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捉蟲)
第 51 章(捉蟲)
家裏要添丁是大事兒,少不了要給李輕舟的爹也報個喜。
得知月笙有孕的第二日,李輕舟就專門去買了立香、紙錢、水果還有一小壺酒。下午打烊之後,留着重山他們打理店面,李輕舟和月笙則先一步離開,去了李成峰的墓地。
秋日裏的山林落葉紛飛,紅的、黃的、橙的樹葉鋪在林間小路上,煞是好看。踩上去又松松軟軟,窸窣作響,別有一番意趣。若是仔細些,還能發現藏在落葉裏的栗子、橡果、松子,甚至還有毛乎乎的猴桃,想來是鳥雀或松鼠遺落的。
月笙随手折了根樹枝拿在手裏,只要腳下踩到什麽硬硬的東西,就用這樹枝輕輕撥開層層落葉,仔細搜尋一番。
李輕舟也不攔着他,随他玩的高興。不過落葉易滑,李輕舟便一手挎着籃子,一手緊緊拉着月笙。
“那兒,那兒有顆大板栗!”
發現果子也用不着月笙彎腰,李輕舟很快就會幫着撿起來,順手就放進自己搭在肩上的褡裢裏。
這褡裢還是李輕舟出去走商後,月笙親手給他縫制的,上面照常繡了一條小河和一葉扁舟,還有小巧娟秀的“輕舟”二字。李輕舟很喜歡這褡裢,平日裏外出都會搭在肩上。他們上山時就提了一個竹籃,這會兒正裝着送給李成峰的一應東西,不适合放其他的,李輕舟的褡裢倒是方便了月笙。
“沒想到還能撿到這麽多好東西呢!”月笙看着鼓鼓囊囊的褡裢就覺得高興。天色有些暗了,他還記着正事兒,便把樹枝丢到一旁,“唔,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過去吧。”
李輕舟抽出帕子仔細給月笙擦了擦他握樹枝的那只手,“好,回去的路上還能再撿撿。”
“不知道這猴桃是從哪裏來的,若是能多摘些回去就好了。”
“這路上就掉的有,想來樹不會離得太遠,我待會兒四處尋尋應該能找到。”
兩人就這樣手牽着手,一路說着話,走到了李成峰的墓前。
和來時路沒什麽兩樣,墓前也鋪滿了或紅或黃的各種落葉。這時節最容易起火,上墳時需得小心謹慎才行。兩人先把墓前收拾的幹幹淨淨,這才把竹籃子裏的水果等物一一擺了出來。
“爹,我和月笙又來看你了。今年又豐收了,月舟漁味的生意也越來越好,每天都能賺不少銀子,娘親現在只需要在家照看牲口就好了……”李輕舟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家裏的近況之後才哈哈一笑,“其實今天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呢。我要當爹了,明年就又多一個人來看你了,你也很高興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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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巢的鳥兒唱着歌飛往山林深處,一陣風吹過,樹葉便發出嘩嘩的聲響,墓前已經熄透的灰黑色灰燼也随着風四散開來……
“摘了這麽多呢?”月笙見李輕舟提着竹籃子撥開路邊細矮的小樹,忙拍拍手站起身來。待李輕舟走得近了,就見竹籃子裏滿是大小不一的猴桃。
“那邊有一顆猴桃樹,藤條牽的挺遠,有些都爬到樹頂了,果子還有不少呢,就是軟的不多,應該都被鳥雀吃了,我就只摘到幾個,其他的全是硬的。”李輕舟在竹籃子最上面挑了個又大又軟的猴桃遞給月笙。
“沒熟也不要緊,回去找點糠,捂個兩三日就能吃了。”月笙接過猴桃,仔細剝掉外表毛絨絨的皮,就露出青綠色的果肉來,他先讓李輕舟咬了一口,這才把剩下的一大半全部喂到嘴裏,果然又香又甜。
等兩人回到家,天都已經擦黑,老遠就能看見縷縷白煙從屋頂升上天空,再往前走就能聞見一股炖肉的香氣,直把人肚裏的饞蟲都勾了出來。
“好香!”月笙吸了吸鼻子,哪怕他在鋪子裏已經墊過肚子了,這會兒聞着肉香還是覺得有些餓了。
“餓了?應該馬上就能開飯了。”
果然,兩人剛一進門,陳秀雲就道:“可算是回來了,快,洗洗手吃飯了,我還正準備讓重山去喊你們呢。”
說完就拉着月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嘴裏念着“累不累?在鎮上吃得可好?午時可有睡覺?”。
月笙知道陳秀雲是關心自己,也不覺得煩,每個問題都耐心回答了。也不怪陳秀雲擔心,原本家裏人都不想讓月笙再去鋪子裏了,怕磕着碰着。但月笙覺得自己沒那麽嬌貴,再者他也很看重肚子裏的孩子,必然不會讓自己受累。家裏人都拗不過他,只能依了。李輕舟他們一直和月笙待在一塊兒還好,陳秀雲留在家裏見不着人,可不就擔心了嘛。
晚飯準備的很豐盛,山藥排骨湯、油煎豆腐、酸辣土豆絲、紅燒魚塊,還有專門給月笙做的肉沫蒸蛋。
“輕舟,你等會兒吃完飯,去後院捉只雞殺了吧,明天炖雞吃。”陳秀雲一邊給月笙夾排骨,一邊吩咐李輕舟。
李輕舟點點頭,“成,等會兒就去抓。抓兩只吧,明上午給宋小叔提一只去。我想着以後就不去走商了,就在家裏。”
月笙喝湯的動作一頓,這事兒李輕舟還沒和他商量過呢,但稍微想一想就能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他放下碗,有些着急,“你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再說了還有娘親、重山他們在呢。”
李輕舟拉過月笙的手握住,“其實也不全是因為這個,我之前跟宋小叔一起出去的時候就跟他說過,我可能做不長。在外走商固然能賺錢,但到底不安定,我這心裏也總挂念着家裏。鋪子開張後我就想着再跑幾趟就不跑了,安心在家打理鋪子。到時候再買些地,挖幾個池塘,養些魚蝦之類的,既能供應鋪子,還能運到白石鎮去賣……”
白石鎮是青河村北邊的一個鎮,坐牛車估摸着要五個多時辰才能到,那裏不臨河,魚蝦等物比青河鎮要賣的起價,附近的漁民有不少都願意多跑些路,去那邊賣貨。
月笙聽着李輕舟說得頭頭是道,漸漸便信了他并不是突然就冒出這個念頭的。當聽到李輕舟說等明年開春了,再重新建個大房子,他的心裏也生出些期盼來。
“不過說不定還得跑一趟,畢竟宋小叔那兒重新找個人也不容易。”李輕舟又重新給月笙添了碗湯。
“那也沒事兒,人宋小叔願意帶着你,是念着情分,我們也不能給他添麻煩。”
陳秀雲也道:“沒錯,月笙說的對。你明天再去割點肉,打兩斤酒一并帶去,好好跟你宋小叔說說。”
沒想到第二天早上李輕舟還沒來得及去買肉打酒呢,店裏就來了兩個他們并不願見到的人——正是那張菊花和楊小玲二人。
這麽久都沒再見到這家人,李輕舟還以為他們早已死心,卻沒想到這兩人會找到店裏來。
“輕舟啊,我一早就知道你是個有本事兒的。你看看,像你這個年紀就能置辦的起鋪子的能有幾個?”張菊花一進來先是把鋪子四處打量了個遍,才谄笑着和李輕舟搭話。
李輕舟看着這人就覺得惡心,根本不想和她說話,直接叫來順子,“這兩人手腳不幹淨,把她們請出去,以後也不要再放她們進來。”
順子早就看兩人不對勁,一進來就東張西望的,眼珠子還滴溜轉,怎麽着都不像好人。這會兒聽二老板說她們手腳不幹淨,立馬就警覺了起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這樣工錢不錯、主家還和善的活計的,可不能因為這兩個人搞砸了。立馬就開始趕人,他知道自己身板兒不高,就順手拿了雞毛撣子,直接就開抽。
張菊花料到李輕舟不會給自己好臉色,她都做好了被罵一頓,自己再低聲下氣道歉的準備,沒想到李輕舟壓根兒不和她說話,上來就趕人,全然不顧店裏還有其他客人,還污蔑她手腳不幹淨。
張菊花一邊狼狽地躲避雞毛撣子,一邊聽着店裏其他人的指指點點,只覺得氣血直沖腦門,卻還是擠出笑來,“輕舟侄兒啊,我知道你心中有怨,可你也不能這麽污蔑我們吧。我們也是聽說你新開了店,順道過來瞧瞧,也給你添點兒人氣,你倒好,居然直接就要烘我們出去。”
說着說着,語氣竟帶了哭腔,那不知情的一聽,還以為當真受了天大的委屈呢。這不,圍觀的客人已經有開始為她們說話的了。
楊小玲見形勢有所變化,也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做出哭哭啼啼的模樣,“輕舟哥哥,你怎麽能這樣?我和娘親一大早就過來,只是想着來看看你這裏可還順利。”
“嘔。”月笙從後邊兒一出來就聽到這聲做作的輕舟哥哥,到底是沒抑制住惡心感。
“堂嫂,你沒事兒吧?”
“月笙,你怎麽過來了?”
可把李喬和李輕舟吓着了,
月笙笑着搖了搖手示意自己沒事兒,轉頭對着張菊花母女二人笑得更燦爛, “是張嬸兒和小玲過來了啊,順子,還不趕緊倒杯茶過來。張嬸兒,小玲快坐。”
張菊花和小玲愣了好一會兒,被月笙和李喬硬是拉着在桌前坐下時還是暈暈乎乎的,等到順子真的倒了兩杯熱茶過來時,心裏雖還有些疑惑,面上卻帶了喜色。這小哥兒果然是個好糊弄的,只要拿捏好他,就不愁辦不成事兒。
月笙也在桌旁坐下,“你看看你們,輕舟都說了,雖說我公公因為救平小子丢了性命,但那是他自個兒見義勇為,我們也不求回報。你們還非要給五十兩銀子,我們不收,你們還送上門來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兒,看來還是知恩圖報的好人家啊。”
“嗳,可不能這麽說。你沒聽老板說他公公救人可是連命都丢了,這錢本就應該給。”
“也是這麽個理兒,不過最開始這二老板為什麽要說她們手腳不幹淨呢?”
店裏店外看熱鬧的人七嘴八舌地就議論開了。張菊花和楊小玲嘴角的笑意就這樣将在了臉上,張菊花這會兒也看出月笙不是個好惹的了。
楊小玲到底經事不多,一聽月笙說五十兩銀子,當即就嚷嚷開了,“我們什麽時候說過要給你們銀子了,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我們可沒求着他救,是他自己……”後面的話卻是沒說出來了,因為張菊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娘,你捂我嘴幹嘛?”
“閉嘴!”
被訓斥了的楊小玲這才注意到周圍人看她們的眼色又不對了,甚至還有人對她們吐口水,終于驚覺自己說錯了話。
“呵,怎麽不接着說了?你們不說我來說,是我公公仁義,寧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人,是我公公識人不清,救了只白眼狼,這麽多年一句謝都沒有,這些我們都認了。但這可不代表你們就能當作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一樣,下次你們若再敢出現在我們眼前,我定撕爛你們的臉皮。順子,送客!”
“哎,來了來了!還不快滾!”
“滾吧滾吧,我還真以為是來報恩的呢,原來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我看了,不僅是忘恩負義,這是還想來套近乎撈好處呢,還真是沒臉沒皮啊。”
圍觀的人都是些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紛紛指摘起張菊花母女來。
眼看着兩人被趕出了店門,月笙才舒了口氣,“讓大家見笑了,這樣,這會兒凡是在店裏的,都額外贈送香酥炸魚一份,就當是賠罪了。”
“哎呀,謝謝江老板了!”一份香酥炸魚三文錢,雖然不是多貴重,但也足夠讓這些才看了出戲的人高興了。
“月笙,你可別生氣,為了這樣的人不值當。”李輕舟追在月笙後邊兒寬慰道。他明明讓喬哥兒去看着月笙不讓他出來的,沒想到還是沒瞞住,還讓月笙發了火。
“我沒生氣,只是有些為你們感到不值。她們怎麽能如此心安理得?”月笙一看到那兩人,就想到那夜落在自己頸邊滾燙的淚。過去的六七年裏,是不是也有人白日裏笑着扛起家裏的重擔,夜裏卻躲在被窩裏偷偷啜泣呢?
李輕舟被月笙眼裏不加掩飾的心疼燙了一下,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道:“你放心,我不會再讓她們出現在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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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好月笙,李輕舟就揣着十兩銀子去了安慶街,一直走到靠街尾的一處不太起眼的小房子才停下來,隔壁賭坊來來往往都是人,吵吵嚷嚷的很熱鬧。
“叩叩叩”李輕舟拉着門環使勁兒敲了好幾下,才出來一個汲着布鞋,頭發亂糟糟,睡眼惺忪的精瘦漢子。
“你誰?來借錢的?”漢子眯縫着眼瞧了瞧李輕舟,覺得有些稀奇。
“我來找東哥,有勞這位大哥幫忙傳個話。”哪怕被這樣盯着看,李輕舟依然态度溫和有禮。
“得了,進來吧,”精瘦漢子把門拉得更開了些,又轉頭大喊,“東哥,有人找。”
李輕舟跟着進了院子。
“哪個兔崽子,這個時候找我?打攪我睡覺。”很快就有個眼角帶疤的高壯男人一邊套着外衫,一邊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
“呦,輕舟老弟。你今兒不在店裏忙着,怎麽有空來我這兒了?”賀東見着院子裏站着的李輕舟立馬就變了臉,走過去親親熱熱地攬了他的肩,“老三,看茶。”
“不用麻煩三哥了,”李輕舟忙叫住了準備去倒茶的精瘦漢子,“實不相瞞,我今兒來找東哥是有事兒相求。”
“嗳,別說什麽求不求的,你有啥事兒盡管說,哥哥能辦的一定給你辦到。”
李輕舟便簡單說了一下自家和張菊花她們家的恩怨,“我只想給他們個教訓,讓他們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和我家人面前。”
“這事兒好辦,我保管讓他們以後見着你繞道走。”賀東一聽心裏就有了章程,他們貫徹就是做些讨債、恐吓的事兒,對這個熟得很,當即拍拍自己□□的胸膛保證到。
“那就麻煩東哥了,這點錢就給你和諸位大哥打點酒喝。”李輕舟拿出十兩銀子給賀東。
賀東一開始自是不收的,後來李輕舟硬塞給了他。他們倆雖有些交情,但也不過是一起喝過幾回酒,還是宋明帶着李輕舟去的,李輕舟并不願欠這個人情,能拿錢辦事兒最好不過了。
“走,我們出去活動活動筋骨。”送走李輕舟,賀東就吆喝了四個兄弟出門了。
賀東一路打聽,終于到了楊柳村楊發貴家,這會兒一家四口人都在家,楊小玲正被她娘訓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聽到砸門聲,是楊平去開的門,一眼就看到了兇神惡煞的賀東。他直覺不對,就想關上門,奈何對方力氣太大,他根本抵擋不住,被推了個屁股墩,那五人就這麽闖了進來。
“你們是誰?闖到我家做什麽!”聽到聲響的楊發貴一出門被吓了一跳,很快就強作鎮定,厲聲喝到。
“你就是楊發貴?”賀東卻并不答話,而是反問到。
被賀東氣勢所迫,楊發貴直接就點了點頭,等反應過來,已經被一個漢子鉗住雙手。
“你們想幹什麽?你不怕我們報官?”
賀東掏了掏耳朵,揮手示意其餘人把楊平和剛剛跑出房門的張菊花母女也給押住了,“走,去河邊。”
一路上,幾個人都在哭天喊地,賀東他們嫌煩,一人打了一個大嘴巴子,才終于安靜了。路上也有村人想來救人,都被賀東他們吓回去,只能遠遠跟在後面。
很快,賀東他們就壓着四人到了河邊。
楊發貴他們見終于停下腳步,還想再問到底是為什麽,就聽那眼角帶疤的兇惡男人沉聲道:“把他們按到水裏,讓他們涼快涼快。”
楊發貴他們一聽這話,臉色煞白,當即就求饒了起來,“幾位好漢,我們往日無冤近日……”
“咕嚕咕嚕……”卻是話未說完,就都被按進河裏,窒息感很快襲來,他們拼命想逃,卻根本掙脫不開。
“小心點兒,別弄死了。”賀東提醒自己幾個弟弟。
于是楊發貴等人又被拉出水面,可一口氣兒還沒喘勻呢,又再次被按進水裏。
如此往複幾次,眼見着幾人都快沒力氣掙紮了,賀東才大發慈悲地開口:“行了,今天就到這兒吧。”
“不,不要找我,不要找我,是你自己淹死的,,你自己淹死的,我沒讓你救我,沒讓你救我!”其他人都還在咳嗽、大口喘氣的時候,楊平卻是突然大喊大叫起來,眼神驚懼。
賀東看着瘋瘋癫癫的楊平挑了挑眉,又往前走了幾步,居高臨下地看着一灘爛泥一樣倒在地上的楊發貴,“溺水的滋味兒不好受吧?你說你們,被人救了一條性命,不知感恩就罷了,怎麽還敢上門惹人煩的呀。你們說說,若是那救人的知道你們幾次三番去打擾他的家人,他會不會就後悔了,找上門來呢?”
賀東見躺着的三人都哆嗦了一下,滿意地笑了起來,“想必我說的是誰你們心裏也有數,今個兒我們就只給你們長長記性。若是以後你們還敢晃到人家眼皮子底下,我可就不敢保證兄弟們還能不能拉得緊了。”
“不敢了,不敢了,我們再也不敢了。”可怕的窒息感似乎還未散去,楊發貴等人一聽不用再被按到水裏了,忙踉跄着爬起來跪地磕頭。
“走了,回家喝酒了!”賀東卻看也不看幾人,招呼了自己的兄弟轉身就走。
第二天李輕舟就收到賀東的消息,說是事情已經辦妥,無需再擔憂了。而自那以後,李輕舟他們确實再也沒見過那家人。
雖說損失了十兩銀子,但買了個清淨,也不算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