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結束

麽試?”

袁苗不想告訴他太多,只說,“就是一場考試。”

曾若安也沒有多問,就說,“那你周三過來?游樂場怎麽也要一天吧?這樣,周三你們到了後,咱們先去辦事,然後複查。周四去游樂場,周五再走,怎麽樣?”

袁苗想了想,還是顧忌着諸一珩,“還是周四過去吧,周五能玩多久玩多久,玩兒嘛,以後總有時間。”

曾若安就說好,問雷烨來不來。

袁苗想到這麽多年,難得家裏有個大事、喜事,都該跟着高興高興,就說,“我問問她,應該會去,我想一家人一起。”

放下電話,她就想怎麽和諸一珩請假。

這周末本來該休息,倒是無妨,就是周四和周五,怎麽和他說。實話實說,她不敢。說假話,她也不敢,因為她編不出能經得起諸一珩問的理由。

想來想去,一半真、一半假的話最難讓人識別,晚上,她做好了飯,兩人就坐時,她說,“這周四、周五,我想請假。”

他沒有擡頭,“幹什麽去?”

“平平上戶口。”

他沒作聲,只吃自己的飯。袁苗等不及,又問,“可以嗎?”

“落哪兒?”

袁苗把早就想好的話說了出去,“找了找我媽的戶口。她的還在,想都遷在她的戶頭上。”

諸一珩停了手,擡起頭,“真的?”

看着他的眼神,袁苗心裏漏跳了一下,故作鎮定地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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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白白的看着諸一珩臉上泛起一點譏諷的笑,“你确定是真的?”

袁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頭皮說,“是真的。”

諸一珩看着她,袁苗心虛的低頭吃飯。

“當”他扔了筷子,飯也剩了一半,自己上樓去了。

兩人又恢複了冷戰。

周三下班,袁苗雖然明知諸一珩不同意,但給平平上戶口事大,也就不管他。一下班,她給諸一珩發了條信息,自己就跳上公車往家奔。

雷烨已經知道行程安排,把這幾天要用的東西也都基本收拾得差不多,袁苗回去僅檢查了下。由于馬上要好夢成真,一家人喜氣洋洋,格外興奮,一起鬧騰到十一點,平平才睡去。

袁苗收拾了東西躺下,發現諸一珩給她回了條信息,只有一句話,“袁苗,你別後悔。”

袁苗帶着雷烨、平平搭上了去江城的高鐵,大人高興,小孩開心,雷烨摟着平平說,“苗苗,我覺得這幾個月就像遇見了貴人似的,忽然生活好像就有希望了,跟作夢似的。”

袁苗往平平的跟裏塞了片水果,看他吃了,又給他擦了擦嘴角,“我也覺得跟作夢似的。”

江城到了,曾若安接上她們,袁苗說,“不去住處了,先直接去派出所,把戶口落下。”

還是上次的戶籍警,這次看見袁苗客氣多了,還打了個招呼,“來啦。”

袁苗有些局促的朝他笑一笑,握着平平的手也不由的用了點力,唯恐他再說出什麽來。他卻并沒有,核對了一遍材料,卻沒要釋放證明,只是把收養證、戶口本要走,一會兒說,“可以了。”他把戶口本遞了過來。

雷烨立刻湊過來看,“真的可以了?”

就連平平也拍打着袁苗的腿,“媽媽,媽媽我也要看。”

幾個人都很開心,雷烨忽然說,“哎,我的戶口呢?要不也遷過來?一家人在一起?”

經她一說,袁苗說,“對啊。”

曾若安就叫住那戶籍警,“小孫,能不能幫忙查查,她的戶口在哪兒?”

被叫作小孫的戶籍警說,“是本地人嗎?沒動的話,就一直在原來的地方。”

曾若安把雷烨的身份證遞過去,“你給查查。這麽多年沒動了,是不是已經被弄走了。”

戶籍警查了查,“我這裏顯示的和身份證上的地址是一樣的,沒變更記錄。”

曾若安奇怪,“這就奇怪了。那當年買這房子的人,居然沒往裏落戶口?我記得你們家原來那房子是學區房吧?”

戶籍警不以為意,“也可能這麽多年一直是出租吧。”

曾若安又問,“那如果現在要辦過來呢?要回原來的派出所嗎?”

戶籍警說,“剛出了政策,倒是不用回原來的派出所,我這兒就能辦。但遷入人帶着原戶口來,還得證明你們的親屬關系。”

袁苗說,“我的戶口原來就是在我媽戶口上遷出來的,你們那裏應該有記錄吧?”

戶籍警又操作了下,“有倒是有,遷入人的戶口本給我。”

袁苗看着雷烨,雷烨有點傻眼,“戶口本?我不記得在哪裏了?”

“那你們只好去原戶籍地申請補戶口本了。”

出了門,袁苗安慰雷烨,“沒關系啦,也不是不能辦,不過是要補個戶口本而已。”

雷烨還是有點怏怏,“那時候昏天昏地,你爸沒了,你進了監獄,外面都是要債的,房子很快被查封了,我哪裏還記得戶口本?”

袁苗抱了抱她的肩,“媽,別多想了。所有失去的東西,現在不都在補嗎?我們去補過就好。”

曾若安說,“這個時間了,還是先吃飯,下午上班了再去。”

由于想起往事,情緒都受影響,但還都算高興。曾若安說要帶他們吃自助,袁苗說,“小孩子吃不了多少錢,浪費名額,還是點菜吃吧。”

門口的領餐員說,“現在有家庭券,要不,您來個這個?”

袁苗看了看沒有反對,曾若安說,“那就來個那個吧。”

自助餐廳中間是一長溜水族箱,平平好奇的站在魚缸前看魚游來游去,雷烨去拉,袁苗說,“你讓他看吧。”

平平圍着水族箱轉來轉去,直到飯菜都取上來,還在轉悠。袁苗把他領到桌前,問他是不是很喜歡。

平平說,“喜歡。”

袁苗摸着他的頭,有些心酸。別人家這麽大的孩子,對這些東西早已見怪不怪,平平卻還新奇的很,想想就覺得很愧疚。

她舉起飲料杯,“若安,謝謝你,讓我們一家團聚。”

雷烨也說,“是啊,若安,要不是你們幫我,我們還不知道怎麽樣呢。”說着,就要掉淚。

曾若安趕緊捧起杯,“不敢不敢,都是舉手之勞。”

平平響亮地說,“我最喜歡曾叔叔了,曾叔叔是天下最好的叔叔。”

大家都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人家有好多收藏的,好羨慕。自己看自己的文看不出毛病,也不知自己比人家的差在哪裏。是情節太老套?還是男女主性格不讨喜?或者是這種類型的不甚受歡迎?疑惑中……

☆、19-2

幾個人吃着飯、聊着天,一晃到了下午,曾若安開車帶他們找到袁苗他們家原來的派出所,說明來意,戶籍警說,“補辦戶口本,需要讓戶主本人來。”

幾個人面面相觑,最後,還是曾若安說,“那如果戶主死亡了呢?”

“當時有沒有做銷戶登記?”

幾個人又互相看了眼,雷烨低下頭,袁苗抱了抱她,“沒有。”

“身份證號你們還知不知道?”

袁苗遞過雷烨的身份證,“可以通過查我媽,再找我爸的。”

戶籍警操作了下,“死亡證明、火化證明,你們現在還有什麽?”

幾個人搖搖頭。

“那就難辦了。”他說,“電話留下,問好了我聯系你們。”

幾個人出來,由剛才的興高采烈,到默默不語。最後還是曾若安說,“無非就是好事多磨,辦法總是會有的。”

曾若安把他們帶到住處。是一個兩室一廳,雖然不大,但采光好,因為知道他們要來,曾若安特地讓人打掃了下,還新買了鋪蓋被褥。

“伯母,是我的一個房子,也沒人住,您就湊合湊合,吃飯什麽的,咱們去外邊,一時也沒置辦東西。”

袁苗也是第一次進這個名義上她的房子的房子,到底心裏感覺不同,有一種家的向往。曾若安接了個電話,“我醫院那邊還有個手術,本來想倒班的,但沒別人做,我先回去一趟。”

送走了曾若安,雷烨說,“若安真是個好人。”

袁苗默默。漂泊太久,沒什麽比一個穩定的家更具有吸引力。

雷烨到了家就不想動,袁苗叫了外賣三個人吃了。折騰了一天,昨晚又睡得晚,中午還沒睡覺,雷烨和平平很早就睡了。

自從家變,這還是她第一次一個人睡在床上。在監獄裏不用提,後面和雷烨一張床。平平來後,袁苗就是睡沙發。再後來,就是和諸一珩在一起。袁苗有一種久違了的幸福感,雖然不過就是一張床而已。

袁苗想了想自己和平平的未來。她知道,對于現實來說,抓住曾若安是最好的選擇,但她不願意,她想活的有骨氣一點。

在監獄時,她想把她們家以及她自己的事弄明白,她就想學法律。而監獄中,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學習資源,莫過于法律了。所以,出來後,她第一時間給自己報了名,通過的飛速。這次是最後的兩門,她已經複習的很有把握,只要拿到畢業證,她的下一個目标,就是考研。即便她有刑事記錄,她也要一試。

由于已經和曾若安約好在江城大學附屬醫院見,第二天,袁苗沒讓雷烨去,自己帶着平平去了醫院。

曾若安已經安排好人給她挂好號,拍了拍片子,曾若安看了下,“恢複的不錯,就是還要注意營養。平平以前就營養不大足,現在要補一補。”

袁苗聽了這句,有些懊惱,不是惱雷烨,而是惱自己。有人叫曾主任,曾若安說,“我先去辦點事兒,你等等。”

等他回來,袁苗說,“你有事你忙去吧。”

曾若安說,“我沒事兒,本來昨天和今天都是調休,要不是平平,我今天都不會來醫院。咱們走,現在去游樂場還來得及”

袁苗說,“要不,去海洋館?”

曾若安有些意外,“海洋館?”

袁苗說,“我看平平昨天站在水族箱前面不願走,估計他可能比較喜歡魚。游樂場有些設施,我怕他也玩不了,浪費門票。”

曾若安有電話進來,他說,“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袁苗說,“你去吧。”

平平說,“媽媽,海洋館是有很多魚嗎?”

袁苗說,“是啊,有很多很多魚。”

平平叫,“那我要去海洋館,我要去海洋館。”

曾若安回來,臉色似乎不大好,袁苗說,“你沒事兒吧?有事兒先去忙。”

“沒事,”曾若安帶上車門,似乎挺大的氣。

袁苗已經和雷烨說了他們要去海洋館,雷烨說,“你們去吧。我年紀大了,也不想動。”

由于是工作日,海洋館的人并不多,平平老遠就叫着跑過去,“海洋館,海洋館。”袁苗才去抓他,曾若安已經買了票回來,袁苗只能說謝謝。

江城的海洋館不是特別大,但也足以讓平平很興奮,他看着鯊魚沖過來嗷嗷大叫,又在熱帶魚的區域裏流連忘返,連午飯都不想吃。好在有三明治的,曾若安買了三個,還特別買了果汁。袁苗說,“太謝謝你了。”

曾若安說,“客氣什麽?都是正常的朋友禮數。”

小朋友沒有不喜歡海豚表演的,等到過去時,時間已經有些來不及了。袁苗想把他哄走,平平不肯,“我不嘛,媽媽,我要看海豚。”

“可是我們要回江城了呀。”

平平死拽着曾若安的手,“我要跟曾叔叔。”

“平平。”袁苗有些生氣了。

曾若安說,“算了算了,苗苗,你就讓他呆一會兒吧。”

“可是,時間來不及了。今天去雲城的票很不好買,最後一趟沒有了,只能坐這趟。”

曾若安看看平平,“要不這樣,反正明後天你考試,就讓伯母和平平在江城玩兩天,周日我把他們送回去。”

“那怎麽行?太麻煩你了。”

“沒事,我和平平投緣,是不是平平?”

平平貼在他身上,“媽媽,你就讓我跟着曾叔叔吧。我喜歡曾叔叔。我保證,絕對不調皮。”

“那我媽……”

“沒事,你放心吧,我都能照顧好。”

袁苗說,“那好吧,但你周日上午就帶他們回雲城吧。別太晚。”

曾若安笑,“你放心,我還得回江城呢。周一我還得上班。”

平平很得意,跑過來親了下袁苗,“媽媽,你最好了。”

袁苗刮了下他的鼻子,“你倒會賣乖。”又說曾若安,“那我走了,一會兒我也和我媽說聲,他倆就麻煩你了。”

曾若安說,“你還和我客氣什麽?”

出了海洋館,袁苗給雷烨打了電話,聽了這個安排,雷烨說,“倒也好。畢竟這是自己的生長之地,到底有幾分親近,住住也好。”

袁苗卡在喉嚨裏沒問出來,“要不,我們回來?”

一路上,她就在想,要不要回江城算了。即便不嫁給曾若安,好歹有人照應。自己一個人在雲城生活,太難了。又想着,如果不嫁給曾若安、卻還這樣依賴他,實在對他太不公平。自己年華最好的時候都沒有選擇他,如今,這樣千瘡百孔,和他在一起,對他實在不公平。更何況,雖然她在感情上受了傷害,但她還是認為,男女在一起,還是要有愛情,她不忍心欺騙他。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對我的鼓勵,群謝ing。

還有哪位送的營養液(づ ●─● )づ

☆、19-3

這樣回到了家,面對着又老又破的屋子,袁苗警醒了:無論未來如何,當務之急,還是要自強。很快,她便投入到學習之中。

她的考試是周六一天和周日上午。這樣的安排剛剛好,仿佛是特地為她迎接平平回家而做的安排。

周六的考試很順利,周日的考試她十分有把握。她早早的出了門,周末的早上,公交車上人不多。袁苗找到座位坐下,翻了翻書。走到半路,只感覺車身晃動了下,她擡起了頭,看聽司機打開車門,朝後喊,“幹嘛呀?看不見嗎?”

車內的乘客伸長脖子,互相傳說,出事故了。

“師傅,嚴重嗎?”有乘客問。

“不嚴重,就是追尾,你們坐着吧,不用很長時間。”

袁苗看看時間,還來得及。等了十分鐘,也不見司機回車,問了問其他乘客,說是正在理論呢。

袁苗着急,擠到車窗往後看,正見諸一珩坐在車頭上往這邊看,手上還夾着煙。袁苗心裏咯噔一下,她就說,“我要下去。”

售票員說,“別下去了,一會兒就走。”

“不,我要下去,我要去倒別的車。”她有預感,諸一珩的出現絕不是什麽好事。

袁苗抓起包,下了車。車在主幹路上,眼前穿流不息的車吓了袁苗一跳。才有個間歇,她要跑,被人抓住,“去哪兒?”

她掙紮,“你放開我。”

諸一珩拖着她回到自己的車前,朝公交車司機一笑,掏出一卷錢往他兜裏一塞,“師傅,同意你的要求,謝了。”說完,把袁苗塞進車裏,落了鎖。正好後面的車還沒上來,他一打方向盤,車就開了出去。

“諸一珩,你幹什麽?”

諸一珩不說話。

“諸一珩!”

“接你兒子去。”

袁苗心裏咯噔一下,“你說什麽?”

“我讓你別後悔,你以為我是說說的?”

“諸一珩,你什麽意思?”

諸一珩從儲物箱拿出一份報告,摔在她身上,“你自己看。”

擡頭是DNA檢測報告,袁苗的手都顫了,她抖了幾抖,也沒能打開。

“不敢看?”他譏諷。“我早問你那個孩子是誰的。”

袁苗轉過來,“你要怎麽樣?”

“我再問你一遍,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我問你。”

“是——”她咽了下口水,“你到底要怎麽樣?”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他是我的!”

“怦”,諸一珩的手打在儀表盤上,方向盤一歪,差點撞上街心花園,把袁苗吓得尖叫了起來。

“你承認了,果然是你的。”諸一珩的臉發白,“那他的爸爸是誰?”

袁苗愣住了。她瞥了眼檢測報告,難道說,這個報告……

“我第一眼看見他的照片,我就知道,這孩子是你的。每個福利院都存了孩子的DNA樣本,一作配對,呵,果然是你的。說,這孩子是誰的。”

袁苗的心又放了回去,原來僅僅是如此。

諸一珩看看表,“還有十五分鐘。”

她不打算回答,她也找不到答案回答。

他點燃了一支煙,車廂內很快彌漫着嗆人的煙味,她咳嗽起來。

“還有十分鐘。”

“還有五分鐘。”

袁苗咳嗽着,不想回答。

他頻頻看了幾次表。最後說,“袁苗,不是我不給你機會,現在已經九點半了,你進不去考場了。”

袁苗忽然想起自己今天原來的計劃,她拿過手機,臉都急白了,“你放我下去。”

“九點半了,開考已經半小時了。”

“你放我下去,你放我下去。”

諸一珩牢牢的箍住她,“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放棄的。”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因為你是我諸一珩的老婆。”

“五年前,我們早離婚了,早沒有任何關系了。”

“那你也是我的。我早說過,除非我同意,否則,你想看別人,休想。說,孩子到底是誰的?”

袁苗急了,下口就咬。諸一珩掙脫她,把她的胳膊反剪在背後,一只手發動了車子,然後松開她,極快的開了出去。

袁苗又撲了上來,“你開門,放我下去。”

“你醒醒吧。你現在下去,也進不了考場。”

袁苗大哭,“諸一珩,我恨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就問你,孩子到底是誰的?”

袁苗搖頭,“你打死我吧。諸一珩,你為什麽要把我逼成這個樣子?我無非當年就是錯愛上你了,為什麽?為什麽?”

“錯愛就要愛到底,誰給你的權利讓你離開的?我說過,這一輩子,我和你糾纏到底。”

袁苗泣不成聲,“諸一珩,你放過我吧。我就想自己過過自己的日子,我不想恨你,我也沒有力氣恨你。”

“我讓你別騙我,是你自己一次一次自找死路。”

“我沒有騙你。”

“你撒謊!”諸一珩的眼睛裏冒着火星,“沒騙我?你不是說你要把你的和那個孩子的戶口落在你媽的戶頭上嗎?說得信誓旦旦你沒騙我。落戶口要房子,你知道你媽的戶口在誰的房子上嗎?”

袁苗忘了哭。

諸一珩輕笑,“是的,我的。那個房子,五年前第一次拍賣,我就買了下來。你媽當年匆匆離開,你們家的戶口本,至今還躺在我的保險櫃裏。袁苗,我等了你五年,等你回來拿,你卻跟我撒謊。”

袁苗忽地撲了上去,“諸一珩,我掐死你!你就那麽恨我們?連我爸媽的房子都要拿來當戰利品?”

論力氣,本來是諸一珩的大。但袁苗失去了理智,諸一珩又只是抵擋着不讓他傷着自己,一時也分不清楚高低。撕扯了很久,還是諸一珩說,“你是不是很想讓你媽看見我?”

袁苗愣住了,停下了手。

她哭的已經不成樣子,臉腫了,頭發也粘在了臉上。諸一珩心裏嘆氣,拿起一瓶水,“自己洗洗臉。”

一提這句,袁苗發狂的情緒又要上來了。

諸一珩問,“袁苗,你為什麽就不願意告訴我他是誰的孩子?”

“你妄想,”她恨恨的看着他,“我永生永世不會告訴你他是誰的。他就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愛恨是人生最好、也是最難的事。

☆、20-1

袁苗一路上只覺得像是被抽走了筋,軟軟的沒力氣。走到半路,實在忍不住,下車走到一個小公園,躲在沒人的地方,又痛哭了一場。

生活,這麽難。

一位老太太經過,看見她這個樣子,就勸解她,“小姑娘,有事想開些,其實啊,人活着,最要緊就是活着。其他的,什麽事有什麽的?年輕時就愛心眼窄,什麽都要往心裏放。等你到我這歲數會發現,沒什麽事兒比一家人健健康康的活着更重要。”

袁苗謝過了她,老太太又勸了她幾句。袁苗聽見自己的電話響,見是雷烨,就接了起來。

“媽媽,我們已經到家了,你什麽時候回來?”

袁苗一面擦着流出來的眼淚一面故意做出輕松的聲音,“媽媽這兒離家裏還有一段路,還得一會兒。”

平平回頭重複了一遍,就聽雷烨說,“那你讓她快回來,也不用帶什麽東西了,我去買點菜就好了。”

那頭曾若安說,“不就樓下那個菜攤兒嗎?我去買。”

平平說,“媽媽,姥姥說你直接回來吧。”

聽着家裏的聲音,袁苗的心裏安定多了。她擦了擦淚,“好,我這就回去。”

她找了個公共衛生間,認認真真洗了幾把臉,對着鏡子努力笑笑,心裏默默地說,“袁苗,為了媽媽和平平,你要加油!”

想着,淚又默默的流了出來。

她又洗掉,一面洗,一面想,這次考不過也不要緊,明年再來。正好,她考研準備的也不是很充分。

她在心裏默默的想着自己的規劃,一動用理智,就不那麽想哭了。又洗了幾把臉,還特別捧了水敷了會眼睛,才擦幹,又拍了拍臉,揉了揉眼圈,再看看鏡子,雖然還能看出來眼睛紅紅的、有點腫,但比剛才已經好多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對着鏡子握了握拳,才重新走到陽光下。

袁苗到了家,平平就迎了上來,嘴裏還含着塊肉,“媽媽,你回來了?”

“嗯。”一看見平平,她就想哭,便又忍下了。

“考得怎麽樣?”曾若安問。

“嗯,還行吧,最後一門考的一般。”她放下包,叫過平平,“這兩天有沒有不聽曾叔叔的話?”

“沒有。平平和曾叔叔一直好極了,對吧,曾叔叔?”

曾若安說,“平平很乖。”

袁苗看着平平,想起曾若安第一眼看到平平,就猜出平平是諸一珩的孩子,如果諸一珩真的執著的追下去,總有一天會發現平平的真實情況。

心念轉了幾轉,她想到,諸一珩今天去堵她,難道,他是已經知道自己住在了這裏?想起今天的事,她就有些後怕。萬一真有一天撞上了,她該怎麽辦?

心裏有事,也不怎麽活躍。吃了午飯,雷烨帶平平睡覺去了,袁苗洗了碗,看了看卧室,曾若安注意到她的動作,看着她。

袁苗朝門努了努嘴,兩人輕手輕腳的出來。

兩人下了樓,曾若安問怎麽了。袁苗說,“出小區再說。”一直出了小區,袁苗說,“諸一珩今天上午來找我了。”

“怎麽了?”

“他知道平平是我的孩子了。”

曾若安大吃一驚,“怎麽會?那他知道平平是他的了?”

袁苗搖頭,“他一直逼問我,我沒告訴他。”她不想在曾若安面前哭,接着說,“我真是吓壞了。既擔心平平,又擔心我媽,你知道……”她說不下去了。

曾若安拍拍她的肩,只有嘆氣。

“我原來一直覺得,讓我媽和平平在雲城,離我不遠,才是最好的選擇。現在我覺得不是了,我得讓他們離開。否則,哪一天真碰了面,我收拾不了。”

“讓他們離開?去哪兒?你呢?”

袁苗苦笑,“諸一珩與我,只怕是要耗到底了。若安,有個不請之請,我得請你幫忙。”

“你我不用這麽客氣,你說。”

袁苗張了張嘴,還是說了出來,“本來這話我真不該說,但我實在是沒辦法了。若安,能不能把我媽和平平拜托給你?就住在你那個房子裏,房租我照常給你?”

“你是說回雲城?”

“嗯。”

曾若安說,“我倒沒有什麽不好的,房租也不用,那房子我本來就是給你的。”

“我一定會給你。”袁苗執拗地說,“本來不應該給你添這麻煩,但我也實在是沒辦法了。你平日也不用管他們,平平常常的,他們能生活。就是萬一有個什麽急事的,我離得遠,”她說到這裏,哽咽了,“就拜托你了。”

曾若安拍着她,“苗苗,苗苗別哭。”

袁苗低頭擦了下淚,“我确實沒有別的辦法,否則,我真是不舍得。”

曾若安說,“房子不是問題,本來就是給你的,錢不錢的,說了傷感情。只要他們回江城,照顧下伯母和平平,你不說,我也會去做。但是,苗苗,平平畢竟是一珩的兒子,你總這麽瞞下去,不是個辦法。”

“平平和他沒關系!”

曾若安嘆口氣,“苗苗,我知道你恨他。但你倆總是這麽個相處法兒,也不是個辦法。”

“是他不放過我。”

曾若安又嘆了口氣,“苗苗,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一珩還愛着你?”

袁苗很激烈地回答,“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曾若安舉着手,“好好,苗苗,你冷靜下。我們做醫生的,也要學點心理知識。不說心理,只說一般常識,一珩現在這麽糾纏着你,他也不快樂……”

“我覺得他挺快樂的。”

曾若安嘆氣,“苗苗,那次為了若錦生日的事,我後來找了他。我問他,為什麽要那樣對若錦,我讓他考慮下若錦的感受。他問我,若錦背叛別人的時候,是不是也考慮過別人的感受?我當時愣了下。實話說,我畢竟是若錦的哥哥,我問他什麽意思。他不回答。後來我問他,是不是介意的是若錦當年對你的事?因為若錦從小到大,就做過這麽一件錯得離譜的事。他沒回答我,只是說,‘人是我的,要對付也是我對付,輪不到別人動手’,我就知道他是真介意了。”說到這裏,他苦笑,“可惜若錦怎麽也不聽,還以為你們分了,她就有機會。哪兒像我,早知道自己絕對沒機會。”最後這一句,他說的無意,讓袁苗心裏聽着不大好。

曾若安繼續說,“站在你的角度,一珩現在的作法,我也挺生氣,因為看起來完全不可以理喻。但站在和他這麽多年朋友的角度,一珩是一個性格堅忍又有些敏感的人,他絕對不會做他認為沒有意義的事。就像當年那節課,你們都以為他是為了讓你不被那堂課除名,但我聽說後就知道不是。他如果不是從心裏想那麽做,他是絕對不會當衆說你是他女朋友的。說法有一千種,好比我,雖然已經給你寫了信,但那時候,我會說,那是我表妹。”他自嘲的笑了笑,“在我聽說後我就知道,他就是和我明搶,只不過,不好和我明着直說罷了。”他看着袁苗,“一珩的心思比較深,又偏冷,還不願和人說。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倒也不是勸你什麽,只是這麽耗下去,對誰都不好。”

袁苗說,“若安,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你要說諸一珩對我還有情分,打死我我也是不信的。說來不孝,在他逼死我爸時,我甚至都還存在幻想。我點着了房子,被送上法庭,雖然說是若錦報的警,但他自始至終沒有露面,所以他說,他樂觀其成,我真的相信。”袁苗說到最後,心裏還是很痛。這麽多年,她以為她已經放棄了對他所有的期望,她以為自己已經找到所有合理的理由,她以為自己已經可以放下了,沒想到,再和人提起時,還是很痛。她那時候真的等過他。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送營養液的各位??

作者輕易不會把男主寫渣,對作者又沒好處(?ω?) 。小諸這麽虐人家,他對自己的行為自有一番辯解,在後面:)。

☆、20-2

曾若安嘆氣,“行吧,我也就說到這兒,對不對的,你聽聽就得了。當年我也覺得奇怪,我也哪裏都找不到一珩。他似乎消失了。誰知道?人有時走錯一步,就需要很多步才能糾正回來,也可能根本糾正不回來了。既然當初那一步是他走的,那怎麽樣,就看你們自己的吧。”他又問,“你打算什麽時候讓伯母和平平回江城?”

袁苗說,“如果不是太勞累,怕我媽和平平都受不了,我真想讓他們今天就跟你們回去。但即使是這樣,我也不想耗太久。”

“你想什麽時候?”

“這幾天就走。”袁苗說,“再久我怕他生事。”

曾若安有點吃驚,“這麽匆忙,你不怕被伯母看出來什麽?”

袁苗說,“他既然能找到我坐的公交車,就肯定能找到我家。萬一哪一天我又惹得他了,真保不準他會不會直接找上門來。我擔不了這個心,也承受不住這個。我管不了那麽多了。諸一珩什麽時候都有可能殺過來,我不想有什麽波折。”

曾若安想了想,“那也好。但理由呢?”

“就是回去上學,現在戶口都在那邊,回去可以上好的公立幼兒園,我媽能理解。”

“好,”曾若安說,“既然這樣,我再和醫院請兩天假,反正今年還有年假沒有休完。”說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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