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周岸在将他的手暖熱以後就放開了。

“這兩日學堂裏一切還好吧?”周岸問道。

“嗯。”季浮沉将兩只手縮到衣袖中, 只覺手背上帶着的暖意尚未散去,連帶着身上都暖和了不少,“一切都好。”

最近莊子裏的事情已經讓周岸忙得腳不沾地了, 所以他并未将今日的事情告訴對方。不過是個猥.瑣男罷了,他随便在系統中挑一張卡,都能讓那個人吃不了兜着走。

“明日我還得去莊子裏那邊一趟, 寨子若是有什麽事情,你直接找侯東就行。”周岸說罷又忍不住失笑道:“差點忘了,你現在已經是四當家了, 旁人遇着事情, 說不定還得找你呢。”

“莊子那邊如何了?”季浮沉問他。

“咱們依着你的法子派人去了其他莊子之後,他們确實有些着急了。我親自帶人暗中探查,發現他們和黑虎寨的人有所牽連,只是尚不知他們到底是不是黑虎寨的人。”

季浮沉一擰眉,“黑虎寨的人想幹什麽?”

“雖然現在還沒有确切的證據,但我總覺得他們未必是黑虎寨的,我倒更懷疑他們是流寇。”周岸道:“一來黑虎寨與咱們實力相當, 這種時候若是想擴充自己,應該吸納新人或者多收攏銀錢物資,去莊子裏做護院那不是多此一舉嗎?二來, 你記不記得上次咱們抓的那些流寇?前線吃了敗仗, 逃兵抓都抓不過來, 絕不可能只有他們那十幾個人。這些人一旦離開了邊城,要麽回老家, 要麽就只能找個地方暫居。若是能在莊子裏謀個差事暫時隐藏住身份, 也算說得過去。”

季浮沉想了想,“有道理。”

“其實我最擔心的不是這個, 就怕他們的目的不止是謀個差事那麽簡單。”

“大當家,你說往後流寇會不會越來越多?”原書中,這地方确實遭受過流寇的襲擊,不過那是一兩年之後的事情。至于這期間鳳鳴寨遭遇過什麽,原書中只是一筆帶過,并未詳細描寫。

但誰能想到書中一句“連年戰亂,民不聊生”,落到實際的生活中會有多少兇險?

“你在擔心?”周岸問他。

“覆巢之下無完卵,現在邊城還沒破,這些流寇就如此肆無忌憚。将來若是破了城,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季浮沉嘆了口氣。

周岸頓住腳步,朝他道:“放心吧,邊城一時半會兒破不了的。就算有一天真的破了,賊人也打不到咱們山上來,他們只會奔着衙門裏的人去,顧不上咱們的。”

若真是到了那一天,咱們盡力護住村子裏的人便是,至于天下大局,不是他們一個小小山寨可以操心的。

“嗯。”季浮沉暫時收斂了“杞人憂天”的心思,問道:“咱們這次這麽大張旗鼓,黑虎寨的人應該有所察覺了吧?大當家在外定要小心着些,免得被他們暗算。”

周岸聽他關心自己,眼底便染上了笑意,“我已經提前做了部署,昨日我親自拿着清風令去了一趟清風寨,他們那個大當家是個有魄力的,已經決定暫時與我們結盟了。”

“當真?”

“此番黑虎寨不管是何目的,一旦他們壯大了,對我們兩家都不是好事,清風寨的人心裏也很清楚這一點。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與咱們聯合,是他們最優的選擇”

季浮沉聽到這個消息,總算是放心了些。

他對清風寨的印象一直挺好的,若是兩寨能早早結盟,确實是件好事。

兩人回到寨子裏後,周岸也沒閑下來,又與人議事到很晚。

那日之後,季浮沉一直沒再帶着小暑,就為了讓自己落單,給那人機會再出手。果然,這日中午下學後,他又趁着沒人來了學堂。在學堂門口遇到巡邏的村民時,他甚至若無其事地與人打了招呼。

“那日我看到你與一個小白臉在外頭拉拉扯扯的,那不會是你相好的吧?”男人今日索性連寒暄都省了,進了學堂後便大搖大擺地在教室裏看了一圈,像是故意在給季浮沉制造某種壓迫感。

可惜季浮沉并不怎麽怕他,甚至因為他稱呼周岸為“小白臉”而覺得有些可笑。周岸武藝高強,身形挺拔,怎麽看都和小白臉這個稱呼不太能沾上邊。

或者這人覺得,只要比他長得好看的人都能叫小白臉?

“我還當那日之後你會不再落單,沒想到啊……”男人停在書案前,目光貪.婪地盯着季浮沉,“你是故意的吧?是不是就等着我來找你呢?”

“對啊。”季浮沉點頭道。

他就等着這人來呢,而且還準備了好幾張有意思的卡,想都在這人身上試試。

“你!”男人本以為季浮沉會恐懼不安,沒想到對方竟這麽坦然,這倒是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你不會是缺男人了,就等着我來疼你吧?你那個小白臉滿足不了你?”

“噗嗤。”季浮沉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倒不是故意想激怒對方,只是想到了某張卡用在這人身上後的效果,覺得會很滑稽。

“你笑什麽?”男人不知為何有些惱怒。

他目光落在季浮沉微紅的唇上,心中念頭忽起,快步繞過書案伸手便想去抓季浮沉肩膀。可他沒想到自己的手尚未碰到對方,便覺心口一陣劇痛,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摔了出去。

“咳……咳咳……”男人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感覺內髒都快被震碎了,“你暗算我?”

“我可是連手都沒擡,你莫要冤枉人。”季浮沉從書案後慢慢走出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底滿是嘲諷,“天堂有路你不走,非要惹我做什麽?”

“你……”男人不肯就此罷休,奮力掙紮着想去扯季浮沉的衣裳,可他手還沒摸到對方衣角,便覺那熟悉的痛感再次襲來,整個人再次向後飛去,直直撞到了後頭的牆上。

“嘶。”季浮沉開口道:“看着都疼。”

“你會妖法?”男人這次是真的害怕了,一臉恐懼地看着季浮沉,“怪不得你這麽會勾.引人,你會妖法,你是話本子裏的狐貍精!”

季浮沉慢慢湊近他,警告道:“我已經在你身上施了咒,你今後最好老老實實做人,否則一旦你心生淫.邪之念,無論是對誰我都定會叫你好看。”

就在這時,外頭忽然傳來了敲門聲,這人進門時将院門插上了,所以外頭推不開。

“四當家?你在裏頭嗎?”門外傳來了張平的聲音。

“救,救命!救命啊!”男人這會兒早已被季浮沉吓破了膽,屁滾尿流地就想往外跑,路過門檻時摔了一跤,在地上滾出老遠。

與此同時,院中傳來噗通一聲,是張平翻牆進來了。

“妖法,他會妖法,狐貍精!”男人說着又要爬起來朝外跑。

張平反應極快,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服問道:“你跑來學堂裏想做什麽?還故意鎖上院門?”

“是他勾.引我的,他是狐貍精,他會妖法!”男人指着季浮沉道。

張平一腳将他踹翻在地,朝着廊下的季浮沉問道:“四當家?你沒事吧?”

“放他走吧,我已經教訓過他了。”季浮沉道。

張平心思極快,聽到他那句“勾引”就約莫猜到了什麽,但他見季浮沉無恙也不好将事情鬧得太大,便擡腳在那人身上又踹了兩腳,警告道:“下回再見着你,打斷你的狗腿,滾!”

那人連滾帶爬地起來,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跑了。

“你怎麽來了?”季浮沉朝張平問道。

“我方才在街上巡防,見有人進了學堂,就留了個心眼。沒想到他遲遲沒有出來,我就覺得事情不對,這才想着過來看一眼。”張平目光在季浮沉身上一掃,“四當家沒事吧?”

“我沒事,不過他估計不大好。”季浮沉道。

“他剛才說……”張平想到那人口中又是妖法又是狐貍精的,不禁便想起了以前自己用開水澆菜差點被燙死那回,當時他就覺得不可思議,而且事後季公子也不知從哪兒弄來的藥讓小暑給他送了過去,他只抹了一回,身上的燙傷就慢慢恢複了,現在連疤都沒怎麽留。

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都懷疑季浮沉說不定真的會什麽妖法。

季浮沉瞥見張平欲言又止,開口道:“張平,這件事情你能替我保密嗎?”

“哪……哪一件?”是妖法一事,還是今日之事?

“所有的事。”季浮沉道。

“四當家放心,你于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你當時出手勸我,我早就跟着殷齊清一起陪葬了,我張平雖沒什麽本事,卻也是個知恩圖報的。”

“多謝。”

“四當家莫要見外,需不需要我再去教訓一下那個人?也讓他管好自己的嘴?”

“此事你不必插手,我已經在他身上……施了妖法。”季浮沉半真半假地道。

張平聽他這麽說,也沒敢多問,只暗自決定往後得多盯着點學堂,莫要讓那個人再來打擾四當家才是。

原以為這人今日得了教訓,多少能消停幾日。

沒想到當天下學後,張平就來告訴季浮沉,說那人出事了。

“也不知怎麽回事,今日村子裏幾個人正在巡邏時,他突然就撲了上去,二話不說就要扒人家衣裳,還欲行不軌之事。那幾個巡邏的都是村子裏挑出來的壯漢,哪容他放肆?當場就按着他揍了一頓,打得鼻青臉腫的,滿街都是看熱鬧的人。”

季浮沉一挑眉,對此事并不意外。

今天中午他在那人身上激活了一張“定制反相卡”,定制的內容針對的是男人的欲.念,而“反相”則是作用在對方的喜好上。例如他原本喜好長得漂亮,身形纖瘦的少年,觸發了反相卡之後,他的喜好就會變成壯漢。再例如,他從前就喜歡挑着人落單的時候下手,但是現在他會專挑有旁人在場的時候,這樣能防止有人落單被他騷.擾。

只要他再心生不軌的念頭,就會不受控制地挑那種紮堆的壯漢出手。結果不難預料,壯漢們肯定會不遺餘力地教他做人,如此村中便也不會再有無辜少年被他騷.擾欺負。

這件事情當日就在村子裏傳開了,甚至還傳到了寨子裏,就連小暑他們都聽說了。

那日之後,季浮沉一連數日沒再見到過那個男人。

他原以為對方受到了這樣的教訓,總該學會安分守己了。

沒想到事情并未就此平息……

這日季浮沉休息,不必去學堂。他一早帶着榮寶去雞棚裏收了雞蛋,短短幾日的工夫,下蛋的雞又多了不少,他們今天早晨足足撿了近四十個雞蛋。

原本想着今天可以帶榮寶和小暑去縣城買些過冬的東西,沒想到上午張平匆匆趕來,說是出了點事情。

“怎麽了?”季浮沉看他神色不對勁便問道。

“四當家,借一步說話。”張平拉着季浮沉避開了衆人,低聲道:“我今天去村子裏巡防的時候,看到不少人都盯着我看,我心中覺得奇怪,就想找個人問問,但是大家夥兒都不願同我說話。後來我才從雲姝那裏知道,村子裏從昨天開始,出現了一些不大好的流言……”

“關于你的?”

“是,也不全是。”張平有些尴尬地道:“是關于我和四當家的。”

季浮沉:……

這可真是奇怪的組合。

“什麽流言?”季浮沉問。

“就是……不堪入耳那種。”張平紅着臉道:“四當家,此事涉及你我清譽,我聽說以後就想着得先來告訴你一聲,免得你到時候措手不及。”

季浮沉嘆了口氣,問道:“有多不堪入耳,你詳細說來聽聽,不用不好意思,也不必顧忌我。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麽話是說不出口的?”

“就是說……說我在學堂裏趁着學生們下學後,和四當家你厮混……說我與雲姝定了親事,還不知檢點,與你勾勾搭搭,說你……一個守鳏的鳏夫,那個……偷漢子。”

季浮沉:……

确實有點不堪入耳。

“我從始至終只有那日在學堂裏與四當家單獨待過一會兒,也不知這話是誰傳開的?”

“這還用問嗎?你我同時得罪的人,不會有第二個。”

“當真是那個登徒子?”

“此事雲姝可有與你生氣?”

“沒有。”張平忙擺手道:“旁人說與她的時候,她還替咱們分說來着,雲姝了解我,也知道四當家的為人。”

季浮沉撓了撓耳朵,心道早知道那日應該給那人加張卡,直接讓他變啞巴。

“這樣吧,你陪我下山一趟,這種事情還是早日澄清為好,拖得越久問題越大。”季浮沉道。

張平忙點了點頭,随後兩人便一同下了山。

他們剛進了村子,就遇到了村子裏的管事。

“季先生,村長正要讓我去尋你呢。”那管事的道。

“那就勞煩你帶個路吧。”季浮沉說。

那管事當即帶着兩人一同去了村長的家裏。

村中幾個管事都在,大家看到季浮沉和張平後表情都有些尴尬。

“村長讓人尋我應該是為了流言的事情吧?”季浮沉坦然道。

“季先生也聽說了此事?”村長嘆了口氣,“此事也不知是誰在傳,不到一日工夫村子裏的人就都知道了。我與在場的諸位自是知道先生人品,不會信了這些話,但村子裏有一些人只聽過先生的名字,對先生的為人一無所知,流言傳得久了,就會有人信。”

季浮沉當然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很多人在面對謠言時,并沒有分辨的能力,旁人說什麽就信什麽。另有一些人不在意流言的真假,見了熱鬧就想湊。

“村長的意思待要如何?”季浮沉問。

旁邊一個管事道:“要不學堂裏的課先停一停吧?”

“是啊,今日一早,已經有好幾個孩子的父母來說過此事了。

“為人師表德行最是重要,季先生如今……”

“你這話什麽意思?”張平怒道:“都說了是謠言,這與季先生人品何幹?”

“你別急嘛,也沒人說季先生的不是……”另一人勸道。

一旁的村長開口道:“此事我定會着人去查,找出是誰在背後當這個攪屎棍子。但是眼下這局面,季先生若是再來走動,只怕會有那些聽信謠言的人,對先生出言不遜……”

“而且此事不止關乎先生,就連雲姝都被人指指點點……說她……”

季浮沉擰了擰眉,問道:“說她什麽?”

衆人都沉默不語,可見這話肯定不好聽。

季浮沉轉頭看向張平,“你也知道吧?”

“說雲姝被我騙了……說我就是喜歡死了男人的,才會找她。”張平道。

先前聽了那些話,季浮沉都沒怎麽動氣,但聽了這句話火蹭得一下就上來了。

“先生你別動氣,我這就去劈了他!”張平道。

“你這個時候去,更說不清楚了,旁人只會覺得你是惱羞成怒。”

他們那日在學堂的事情又沒有別的見證人,哪怕他們二人篤定是誰所為,但苦于沒有證據,貿然找上門非但無益處,反倒有可能弄巧成拙,給人落下別的話柄。

若此事不牽扯別的人,季浮沉處理起來反倒輕松,可事情牽扯到了張平和雲姝,他就不得不慎重了。

張平一手握着腰間的刀柄,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一個粗人倒是不怎麽在意名聲,可季浮沉和雲姝,一個是教書先生,一個是女子,被人這樣編排實在令人憤怒。

“季先生,要不你先休息幾日,容我們想想該如何解決?”一個管事道:“先生放心,此事我們定會給先生一個交代,絕不會讓人平白污了先生的名聲。”

季浮沉擰着眉頭沒有開口,心中盤算着要如何才能妥善解決眼下的困局。

他不是沒有辦法,但他有顧忌……

就在這時,外頭的大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衆人齊齊看去,就見周岸一手拎着長刀,旁若無人地走了進來,門外則候了十幾個弟兄。

“大當家?”張平忙朝他行禮。

在場有許多村裏人都見過周岸,卻不知他的身份,聽了張平的稱呼後皆是一怔。

就見周岸沉着個臉走到了季浮沉身邊,開口問道:“你就是心地太好,依着我誰敢亂說話直接割了舌頭便是,何苦受這個委屈?”他語氣帶着點心疼,又帶着點親昵,任誰看了都知道兩人關系定然不一般。

村民們聽了這話面色頓時大變,這些年來他們得了不少鳳鳴寨的濟,都對周岸十分感恩。但今日得知了他的身份,心中更多的實則是畏懼,尤其聽了他這毫不留情的話之後。

村子人誰沒聽過周岸的傳說?

當初他一刀砍了窦三腦袋的事情,在村裏可傳得神乎其神,人人都知道周大當家不是個好惹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大當家你怎麽來了?”季浮沉原本也沒覺得多委屈,但一見了周岸也不知怎麽的,鼻子便有些發酸。

“我不來,就任由這些人欺負你?”周岸在他手腕上輕輕一握,低聲道:“瞞着我的事情回去再算。”

他說罷轉向衆人道:“我鳳鳴寨待你們不薄,你們今日就是如此待我夫人的?究竟有沒有把我鳳鳴寨放在眼裏?”

季浮沉:……

衆人:……

“大……周大當家,都是誤會……”村長忙賠着笑道。

“寨子裏人人都知道季先生與我的關系,你們卻如此編排他,這話傳回寨子裏,不是讓人笑話我堂堂一寨之主連季先生的心都拴不住?”周岸道。

季浮沉聽了這話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沒想到周岸編起謊話來竟能如此臉不紅心不跳的,若非他是當事人,他都要信了。

“大當家息怒,咱們當真沒有诋毀季先生的意思,實在是村裏有些人不明情況,聽風就是雨。”村長忙道:“我定然親自教訓他們,讓他們朝季先生道歉。”

“我可沒那個耐心。”周岸直接将長刀一抽,吓得村長等人都不由縮了縮脖子,就連季浮沉也一臉驚訝地看向了他,“今日我要一個一個查問,找出究竟是誰在背後編排季先生。勞煩諸位跟着做個見證……”

周岸說罷一提長刀,指向在場的一個管事問道:“你從何處聽來的此事,我只問一遍。”

“是……是老陳跟我說的。”那管事指了指旁邊的人。

老陳不等周岸提刀,忙道:“我是聽鄰居家說的。”

“帶路。”周岸冷聲道。

對方不敢耽擱,一溜小跑着帶路到了自己家。

就這樣,周岸拎着長刀以不容置喙的威壓層層逼問,沒出十個人就問到了信息的源頭……

衆人站在那個男人家門口時,很多人就已經心中有數了。一個聲名狼藉的人說出的流言,真實性瞬間就跌到了谷底。

張平不等周岸吩咐,一腳踹開院門進去将對方拖了出來。

“原來是你個畜生。”那日險些被他扒了衣服的壯漢上前踹了一腳,“我就說是誰能有這麽龌龊的心思,竟然編排季先生,沒想到竟然是你。”

先前那幾個人見狀也破口大罵,恨不能用口水淹死他。

“這人那日對季先生出言不遜被我撞上教訓了一頓,沒想到他懷恨在心,竟然在背後編排這樣的謠言來中傷先生。”張平說着上去踢了他幾腳,“早知道那日我就該一刀劈了你。”

男人抱着腦袋嗷嗷直叫,看上去狼狽不堪,但在場的無一人同情他。

“大當家,此人你欲如何處置?”村長問周岸。

“割了舌頭喂狗吧。”周岸冷冷地道。

那人一聽要割了他的舌頭,吓得夠嗆。

“憑什麽要割我舌頭?都怪他……是他勾.引我的。我變成這樣都是他害的,他會妖法,他給我施了妖法,你們別被他迷惑了!”那人說着指向季浮沉,“你……你個不知檢點的……”

話音未落,周岸一腳踢在他下巴上,将他下巴踢得脫了臼,只能嗚嗚咽咽再也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随後,周岸後退幾步,一手輕輕在季浮沉手腕上握了握,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表達某種特殊的親昵。

“你要不要臉啊?你是不是要說老子那日也勾引你了?”先前那壯漢怒道:“我看你就是腦子壞掉了,欠閹的公狗,欠骟的公豬,留着你就是個禍害!”

“對啊,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季先生這樣的人,也是你能編排的?”

“全村人的臉都讓你丢盡了。”

衆人對他指指點點,看樣子恨不能用口水将他淹死。尤其是先前聽信了他謊言的人,這會兒将對季浮沉的內疚,悉數轉化成了對他的憤怒。

“啪。”混亂間,有個少年拿着磚頭啪在了男人腦袋上。

少年滿眼怒意,像是恨極了他似的。

片刻後,又有一個少年上前朝他吐了口吐沫,季浮沉一看,這正是那日提醒自己提防此人的少年。那一刻,他心中許多不好的懷疑,仿佛都有了印證。

這人果然不是初犯……

“張平……依着老規矩處置,然後送到官府,汪縣丞知道該如何做。”周岸吩咐道。

“是。”張平說着帶人将男人拖了下去,不多時衆人便聽到了一聲慘叫。

“大當家……”村長試探着開口。

“我鳳鳴寨的人在你們這裏受了委屈,公道還是我自己讨回來的。”周岸在人群中一掃,目光滿是寒意,“你們好自為之吧。”

他說罷一手攥住季浮沉手腕,徑直将人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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