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外:賭徒(3)

番外:賭徒(3)

沈非月是被自己渴醒的。

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透出朦胧的深藍,連星星都沒散去。

她坐了起來,腦子還殘留着眩暈,心想這洋酒可真不是個東西,明天開始就戒酒。

她好像許久沒有喝醉的體驗了。

原本想要套路人家,結果反被人家套路了。沈非月你可真是個大傻逼。

算了。

先喝水。

她快被胃裏的洋酒燒幹了。

摸黑站了起來,找地上的拖鞋。結果拖鞋沒看到,倒是看到一地的衣服胡亂堆在一起。

昨晚十有八九是斷片了。

她懶得找鞋了,直接光腳踩在地上,剛邁出一步,忽然碰見個硬硬的金屬。

“……”她腳步一僵,朝下看去。

原本黑色的一堆衣服,她剛才沒仔細看,此刻才發現,不僅有她的黑色小禮裙,還有……

男人的黑色襯衣??皮帶?褲子?!

沈非月雙腿一軟,就這麽一屁股坐在床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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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顫抖直接将床面弄得彈了兩下,她雙掌壓在緞面床單上,才發現和她家裏的觸感不太一樣。

救命!

這根本不是她家的床!

沈非月猛地朝床頭看去。

沒人。

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還好還好……只有她一個。

沈非月已經昏了,此刻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還好”是好在哪裏。明明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家裏,地上還有陌生的男人衣服。

但既然沒見着人,就說明她能以最快的方式逃走。

沈非月立馬将地上的衣服撿起來,一邊拉着裙側拉鏈一邊拉開卧室門,剛透出一絲微風,和一道黑影直直撞上。

楊助露着上半身,手裏拿着一瓶礦泉水,目光在昏暗的視線下看不清神色。

沈非月的腦子當場就嗡了一聲,倒吸一口涼氣,雙腿又是一軟。

“你,你你?”

“就醒了?”他歪着頭看她,每逼近一步她倒退一步,手指因為用力拉着拉鏈,直接崩斷了鏈扣。

“@#¥%……”沈非月不可置信看着手中的扣子。

很好。

這下徹底不用走了。

楊助直接走了進來。

将水瓶放在了離她最近的臺面上。沈非月驚疑不定地瞪大眼,在他光裸的上半身上,看見好幾條新鮮的抓痕。

很好。

看來某些事情,已經板上釘釘了。

沈非月深吸一口氣,見楊助擡腕看了下手表,有些驚訝道:“你才睡了2個小時38分鐘。”

沈非月:?

現在早上5點多,也就是說兩人奮戰到淩晨3點才睡?

“所以我睡覺你為什麽沒睡覺?”沈非月抓住重點,說話時嗓子都是啞的。

“我習慣了。”楊助說。

“習慣了整晚不睡覺,還是習慣和人做了不睡覺?”

這種眼神看着她幹嘛?

沒見過說話直白的女人啊?

沈非月随手拿起礦泉水瓶,一口下去,整瓶都快沒了。

不知道是冰涼的水緩解了她的灼熱,還是和他的對話讓她找到了幾分理智,沈非月痛定思痛,冷靜下來。

反正事情也發生了,她覺得身體舒适度還不錯,勉強認可他的能力吧。

或者是……

她用懷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你這眼神是什麽意思?”楊助俯下身,将地上的衣服撿起來,丢進了衛生間的髒衣簍。

沈非月還是懷疑地看着他。

楊助被她嘲笑了一晚上名字,輕易看懂了其中的深意。他嗤笑一聲,雙手環胸轉過身來,直言道:“你是懷疑我們做沒做,還是懷疑我行不行?”

哎喲。

這人還挺聰明,沒想到被他看穿了。

沈非月撇開眼,裝模作樣将剩下的水喝完,捏爆了瓶子,小聲嘀咕:“我只是覺得身體完全沒有感覺呢。”

“有沒有可能,是我的技術太好了?”

沈非月覺得不太可能,但她酒醒了,這種話自然是不好說出來的,只好沉默。

楊助深吸一口氣,差點被她氣笑。

不是沒被人懷疑過名字的由來,但此情此景之下,特別不能忍受。

他直接走上前一步,将她手裏的塑料瓶丢了,轉而将她沒有拉鏈的黑裙一扯。

幹脆利落,裙子的絲線沿着拉鏈壞掉的方向崩開,沈非月肌膚也涼了。

一雙冰涼的手掐着她的腰,沈非月倒吸一口涼氣,終于知道哪個地方疼了。

腰疼,應該是被掐得厲害了,不碰的時候沒感覺,碰到的時候鑽心疼。

救命!

沈非月被丢在了床上。

黑色身影覆蓋上來,帶着忍無可忍的兇猛,讓人想起秋冬潛伏的野獸。

野獸帶着血性和強勢,朝她血紅的唇瓣上吻了過來。

完全陌生的感覺,沈非月屏住了呼吸,連指尖都是顫抖的。

明明算半個陌生的男人,明明上次見面還帶着讨厭,此刻卻讓她頭腦混亂了。

沈非月覺得是自己寂寞太久,或者是他技術太好。

他跨坐在她身上,單指勾勒在她的下巴上,輕輕地撫摸着。

沈非月被摸得心尖發癢,腳趾輕輕蜷縮起來,急切地吞噬着他的唇液。

他單手将她雙臂壓在頭頂,向下一滑,徹底迷亂到天亮。

第一次可以說是喝醉酒,第二次可以說是酒沒醒,第三次再找理由,沈非月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

她起床時,大腿有些酸疼,沉默地看着床頭上的新衣服。

下床出卧室,180的大平層,傳來淡淡的飯菜香氣。

沈非月洗漱完畢後,看着廚房忙碌的背影,直言提出需求:“缺個炮友嗎?”

楊助動作一頓。

“收回之前的話,你的技術确實挺好的,和你的名字很不搭。”

“但我只接受炮友關系,你不接受就算了,你接受下次還來找你。”

她滿不在乎地,拿起了桌上翻炒過的西蘭花,丢了一顆在嘴裏。

沈非月等着他的回複。

他端了兩碗白米飯出來,放在桌前。仿佛在思索,只讓她等了一小會兒,就點了點頭:“可以。”

沈非月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麽爽快,愣了一下,心中不知道浮上了什麽情緒。

是她主動提出來的,但現在又有點後悔。仿佛生活中加入了某種新的東西,這東西它不可控制。

“那就這樣定了。”沈非月又吃了個西蘭花,對他的廚藝表示了贊賞,然後做了再見的姿勢,“我不吃,謝謝,回家了。”

楊助:?

她歪頭看了他一下,拍了拍他緊實俊俏的臀部,背着包包離開了他的家。

楊助手中拿着一只勺子,還沒有放下,便聽見了關門聲。

這一瞬間他忽然就不知道,一晚沒睡加起床做飯,到底是為了什麽。

算了,這混亂的一天。

沈非月回家後連睡了兩天,收到了寧瑞終面的通知。

忙于面試後,她理所當然沒有時間想起新的炮友。

時間快速滑過一段時間,直到沈非月入職成功,有一天幾個男性朋友再次邀請她去酒吧。

她忽然就想起來這個惡劣的男人。

戳開手機發消息:今晚約會嗎?

她這個約會,自然是不回家的那種約會。

她料想他不會拒絕,等待他回複的過程中,先去洗漱打扮了一番,又換身一套新的戰袍。

結果等她收拾好一切出來,電話的信息卻是:不好意思,陪老板在省外。

沈非月将這段話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整個人頓時充滿了無力感——一種精心打扮卻被鴿的無力感。

她将手機丢回沙發上,正準備拆了耳環,手機又響了。

沈非月抿唇笑了笑,拿起來看見來電後,嘴唇又壓了下去。

是之前的挑染發。

挑染發求她出來玩,沈非月意味闌珊。在不想浪費妝容的情況下,勉強答應了。

去的路上她給楊助理發了消息:那我出去玩了,下次見。

她故意顯得格外冷漠,也是故意在這個時間點上給他發的,因為一會兒要去的酒吧,信號超級差,她幾乎收不到消息和電話。

沈非月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麽想的,大概就是面對“讨厭”的人時,就忍不住變得惡劣吧。

回家的時候已經快深夜1點。

沒有楊助理在,她自然在酒局中大殺四方,只象征性地喝了幾小口。

從朋友的車上下來,她甩着手包,正在翻看楊助理給她發來的消息。

嗯,連着發了好幾條,态度還行。

可10點怎麽就沒有消息了?

嗯,看來夜生活也很忙。

她嗤了一聲,将手機鎖屏。就在擡眼的餘光中,閃過一道昏暗路燈的熟悉身影。

高跟鞋的腳步聲停了下來。

沈非月眨了眨眼眸,看着熟悉的大樓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保時捷。

楊助是很少開跑車的,除非需要那種幾秒之內加到100碼的速度。

他脫掉了深色西裝外套,沒有看向走近的她。正蹲着身體,小心将一只毛發髒污的小貓從草叢裏捧了出來,再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昂貴西裝做成的貓窩裏。

小貓沒有被前來的沈非月吓着,因為已經奄奄一息。

楊助将它摟在懷裏,看了她一眼,下巴一揚,輕聲道:“上車?”

“去哪兒?”

“寵物醫院。”

“現在這個時間哪兒還有開門的寵物醫院?”

“我知道有一家。”

他将西裝貓窩遞給她,沈非月坐在副駕駛時有點兒懵,因為低矮的座駕,整個人不太舒适。

所以保時捷坐起來也很一般嘛。

汽車打燃後迅速從小區裏開了出去,沈非月看着倒退的街邊景色,好半晌才問他:“你怎麽知道我家在這裏的?”

斑駁的光亮打在楊助的臉上,看不清黑夜中的神色:“事出有因,我叫人查了你寧瑞簡歷的家庭住址。”

她張了張嘴,沒說話。

沒問他為什麽大半夜來找她。

也沒問“事出有因”到底是什麽因。

她低下眼眸,看着環抱中閉着眼的小貓,和剛才路燈下的清冷身影。

這很不正常。

她在飛馳的引擎聲中,居然聽見了自己一下快過一下的心跳。

沈:本來想玩一玩,然後玩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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