀的,是燕京有名的貴族學校,能來這裏讀書的小孩,家庭非富即貴,知道的消息也比尋常人多一些。
鐘念念的一個同學是王家人,用過花瓣,她将這個秘密悄悄告訴了自己的好朋友之一,鐘念念。
鐘念念不信:“真有這麽神奇?”
“真的!”怕她不信,王璐拉着鐘念念的手放到自己臉上,“你摸,時是不是很光滑?”
鐘念念感受着掌下細膩的肌膚,驚奇不已:“我記得你放假前臉上還冒出了好些痘痘,現在全沒了!”
青春期的小孩,長痘是常态,鐘念念臉上也爆了好幾顆痘,她不敢亂用祛痘産品,央着鐘母去了美容院幾次,每次好了沒幾天又複發。
“對啊,我跟你說,那個花瓣真的很靈,不止花瓣,你聽說過我姑姑的事沒,就剛離婚那個,我姑姑的女兒差點被渣男的私生子害死,就是吃了花瓣救回來的。”
王璐滔滔不絕說了自己知道的,一些沒被告知的內情她根據自己的想法補了細節進去,說的那叫一個跌宕起伏,高潮不斷,聽得鐘念念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花瓣效果,被她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在王璐嘴裏,俨然成了靈丹妙藥。
“真,真這麽神奇啊?”鐘念念驚訝得合不攏嘴。
不說別的,只一個祛痘效果,就足夠她心動了。
“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我騙你做什麽?”王璐雙手叉腰,大有你不信就不把我當最好朋友的架勢。
“我沒有不相信你,”為了表明态度,鐘念念忙道,“這個花瓣在哪買,我也買一些?”
“是走我大伯的關系買的,我回去問問。”
王璐的大伯鐘念念知道,是個大官,走這樣的關系才能買到,想來花瓣的神異之處是真的。
鐘念念懷着期待又忐忑的心情等了一天,王璐遺憾告訴她,花瓣已經沒賣了。
鐘念念失望不已。
尤其臉上又爆了幾個痘後,更煩躁了。
鐘念念心情不佳,鐘母見了,以為她是在為家裏請藍雪過來慶生不高興,安慰她:“不管怎麽說,藍雪都是你哥哥選的人,是要跟她過一輩子的,你和你哥哥關系再好,以後你也會組建自己的小家庭,再說了,你哥哥就算結了婚,你還是他唯一的妹妹……”
“她來就來呗,我又沒說不讓她來,”鐘念念不耐,“我不是為這事煩,我有更要緊的事,現在顧不上生她的氣。”
鐘母與剛下班回來的鐘父面面相觑。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鐘父放下公文包走過來:“我們小公主在煩什麽?”
鐘念念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爸,你知道最近外面賣的花瓣嗎?”
鐘父:“什麽花瓣?”
鐘念念:“哎呀,就是一種很貴的花瓣,可以祛痘的。”
鐘母:“什麽花瓣能祛痘?你別是被哪個小廣告騙了。”
鐘念念生氣嘟起嘴:“算了,你們什麽都不知道,我還是去找王璐想辦法吧。”
無數達官貴人都做不到的事,鐘念念一個小姑娘自然沒辦法。
這還是鐘念念第一次想要什麽卻得不到,憋屈得不行。
到了生日那天,她還是不怎麽高興。
藍雪收拾好自己,準備去鐘家赴宴。
鐘家幺女十六歲生日,邀請她,表明了鐘家對她這個繼承人女朋友的認可。
拿禮物的那一刻,藍雪想了想,将從謝欽辭手裏買的符都帶上了。
休息室差點被鬼吃掉後,藍雪到哪都帶着符,有放包裏的,有貼身放在身上的,不帶着不安心。
鐘家燈火通明,來往客人絡繹不絕。
藍雪下了車,早等候在外面的鐘沭迎上來:“本來想去接你的,小雪,什麽時候考慮給我一個名分?”
“我們現在,不就相當于公開了嗎?”藍雪把手放在他手心,看了眼守在外面的狗仔。
鐘沭笑着帶人進去。
兩人絲毫不避諱外人親密,鐘父鐘母更是直言,藍雪是板上釘釘的鐘家少夫人。
“我們的小壽星呢?”
“我去樓上叫她。”
鐘夫人沒一會就回來了,神色慌張:“念念不在樓上。”
“別急,”鐘父按住鐘母肩膀,“我帶人去找,你給她打電話。”
鐘沭去前廳安撫客人,藍雪陪在鐘夫人身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鐘父臉上凝重帶人回來,在鐘夫人慌張的目光中,搖了搖頭。
“電話也打不通,這死孩子跑哪去了?”鐘夫人急得直流淚。
“您別着急,我們再想想辦法。”藍雪柔聲安撫。
“我去聯系一下她同學。”鐘沭拿着手機往外走。
和鐘念念玩得好的同學都被邀請來了,鐘沭問了一圈,一無所獲。
天色越來越暗,鐘夫人心中越來越着急。
一個女孩子,無緣無故失蹤這麽久,會遭遇什麽?
鐘夫人不敢細想。
“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找到她?”
找人……
藍雪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我找人問問。”
她現在能想到的,只有謝欽辭。
電話響起的時候,謝欽辭正在和周華旭讨論劇情,接通後,藍雪急切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謝哥,我男朋友的妹妹失蹤了,你能不能幫忙找找她?”
電話裏,傳來片場的吵鬧聲,藍雪一頓,突然想到,謝欽辭現在在外地拍戲,就算有辦法,恐怕也施展不開。
“不好意思謝哥,是我急病亂投醫了。”
“沒關系,找人要緊。”
藍雪失落垂下手,看鐘夫人充滿希冀的目光,無論如何都沒法挂斷電話。
她一咬牙,繼續道:“謝哥,我們找了各個地方,聯系了她的朋友,都沒找到人,您能不能幫忙算算,人在哪裏。”
遭遇靈異事件後,藍雪去了解了一下這方面知識,知道有能力的大師,可以未蔔先知,她現在能求助的,只有謝欽辭。
“你先說說你們那邊的情況,具體一點,你們在做什麽,人是什麽時候不見的,不見之前有沒有什麽異常,我都要知道。”
藍雪逐一回答:“鐘家在給她辦生日宴,我們在松山別墅,具體地址我發給你,下午四點的時候,她還在自己卧室,五點多鐘夫人上去叫她,就沒看到人了,她這幾天的異常,我問問。”
藍雪開了擴音,兩人的對話鐘家人聽得一清二楚,鐘夫人哽咽道:“要說異常,她最近一直想要一個什麽花瓣,然後心情不太好,問原因她不肯說。”
“花瓣?”謝欽辭本以為這事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邊,沒想到兜兜轉轉和他居然有一定關系。
“是,是最近炒的很熱的一種花瓣,她想要,說是能祛痘,我們也想辦法給她買了,可惜這東西現在有價無市,買不到。”鐘父主動道。
“不會和這花瓣有關吧?”鐘夫人擦了擦眼淚,“賣花瓣的究竟是什麽人,害人不淺啊——”
對面就賣花人本人,藍雪尴尬咳了一聲,打斷鐘夫人的話:“夫人,現在不是說花瓣的時候。”
“謝大師,鐘夫人她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藍雪試圖解釋。
“我說錯了什麽嗎?”鐘夫人茫然無措。
“夫人,謝大師就是賣花瓣的人。”藍雪無奈壓低聲音解釋。
鐘夫人一聽,慌得不行,連忙給謝欽辭道歉。
“是我夫人口不擇言,大師,求您救救小女,我鐘家必有重謝。”鐘父緊跟着開口。
“沒事,”謝欽辭不至于小氣到因為一句無心之失記恨誰,現在重要的是把人找到,“藍雪,你帶着我的符吧?”
“帶了,帶了。”藍雪從包包裏取出一沓符。
這些符什麽類型都有,謝欽辭畫了哪些,藍雪每樣都買了一點。
謝欽辭轉而問:“你們設宴,傅先生來了嗎?”
“是傅氏的傅總?”鐘父小心求證。
“對,傅明霁,他來了嗎?”
“傅總來了,我去看看他還在不在。”
鐘念念失蹤的消息鐘父沒洩露出去,大廳裏,賓客雲集,鐘父看到被簇擁在人群中的傅明霁,将人請出來。
傅明霁會來,是因為傅氏和鐘家的公司目前正有合作。
“傅總,實在不好意思,有件事想請您幫忙。”
鐘父帶人往樓上走。
傅明霁設想了種種鐘父要他幫忙做的事,唯一沒想到的,是真正找他的人并非鐘父,而是謝欽辭。
按照謝欽辭要求,鐘夫人拿來沾染鐘念念氣息的貼身之物,藍雪從一沓符裏挑出一張,傅明霁把黑坨坨從鈴铛裏喚出來。
為了不吓到人,黑坨坨是隐身狀态。
“傅先生,借你的珠子一用。”
傅明霁取下珠子。
墨玉珠子裏儲藏有謝欽辭的力量,謝欽辭以珠子裏的力量為媒介,操控被挑出來的符。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平放在桌上的符緩緩豎起來,漂浮在半空中,符上用朱砂畫的線如同活過來一般,從符紙上脫離,纏繞住鐘夫人找來的貼身之物。
繞了幾圈,紅線松開發帶,沖向黑坨坨,沒入它的身體。
鐘家人只覺得眼前紅光大盛,不自覺閉上眼,再睜開時,本就不大的房間被一顆黑色愛心擠的滿滿當當。
“它會帶你們去找人。”謝欽辭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黑坨坨體積龐大,卻很靈活,從窗子鑽了出去。
鐘家人不敢多問,緊跟其上。
黑坨坨速度太快,鐘家人險些跟不上,為了等他們,黑坨坨飄出去一段距離又飄回來,偶爾撒歡似的橫沖直撞。
半個小時後,黑坨坨在一破舊倉庫前停下。
倉庫門是從外面鎖着的,鐘父正要叫人來開鎖,黑坨坨大嘴一張,直接把鎖啃壞了。
門被推開,一陣灰塵灑下,鐘父揮了揮手,咳嗽幾聲。
鐘念念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鐘夫人跑過去,抱住女兒:“念念,你醒醒。”
鐘沭打着電筒,在倉庫走了一圈,沒找到第二個人來過的痕跡。
“這座倉庫已經廢棄幾年了,念念為什麽會在這裏?”
鐘父擰眉:“倉庫是從外面鎖的,如果只有念念一個人,她是怎麽進來的?”
“別糾結這些有的沒的了,”鐘夫人大喊,“你們快來看看,念念怎麽叫不醒!”
倉庫被遺棄多年,裏面又髒又亂,手電筒的照明度有限,光線到不了的地方被黑暗籠罩,黑暗中,似乎藏了什麽,時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
“先出去。”傅明霁當機立斷。
鐘沭抱起妹妹,藍雪拿着手機跟在他身邊,邊往外走邊和謝欽辭形容鐘念念的情況。
鐘念念雙目緊閉,嘴巴微張,似乎在說些什麽,藍雪湊近了去聽,只聽到微弱氣音。
“開攝像頭,給我看一眼倉庫。”
藍雪照做。
“把手機給傅明霁。”
手機到了傅明霁手裏。
“你走近一點。”
謝欽辭通過存放在墨玉珠子裏的力量感受,倉庫裏,有很濃的鬼氣。
珠子貼上的一剎那,鬼氣震蕩了一下。
謝欽辭道:“吃了它!”
謝欽辭想的很簡單,他不在,沒辦法親自解決倉庫裏的東西,與其放任它繼續害人,不如讓黑坨坨吃了,一次性解決倉庫裏的怨氣、鬼氣。
跟在傅明霁身邊的黑坨坨歡欣鼓舞飄進倉庫。
歐耶,是好吃的!
黑坨坨一個猛子紮進去。
很快,倉庫裏傳來令人牙酸的咀嚼聲。
藍雪和鐘家人站在稍遠一些的地方,看到整個倉庫晃動起來,兩分鐘後,倉庫塌了。
黑坨坨灰頭土臉從倉庫廢墟裏擠出來,抖了抖身上的灰。
“回去得洗個澡了。”傅明霁看了黑坨坨一眼。
“這麽大只怎麽洗?”謝欽辭好笑。
傅明霁認真考慮:“用沖草坪的水管可以嗎?”
“謝大師,小女還沒醒,她要不要緊?”鐘父帶着鐘家人走回來,語氣急切。
對鐘念念的擔憂壓過了一切害怕,黑坨坨氣息恐怖又怎樣?反正不會傷害他們,鐘家人現在最關心的,是鐘念念的情況。
謝欽辭借着墨玉珠子裏的力量感受了一下:“鐘小姐是被附身了,附在她身體裏的東西藏在倉庫裏,如今已經解決,你讓藍雪将平安符放到她身上,去一去她身體裏的鬼氣,半個小時後她就能醒了。”
想到被黑坨坨破壞的倉庫,謝欽辭不确定問:“倉庫壞了,要我負責嗎?”
“謝大師不必為這點小事擔心,我們鐘家會處理好。”
鐘父這麽說,謝欽辭不再過問。
如謝欽辭所言,半個小時後,鐘念念從昏迷中醒來。
鐘夫人抱着鐘念念好一頓哭。
“你差點吓死我,念念,你不是好好待在屋裏嗎?怎麽突然跑出去了?”
鐘念念從鐘夫人口中聽說了發生的事,一陣後怕:“我不知道,我當時正想下樓,聽到窗戶外有人在喊我,我走過去看了一眼,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沒事了,沒事了,還好,有驚無險,”鐘夫人不斷撫摸女兒頭發,“這次要多謝你藍雪姐姐,知道嗎?”
鐘念念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從母親口中得知藍雪為了救自己所做的事,心中說不觸動是假的。
鐘念念看向坐在床邊一臉擔憂的藍雪,別別扭扭道:“謝謝你,還有,對不起,嫂子,之前是我太任性了。”
鐘念念生日當晚,鐘家宣布鐘沭和藍雪的婚訊。
幾天後。
像往常一般給牡丹澆水的時候,傅明霁發現牡丹掉花瓣了。
瑩白泛粉的花瓣落在花盆裏,落了淺淺一層。
傅明霁一片片撿起來,數了數,一共有十二片。
他将花瓣攏在一起,拍照片給謝欽辭發過去。
謝欽辭似乎不忙,直接打了視頻過來。
“不是說花瓣賣完了?”
“是賣完了,現在還有人在找我買,外面已經炒到十萬一瓣了,有價無市,”傅明霁拿着手機走到花盆邊,“我今天起來給它澆水的時候,發現它掉花瓣了,剛剛那些都是我在花盆邊撿的。”
“掉花瓣?”謝欽辭詫異,“精怪會掉花瓣嗎?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傅明霁看了眼生機勃勃花枝招展大了兩圈花盆都快裝不下的牡丹,實在無法違心說出它生病的話。
鏡頭翻轉,傅明霁拿着手機往後退了些,将整株花拍進去:“它又長大了。”
謝欽辭打量了一會,實在看不出牡丹有哪裏像生病的樣子,只看出了,“它是不是該換花盆了?”
“這個花盆要裝不下了,”傅明霁靠近了些,給謝欽辭看花盆裏,“根都長出來了。”
一些根已經擠到花盆邊緣了。
“給它換個大一點的盆,那些花瓣你先收着,等我回來看過再決定怎麽處理,至于這株花……”
謝欽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隔着屏幕,他無法感知到花的狀态。
“要是你覺得它有哪裏不對,就丢給黑坨坨吃掉吧。”
說起黑坨坨,傅明霁難得沉默了會。
謝欽辭看他臉色不對,問:“黑坨坨也不對勁?”
“沒,就是它的食物吃完了,最近鬧着不肯進鈴铛。”傅明霁拿它沒辦法,只能放養。
“你別太縱着它。”
“謝哥,你在和誰講電話?”顧眠推門進來,聽到最後一句。
怎麽給他一種夫妻間聊孩子的錯覺?
顧眠搖搖頭,晃掉腦子裏不切實際的想法。
“我在看我養的花,它今天掉花瓣了。”
“是那朵牡丹嗎?我能不能看一看?”顧眠超感興趣湊過來,猝不及防和屏幕裏的傅明霁對上,一愣,心中的疑惑不經思索說出,“謝哥,你說的花就是他嗎?”
高大,禁欲,俊美。
把這樣一個大個男人當花養在家裏,好時髦啊。
不愧是他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