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 52 章
李輕舟又重新尋了個日子，拎着老母雞、豬蹄和一壺七裏香去了宋明家。
果不其然，還不待李輕舟說明來意，宋明就告訴李輕舟，他已經在找人接替他的位置，但事發突然，短時間要找個合适的并不容易。而與那邊的商戶都早已約好，行程肯定是不能取消，李輕舟還得跟着再跑一趟才成。
對于宋明的請求，李輕舟自然沒有拒絕。十月初，李輕舟就收拾了行囊，和宋明他們一道出發南下了。
十月十二是小雪，這日之後天氣越來越冷了。雖還未落雪，但每日冷風不斷，吹在臉上似刀割一般，生疼生疼的。
月笙本就畏寒，有了身子之後似乎更怕冷了。不想讓家裏人為他憂心，月笙便也不再天天去鋪子裏，只偶爾和陳秀雲一道過去看看，順便逛逛街買些家用的東西。
不用趕早去鋪裏忙活，月笙每日早上便多睡了會兒。等他起床時，外邊兒已經大亮，院子角落的枯草上還凝着白霜，呼一口氣就能見着白煙。
湯圓聽到動靜就抖抖毛，搖着尾巴小跑過來，繞着月笙打轉。它如今已經長得很高大威猛了，一身皮毛黑的發亮，四肢都是結實的腱子肉，看着就挺唬人。
也不僅是看起來，湯圓完美的繼承了它父母的優點，警覺又迅猛，和村裏其他狗子打架就沒怎麽輸過，現在出門兒已經能召來不少“小弟”。不過對外再怎麽兇，在家裏人面前還是喜歡搖着尾巴撒嬌。
月笙彎下腰，揉了把湯圓毛絨絨的大腦袋，又撓了撓它的下巴，湯圓就閉着眼發出享受的呼嚕聲，月笙也樂得輕笑出聲。
“起了呀，”陳秀雲正在院裏洗蘿蔔，聽到聲音轉過頭，就見月笙和湯圓玩得正開心，“早飯在竈上溫着，嫣嫣在裏邊兒守着呢。今兒早上擀了面條，趕緊洗了去吃，等會兒都坨了。”
“好，”月笙笑着應了，見陳秀雲身旁還堆着好些帶泥的白蘿蔔，好奇問道：“娘，你扯這麽多蘿蔔做什麽呢？”
“你最近不是喜歡吃酸的嘛，我想着泡一壇子酸蘿蔔，不管是直接吃還是就粥都好，趕明兒殺只鴨子，還能炖個酸蘿蔔老鴨湯。”
月笙一聽就覺得口齒生津，他不怎麽害喜，胃口一日比一日好，各種東西都能吃得下，尤其愛吃酸口的。李輕舟出門之前還給他買了許多話梅幹、金桔蜜餞備着，不過月笙也不多吃，只饞得緊了就扔一塊兒在嘴裏。
陳秀雲見月笙已經在咽口水了就覺得好笑，“這蘿蔔脆甜，一點兒不辣，我泡的時候放點兒醋，明天就能吃了。外邊兒冷，你快些進屋去。”
月笙這才推開虛掩的房門進了竈房，裏面果然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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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聽到開門聲的嫣嫣趕緊跑過來扶着月笙，一雙大眼睛不停的往月笙微微隆起的肚子瞧。
“摸吧。”這些日子嫣嫣每天都要摸一摸他的肚子，月笙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想幹嘛。
得了允許，嫣嫣才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月笙的肚子。
月笙肚裏的娃娃快五個月了，肚子已經有了明顯的凸起。不過天冷，他穿的有些多，其實隔着衣服也摸不着什麽。但嫣嫣還是高興地眉眼彎彎，這裏邊兒可是她的親侄兒/侄女兒呢。
“寶寶為什麽還不動啊？”摸了一會兒，嫣嫣就歪着腦袋問月笙了。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和小寶寶見面了，但大人們告訴她還有四五個月寶寶才會出世，她每日摸着嫂嫂的肚子也感受不到什麽，不免就有些心急。
這個問題可把月笙問住了，他記得他娘懷錦書時這麽大已經胎動了，他那時還總喜歡趴在他娘肚子上聽。他肚裏這個卻一直沒動靜，不過他也不是很着急，有早就有晚，順其自然就是。
“興許還在睡覺呢，過些日子說不定就會動了。”摸着自己的肚子，月笙也只能這樣回答嫣嫣。
“寶寶真乖。”嫣嫣一臉認真地點頭。
月笙已經習慣了家裏人對小寶寶的誇誇，哪怕才那麽一丁點兒，還不知是男是女。不過月笙自己也這樣覺得就是了，比他早了差不多一月的黎哥兒可是被折騰的不輕，聞着一點兒葷腥味就止不住地幹嘔，但又不能不吃，只能忍着。每回黎哥兒來家裏，都要和月笙埋怨幾句，他可羨慕月笙了。
等月笙吃完一大碗肉絲面和兩個荷包蛋，陳秀雲已經把蘿蔔都洗刷幹淨，削完皮了。
月笙幫着陳秀雲把蘿蔔切成條，撒了鹽抓勻腌上，又拍了蒜、切了姜絲。
蘿蔔腌了一會兒已經出了不少水，陳秀雲把蘿蔔條擠幹水分，塞進洗好擦幹的壇子裏，又把蒜、姜絲都放到裏邊。再加上兩勺米醋，把一早晾好的涼白開倒進壇子裏，就可以封壇了。
“好了，應該明天就能吃了。等下午鴨子進籠了，就抓只老鴨子宰了，明晚上炖湯吃。”陳秀雲拍拍滿當當的壇子對月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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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秀雲泡好酸蘿蔔沒多久，陸思源就領着張黎上門了。
“行了，你回去吧。”張黎一進李家院門就揮手“趕”陸思源回家了。
陸思源也不惱，不緊不慢地和陳秀雲他們打了招呼道了謝才轉身離開。李家現在沒男主人在，他不适合留下，這些日子他都是把黎哥兒送過來就回家，過上兩個多時辰再把人接回去。
堂屋裏的火爐子燒得正旺，陳秀雲淘了把早上就泡着的紅小豆倒進陶罐裏煨上，又從外邊抱了許多劈好的幹柴堆在爐子邊。
“黎哥兒啊，你在這兒和你嫂子玩兒，餓了渴了就跟月笙說，我領着嫣嫣出去逛逛。”等一切收拾妥當，陳秀雲就取了皮帽給嫣嫣戴上。
“嗳。”張黎應了聲，陳秀雲便牽着嫣嫣出去串門兒了。
自打滿了三個月，陳秀雲出去走動的就勤了。先前月笙肚子一直沒動靜，有眼紅他們家的人明裏暗裏可是說了不少酸話，陳秀雲都記在心裏呢。這下得了機會，她可不得在村裏多晃晃，好好打下那些人的臉。
屋子裏就只剩下了黎哥兒和月笙兩人。
“又在做鞋子呢？你都做了好幾雙了吧。”張黎撥着爐子裏的炭火有些無聊，就見月笙又拿出了針線微低着頭專心致志地忙活起來。
“嗯，左右也沒別的事兒，就多備些。不過這雙可不是給我肚裏的做的，而是給你肚裏的。”
張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那我就替他/她先謝過了。”他之前倒也跟着月笙做過，奈何他的手只能耍得好獵刀，繡花針實在是使不好，縫個破洞還勉強，做衣服做鞋可真是難為他了。
月笙想着上次黎哥兒做出來的開口鞋子也忍不住笑起來，“你這一胎估計在正月末二月初了，那時還有些冷呢，我就給做的厚一點兒。除了虎頭鞋，再給做頂虎頭帽，配上繡了老虎的衣裳，看着就喜慶。”小小的奶團子，穿上這些，想想就覺得可愛。
兩人就這樣一邊說着話，一邊做着繡活，也不覺得無聊。
瓦罐裏的紅豆湯咕嚕咕嚕開着，烤番薯也散發出誘人的香甜氣味……
“嘶。”月笙正準備把爐子裏的番薯掏出來，就覺得肚子裏邊好像被輕輕拍了一下。
“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了？”張黎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兒，急忙問道。
月笙搖了搖頭，摸摸肚子感受了一會兒，又沒什麽動靜，有些不确定地說：“剛剛，他/她好像動了一下。”
“真的，我摸摸。”張黎肚子裏的娃娃現在每天倒是活躍的很，他已經不稀奇了，但月笙肚裏的他還真沒見過呢。
說完，張黎就把手貼到了月笙的肚子上，不過過了許久也不見動靜，正當他準備收回手時，就感覺手下鼓動了一下，“真的動了！”
“嗯，我也感覺到了。”月笙看着自己的肚子有些驚喜。這種感覺很奇妙，他孕期反應并不嚴重，有些時候他看着自己漸漸變大的肚子都有些懷疑肚子裏是不是真的有個小生命。如今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孩子在裏面活動，他就更有了真實感，裏面是真的住着一個小寶寶，他和李輕舟的寶寶。
許是感受到有人在期盼着自己動一動，之後隔上一段時間，月笙就能感受到肚子裏的鼓動。
等陳秀雲和嫣嫣回來，月笙就迫不及待地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哎呦，真的動了，可有勁兒了。”陳秀雲是樂得見牙不見眼了。
“我也要摸，我也要摸！”嫣嫣更是興奮的不得了，她早上還在問呢，沒想到這才沒過多久就有動靜了，一定是小侄兒/侄女兒感知到她的心聲了。小小的嫣嫣在心裏有些開心地想到。
晚上回來的李重山和李喬自然也沒能克制住，一一和還未出世的小寶寶打了招呼。
如陳秀雲所說，酸蘿蔔泡了一天一夜，果然已經能吃了。酸脆爽口，吃到最後還有一點點蘿蔔自帶的甘甜，很是開胃。
昨夜李重山回來就逮了鴨子宰了燙好，就挂在竈臺上。
鴨子不易熟，得多炖會兒才行。約摸申時中，陳秀雲就把鴨子取下來剁成塊，先焯水撇去浮沫之後，再重新兌水煨上。
爐子裏的火不曾斷，瓦罐裏的鴨子漸漸散發出香味。
“嗚汪！”湯圓在院子裏叫着，是李重山回來了。
月笙拿筷子試了試鴨肉，已經能插透了，便把早就準備好的酸蘿蔔倒進瓦罐，繼續用小火煨着。
院外寒風呼呼地吹着，一家人圍着火爐子，吃着香噴噴的白米飯，喝着熱騰騰的酸蘿蔔老鴨湯。不僅不覺得冷，還能捂出一層細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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